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蒋靖这么一问,魏千华方醒得事情问题所在,如果按官位职权来看,蒋靖这个江州城千总和罗文那个泾县把总,应该是差不多的,但蒋靖既是从江州城下放,按理说应该是由蒋靖节制罗文。
可罗文这几年来,可是没少给自己送礼,目的也很简单,保住自己在泾县“一家独大”的地位,如果自己这时候把蒋靖下放到泾县县城,压了他一头,那以后罗文这礼,可是不好收了啊…
念及此处,魏千华不禁有些两难,但毕竟是官场老油条,因此他迅速想出了一招“和稀泥”的法子,“蒋靖啊,你能力不小,罗文对泾县情况又熟悉,你们俩个相互扶持就好,遇见什么事,彼此商量一下不就得了?”
好在蒋靖早就料到魏千华会有此招,于是不慌不忙地答道,“都司,正因为我在泾县当过兵,所以对那里的症结更为熟悉,泾县军势不举,首在长官!倘若他日遇到紧急情况,而我与罗把总恰巧有了分歧,那到时候应该听谁的?”
蒋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而魏千华也不能再接着和稀泥了:反正就让蒋靖回去那么一小段时间,能生出什么事来?就告诉他可以节制罗文,但罗文毕竟是他的老上司,而且在泾县的势力那么大,还对付不了他那么一个毛头小子?就给他那么一个空口承诺,剩下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做吧!
魏千华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脸上的笑容也更平和起来,“蒋靖啊,既然你是为了泾县考虑,而且算起来,你的职位要比罗文高那么一点,所以就由你来节制罗文,不过平时你们还是有商有量的好,你看如何?”
蒋靖没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本来他都做好了如果说不通魏千华,就去求小福王的准备,现在看来,倒是省了这个麻烦,“谢都司,我一定不负都司所望,必将泾县的军势焕然一新!”
“好,这样最好…”,魏千华呵呵笑了两声,“不过蒋靖啊,你回来的时间也不长,就先在江州城呆上几天,我还有点事与你商量,之后你再率军出发,前去泾县,这样可好?”
魏千华毕竟混迹官场多年,一双眼睛毒得很,所以虽然刚才蒋靖说得滴水不漏,义正辞严,但魏千华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事情。于是他便打算先把蒋靖稳住在江州城,同时问问罗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直接把蒋靖派过去,罗文那里须也不好看。
蒋靖听了魏千华的话,倒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人家一个大长官,却和自己有商有量的,自己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不是?况且只是在江州城呆上几天,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于是蒋靖便抱拳答应了。
可是蒋靖不知道,官场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不是一句吩咐就能解决所有事情,也不是所有的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
比如当魏千华把事情说给罗文后,罗文早已是气急败坏:魏千华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自己心里清楚啊!
原来蒋靖去找程祎瑶,并在程家门口呆了一晚上的事情,已经被别人看见了,而且把风声透到了罗文那里。
“这还得了?这是赤裸裸地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行为啊!”,罗文正在自己的宅院为了这件事发怒呢,魏千华的信就又到了…
“他娘的,这也太欺负人了,老子这几年,还没受过这种委屈!”,魏千华怒气冲冲地把魏千华的来信撕了个粉碎,“老子要亲自去一趟江州城,就找魏都司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他娘的…”
(本章完)
第52章 用爷们的方式()
“罗文,你怎么亲自来江州城了?哈哈…我还想着哪天叫你来这喝酒呢!”,魏千华也是个人精,看到罗文头顶上那朵“黑云”,立刻说几句漂亮话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可这次罗文却没有给魏千华面子,直接把马鞭往身后的兵丁身上一甩,尔后就怒气冲冲地瞪视着站在一旁的蒋靖,“魏都司,你把这小子调到泾县来,我不服!而且有件事,您得给我评评理!”
魏千华见罗文这种态度,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仗着自己在泾县地面上有点势力,看来现在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怎么了?在泾县地面上,还要找我给你评理?你不就是泾县的理吗?”,魏千华这话算的上是尖酸刻薄了,但他这样说,有一部分也是给蒋靖听的:罗文在泾县的势力真的不小,你小子识点时务,千万别让我作难。
“都司,有理顶不上官大啊…”,罗文说着,便伸出手一指蒋靖,“您说,您为什么要把他调到泾县来,而且还要压在我的头上?”
“这…”,魏千华一听罗文说的是这事,不禁眉头一皱:本来自己都提前写信给你说明了情况,算是给足了你面子,可你却不识好歹,竟然敢上门吵嚷,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老子要是想整你,能让你短短时间之内,就在泾县一无所有!
“怎么?我做个决定,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魏千华此时也在气头上,自然没有好脸色给罗文看。
“都司,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说这厮假公济私,明里说是为了泾县城防考虑,暗中却做些不知耻的勾当!”,罗文此时盯着蒋靖,眼睛里好像都能喷出火来。
“果然是这两个人有私怨…”,魏千华看看罗文,又瞅瞅蒋靖,不禁暗中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事啊,在这里给我说清楚,我今就做个中人,给你们评评理,不过我可说好了,咱这矛盾立时说出,立时解决,以后谁再找谁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都司,您既然说了这话,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罗文双目瞪得浑圆,鼻孔咻咻出着大气,“这浑小子跑到泾县,去骚扰我未过门的妻子,他请求调回泾县,八成就是为了这事!您说,这事放在哪个爷们身上,能够忍得了?”
