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很普通,几乎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能看出那是蜡像。而另一种就和眼前的这个一样,不但无比接近真人,即使仔细观察都很难看出区别,只有手指触碰时,才会有蜡的触感。
只是,今天这个更加奇怪,在那种触感下,居然还有一丝液体残留的感觉,就像刚才蜡像曾经流过汗一样。
蜡像,流汗?
陈勃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怎样的表情,去诠释这一切。
而且刚才姬莲的一声惊呼后,那具蜡像似乎还有受到惊吓后,全身肌肉微微一颤,眼睛我似乎快速眨动了下。
只是这份错觉,来的突然,也消失的快。还没等他回过神,眼前又风平浪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真的就只是错觉。
似乎不仅是他,姬莲也是同样狐疑、惊诧和不解的复杂神情,和他对视了一眼,显然她我经历了刚才的那份错觉。
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嘛?陈勃摇了摇头,还没等他继续去思考这个问题,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是一种极不自然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极力拖动某种东西后,发出的那种摩擦声。
可是屋外刚才有人嘛?而且,这个拖动声,为什么有种,只在这个屋里才听得到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触碰了什么,或是遇见了某个极为厉害的存在?”
一连串无法说清的诡异感觉,深深的纠缠着两人,就在陈勃发问的同时,一旁的姬莲也同样疑惑的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声音最终停留在门口,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中。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时间也像是彻底停止了。
这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还有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再也没了第三个声音。
两人都瞪大了眼,张大着嘴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乎是无比担心破坏这份诡异的寂静。
声音再度传来,而且又是从远处,一点点拖动着,向门口挪动着,直到最后又停在门口,死寂再度包围了一切。
“我偏不信邪了,大不了和它硬拼,畏畏缩缩是做不成除魔者的。”
姬莲大声说了句,随后迅速起身走向门外。
陈勃刚想跟着走过去,身后的那具蜡像突然伸出手,一把攥紧了他,同时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别动,这件事,和你无关。”
陈勃整个人僵在原地,全身毛孔大张着,一颗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他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稍微张大点嘴,那颗心就会整个跳出喉咙口,活生生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有些机械式的转过头,看向了那句蜡像。
可是出现在面前的,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光看他散发的那份生机,就能无比肯定他是活人。
也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姬莲的一声惊讶,随后已经很久没有的那个脚步声,再度传了进来。
只是这次的脚步声,却是从门口发出,一步步的远去。
陈勃用力甩开了身后的那人,几步奔到门口,这才发现姬莲正捂着嘴,盯着一个逐渐离去的背影。
那是和屋里那个蜡像一模一样的男子,只是他的右脚,无力的拖在地上,似乎是根本没有任何的神经连接一般。
不仅如此,男子的一只手,突然奇怪的甩了出去,就像刚才他去拽人时,被人狠狠的挣脱甩飞了一般。
陈勃急忙回转身,果然,身后的那个蜡像,原本攥他的那只手,被甩在了地上,而他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
姬莲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后轻声呼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陈勃想到了什么,急忙跑了出去。很快他来到了之前两人进入过的那些房间,一一触碰着那些人。
“都是蜡像,甚至连这里的桌椅都是,而那些我们以为是真实的电视,其实也只是放了数码相片的蜡像。”
面对陈勃给出的结论,姬莲只是蹙紧了眉头。
“你的意思,我们进入了一个蜡像的世界,或者说是,一个蜡像的梦境里。”
“那么,这个造梦鬼,到底是要告诉我们什么。还有之前,我们所接触的,那个猎魂借魄,又是为了什么。”
姬莲不断嘀咕着,同时轻轻跺了跺脚。
陈勃猛的一把拉过她,没等她质疑出声,刚才他跺脚的地面,居然裂开一个窟窿,就像是被戳破的一个蜡像气球。
那个洞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着,同时周围的气温也快速冰冷了起来。
两人快速闪躲着,可那个洞口却像是锁定了两人,一直跟随着两人,不断裂开塌陷。
随着气温的不断冰冷,周围渐渐出现了冰霜,随后那些冰霜也一一掉落在地,凿出一个个小洞。
“这里,这里安全。”
王重阳的声音,从两人身旁的另一边街道上传来,可是两人却有些无奈的发现:就在街道的中央,有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了他们越过街道到达那一头。
“有本事就出来,暗中使坏算什么。”
姬莲突然大声吼叫了起来,同时她的双手也逐渐散发出淡黄色光芒。
“嘿嘿嘿,真是无趣啊,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耐心都没有,好无聊啊。”
伴随着她的怒吼,一个无比得意的男声快速回应着,随后一个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是这个人,一身的道袍,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股极为祥和的气息,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一点邪气。
“你,居然是道门中人,而且一点邪气、鬼气都没有,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一切的?”
