在阳光下炙烤…
尤其是那句“还以为是她对你有些想法,却没料到她竟是奔着靖儿去的…”,就像一把刀子,生生插入了孙昊心上,让他痛得呼不出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会这样?自己哪里比他差了?如果说方才孙昊还对彭嘉禾的暗示心存犹豫,那么此刻他便是迫不及待地要往彭嘉禾身边靠拢了。
彭嘉禾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孙昊脸上复杂的表情,他无疑是满意的:看来琪儿的观察果真不错,这个法子很奏效…
“成了,现在不说这话了,靖儿和雪晨都定了亲事了,咱们只能在心底里祝福了…”,彭嘉禾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雪晨的性子就是如此,随她义父,旁人改变不了她的想法的…”
以孙昊之智,当然能够想到彭嘉禾此时是故意和自己说这番话来刺激自己,至于目的嘛,也再明显不过了。可孙昊此时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就算是他亲眼看见了彭嘉禾自己挖出了这个坑,他也心甘情愿地往里面跳,因为他心中就是不服气!
“好了,大帅,不说这些事了…”,孙昊长舒一口气,“一切都过去了,再说…也是什么用处都没了,我…我祝福他们…”
“嗯,我今日也不耽搁你了…”,彭嘉禾边说边站起身来,“你刚刚回来,听说靖儿在府中摆了宴邀你前去…呵呵…如今可是热闹了,靖儿的未婚妻也寻到了这里,倒不知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了…不过他既肯邀你前去,说明矛盾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你快点去吧…”
孙昊听了彭嘉禾的话,心中不禁一阵纳罕,因为程祎瑶来寻蒋靖的时候,他还在路上,自然没有看到今日那场“闹剧”,可他此时也不便多问,只是抱拳行礼道,“大帅,那我便先告退了…”
出了元帅府门,孙昊心中疑惑更重:程祎瑶来了…他是记得那个人的,一个娇弱可爱的女子,可她要是来了,雪晨该怎么办?蒋靖又该如何收场?他可是和雪晨订了亲了啊…
纳罕之下,孙昊便问了问旁边侍从今日的大概情况,事先了解了一下,随后便来到了蒋靖府上,不过此时众人酒至半酣,丁鹏等人已有了醉意。
“昊哥,你来了!”,还是丁鹏最先看到了孙昊,“来,罚酒三杯,罚…不对,要罚三碗!”
蒋靖见孙昊来了,也连忙离席迎了过去,一番寒暄,又介绍了一下萧汉,便把孙昊让到了席上。
由于之前孙昊见过程祎瑶一面,因此也没有太多拘束,众人便又在席上畅快地饮了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昊哥,你说说在城外领兵驻守,是什么滋味啊?可比得上…比得上我们在这通州城内快活?”,丁鹏把酒碗往桌上一撴,大声嚷道。
“你这呆子,又喝多了吧…”,孙昊放下手中酒杯,神情渐渐恢复了自然。
确实,孙昊刚刚从彭嘉禾那里回来,又谈了半天那种话题,因此刚刚见到蒋靖这几个人时,他心中还真有些不自在,不过聊了一会,便也就好得多了。
“我没喝多…”,丁鹏摇摇头,“我是高兴,今儿个大嫂、二嫂都在,我是心里头…高兴!”
丁鹏顺手一指,程祎瑶不禁羞涩地低下头去,倒是李雪晨平日与丁鹏处的多了,倒也熟稔,因此毫不避讳地拿筷子敲了敲眼前的碗碟,笑着说道,“丁鹏,既叫了我嫂子,怎么还没大没小的,嗯?”