魏千华听了罗文的话,不禁惊诧已极,连看向蒋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蒋靖,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靖虽是心中气愤,但在魏千华面前也不好太过放肆,只得抱拳解释道,“都司明鉴,事情并不像罗把总所说的那样,事情只因…因那个女子并不情愿嫁给他,而是与我两情相悦,既是如此,罗把总也不能强迫吧?”
“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罗文在泾县横行霸道惯了,此时也就不甚在意,“什么叫和你两情相悦,我都给程家下了聘礼了,人家家里人也都应了,什么叫不愿嫁给我?”
“她那是被叔母逼迫的,其实她本不愿嫁给你!”,蒋靖被罗文骂了两句,心中的火气也大了,直接和罗文对骂起来,“我和她早就认识了,而且早已私定了终生,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你那么个货色,仗着自己在泾县有点势力,就强娶豪迫,人家不愿嫁,你却非得娶,你说你这算什么,不仅不讲理,而且是不要脸!”
“他娘的,什么叫早就私定了终生?原来那个小娘皮早就和你勾搭上了,我说怎么见了老子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还他娘哭哭啼啼的…”,罗文本性粗俗,此时更是脏话连篇,“反正老子看上那个小娘皮了,也往她家下了聘礼,她家也收了应了,这就叫理!你跑去勾搭她,那才是不要脸!”
蒋靖听他一口一个“小娘皮”的辱骂程祎瑶,心中早已怒极,但他知道这样吵闹也不是办法,只得转向魏千华说道,“都司,事情就是如此,您也看到了,他现在就对那个女子如此态度,婚后还能好的了?况且他自己言语中也承认,那个女子并不愿意嫁他,所以下官恳请都司,能够秉公决断!”
魏千华听了他俩的对话,不禁一阵头大: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这种情事?我还秉公决断,决断个屁啊…
“你看,要说罗文这聘礼也下了,对方家人也应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那个女子要是真的不愿意的话…”,魏千华看看二人,全都是脸红脖子粗的,自己和稀泥也没法和,心中不禁一阵烦闷:娶个媳妇哪有那么难?俺老魏看上哪家的姑娘,直接上门下个聘礼,哪个不欢欢喜喜地嫁了?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对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哪说我也有理!”,罗文抓住魏千华的话头,连忙大声叫嚣起来。
“那不是父母之命!”,蒋靖上前一步,高声辩解道,“她的父母早就去世了,逼她嫁人的,是她的叔母,她叔母待她一直非常苛刻,所以不算数,应该尊重她自己的意愿!她现在不愿嫁你,而是想要嫁我!”
“放你娘的屁,老子下了聘礼,就是老子的!”,罗文此时恼羞成怒,“那个小娘皮要是过了门再敢跟你勾勾搭搭,不,她要是敢再想着你,老子打不死她!她要是敢说个不字,老子打得她找不着北!”
“你看…你看!他有多蛮横!”,蒋靖指着罗文,气得手都有些哆嗦,“到现在还说什么理,他还有一点理吗?自己看上了,仗着自己的权势让她的家里人点了头,而且还不是她的爹娘,这就算是你的人了,那人家姑娘算什么?不愿意也没用,你当人家是个器物吗?”
“好了,都别吵了!”,魏千华在一旁早就听得不耐烦了,这要是吵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但对于这种事情,他也不好置喙,偏向谁说一句,都会得罪另一个人…
“成,不吵了!”,罗文大手一挥,“咱都是个爷们,就用爷们的方式解决!”
蒋靖听了罗文的话,不禁下巴一挑,斜睨道,“你想怎样?”
(本章完)
第53章 杀鸡用了牛刀()
罗文见蒋靖这副轻蔑神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抢过身后仆从手下的长鞭,指着蒋靖道,“你要还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就给我出来,咱俩好好较量较量,要是你赢了,爷一声也不吭,那小贱货就送你了,哼哼…要是你技不如我,那打死了你,你也别叫一声冤!”
蒋靖一听罗文这个要求,不禁吃了一惊:这夯货,怎么…如此有自信?
罗文见蒋靖皱眉愕然,不由得意地扬起了嘴角,“小子,要是怕了,那就赶紧跪在地上,叫我三声爷爷,保证以后再也别骚扰那个小…别骚扰我要过门的媳妇儿,爷就宽宏大量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哼!别怪爷手底下不留情面!”
