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醉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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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醉江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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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有你什么事?”,程白眼这次倒是没翻白眼,而是俩眼一瞪,摆出一副大茶壶造型,“你说你就一给我家看粮的,跑过来神气什么?我告诉你,再过几天我家的粮就都卖了,到时候你哪来的回哪去,这还有你说话的份!”

    “我去,你这整个一条疯狗啊,怎么逮谁咬谁?”,蒋靖在心里把程白眼骂了个遍,但碍于身份情势,却也不得发作,“是,我是给程家护粮,但我却是泾县的一个兵,今天也不是来掺和家事,只是见了争吵,有心劝慰。”

    蒋靖话说得不急不躁,程白眼倒没法再竹筒崩豆子似的大吵大骂,只是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冷冷说道,“知道就好,不过也用不着你劝慰,我就和我妹妹要根钗子…”

    “姐姐,这个真的不可以的…”,程祎瑶感激地看了蒋靖一眼,随即又望向了程白眼,丝毫没有让步。

    看见程祎瑶那副委屈模样,蒋靖暗中咬了咬牙,却冲程白眼换了副笑脸,“程小姐,按说祎瑶小姐给你根钗子,并无不可,实际上,祎瑶小姐再多送你些东西也是应该的,本来祎瑶小姐对你就是既喜欢又尊敬,但这根钗子不同,上次我和祎瑶小姐去祭拜,祎瑶小姐就哭得伤心,如今只剩那么根钗子,你也该多体谅体谅才是啊…”

    程白眼听了蒋靖的话,虽没感觉理亏,但此时再看看程祎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该,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其实说到底就是那么根钗子,倒显得我抢她似的…”

    蒋靖在心中嗤笑一声:本来不就是抢嘛,可表面上还是赔笑道,“是,程小姐尊贵,还能缺了根钗子?但祎瑶小姐却不同了,再说如果程老爷知道你们姐妹二人能够和睦相处,想必也会高兴的啊…”

    蒋靖给了程白眼一个台阶下,又暗中抬出程祎瑶的叔父来压她,程白眼不禁翻个白眼让了步,“好了好了,这钗子我不要了,给你!”

    程白眼边说,边把钗子往空中一扬,便转身走了。

    蒋靖手疾眼快,忙伸出双手,捧住了那根钗子。

    “靖哥儿,谢谢你…”,程祎瑶接过蒋靖递过来的钗子,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忙伸出手背擦了擦。

    “她以前也这么欺负你?”,蒋靖看着程祎瑶的模样,心儿一紧,也感到一阵酸涩。

    “没…”,程祎瑶啜泣两声,“就那样吧,谁知道呢…”

    程祎瑶不说,蒋靖也明白,寄人篱下的日子哪是那么好过的?尤其是面对那么一个无良叔母和刁蛮任性的姐姐。她们今天敢这样欺负程祎瑶,以后也会变本加厉,一想到这,蒋靖心中不禁又气又痛。

    “我真没用,其实我该替你出气的…”,蒋靖长叹一声,“她那么不讲理,我真该几个大耳刮子抽死她!”

    “别…”,程祎瑶摇摇头,“你今天能帮我把钗子要回来,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我…唉,其实我真想打她一顿替你出气,可是我不能啊,我打完她,大不了卷铺盖卷滚蛋,可程白眼受了欺负,她娘还能罢休,肯定把气都撒在你头上,我是担心你啊,可这次帮你挡下了,下次怎么办?唉…”

    听了蒋靖的话,程祎瑶不禁心中一暖,她刚才见蒋靖对程白眼客客气气的,虽说知道是情势所迫,但心里终归有些不舒服,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蒋靖全都是为自己着想。念及于此,程祎瑶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哎呀,你别哭啊…”,程祎瑶一掉眼泪,蒋靖就忍不住一阵心疼,“祎瑶,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不要哭了啊…”

    “没,我不是觉得委屈才哭…”,程祎瑶啜泣着说道,“我知道靖哥不是个只会使蛮力的粗鲁汉子,你功夫好,脾气也好,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力气,什么时候不该用力气,你是一个…又好又聪明的人…呜呜…”

    蒋靖被程祎瑶莫名其妙地夸了一通,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此刻真的有些无助,无助于自己的身份,无助于自己的地位,他此时真正强烈地渴望做一个强势的人,至少能够让自己喜欢的人不再受委屈…

    (本章完)

第24章 携钗长干行() 
蒋靖又尝试着安慰了几句,程祎瑶终于止住了哭泣,尔后只是紧紧抓住手里的那支钗子,一言不发,好像是在平复情绪。

    “既然这个钗子那么珍贵,你以后就不要随便拿出来示人了,省得再有麻烦…”,蒋靖叹口气,冲大致已经平静下来的程祎瑶说道。

    “其实我今日没想把钗子拿出来给她看,只是她进来的时候,我正看着钗子想我爹爹,结果…”

