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药的老头一听蒋靖的话,也不禁生气起来:自己便宜没占成。还让这个少年给话里话外地给羞辱了一番,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放?虽说本来就是自己没理,但谁也没有规定,不占理的一方就不许生气,甚至往往是不讲道理的一方火气还更大…
“你这少年,老夫好心好意施舍你药材,你却如此蛮不讲理,真是不可理喻,算了算了,你这生意,老夫不做了!”
“凭什么?你方才还讲医者仁心,怎么现在…”,蒋靖此时已是气极,但无论如何得抓药啊,“你那么大的一个药堂,却欺负我一个少年,这是何道理?看你这里也是人来人往,不然找些人评评理如何?”
老掌柜一看:嗬,这是跟自己杠上了!要是真让你那么一闹,自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看来一开始真是不该欺负这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乡间少年啊,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下次一定要长个教训…
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一时间谁也不肯让步,这时突然有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尴尬,“咦?你怎么也在这里?”
(本章完)
第10章 第二次偶遇()
蒋靖听到声音,扭过头去一看,说话的这个人,不正是那天“救”了自己的那个小女孩吗?
迎上她甜甜的笑容,蒋靖顿时显得局促起来,刚想和她打个招呼,一旁的掌柜的却笑意吟吟地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程小姐,你的病好了没有啊?”
“嗯,好多了…”,程祎瑶见掌柜的和自己说话,便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想再拿点止嗽散,去去病根嘛!”
“这个止嗽散是去不了病根的,不过止咳真的很有效…”,此时那卖药的老头一脸笑容,满脸的皱纹绽起来就像是一朵菊花,“小姐其实就是受了风寒,这病得慢慢调理,关键是不能老外出受了风,以后如果拿药的话,小姐还是不要亲自跑来了…”
“没事,马车里生着火炉,暖得很…”,程祎瑶说着,便往下拉了拉衣领子,“老在家里闷着,实在是不舒服,所以出来转转…”
“这样也好,不过要注意多添衣服,保暖为要…”,看那老头的样子,似乎程祎瑶说什么,他都觉得很对,“对了,小姐,这次给你加点山楂丸,就着药吃就不会苦了…”
老头和程祎瑶说话的功夫,伙计已经抓了药取来,交给了随行在程祎瑶身边的那个丫鬟,而刚才还在那里气势汹汹的蒋靖,就这样被忽视了。
不过程祎瑶很快便意识到了蒋靖的存在,只见她没有跟掌柜的继续闲聊,而是转过身来,冲蒋靖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生病了吗?”
“没,不是…”,刚才蒋靖光盯着程祎瑶看,却忘了自己也是来抓药的,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我替…嗯…替家人抓药…”
“你爹娘病了吗?”
“不是,嗯…”
“药抓好了没?”,程祎瑶见蒋靖支支吾吾的,便意识到自己问这个可能不太礼貌,于是立马转移了话题。
“还没…”,说到这里,蒋靖忽然想到刚才的情形,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过还没等他等他想好怎么解释,那个掌柜的便立刻笑呵呵地凑过来了,“小姐,你和这个小伙子认识?”
“认识的!”,程祎瑶回答的倒是挺自然,“您给他抓好药了吗?我这还插了个队,呵呵…”
“这就抓好了…”,老头笑脸一收,冲旁边的伙计说道,“快点给这个小伙子把药抓了去,田七粉,片脑…”,这个老头的记性还是不错的…
此时在程祎瑶面前,蒋靖也不好意思再发火计较,不过这个老掌柜倒是还真会察言观色,本来他今天就想找个台阶下,如今见程祎瑶和蒋靖认识,他就更不好再做什么欺负人的事了,而是当着程祎瑶的面,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还需不需要别的,我再送你一些…”
蒋靖见这老头变了态度,也就不好再和他吵了,如果他要是存心报复,在药里做些手脚,自己岂不是没地哭了?因此他也顺着台阶下了,“不用别的药了,不过我还想要些纱布,如果方便的话,您能不能给我个熬药的砂锅?”
“好,这便算老夫送你的了!”,那老头呵呵一笑,“放心,这纱布都是用沸水煮过的,用起来绝对没有问题!”
“谢谢掌柜的…”,蒋靖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珠子放到了那个老头手里。
这时候,伙计也把药、纱布等物包了一大包,交到了蒋靖的手里,看着这个掌柜的和伙计前倨后恭的态度,蒋靖心中不禁一阵苦笑。
不过想一想,今天要不是程祎瑶,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总之会很麻烦,这样说来,程祎瑶又算是帮了一次自己。
这个世道可真是欺负人啊,自己看起来是个乡下穷小子,就会被城里的人欺负,而程祎瑶这样一个富贵小姐,就会得到许多优待。
不过看看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程祎瑶,她今天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色绒裤,外面还罩着一件白色的毛皮袍子,与她粉嫩嫩的小脸相得益彰,真是好看,而自己这个逃荒似的样子,恐怕在谁看来,都会对她态度好些吧?