其实罗文还真不知道蒋靖功夫如何,只是偶尔听刘鸣提起过蒋靖身手还不错,但也没放在心上。况且刘鸣一直对蒋靖这个昔日的手下爬到自己头上非常不满,因此评价时也是贬大于褒,所以罗文才敢提出跟蒋靖比试比试的要求。
况且在罗文看来,蒋靖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而自己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又习过几年武功,虽说近两年废弛了,但打他还不是绰绰有余吗?俗话说无知者无畏,所以也难怪罗文会如此自信了。
蒋靖听了罗文的话,真可谓是不怒反笑,“好,一言为定,谁要是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罗文见蒋靖这副自信模样,倒是一阵愕然:怎么回事?这小子竟然不害怕?刚才他不是还吓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换了一副嘴脸,难道是吓傻了?还是他的功夫…真的很好?
此时罗文不禁疑惑地看向魏千华,却见他早已将目光瞥到了一边:罗文啊,本来还想向着你说两句话,可你却…唉,这可怪不得我了,但愿你愿赌服输才好,你们这烂事…我可是不想掺和了…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现在这种场合?罗文见魏千华没有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心中不禁一阵忐忑,但当瞥见蒋靖时,却又一阵气愤,忙不迭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了他一眼,随即昂首阔步走了出去,手中的鞭子被他扯得啪啪作响,好像是在为自己壮胆气…
来到了开阔的兵器场,蒋靖直直地立在那里,扫视了周围的武器一圈,“罗文,你想比什么?说吧…”
看到蒋靖这副自信模样,罗文心中不禁打起鼓来:这小子真那么厉害?不会的,他也就是现在给自己壮壮胆气罢了…
罗文在心中不断给自己加着油,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哈哈笑道,“我想比什么?比什么你也不成!”
罗文说着,便从架子上拎起一杆红缨枪,像模像样地拿脚尖一踢,直挺挺地就把枪立在了地上,“小子,咱都算是军伍出身,那比什么也不如比枪!你敢不敢?”
罗文当然没有那么洒脱,他之所以选择比枪,是因为他早些年习的就是枪,而且他明白,枪法这种东西不好练,没有经年累月的功夫,根本出不了效果。就蒋靖这个年岁,别说耍枪好不好了,估计会不会耍都是个问题!
蒋靖瞧见罗文的样子,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但蒋靖只是冷笑一声,看起来夷然不惧。
只见他走过兵器架子,上下打量了两眼,随后也抽出了一支红缨枪,白蜡的杆子,点铜的枪尖,杆头处一朵红绒随风飘舞,长短也和自己身高相合,使起来非常称手。
“你说比枪,那便比枪!”,蒋靖说着,便将长枪紧紧握在手中,连眼中都精光湛湛,瞬时带了股锐利的杀气。
说实话,蒋靖之前的枪法并不是太好,但自从遇见了那个叫徐峰的乱民将军,见他一杆长槊使得虎虎生风,心中不由羡慕已极,因此便苦练枪法和马术,好让下次自己在马上和人比功夫的时候不吃亏。
罗文瞧见蒋靖这副神色,气势登时矮了几分,不过他还是强撑起一股胆气,大乎乎地嚷道,“好,不过到时候你和爷求饶,爷可听不见!”
蒋靖不再说话,只是稍稍近身,随后退了半步,然后一杆长枪似活物一般,从蒋靖手中冒了出来,枪尖直指罗文,“你先动手吧!”
罗文舒口气,已不敢再大意,只见他眉头微皱,瞄向蒋靖要害,随即大喝一声,一枪便刺了过去。
蒋靖脚步没有半分移动,只是拿枪尖轻轻一挑,便化去了它大部分冲劲,随即一枪反拨过来,把罗文的枪紧紧压到了地上,让它再也动弹不得。
罗文瞪视着蒋靖,手上暗暗加力,可胳膊上已是青筋暴起,也抽不出那杆枪来。而蒋靖却是轻松自然,只把枪尖一转,接着反身朝罗文扎去。
罗文长枪得脱,便遇突击,骇得他连忙后退两步,随即下意识地用手中长枪一晃,虽然挡开了蒋靖这一枪,却让他狼狈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蒋靖却没有趁机进击,因为他已试出了罗文的身手,心中便再无畏惧,反正自己也没法杀了罗文,不如好好折辱他一番。
罗文如此窝囊地坐在地上,面子上自然不好看,只见他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晃晃胳膊,拿枪的手却有些湿汗了,“刚才是老子大意,见你小,让你两招,接下来我可不客气了!”
“罗文,出枪的时候,手要松,腕要活,肘要硬,大腿、腰部一齐发力,这样才够凌厉霸道,看来你的枪法还没练到家!”,蒋靖说着,便又是一枪刺了出去,紧接着一招一式,全部挑向罗文要害。
今日阳光正好,蒋靖这杆枪却使得猎猎生风,人如猛虎,枪如蛟龙,最后一枪,蒋靖忽得定住,枪尖直指罗文下体,寒光闪闪,骇得罗文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头上的冷汗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此时再看罗文,他身上的铠甲已被蒋靖划得稀烂,再无一处完整的地方,看起来如果不是蒋靖手下留情,罗文身上早就伤得稀巴烂了。
“罗把总,现在你服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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