李雪晨这一句话,把众人都给逗笑了,只有孙昊假借喝酒,用袖子遮住了脸庞。
再次看到李雪晨,尤其是听彭嘉禾说完那一番话,孙昊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不期然想到上次偶然窥见李雪晨沐浴的情景,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但是那个场景深深印刻到了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其实她本有可能…是我的…
“诶,不对不对…我不能这样叫…”,丁鹏笑着摆摆手,“现在是只有靖哥讨了老婆,还一下子就讨了俩,可回头要是汉哥彦哥都讨了老婆,我这大嫂二嫂的叫,岂不是给叫混了?啊?”
“去你的,灌多了黄汤,就属你屁话多…”,蒋靖朝丁鹏笑骂一句,却全没在意一旁萧汉和孙昊全都低下了头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谁能想到事情会落到今日这副情状?
萧汉不经意瞥一眼程祎瑶,她仍是那副娇弱羞怯的模样,可从今以后,她再不属于自己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而现在,自己连偷偷把她藏在心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从始至终,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应该参与到这其中,是自己泥足深陷,而此时此刻,一切都应该做个了断了。
孙昊怀着和萧汉同样的心绪,可他却没有和萧汉同样的想法,尤其是当他看到李雪晨侧首凝视着蒋靖的情形,谁能明白自己心中到底是如何的不甘心?凭什么他蒋靖就能拥有李雪晨,凭什么他就要狠狠压在自己头上?
尤其是…他的未婚妻都来找他了,李雪晨竟然能安于如此情形,和他们相处得其乐融融,凭什么?凭什么蒋靖就能左拥右抱,享受美人恩德?我孙昊不比他差!绝对不比他差!我不甘心!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王彦举起面前酒杯,“明日便要出征,让咱们满饮此杯,预祝战事旗开得胜!”
“干杯…”
(本章完)
第184章 再回泾县()
“靖哥,这次只有八千人马,咱们到底守不守得住这道防线?”,丁鹏见离泾县愈近,蒋靖神情便愈加复杂,不禁开口问了出来,“还是你觉得泾县县城不好打,因此心中烦闷?”
“不…不是…”,蒋靖回过神来,转眼看向了丁鹏,“只是离家越近,我心中感慨越多…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泾县…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什么?”,丁鹏一阵惊奇,虽然他知道蒋靖以前不少事,可还真没想到这个小县城就是生养蒋靖的地方,“靖哥,你…你可是想起了大爷大娘?”
“我…当然想…”,蒋靖长舒一口气,随即扬起马鞭指了指远方,“看见了吗?前面有座不太高的山,山脚下便是我的家,可惜…我最终也没能见爹娘一面…”
蒋靖说着,幼时情景便一一浮现于脑海之中:那座被顽皮的自己不断翻越的山峦,牵着地主家的牛一步步走过的草地,还有回荡着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土房子…
都是美好的回忆呵,是不是人只有孤独时,才真正拥有回忆?可现在的自己…也许并不孤独…只是怀念吧,美好的东西总是值得人怀念的,尤其是那些现在已经得不到的东西…
“靖哥,前面就快到了,要不…咱们停下来给大爷大娘点柱香,烧点纸钱?”,丁鹏见蒋靖面上神情竟有些凄凉味道,不禁后悔触到了他的伤心事,可对景伤情,本为人之长态,如今到了这个地方,纵使自己不说,他又如何能不难过?
“算了吧…”,蒋靖苦笑一声,“军情如火,咱们马上就要攻打泾县县城了,怎还能在此处停留?浩浩荡荡八千人马,我可不想因为自己一人儿误了大事。”
“没事…”,丁鹏笑着摆摆手,“估计此时咱们大军将要进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泾县县城,哪里还有什么担心的必要?碍不得多少时间的…”
“走吧,一切事情…等打下了江州城再说…”,蒋靖说着,便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我当时离开这里时曾说过,来日定要为父母在这里造大坟,修陵墓,只要我有那个本事,现在既然回来了,我就一定不能食言,可此时此刻咱们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打下泾县!”