面对姬莲的质疑,男子依旧微笑着,只是看向陈勃的眼神有些奇怪。
“红尘三千,俗世万丈,你能看清多少,世人又能明白多少。”
第二十八章 除不尽的恶()
面对男子似是而非的回答,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蜡像做成的地面,继续坍塌着,很快就完全塌陷了下去,可众人依旧平稳的站在虚空中。
陈勃低头看了眼,就在自己脚下,无比深远的地底,无数只或肥或瘦的手,不断向上高举着。
同时还有无数张脸,仰面朝天的看着他,或是悲伤、或是平静、或是惊恐的死死看着他。
“你看,众生都看不透你,你又如何看透众生。”
紧跟着,他右手随意一挥,无数朦胧的白色身影,在他身后不断扭曲着。
无数声音传来,说不清楚悲伤,还是痛恨,亦或是后悔,只是那哭声纠缠在一起,搅动着人心跟着无法安静下来。
“渡化,渡化。一直以来,我们都被教导着,要去渡化世间之恶,可是真的渡的完,渡的尽嘛。”
男子顿了顿,继续略显平静的说着:“善与恶,原本就只是一念思量。尘世间有看不透的善,自然就有渡不尽的恶。”
“可,这些,并不是你放弃行善积德,造化渡恶的借口。”姬莲无比坚定的回应着,似乎极为不满他的这份言论。
“如果,我只是为了心中的善,那我的恶,又是否是真的恶?”
男子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随即一转身,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然消失不见了。
而周围的环境也瞬间改变了,刚才的那些全都消失不见,四人重新站在了那个十字路口。
川流不息的人群,全都脚步匆匆。而且,所有人的脸都无比模糊,只是却又给人无比真实得感觉。
就在匆匆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老人,颤巍巍的看着周围,一脸的茫然。
而在另一头,同样出现了一个无比清晰的青年,只是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的神情。
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把玩着手中的小气球,渐渐出现在另一侧的街头。
最后出现在街头的清晰身影,是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子。她的双眼,无比温柔的看着婴儿车,脸上写满了身为人母的喜悦。
四个无比清晰的身影,全都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一侧,周围人也同时定格了起来,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先前那个男子,再度出现在十字路口。他伸手指向不远处,一辆看似摇晃的汽车,声音依旧平静的可怕。
“四个人,一辆车,谁该死?”
陈勃等人都摇了摇头,很明显,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平等的选择题,哪有问谁该死的。
“你看,无论是哪个死去,悲伤的都不是一两位。但是,为什么,同样的画面,放在这里,却又是另一番言论。”
画面一转,依旧是这个十字路口,可这次却是另外四个人。
一个拎着酒瓶,摇晃着走路的醉汉;另一个是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
另一头的街道上,一边是一个浑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拖着个巨大蛇皮袋的老妇;另一边两个小混混打扮的中学生,低头边走边把玩着手机。
“如果是这四个,一样的出了事,为何会有其他的言论?”
伴随着男子的冷声发问,一个个红色的字体,快速闪现在众人眼前。
“活该,大好青年,不好好奋斗,就知道喝酒。”
“一个女孩子家,穿的那么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好好在家安享晚年,非要跑到马路边捡易拉罐,自身交通意识太淡薄了。”
“从小不学无术,长大一定是个社会渣渣。”
……
陈勃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辩解,在那些字体出现的瞬间,他发现自己也似乎觉得那些话,并不完全错。
男子没有再说话,整个人快速倒退着,很快没入了越来越清晰的人群里,直到黑夜和人群将他完全吞没。
人群快速移动着,每个人的脸都无比模糊,可是每当有人接近时,总有一个声音不断在他们的耳畔响起。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响彻耳畔,原本只是窃窃细语的声音,逐渐变得无比嘹亮嘈杂,直到震得人耳膜发疼。
陈勃死死捂住了耳朵,极为痛苦的慢慢弯下腰,直到整个人蹲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无比痛苦的摇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清净了,他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慢慢看向周围。
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姬莲、王重阳和南宫雨荷,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呆傻傻的蹲在地上。