    蒋靖听程祎瑶那么一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程白眼那个没礼貌的蛮横劲儿,她进屋前能敲门才怪,“没事,就她那种人,以后日子好不了,将来找了夫家,有她受罪的…”

    “其实我不在乎她怎么样的…”,程祎瑶面容恬静,似乎真的已经对刚才的事释然了,“你知道吗?这支钗子…是爹爹病重时买给我的,爹爹说,他可能看不见我成亲了,所以…买这支钗子给我,到时候让我的相公亲手为我插上,就像爹爹看着我成亲一样”

    程祎瑶说到这里,神色不禁有些黯然,而蒋靖在一旁,也不禁为之黯然神伤:难怪她极力要护住这支钗子,也不知到时候谁有幸能为她插上这支钗子…

    “对了,方才…方才她说你就要走了,是真的么?”,程祎瑶突然仰起头,盯着蒋靖问道。

    “额…嗯…”,蒋靖点了点头,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程家的粮都快要卖完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就要回泾县县城了…”

    程祎瑶看着蒋靖,忽得叹口气,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看到程祎瑶的表情,蒋靖忍不住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我走了,你会不舍得吗?你会不会想我?”

    程祎瑶显然没有料到蒋靖会这样问,不禁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慌忙低下头去,一直盯着地上的一角看,再也不肯抬起来了。只不过她白皙的脖颈,却以清晰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蒋靖看到程祎瑶羞赧的样子,也觉方才唐突,不过心中却也有些别扭:难道说一句舍不得自己,真的有那么难么?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与程祎瑶相处种种,竟觉得有些委屈,因此便赌气不说话了。

    程祎瑶本来是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可叫一个女孩子说舍不得他,想念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可偏偏蒋靖还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真是叫人为难…

    于是程祎瑶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事情蒙混过关,可抬起头来看看蒋靖,他就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程祎瑶忍不住清咳两声,再次抬起头来,用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蒋靖,很无辜地看了蒋靖一眼又一眼,可蒋靖就是像根木头似的盯住地面,死活也不肯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

    看着蒋靖那一副小气的无赖样儿,程祎瑶不禁撇了撇嘴,也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了,过了半饷才低声说道,“咱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

    蒋靖没想到程祎瑶会说出那么一句话来,诧异的同时不觉有些欢喜,因此他快速地抬起头来,瞟了程祎瑶一眼,“我觉得…咱们以后也能…也能常常见面…”

    程祎瑶当然不会问蒋靖为何信心,以后还能常常见面,只是不说话,算作默认了,大多数事情,考虑得越少,烦恼便会越少。

    “那…那我走的那天…你能不能来送送我…”,蒋靖见程祎瑶态度有所松动,不禁有些得寸进尺。

    程祎瑶看起来楞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随即便抿抿嘴唇,点了点头。

    得了程祎瑶这个承诺,蒋靖心中无限欣喜,忍不住在原地转了两转,“祎瑶,既然我都要走了,不如…”

    “啊?”,程祎瑶话听到一半,不禁吓了一跳。

    “不如我再教你一首诗如何?”,蒋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院子里那棵树,“这是我这些日子新读到的,并不是之前学的…觉得很好,想要诵与你听…”

    “嗯,好…”,程祎瑶摸不清蒋靖什么心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听好,这首诗叫《长干行》…”,蒋靖清清嗓子,便开始诵了起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蒋靖念到这里,便停住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往下念,也不好意思再往下念。因为下面就是“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这是描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最终结成夫妻的诗句,可蒋靖只敢背到这里,后面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呢?

    其实就算是这首诗,最终也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因为后面的发展更令人心伤:十六君远行…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蒋靖喜欢它的故事发展,却不喜欢它的最终结局,但现在看来,自己和程祎瑶之间,连故事的发展情节都是不可能的。

    其实程祎瑶听了前三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蒋靖明问“你会不会想我”,程祎瑶就不好意思回答,可要是以诗调情,程祎瑶还真发作不得,事实上,她心中对蒋靖又何尝没有感情?她也希望,这首诗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

    “后面呢?这首诗还蛮不错的…”,程祎瑶红着脸说道。

    “后面?后面…我不记得了…”,蒋靖扯个谎,把这件事圆了过去,他不是不想念,而是不敢念。有些事情,心中知道就好,说出来便尴尬了。

    “哦…”,也不知程祎瑶到底懂没懂,事实上,这种直白的描写她又怎能不懂?

