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勃索性闭上眼,平摊着双手等待着被啃噬。只是这次有些奇怪,等了一阵都没有任何动静。
重新睁开眼,狼群就停在自己身旁。离着最近的那只,已经做出了飞扑的动作,上半身舒展着,下半身紧绷着,两只后腿也即将离开地面。
而它张开的嘴巴里,流淌下来的唾沫也诡异的悬在半空,甚至有几滴飞溅出来的细小碎沫,也悬空着,那唯一相连的也只有发丝般粗细。
陈勃狐疑的看了会,随后伸出手触碰了下,顿时心头一阵狂跳。
手指的触碰感,明显的反馈着一个信息:这是一具惟妙惟肖的蜡像。
难道?
带着疑惑,他又触碰了其余几只,果然全都是蜡像。
之后他又一一触碰了周围,心里的一切,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蚊蝇鼠蚁的,都是蜡像。
难道说,我又回到了那个梦境里;还是说,之前我一直都在那个梦境里,并没有真正的离开。
可是,我不是得到了这个吊坠嘛,还遇见了什么蛊后,之后是胡雯美和徐滟,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境?
陈勃轻轻抚摸着手上的吊坠,那无比真实的触感,不断提醒着他:那些都会真实发生过的事。
想了一会,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寻找回去的路。
可是走着走着,周围的场景变得有些熟悉,直到看见那个十字路口,还有分别站在人行道上的四个人时,他又惊愕的停住了脚。
这,不就是之前,遇见那个给我吊坠的道士前,曾经和姬莲他们一起见到的十字路口?
陈勃想到这里,急忙跑到路口,准备穿过斑马线,前往对面那排熟悉的街道,找寻下是否有姬莲他们的身影。
可偏偏诡异的是,刚才还无比空荡的街道,此刻居然变得热闹不已,川流不息的车子,瞬间铺满了整个街道。
而且所有的车子都开的飞快,除了一串串红色的尾灯,根本看不清具体的车型。
只是看着看着,车流变得无比缓慢,最后神奇的消失了,只是眼前的场景也变了。
挽联、花圈,还有幽幽燃烧的烛光,一切都在默默的述说着,这里是一个灵堂。
灵堂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口棺材。只是,这口棺材就像一幅画一般,无比表平的贴在地上。
可伴随着一阵液体流动声,那口棺材竟然诡异的缓缓铺展开来,同时也变得厚实起来,直到最后变成一排棺材。
这是董平庆的灵堂?
陈勃仔细观察着,这里没有任何照片,也就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董平庆的灵堂。
而且,这个和记忆里,那个灵堂的样子也不太一样。
难道还在做梦?想到这里,他缓缓走过去,伸手搭在了棺材上。没有一点触感,就像自己只是腾空着手一样。
“握草,真是哔了狗了。”
陈勃不由低声咒骂了一句,听说过噩梦连连,今天自己可是亲身体会了把,什么叫做真正的噩梦连连。
烛光摇曳着,渐渐的变得明亮了起来,直到眼前一片光明,出现在一家医院的走廊里。
四周是忙碌的身影,还有急匆匆走路的患者和家属,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也没人去注意他。
他张了张嘴,但无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看见对面走来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同样一脸无助,眼神怯怯的看着周围的人,一点点挪动着步子,缓缓向他靠近着。
陈勃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张脸他可是无比的熟悉,那就是自己小时候的脸。
终于走廊的另一头,飞奔过来一对年轻夫妇,一左一右的抱着那个男孩,都在轻声说着什么。
陈勃忽然想起来了,这是自己大约六岁左右,因为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了,之后连续发烧住进医院时的一幕。
为什么,连这个也会梦到?然而,接下来的梦境,都是些熟悉的场景。
有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小事,也有偷偷看到的一些事情,甚至包括自己曾经做过的梦,都在眼前一一浮现。
老人说,一个人如果即将离世前,会有一个濒死体验。其中,就有一种如同电影回放般,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情,一一呈现在眼前。
我这是要死了?陈勃摸了摸脸,可是没听说过,临死前不仅看到自己的经历,还会看到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啊。
而且,自己手腕上的吊坠,正散发着柔和的绿光,同时带来一丝丝暖意,让他有种安心舒适的感觉。
这些奇怪的梦,依旧在继续着,仿佛会一直延续下去,根本就没有停留或者到尽头的感觉。
陈勃抬起头,不管周围场景如何变化,他的头顶上方,始终有一片人形的蓝色云朵。
渐渐的,他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变化。原本漆黑的瞳孔,先是呈现妖异的血红色,之后变成有些高贵的紫色,最后完全透明一片。
伴随着他眼睛的变化,周围那些不断变化的场景,逐渐黯淡模糊起来。
当他低下头,缓缓扫视周围的时候,那些场景都一块块崩裂开来,化成一片灿烂的光碎,慢慢隐没在真实的黑暗中。
“原来如此,你的眼睛,居然能够看破一切虚妄,怪不得让大人那么在意。”
一个毫不起眼的梦境角落里,原本静静趴伏着的一只黑猫,自言自语的说着人话,同时一步步后退进更加黑暗的阴影里。
陈勃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而他也呆呆的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周围。
“我这是在哪里,刚才不是在不断做梦嘛?”
