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垂训,靖儿谨记。”,蒋靖一脸恭谦地答道。
“那好…”,那人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先去旁边扎上一个时辰的马步,一会儿我再告诉你该干什么…”
蒋靖,“…”
(本章完)
第12章 拜师()
瑟瑟风吹,叶落无声,深秋的时节,总让人有一种萧条之感,枯木折枝,景象凋零,打着旋的寒气在山洞里盘桓,可此时衣衫单薄的蒋靖,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先生说过,上兵伐谋,我看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必强攻,完全可以这样…”,蒋靖一边说,一边拿着几个石头子在地上移动着,“您看,这样不就成了?”
“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哈哈…”,那人此时的伤势好了不少,连笑声也显得爽朗多了,“其实这个法子,我刚才都没有想到,你确实是够聪明,我那些日子的书没有白授给你…”
“先生过奖了…”,蒋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可脸上的笑容却掩饰不住了。
原来这些日子,那人不仅教蒋靖功夫,而且闲时还授给他一些兵法,没想到蒋靖竟然对此颇有天赋,常常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法子与见解,因此那人之前本来把讲兵法当做消磨休息的把戏,现在却有小半天的时候都在和蒋靖研究此事。
“你不必过谦…”,那人舒口气,脸上却满是欣慰,“古人有忌,乃纸上谈兵,可我看得出来,你虽没读过什么兵书,但见解却着实深刻,常常能举一反三,随机应变,这对一个掌兵者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唉…可惜你只是一个乡间少年…”
听了那人的话,蒋靖只得尴尬地笑笑,“先生说过,世事洞明皆学问,学了总归是有好处的…”
“嗯,你能这样想最好…”,李如松也觉刚才不该提及蒋靖的身份,因此便拍了拍蒋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现在这个世道那么乱,谁又能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好好学吧,没准将来真的会有大用处!”
“嗯…”,蒋靖笑着点点头,“先生之前常说,乱世方出真英雄,是否暗含此意?”
“哈哈…”,那人又是一阵大笑,“你小子,夸起来自己可真是不客气,哈哈…”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蒋靖慌忙地摇摇头,“我不是说自己,我指的是先生您…”
“你的意思是…你说我是英雄?”,那人用手指指自己,脸上的笑容忽得僵住了。
“当然!”,蒋靖此时也没在意那人脸上的神情,只是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先生的学问那么棒,功夫又那么好,允文允武,何尝不是英雄?”
“呵呵…是么?”,那人似是自嘲地笑了两声,“那你呢?你…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蒋靖皱皱眉头,倒真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之前他的想法也不高,就像曾和玩伴说的那样,置上几亩田地,娶妻生子,平安生活就好了。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一想起这种安排,他就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不甘心,甚至含着一丝丝厌恶,他觉得这不是自己该有的生活。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中本来就流动着不安分的血液,所以那日看到一队神秘人马,会生出“大丈夫应如是也”的感慨,加上这段时间来,自己各个方面的长进,让他早已不安于做一个平凡人,过一份平凡的生活。可是自己的出身又限制了自己上升的空间,因此蒋靖突然感觉好不矛盾。
这些日子,他时常想起半年前遇见的那个“神棍道人”,如果那天不是偶然遇见了他,不是安下心来听他胡扯了几句,不是闲得无聊去爬山眺望,不是义无反顾地救助了眼前这个人…
“命格在西边,发达之路也在西边…”,那到底是个神棍,还是个神人?未来的自己,又到底会有怎样的命运?
“怎么?没想法?”,那人见蒋靖不说话,再次问了一声。
“我…”,蒋靖舒口气,“但求奉养双亲,遵从天道,无愧于心。”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愿意对我讲出你全部的想法的…”,那人叹口气,“是啊,治世安邦,总归是遥远了些…”
蒋靖对此并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一起走?”,那人突然开口问了出来。
“嗯?”,蒋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和先生走?去哪里?”
“哦…是了…”,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尴尬地笑笑,“你的双亲还在…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是让你和我…哈哈…算了吧,以后再说…”
“嗯…”,蒋靖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思量,便点头称是了。
“好了,今天兵法就先授到这里…”,那人此时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看的出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前些日子我教你的那套拳法,你再给我演示一遍…”
“好!”,蒋靖边答边往远处靠了靠,朝那人行了个礼,便在原地打起拳来。
这些日子蒋靖确实在勤勉练功,辅以那人教的呼吸吐纳之法等基本功,可以说是进步神速,因此这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刚劲有力,在旁人看来竟有些眼花缭乱之感。
“嗯,不错…”,那人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点头称赞起来,“好,停!”