    “那你下次再诵与我听好了…”

    “嗯…”,蒋靖点点头,和程祎瑶对望一眼,也不知道二人是心照不宣,还是各怀心思,“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别忘了,你说…你会去送我的…”

    这次还没等程祎瑶回答,蒋靖便转身进屋了,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把那首诗方才那首诗诵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可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愿故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本章完)

第25章 最是离别使人愁() 
春日的天干,最容易起风沙,眯着眼睛不住眺望远方的蒋靖,虽是恋恋不舍,但还是随着大队人马踏上了回泾县的行程。

    说实话,蒋靖的心中有些失落,不仅仅因为离去,还因为程祎瑶并没有来送行。一步三回头的蒋靖,只是在期待一份惊喜,但有时候,并不是等待就会有结果。

    “靖哥,快点走吧,回去晚了,校尉该骂咱们了!”,一个和蒋靖同行的兵丁提醒道。其实蒋靖在这支小队伍里还是挺有威信的,连大他几岁的人,都称呼他一声“靖哥”。

    “嗯,知道了…”,蒋靖还是不死心地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略显荒凉的路上依旧是空空如也,“走吧!”

    “靖哥儿,靖哥儿…”,清亮的声音在后面远远地响了起来,“靖哥儿,等一下…”

    “是祎瑶!”,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蒋靖怎么可能会听错?在那一刻,蒋靖忽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他欢喜得胸膛都要炸裂了开来,不经历极度的失望,是不会明白,当希望到来时,会令人怎样的欣喜。

    “祎瑶!”,蒋靖顾不得众人的眼光,转身向后跑了过去,“祎瑶,是你吗?”

    “靖哥儿,终于追上你了…”,程祎瑶气喘吁吁地站在蒋靖面前,抚着心口,已是钗乱鬓散,香汗淋漓,“你走得可真快,我差点没赶上…”

    “我走得快么?就差坐在这不动等你来了…”,蒋靖在心中一声苦笑,可看到程祎瑶追得这副样子,又不好说出口来。

    “不过也怪我,如果不是中途折了回去,恐怕早就该见到你了…”,程祎瑶舒了一口长气,气息终于平稳了些,“还好,总算没误了时辰…”

    “你中途折回去干什么?”,蒋靖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回去取东西啊…”,说到此处,程祎瑶忽显得有些羞赧,“你都要走了,我既然来送你,总不好空着手…”

    “你有东西要送给我?”,蒋靖眉目一挑,不禁喜上心头。

    程祎瑶抚了抚扬起的发丝,嫣然一笑,从怀中摸了一块锦帕出来,“这块帕子是我这两天赶着绣的…本想送你些吃的,可总担心放不长久…”

    “这是你亲手绣的?”,蒋靖看着那块锦帕,心中一阵暖流涌过:祎瑶真是一个极内媚的女孩子,她肯送我锦帕,说明她心中有我,却总是不肯说出来的。

    “嗯…”,程祎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才刚学,手工有点糙,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蒋靖拿起程祎瑶递过来的锦帕,忍不住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幽幽的处子馨香便传了过来。

    “好香呢!”,蒋靖闭着眼睛,脱口赞叹道。

    程祎瑶看见蒋靖的动作,却有些不自在,连忙抓起攥在蒋靖手中的锦帕,拖着他的手便放了下来,“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呢…”

    “既是送了我,怎还怕我闻一闻?”,蒋靖见她一副娇羞的小女儿情态,忍不住开口调笑两句,“我马上就得走了,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我…”,程祎瑶张张嘴,飞快地瞟了蒋靖一眼,却又慌忙低下头去,轻声说道,“你…你一路顺风…”

    “憋了半天,就憋出那么一句…”,蒋靖心中不觉有些失望,于是舔着脸问道,“就这一句?没有别的啦?”

    程祎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但脚步却微微向前,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蒋靖轻叹一声,冲程祎瑶笑了笑,“既然没有别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他们都还等着我呢…”

    “别…”,程祎瑶见蒋靖举步欲行。不禁又往前牵了牵步子,忽得踮起脚来,附在蒋靖耳边,轻声念叨了一句,便赶忙转过身去,似要逃开了。

    “你说什么?”,蒋靖见程祎瑶要走,赶忙唤住了她,他刚才是真的没听清,只是觉得一阵热气扑到耳边,带着些女儿体香,痒痒的,可一切结束的是那么快,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我…”,程祎瑶轻轻跺了跺脚,好像是在嗔怪蒋靖调笑她,可看到蒋靖那副皱着眉头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可能真的没听到吧…

    “我说…”,程祎瑶动动嘴唇,再次踮起脚尖,蒋靖见状,慌忙微微屈身,不料待听清却是一惊。

    “你说你会想我的?是不是?”,蒋靖喜上眉梢,忍不住往程祎瑶身前凑了凑。

    程祎瑶小嘴微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了蒋靖一眼,便转过身飞速跑开了。

    “祎瑶!”,蒋靖看着程祎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他自信刚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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