一想到这里,一股自卑感再次油然而生,蒋靖赶忙低下头,朝程祎瑶鞠了个躬,“程小姐,谢谢你,我先走了!”
“嗯,你路上慢些,告诉你的家人,好好养病。”,程祎瑶冲蒋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告别了。
“嗯!”,蒋靖重重点点头,觉得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添了一句道,“祝程小姐的病早日康复!”
“不用那么客气,我说过,叫我祎瑶就好了啊…”,程祎瑶看了一眼不住往这里瞟的掌柜的,随即快步走到了蒋靖面前,低声说道,“这是我家开的药铺,以后你抓药看病,来这里就好,这个掌柜的人虽然时有刻薄,但是现在他知道你认识我,就没有关系了…”
“哦…”,蒋靖点了点头,心里想原来这是她家的药铺,难怪卖药的老头如此巴结她,“我知道了,谢谢…谢谢祎瑶小姐…”
“不用谢,你快点回家吧…”,程祎瑶笑笑,便转身走回药铺了。
蒋靖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真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可是蒋靖问不出口,也许真的是她心地善良吧,她对每个人都会这样好的吧?可是细想一想,她也没有对自己多好啊,只不过是事情恰巧碰在了一起,如果是其他人遇到了自己的境况,她也会出手相助的吧?
尽管蒋靖心中这样想着,尽管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程祎瑶本性的善良,可他还是想尽力找出一个原因,证明程祎瑶对自己好,是有自身原因的,可蒋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值得程祎瑶区别对待。
想着想着,蒋靖早已经走出了医药铺,走到了大街中央,他忍不住回头往药铺里面望了望,其实他是想再看一看程祎瑶。
程祎瑶就站在药铺里面,背对着自己,侧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容,但始终没有回过头朝自己这里看上一眼。
也许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可怜吧,都是因为一个有良知的富贵者,对一个深深在底层挣扎的贫穷者的怜悯吧?突然间,蒋靖好像是找到了最好的注脚与答案,尽管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心还是莫名地痛了一下。
蒋靖忍不住再次往药铺里望了一眼,她还是站在那里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注意到渺小的自己。
蒋靖心中轻叹一声,抬头望了望天,他第一次觉得,天是那么得高,那么得遥不可及…
(本章完)
第11章 遥不可及()
烈日炎炎,盛夏虫鸣,斑驳的树影映在地上,似乎都带了几分灼热的光景,可蒋靖深处的这山洞中,却是极为阴凉通风,丝毫不受外面天气的影响。
“先生,您的伤已经大好了?”,蒋靖今日像往常一样上得山来,伺候那人吃了饭食,见他面色比往常红润了些,不禁有些高兴。
“大好谈不上…”,那人现在说话已经不费力了,“这伤不知道要养上多久…不过多蒙你照料,小兄弟,真的是非常谢谢你…”
“您客气了…”,蒋靖将东西收拾好后,便在他对面跪坐了下来,“先生,今天授哪本书?”
原来自从蒋靖在城里抓了药,给那个受伤的人服用以后,那个人的病情就有了明显的好转了,所以他和蒋靖说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可是当蒋靖问起关于他的事情时,他却一概笑而不答,甚至连名字都缄口不言。不过当他知道蒋靖这样一个乡间少年还读书识字时,便起了给蒋靖讲授学问的心思。
蒋靖自然乐得如此,他本来就因为无法去学堂听书而懊恼,这时竟多了一个“私塾先生”,那真是再巧不过了。
不过当他给蒋靖授起学问时,蒋靖才发现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思想深刻,非一般的教书匠可比,这可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今天先不授书…”,那人轻轻一笑,“其实当我知道你有心向学时,是非常惊奇的,因为毕竟…咳咳…”
“先生,您慢点说…”,蒋靖见那人牵动了伤口,连忙凑到他身前查看。
“不碍事…不碍事…”,那人冲蒋靖摆摆手,再次坐直了身体,“其实学海无涯,史书繁浩,如果只是听我给你讲授,那是永远也讲不完的…好在你天资聪颖,又有一颗向学之心,这是最重要的,所以正式的学问讲授便到此为止,其余的…就需要你自己慢慢体悟了…”
“可是…”,蒋靖向前探探身子,又忽得将话语止住了,“可是我还想听先生讲授,您…您讲的非常好,好多东西都是我自己想不到的…”
“傻孩子,圣人之学…我自己又能参悟多少…”,那人有些爱怜地抚了抚蒋靖的头,“该教的,我已经都教给你了,谁能将天下的书读尽?又有谁能将这世上的全部学问参透?关键是要有你自己的想法…好了,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一项新的东西…”
其实蒋靖没有察觉到,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真正窥到了学问的门道,整个的思想层次与眼界也远远高出一般人了,根本非之前偷听教书先生识字背书可比,可听到那人说不再系统教授学问时,心情难免有些沮丧,因此当那人说教他新的东西时,蒋靖也没有显得多高兴。
“小子,接下来我要教你的东西,多少人求我,我都不为所动,这时候主动教你,你倒还没有兴致学…”,那人见蒋靖脸上显出失望之色,不禁开口调笑起来,“打起精神来,好好听着!”