张开嘴,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即便明显感觉血气翻涌,面红耳赤,可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同时,脚下的街道也变得无比透明,随后一条条颜色各异的线,不断交叠出现着,直到脚下被各种快速流动的光芒占据。
周围的那些建筑,变得无比昏暗,就像完全褪去了伪装,只剩下黑色本质一般,静静矗立着。
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除了那些流动的光,让他还有活着的感觉外。
梦境嘛?陈勃摇了摇头,自顾自坐了下来,脑子里不断回忆着鬼城的那些经历。
“你还真沉得住气,那几位早就开始行动了。”
先前的男子再度出现,一脸欣赏的同样坐了下来,静静看着他。
“呵呵,多谢夸奖了。既然这里是你制造的梦境,那么毫无疑问,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而且,先前看你强行解释时,我就感觉到有种强烈压抑的悲伤。如果没猜错,那几位都陷入了深度睡眠,而他们的所谓反抗,也成了你的一部分力量吧。”
男子赞许的点点头,随即看了眼漆黑的夜幕,似乎是纠结了一番,这才下定了决心。
“也好,就当好不容易遇到个知己吧,我带你看个人。”
男子说完,不管陈勃是否答应,自顾自站起来走了起来。
陈勃同样起身,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攥紧了手中的长生锁,借着它的温暖,驱散了周遭的寒气侵蚀。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略显低矮的平房前,挽联、花圈的布置,很显然这里是一个灵堂。
“别担心,只不过有一点冷,而已。”
第二十九章 只是为了她()
男子说完,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那道木门。
原本木门上的一层冰霜,纷纷扬扬的飘落下一部分,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气,翻滚着快速涌了出来。
陈勃不由哆嗦了一下,手中的长命锁快速闪过一丝红光,更为炙热的触感传遍全身,让他不再感觉有那么高冷。
屋子里完全被冰冷的白色寒气笼罩了,只能隐约看见正中央的位置,放置着一口棺材。
这是一口冰棺,而且还是完全没有任何加工痕迹的冰棺,里面安详的躺着一名老妇。
老妇的脸上,微微密布着一层冰霜,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只是陷入了沉睡。
在冰冷雾气笼罩下,隐约可以看见她的手上,有一些尸斑的痕迹。
男子看向老妇的神情,也变得无比的恭敬,同时还有一层悲伤逐渐浮了上来。
“这是我的挚爱,当初为了镇邪,我曾经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饵,差点就葬送了自己的命。”
说完,他一把拉开了道袍,露出一副完全没了人样的身体。
在他的前胸,稀稀拉拉的挂着一串串肉条。所有的肉条都淤青无比,有些甚至就像烧焦般漆黑无比。
在那些肉条下,原本该是肋骨的位置,只剩下几根相对完整的骨头,其余的都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有几根还都扭曲纠缠在一起。
而他的喉咙口,也有半个拳头大的巨大缺口,一条条腐烂的碎肉,就像破烂抹布一般。
随着他有些艰难的吞咽着口水,甚至还能看见,一个无比纤细的气管,表面还有些许不断涌现、溃烂又涌现的气泡。
“这就是当年,我们一群人,为了彻底封印某个妖邪之物,最终留下的一个纪念。”
“只是,我们都过于相信了自己的力量,忽略了妖邪隐藏的实力,最终一群人里,只有我一个人勉强活了下来。”
男子说着,脸上的悲伤更浓烈了几分,同时他伸出手,丝毫不介意那份寒气的侵蚀,慢慢摩挲着冰棺中的那老妇。
“可惜,我们还忘记了,人类拥有的某些负面情感。”
“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那些人无情的嘲讽,甚至有人还说,如果没有我们的介入,他们不会更加担心今后的生活。”
男子说着,一行泪水悄然滑落,同时跟着滑落的,还有他脸上的一层皮肉。
“你知道嘛,当初如果不是他们的刻意阻挠,也许我们还真的能够成功,起码不会付出那么多的艰辛。尤其是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男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周围原本毫无规律的寒气,渐渐浮现出一幅幅活动的画面。
“快走,我们帮你们抵住,你们回去找到师兄他们,告诉他们我们回不去了,同时这里也暂时封印者一个极为邪恶的存在。”
伴随着一个男子的高声呼喊,一对哭泣的男女被柔和的白光推了出来。
可是两人身上,全都血迹斑斑,显然都受伤不轻。
只是下一刻,一只完全不属于人类的枯瘦爪子,突兀的伸出地面,一把抓向了那个男子。
伴随着鲜血的喷洒,男子前胸俨然被撕扯下一整块血肉。
就在男子仰面朝天倒下的瞬间,那个爪子再度狠狠抓了下来。只是这次,原本离男子有段距离的女子,猛的扑到了他身前,摊开手挡住了那只爪子。
随着那只爪子抓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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