说到此处,蒋靖不期然想到了自己在泾县所遭受的一切,从一个农家小子到被迫从军,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又被小人构陷:罗文既已身死,那段仇也就算了了,可是刘鸣…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因着这桩未及完成的憾事,自己心中被压得有多么痛!虽然让你多活了几年,但绝不会让你得一个好死!
溺于悲痛之情,蒋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可就在此时,王彦突然纵马奔了过来,“靖弟,到家了…”
“到家了?是…是啊…”,蒋靖苦笑一声,“可咱们的家呢?还在吗?”
“我爹娘…也是死在这里…”,王彦舒口气,目中忽得闪过一抹厉色,“我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够回到这里,而且是带着那么多的兄弟…既然带着那么多兄弟回来了,就不能白来,泾县…等着吧!”
蒋靖自然能理解王彦的心情,于是他也没有说着什么,这腔恨意,就带到泾县县城下吧,这次不仅是要守住这道防线,也允许我自私一次,了了心中这桩憾事吧…
“等打下了江州城,我要在这里,修两座最大的陵墓!”,此时蒋靖已经率大军路过了村子,王彦不禁在身旁感叹起来。
“靖哥,彦哥,大爷大娘的坟都在哪?”,丁鹏扭头看看身后的村落,“来不及烧纸,我下去磕俩头也是好的…”
“真是个憨直的好兄弟…”,蒋靖在心中叹道,“鹏弟,我…根本来不及修坟,我连爹娘的尸首…都没有看到…”
“啊?”,丁鹏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不禁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
“走吧…”,蒋靖扬扬马鞭,“传令下去,大军急速行进,两个时辰后,彻底围住泾县县城!”
一声令下,尘土飞扬,八千大军浩浩荡荡朝泾县县城奔去…
“靖哥,你以前在这当过兵,应该也了解不少,泾县县城到底好不好打?”
“以前的泾县把总是个草包,只要给我五百人,我就能拿下它!不过他当初已经死在了我手上,现在嘛…以泾县县城的城防情况,就算不是个草包,给我一千人就成!哈哈…”
“你要一千,我八百即可!哈哈…”,王彦纵马疾驰,迎风呼啸,“八千人,泾县县城片刻即成齑粉!”
“靖哥,咱们要不要先派哨兵打探一下?万一泾县城内的守军在路上埋了伏兵呢?”,丁鹏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担心,从这到泾县县城,就没什么适合埋伏兵的地方…”,王彦满不在乎地嚷道,“而且泾县城内守军不足两千,自保不足,又怎敢派兵出来?”
“就因为他们自保不虞,所以才有可能埋伏兵拼死一击啊!”,丁鹏边说边看了看王彦,“彦哥,咱们也只有八千人,万不可因大意出了差错…”
“鹏弟说得对,时过境迁,当初的泾县兵丁不成话,谁知现在是怎样一副情景,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蒋靖说完,便冲丁鹏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提前安排好哨兵前去打探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事实证明,丁鹏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泾县县城内的守军闻知有大军来攻,就一直龟缩于城内不敢出来,同时赶紧派兵出城前去请求救援,结果很不巧的是,那几个人直接被蒋靖派去的哨兵给拦在了半路…
两个时辰后,八千大军便完成了对泾县县城的包围,而泾县城内的兵丁根本就没有想过反抗,他们哪里料得到一下子会来八千人打那么一个小县城?于是城外大军甫一包围完毕,城墙上便竖起了白旗…
(本章完)
第185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叫你们城内守军头领上城答话!”,蒋靖横槊于前,骑着一匹黑骏马在大军阵前不住逡巡着,“叫他亲自开门出城迎接,不然我们就要攻城了!”
“千万不要…”,蒋靖话音刚落,城墙上便有一人扛起白旗大力晃了起来,只不过几个盾牌将他紧紧护在后面,因此看不清他的相貌,“我乃泾县把总,我们现在就投降,千万不要攻城!”