“你只是终于觉醒了自己的力量,开始拥有对抗妖邪的能力罢了。”
第四十五章 鬼压床()
陈勃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几天,自从那天噩梦连连的夜晚之后,他就有些不知道究竟何为真实,何为虚幻的错觉。
而那天最后和他说话的,究竟是姬莲还是若水,他也记不清楚了。
更为奇怪的,姬莲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而他去询问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她又说那晚睡得很沉,根本就没出过宿舍。
既然一时半会也查不出结果,那就不如暂且搁一搁。
也不知道这个学校是怎么想的,偏偏要整个什么中元祭。人家学校不是军训,就是文化节,再不然就是运动会,这中元祭还真是头回听说。
原本,陈勃想找个理由推辞。结果,姬莲明确的告诉他,中元祭是历代灵异社传下来的,极具历史意义的大型活动。
“早知道有这一出,那天我就不答应暂任社长一职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赶紧准备吧。虽说,这是以中元节为主题的一场全校聚会,不过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民间对于这一天,还是很忌讳的。”
陈勃不由瘪了瘪嘴,颇有些不解的追问。
“既然是极为忌讳的事,那为什么学校还要大费周章的推动?”
姬莲等人相视一笑,很快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群学校的建造时,曾有高人指点,特意摆成了一个八卦阴阳阵的架势。
而那些来来往往的学生,无论男女都多少带有一丝阳气,加上这个八卦阵图,从建校初期就在不断镇压着,这个学校下面的邪物。
至于是何等邪物,那可谓众说纷纭了。有人说是千年僵尸,几乎就要灵智通天了,为了避免其危害人间,所以要用大量的阳气镇压。
也有说是学校下面是曾经的万骨荒坟,由于阴气过重,影响了这一方的阴阳气运,所以才要将其镇压。
还有一种说法,这学校前身,是以前的菜市场,由于积压的戾气太重,加上血煞气过浓,这才需要八卦阴阳阵慢慢磨灭,而学生们的阳气则是为了补充八卦阵的能量损耗。
“其实,这些恐怕多是刻意透露出来的消息,不见得有多真,毕竟灵异社和学校档案录里,并没有这些说法的确凿出处。”
“没错,按照我们掌握的资料,血墓废墟才是这一切的关键。”
王重阳紧接着姬莲的话补充了一句,同时快速瞥了她一眼。
陈勃耸了耸肩,这些事不管怎么传播,似乎和鬼城都扯不上关系,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分心去打听了。
几人又商量了会,关于中元祭的一些准备细则,随后匆匆散会回到了宿舍。
躺在床上和王重阳以及刘刚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渐渐的,三人都有了困意。
朦胧中,陈勃似乎看见了一身是血的叶筱雪,一脸担忧的冲自己说着什么。
可是困意太强了,他除了看见她在不停眨巴着嘴,就是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而且,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死死按住了他的双手双脚。
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带着浓烈的尸腐气,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鬼压床嘛?
陈勃有些奇怪的感觉,自己的思维无比的清晰,感知也同样清晰。可偏偏又看不清眼前,听不见耳旁,连闻到的味道,都像是一种奇怪的“获知”。
慢慢滚动双眼,瞄向了另一边的刘刚虎。今天他居然没有打鼾,整个人仰躺着,几乎很难看见他的呼吸,就像是昏死过去了一般。
不仅仅是他,上铺的王重阳,也完全没有太多呼吸,周围寂静的可怕,像是有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紧了三人的声音一般。
陈勃也不是第一次经历鬼压床了,也曾看过一些相关科学解释。
医学界的解释,这是一种睡眠疾病,通常是因为睡前过度用脑、精神高度集中、睡眠姿势等原因,引起的一种意识虽然清醒了,身体却仍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再配合上之前所做过的梦,细致清醒意识感应到的,透过皮肤加诸于身的重心吸引力,所以会有被什么东西压着的错觉。
真的是这样嘛?
陈勃很快从心底推翻了这个观点,至少他此刻的状态,完全不符合那些说法。
随着时间的缓步前行,之前只是感觉被压了,而现在他能逐渐看见,就在离自己没多远的距离,那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个奇怪的人形,有着极为夸张纤细的四肢,如同四根干枯的树枝一般,死死按在自己手腕和脚踝处。
而他的本体,则是一个无比瘦小的婴儿,浑身上下还带着明显的血迹,甚至还有小半截脐带耷拉在身上。
只是刚刚看清整体的样子,还能等他仔细看清那张婴儿的脸,眼前又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什么鬼,难不成是幻觉,或者又做梦了?