蒋靖一直对此人非常尊重,因此听他这样一说,连忙坐直身体,神情肃穆起来,“先生请讲…”
“嗯,这才像个样子…”,那人点点头,随即开口问道,“我之前教你的睡前吐纳之法,还有那些基本功,你每天都照做了吗?”
“嗯,照做了…”,蒋靖毫不迟疑地答道,虽然他不知道前些日子这个人为什么让自己每天都这样做,但他对此人佩服得紧,所以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不知先生为何提起此事?”
“让你做自然是有理由的,要不然每天白费那些力气干什么?”,那人此时表情肃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让蒋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那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变化?”
“嗯?”,蒋靖有些疑惑地搔搔头,“好像…好像没感觉有什么变化啊…”
“嗯?没变化?”,那人皱皱眉头,随即有些艰难地抬起了手,“你过来,让我看看…”
蒋靖依然凑了过去,那人便在蒋靖胸腹、后颈处都仔细摸了摸,随即便笑了出来,“你确实没有骗我…不过怎么可能没有变化?我问你,你现在上山的时候,还感觉累吗?”
“这…哦…不累了,确实不累了…”,蒋靖笑着点点头,“这不是习惯了嘛!”
“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那人笑着摇摇头,“不过每天上山对你来说确实也是有益的…”
“先生,您到底想要教我什么?”,蒋靖此时愈发纳闷了。
“我这半辈子,学问并没有如何了得,但有一项,是我一直引以为豪的!”,那人说到此处,满脸的神采奕奕,“那就是我这一身的功夫!”
“功夫?”,蒋靖有些不解地皱皱眉头,“您会功夫?哦…是了,您这一身的伤…”
听到蒋靖说自己身上的伤,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得眉头一紧,目光也变得深远复杂,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抽搐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说道,“是啊,如果要不是我这一身的功夫,恐怕我也活转不过来了…”
看到那人如此,蒋靖也不由地沉默了,那人见情形尴尬,便勉强一笑缓解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谈功夫,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学?”
“嗯…愿意…”,蒋靖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只要是先生教的,我都愿意学…”
“呵呵…你这话便不对了…”,那人往后面的洞壁上倚了倚,许是有些累了,“学什么,就要有它的理由与目的,而不能盲目,譬如你每日听我授书,自然是有你想学的东西在里边…”
“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蒋靖见那人说话渐渐有些吃力,便连忙接口答道,“记得您曾经说过,文能治世,武可安邦,这都是了不得的学问,况且先生以武功自傲,想来应该是非常了不起的,我愿意学!”
“嗯,你能明白就好…”,那人语气轻缓,目光中却不无赞赏,“你说的这些都是大道理,治世安邦嘛…呵呵,世事洞明皆学问,往大了说漂亮,往小了说也是益处颇多,比如…比如现在这个世道乱了,有好功夫傍身总归是不错的…”
听到那人这样一说,蒋靖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被几个人抢劫兔子的情景,如果那时候自己要有功夫傍身,还能挨了欺负不成?念及此点,蒋靖不由得热血沸腾,握紧拳头道,“对,先生说的不错!等来日我学了一身好功夫,看谁敢再欺负我!”
“你看,小孩子秉性又显出来了不是?”,那人笑了笑,“靖儿你记住,学武,自保而不可跋扈,护人而不可擅动,安邦…而不可滥用,况且有时候只有一身功夫蛮力也是无用,这就是我为什么先授你学问,再教你武功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嗯!”,蒋靖重重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向那人行大礼道,“徒儿谨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诶…”,那人见蒋靖向自己行师礼,一时间竟变了脸色,连忙抬起胳膊说道,“不许如此,我说过我不收徒弟的!”
蒋靖被那人这一呼吓了一跳,不禁讷讷站在那里,望着他低声说道,“您先前授我学文却不许我行师礼,这我还能理解,但如今您授我功夫,却仍不收我为徒,这是为何?”
此人那人的情绪已缓和下来,便换上一副神色说道,“抱歉,靖儿,刚才…刚才是我过于激动了,不过其他的你就不要问了,以后还称我先生就是…”
“是,先生,靖儿谨记了…”,蒋靖躬身又行了个礼,“那就请先生开始授我功夫吧…”
“嗯…”,那人点点头,同时端正了身姿,“靖儿,你记好,学功夫,贵在一个勤字,要想学好武功,你必须勤勉自励,不可言弃,否则是绝对学不好的,明白了吗?”
“先生垂训,靖儿谨记。”,蒋靖一脸恭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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