“你看,我说守泾县的还是个草包吧?”,王彦纵马行到蒋靖身前,笑着朝上面嚷了起来,“既已投降,那就废话少说,赶紧打开城门,自缚出城,方可表示诚意!”
“好…好…”,城上喊话的人放下白旗,声音也显得安定了一些,不过还是有点发颤,“不过你们一定要保证…保证不许…不许害我们的性命…”
“放心,只要你们乖乖投降,我保证进城之后,不扰军民!”,蒋靖纵马向前行了两步,不过还是有意识地保持在弓箭射程之外,“现在赶紧打开城门,还有…把遮在你前面的盾牌拿开,如此动作,是不信任我们么?如果我们打算攻城,你以为这几面盾牌能护得住自己?”
城上的人听了蒋靖的话,不禁有些迟疑,不过朝下望望,发现城下士兵并未挽弓搭箭,而大型攻城器械也未摆在阵前,因此胆气足了一些,同时招呼着旁边士兵把盾牌给拿开了,“我这就开门献降,还望将军能约束属下士兵,切莫…切莫…”
“哪那么多屁话?”,丁鹏性子急,因此不免有些不耐烦,“我们军纪严明,说是怎样就是怎样,还能和你们这群人一样不成?”
“将军说得对,说得对…”,城上守军头领哈腰笑了两声,随即朝下大喊了两声,“赶紧打开城门,放…不,迎大军进来!”
正在这时,王彦盯着城上那人,忽得怒目圆睁,扬起手中长刀朝他大声喝道,“刘鸣狗贼!你可还认识我么?”
城上那人听到王彦这一声爆喝,不由吓得身子一颤,同时定睛望向王彦,这仔细一看,登时惊得魂飞魄散:这…这难道是…王彦?
此时蒋靖也看清了城上那人的体貌,不是当初的泾县校尉刘鸣又是何人?这一眼望去,心中所有的恼怒恨意齐齐迸发,不由得攥紧手中长槊,朝城上咬牙喊道,“刘鸣,你可还记得我么?”
刘鸣此时早已吓得冷汗直冒,他如何能够想到当初逃过一劫的王彦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和八千大军一齐而来,依着当初那份仇恨,他不得要了自己的老命啊?
而蒋靖这一喝,他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说实话,她并没有认出蒋靖来,因为此时距自己最后一次见蒋靖已经隔了太长时间,而蒋靖不仅体貌变化大,装束气质也与昔日大为不同,他又如何能够想到,当初自己手下一个护粮的小兵,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掌管数万兵士的大将军?
但从此人语气动作来看,也是蕴藏着无限怒火,更何况王彦现在已与他合兵一道:要知道那小子可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啊,要是落到他手里,自己还能活命?
想到此节,刘鸣连忙低头朝下大叫道,“莫开城门,死守!死守!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来!”
守在城门处的士兵听到刘鸣这颠三倒四的命令,早已经懵了,说实话,见到那么多人前来攻城,他们当然不想打,开城投降自然是好的,可此时刘鸣又说坚守城池,那总也不敢开了,毕竟他是长官,所以本是将要打开的城门,此时依旧紧紧关闭着,而不放心的刘鸣反而向下多增派了一些人手。
“刘鸣,你个王八蛋,咱们的血海深仇,今日该好好算一算了!”,王彦此时丝毫没有为刚才的爆喝而感到后悔,甚至他现在并不希望刘鸣会老老实实的开城请降,而是想要用力量把这座城池彻底给打下来,他需要用鲜血和厮杀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恨意。
“守住城池,千万不要让他们…”,刘鸣话音未落,忽得一支冷箭蹭着头皮飞了过去,直直钉在了身后的土墙上,而头上那束红缨恰巧被射了下来,一头乱发顿时披散在了面孔上,吓得他连惊声大叫都忘记了。
“刘鸣,看我如今箭法如何?”,蒋靖手挽强弓,望着城墙之上睥睨道,“我问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