蒋靖听了,立刻收住拳脚,在原地立定了,虽然这一套拳打下来,他的额头上已是汗水岑岑,但呼吸并没显得紊乱,由此可见深得其法。
“靖儿,拳打得是不错,可出拳的速度和力度还是不能很好地匹配相融,还有,你在出拳时太注重攻击,却有些忽略了防守,这是个大问题,如果在实战中,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先生说的,我都记下了…”,蒋靖点点头,顺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个记下也没有用,都是要在实战中是学习完善的…”,那人边说边叹了口气,“可惜我的身体还没有大好,不然的话,和你亲自对招,保你的功夫会进步神速!哈哈…”
“靖儿等着先生康复的那一天。”,蒋靖拱手笑道。
“嗯…”,那人点点头,随即将双手背在身后,“现在你的拳脚功夫就算入门了,接下来要开始学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武器之种类繁杂,难以计数,可真要想样样精通,那可真算是难于登天了,我穷尽半生,能说的上精通的,也只有刀法和枪法而已,现在就都授了你吧!”
“可是…先生…”,蒋靖面露难色,“我家既没有刀,也没有枪,而且很难寻来,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那人摆摆手,“我先把法子都授给你,具体的自己以后有机会再练。还是那句话,学武首在自身,你骨骼还好,悟性也不算差,只要勤勉自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先生夸奖!”,蒋靖抱拳谢道。
“我不是在夸你,而是在勉励你。”,那人看看蒋靖,“要学刀法和枪法,腿功一定要跟得上,掌法也要适时地配合运用。好在这些我都教过你,你也算学了些入门的皮毛,要想更深一层,自己私下努力吧!”
“嗯,靖儿定不负先生所望!”,蒋靖边说,便又摆出了出拳的姿势,“现在就请先生授我拳法和刀法吧!”
“哈哈…傻孩子,虽说是教你法子,但总不能空手教你…”,那人冲蒋靖笑笑,“去,去外面多找些木棍来,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各种各样的多找一些来,我再教你!”
(本章完)
第13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火光跳跃,将有些昏暗的山洞赢得明晃晃的,将要燃尽的枯木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烧得被扔了一地的带着油和肉渣的鸡骨头发出了声响,让山洞中特有的烧鸡香味又更浓了一些。
“注意火堆,别踩灭了!”,一声喝叫之后,两个相互较量的身影又在洞壁上击打翻飞起来。
“嘿,注意脚下!”,那人边说,边将手中长棍向蒋靖脚边袭去。
蒋靖得了提醒,倒是侥幸躲过,可身形却是有些踉跄,就在这时,那人手中长棍便指向蒋靖的喉咙了。
“我又输了…”,蒋靖面色尴尬,手中长棍也脱落于地,“先生的功夫太好,如是真的较量,恐怕我已经死上一百次了。”
“不要灰心嘛,你的进步已经非常大了…”,那人笑笑,也将长棍扔到了地上,“你才学了多长时间,就想胜过我?”
原来随着那人伤势逐渐好转,便开始亲自和蒋靖拆招。蒋靖一开始体谅他身上有伤,对招时还时有谦让,没想到那人的功夫比蒋靖想象的要高得多,即使他毫不相让,在对招中也处处捉襟见肘。更可怕的是,随着那人的伤势越来越轻,蒋靖在对招中更处下风,甚至常常被一招制住,真可谓灰心丧气。幸亏那人教法得当,后来在比武中更注重引导鼓励,这才使得蒋靖在练习中武功突飞猛进。不过相较于那人,却还是差得远了。
“先生教诲的是,是我太贪进求躁了。”,蒋靖垂下头低声说道。
“怎么,有心事?”,那人说着,便坐到了地上,同时向蒋靖招了招手,“来,坐下,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说…”
“嗯…”,蒋靖依然坐了过去,随即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父亲受了伤,我…我要顶替我父亲去县里当兵。”
原来蒋靖的父亲在泾县修筑城墙的时候,从上面掉了下来。也许蒋靖一家该庆幸,蒋父只是摔断了腿,而不是摔没了命,但是当蒋靖看见父亲被王彦等人抬了回来,在土炕上显得异常虚弱时,蒋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可悲伤是没有用的,蒋家目前还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蒋父腿断了,就要有另一个人去替蒋父服兵役。官府是不会去计较你有什么问题的,它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我去当兵!”,蒋靖拒绝了母亲把家里剩下的所有钱交流民税的提议,主动提出了这个请求。
也许在以前,蒋靖会对此事持一种排斥态度,就算答应,也是一种无奈的顺从。可现在不同了,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一定要出去看一看。
他知道,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和那个人相处所产生的结果。他听他讲了那么多的事,又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功夫,他不再甘心一辈子当一个庄稼汉。无论出去当兵是否能够搏一个功名,但总归是一个机会,他要抓住,决不能放弃!