陈勃觉得,自己已经被之前一连串的噩梦折磨出病来了,似乎很难第一时间分清,眼前出现的诡异现象,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
甚至于,他还曾有过,自己是不是瘫痪在床多年的植物人之类的,之前意识纷杂模糊,如今逐渐集中清晰,才会做了这么久的梦。
一个从收到通知书进入鬼城开始的,充满诡异和未知的梦。
只是王重阳随后的一声吼,让他确定这一切,的确真实发生了。
“这学校真邪门了,我都十年没被鬼压床了,今天居然又被压了。”
说完,他的床板剧烈摇晃起来,看上去随时都会塌下来的样子,陈勃不由紧张的说了句。
“喂,你别那么大动静,一个人也能嗨成这样,你这麒麟臂怕是要成仙了吧。”
说完,陈勃一愣,刚才不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嘛。
正疑惑着,一个略显稚嫩的童音,在四周飘荡起来。
“哥哥们,你们陪囡囡玩吧,好不好~”
没等他们答应,刚才还无比甜美温柔的童音,忽然变得异常冰冷和凶狠,音调也微微上扬了些。
“要不然,你们都得死。”
第四十六章 猪队友()
屋内一片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沙沙声,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声音。
此刻如果有人在宿舍外偷看的话,一定要吓出一身汗,说不定还会有人失禁。
屋子里,一片血红色,只是看不清,这光源在哪里。
三个男生就跟肌肉抽筋一般,翻着白眼吐着泡沫,疯狂的抽动着身子。
只是那手和脚的摇摆速度、角度和幅度,都不是正常人所拥有的。就像三个无比逼真的木偶,在看不见的丝线牵动下,毫无意识的做出各种奇怪的姿势。
不仅如此,三个人的脸上,时不时会有黄色的黏稠液体滑落。每次液体滴落在脸上,慢慢向下滚落的时候,他们就会露出极不自然的、诡异无比的笑脸。
可偏偏,三个人的影子,静静的矗立在一处墙角,全都深深的埋着头。就像脖颈的肌肉逐渐松弛,导致他们的头颅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缓缓向下坠落着。
陈勃静静的看着,身旁的两人也和他一样。
三个人都站在自己的影子里,虽然不断垂下头去,可他们的眼睛却努力上翻着,紧紧盯着面前的三个“自己”。
“重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这算中邪,还是中招?”
王重阳用和他一样的微弱声音,缓缓回应着。
“都不像,这个东西虽然很邪,但是我闻不到一点恶意,估摸着是个善良的鬼。”
“善良的鬼,这鬼难道还分善良个和邪恶的,不都是害人精嘛?”
“你这是偏见,”王重阳快速反驳了下,随后沉默片刻,又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鬼给人的第一印象,多数是丑恶的、凶狠的、恐怖的、暴躁的这类贬义词,可这并不是全部鬼的真实写照。”
“比如我们都知道,人有头七还魂一说。而在那一晚,也有不少善良的鬼,带着最后的执念,去看望心中的牵挂,而它们并不会害人。”
面对王重阳的解释,陈勃也有些赞同,毕竟这种事,他没有亲自体会过,可在网络上却有曾见过。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难不成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他们的长辈,还是个婴儿?
没错,在屋子的中央,先前曾经见过一面的那个奇怪婴儿,正满脸兴奋和喜悦的挥舞着手,牵动着另一边三个人的躯壳,疯狂的扭动着身体。
陈勃有些好奇,身旁的两人只是盯着看,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明明脸上都有痛苦的神情了,为什么都不动手呢。要说他们没点办法,那肯定不现实,之前他们就透露过,在他们下山的时候,可都是带了镇邪重宝的。
难道,就因为这个是什么善良的鬼,所以就放任不管?可它玩弄的是他们的躯壳,他们的肉身,这要是筋肉拉伤,骨折骨裂了,回头他们重新魂归肉身,遭殃的可是自己啊。
想到这里,陈勃也不管什么善良鬼的说法了,心里默念了一声羽儿,很快那个镜像世界的女鬼出现在他身旁。
随着羽儿的出现,刚才还毫不在乎的另外两位,竟然都无比紧张的摇着头,显然是在示意他不要出手。
只是陈勃权当没看见,快速用意识吩咐了一下,羽儿只是冷冷的看了眼那个奇怪的婴儿,随后身影一晃没了踪影。
下一刻,她已然出现在婴儿头顶,在后者错愕的眼神中,双手快速比划了下,两道血色光芒从她眼中快速射了出去。
原本正开心玩耍的婴儿,抬头看了眼羽儿,随后咧开嘴大声哭泣了起来。
声音虽然不是很响,但却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浪,迅速逼退了羽儿。
“哎,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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