蒋母最终也不得不对现实屈从:虽然现在的饥荒年景又好了些,但如果把所有剩下的钱都交出去,加上蒋父病重,卧床在家,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一家人全部饿死。
“功名但在马上取”,之前父亲告诉自己这是读书人用来唬人的话,可现在蒋靖不这样认为了,因为他现在明白,对于社会底层的人来说,除了读书,这是另外一个摆脱贫贱的机会,尽管它的概率很低,比读书考上秀才的概率还要低…
“嗯?你要去当兵?”,那人也显得有些惊愕,“怎么?你不愿去当兵?”
“倒不是不愿去当兵,而是父亲摔断了腿,心中难过…”,蒋靖皱着眉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本来我还想带你和我一起走,可是…算了吧…唉…从来世事弄人啊…”
“先生不要这样说…”,蒋靖见那人如此,连忙出言安慰起来,“我虽然要离开了,但此生此世,永不忘记先生的教诲与恩德!好在您伤势痊愈得差不多,不用我时常上来照顾您了,不过我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不用啦!”,那人摆摆手,“我也要走了…没想到这一晃,都过去了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如何了…”
“嗯?先生要离开了?”,蒋靖一脸错愕。
“对啊…”,那人点点头,“其实我早就该离开了…我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总不能在这山上当一辈子野人吧?哈哈…再说了,如果我再在这个山上待一阵,恐怕山上所有的猎物都会被咱们捉光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咱们给采光了,那咱们就真的没吃的了,哈哈…”
那人本是有心安慰蒋靖,因此开口调笑,但见蒋靖依旧神色落寞,只好严肃说道,“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的…本来前几日就想离开了,只不过舍不得你,总要和你告个别…”
“先生…”,此时此刻,蒋靖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哽咽,毕竟与此人相处日久,又蒙他教诲颇多,两人亦师亦友,骤然分别,又怎能不令人黯然伤心?
“师父!”,蒋靖突然忘情地叫了一声,随即重重跪在了地上,向那人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靖儿,你…”,那人没想到蒋靖会如此,一时间也是有些惊愕。
“师父,您一直让我叫您先生,可蒙您授我学问武功,我在心中早已将您当成了师父!今日您将离去,无论如何我要叫您一声师父,向您行了这师礼!”,蒋靖说着,便又向那人磕了三个响头。
那人听蒋靖这样说,一时间竟也有些激动,连忙双手将他扶起,“好,好徒儿!我本打定主意,这一辈子是绝不收徒的了,可今天我就破了例,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我最后一个弟子!”
“师父!”,蒋靖一想到拜师之日,竟是分别之时,回忆前日种种,竟不觉潸然泪下。
“好徒儿!”,那人点点头,语气也不无哽咽,“靖儿,之前我为自身安全计,一直没有说明我的身份,现在你记住,师父名叫李如松,木子李,生而如松的如松!”
“师父,徒儿…徒儿记下了!”
“好!”,李如松点点头,随即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放到了蒋靖手里,“蒙你叫我一声师父,这是我毕生心血,里面记载了我所有的武功招式与心得体会,你留着,算作临行前给你的礼物了。”
“这…这太贵重了…”,蒋靖拿着这个纸包的手有些颤抖,其实自己之前见过这个东西,不过一直用牛皮纸包着,看起来很珍贵的样子,所以蒋靖也没有乱动,没想到竟是这个!
“救命大恩,送你什么也不贵重!”,李如松舒口气,“这大半年来,蒙你常常上山照料,我才能…唉…也许这是上天之意吧!”
“那我可要感谢上天,给我送来那么一个好师父!”,蒋靖破涕为笑道。
“你我相遇,实为缘分,不过这师徒情分,却是你自己修来的…”,李如松笑笑,“你宅心仁厚,前时救我性命,得此机缘。而我也是看你性子纯良,有心向学,才授你学问功夫,想来换做另一个乡村少年,却是万万无此机遇的。”
“师父…师父这样说,我很高兴…”,蒋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这都是真心话,是你给了我一层层的惊喜啊…”,此时李如松一脸的欣慰,“一开始只是以为你性子纯良,没想到还读书识字,有向学之心,后来更觉你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材料,结果最后你对兵法也深有体悟,我很有幸,能收到你这样一个徒弟!”
“师父…师父过誉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李如松此时的神情又肃穆起来,“虽说你天资聪颖,但日后要想有大成就,必须勤勉不懈,无论是学问还是功夫,现在你学到的都是皮毛!”
“徒儿晓得…”,蒋靖边说边举了举手中的牛皮包,“师父给我的这本书,我回去以后一定勤加练习,好好参详,至于学问,只要有机会,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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