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勃只是淡然的一笑,右手攥紧魂刀,脚下毫不犹豫的迈动着,坚毅的向着男子逼了过去。
伴随着一道毫无声息的音波,以肉眼可见的虚空涟漪,迅速围绕着陈勃和男子。
只是,这道音波来的突然,去的也迅速。一个眨眼的功夫都没到,已然完全没了任何踪影,就和刚才从未发生过一般。
陈勃有些疑惑的看向前方,男子的身影居然也在渐渐变得透明起来,他甚至还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就连身后的若水,同样一脸疑惑的看着。
男子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只留下半空中悬浮的那个铃铛,低低的发出声音,仿佛是在低声哭泣。
风,不知何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绵柔的雨滴,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地,洗刷着先前的一切痕迹。
两人互相依偎着,在重新呈现在他俩面前的破旧荒村里,找了个相对完整的屋子避起雨来。
“其实,刚才我们遇到的,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个灵。”
若水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渍,小声的解释起来。
所谓万物皆有灵,指的就是这个意思。通常状态下,我们都只会认为,能够活灵活现、自主思考、行动的生物体,才会有所谓的灵智。
只是,万千事物都有其特有的灵智、灵性,只是相对人类自身,它们所呈现的方式或许稍显“另类”。
甚至,有些形态已经超越了当下人类生物科学所能理解的范畴,比如鬼魂、幽灵等。
并不能完全否认它的存在,也不能盲目恐慌于它的形成,只需保持平常心,谨慎客观的看待即可。
“勾魂铃这种东西,和你我所拥有的魂刀、阴阳镜不同,能产生所谓的灵,也是很有可能的。”
“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磁场,储存、记忆了某种特殊的生物磁场,这也许就是其内部所谓的灵了。”
陈勃点点头,对于若水的这种解释,并不能说不合理,也只能说现今科学尚未到达这种高度。
两人互相聊了会天,随后默默地等待着雨水的停止。
伴随着一阵欢快的鸟鸣,外面的雨水明显停止了,伴随着清新的空气灌入两者体内,两者对视一笑迈步走了出去。
月光温柔的洒落大地,原本村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此刻却出现了另一条崭新的柏油马路。
不用多说,这条路想必就是真正通往天门村的路了。
两人一路而行,沿途说不上有多美好的风景,但伴随着清新的空气,还是让人神清气爽了起来。
约摸半小时左右,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被群山环绕的村子。
相比脑海中,这个山村看着还算比较新颖的,至少全都是崭新的三层楼小房,而且还是挺有意境的那种。
在山村路口不远处,一幢五层楼高的旅馆尤为醒目,门口还能看见几辆小车。
两人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随即借着吃晚饭的空,和周围一群人攀谈了起来。
这里,的确是天门村。只是,相比较而言,这里算是新天门村,那条新修的路所通往的则是旧天门村。
“说起,这两个天门村,很多人只知道新天门村,而老天门村则因为年代久远,几乎无人知晓。”
一个正在和排骨较劲的中年男人,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骨头,轻声说了句。
陈勃急忙举起玻璃杯,示意一起干杯。随着几杯酒入肚,男子再度打开话匣,讲述了起来。
新天门村落成至今不过三十多年,搬迁入住的,则多为中青年,老人家都因为恋乡情节,基本都在老天门村里渡过了最后的一段时光。
伴随着最后一名老人的离世,老天门村里,只剩下那些破旧的古宅,却再也没了任何人入住。
“好端端的,不会突然要整个村都迁走吧。”
陈勃试探着问了句,同时观察起周围人群的反应。
大多数人看着,似乎都不太清楚天门村的事,显然都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本地人”。
“对,一方面是因为新的政策,这里要以农家乐为主,建造成一个新生态的乡村。”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老人家嘴里流传的,一个关于天门村的传说,甚至可以说是诅咒吧。”
陈勃抬了抬眉,稍稍点了点头。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传说,才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真正导致天门村举村迁移的原因。
中年男子眯了口酒,似乎是在酝酿感情,顿时引得周围一群人都放下碗筷,仔细聆听起来。
可是,他还没开口,一旁的旅馆老板瞥了他一眼,随即开口制止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跟着他一起闹了。那都是些骗人的把戏,什么诅咒啊、荒尸啊、各种鬼怪的,都是老一辈用来吓小孩的。”
“你,你别瞎说,那次的血婴事件,难道也只是骗人的传说?”
中年男子显然是被说中了什么,又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猛的一拍桌子怒吼着站了起来。
只是当他吐出血婴事件四个字后,餐厅里莫名地刮起了一阵阴风。
阴风无比冰冷,冷的让人心寒,还是直钻心底的那种寒冷,更确切的说,像是被人用刀抵在胸口,即将刺破胸膛一般。
“够了,罗峰!你又不是他,这种事怎么可以对外人的面说,你想害死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嘛?”
老板显然也被刺激到了,即便浑身颤抖着,依旧拉大了嗓门吼了起来。
男子同样瞪圆了双眼,一个劲呢喃着不怪我、不怪我,同时倒退着向门口走去。
“小心!”
第三章 血婴()
陈勃急忙循声望去,在离开他大约**步远的地方,一桌人目瞪口呆的死盯着门口。
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个女孩,一对水灵的大眼睛眨巴着,小手死死指向门口。
扭头看向门口,那里不仅有缓步倒退的那个男子,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女孩。
只是,小女孩的面部扭曲着,五官狰狞的纠结在一起,张开的小嘴里更是鲜血直流。
“血,血婴……”
男子一脸惨白,哆嗦着吐出三个字,随即整张脸涨红开来,头微微扬起,看上去无比的痛苦。
随着他扬起脖子,原本肉色的脖颈上,出现了五个越来越明显的指印,从最初的淡粉色,逐渐演化成血红。
“唔,唔……”
男子似乎是喘不上气了,双手用力向脖颈处抓挠着,可偏偏每次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都会被无形的力量推了出来。
伴随着男子痛苦的表情,他脖颈处的指印不仅越来越清晰,颜色越来越深,隐隐向里凹陷了下去。
陈勃皱了皱眉,那些凹陷的地方,明显有尸气环绕,伴随着腐烂的肉粒逐渐掉落,露出里面越来越深的肌肉。
虽然很想出手,只是血婴似乎对他很熟悉,眼睛不停瞄向自己,嘴巴也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它?
带着疑惑,陈勃选择暂时按兵不动,静待后续的发展。
男子痛苦的表情,显然也震惊了周围的食客,除了老板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稍稍愣了下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早就和你说了,这是个禁忌,你们这群人偏偏都不肯听,结果呢?”
“还不是和三十年前,他们经历的一样?唉,天作孽尚可谅,自作孽不可活。”
老板哀叹了一句,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柜台上的酒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周围的食客里,有人同样低下头,显然是不想插手;还有人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勃攥了攥拳头,正准备出面开口干涉,左手边那桌食客率先发出质疑的声音。
“老板,你一定是知道些内幕吧,能不能和我们说说。就算你不肯帮,不代表我们也不愿意帮,他这样太痛苦了。”
老板闻言抬起头,眼眸里快速掠过一丝欣喜,可随即又被深深地恐惧和哀怜覆盖。
幽幽地长叹一声后,他极为忌惮的看向血婴,显然是在畏惧它的报复。
“说吧,我保证,它不会对你动手。”
陈勃轻声说了句,同时看向了血婴。后者居然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轻轻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悬浮着盘坐在半空。
男子终于可以恢复呼吸后,连续咳嗽了好一阵,这才压低了身子,重重地喘起粗气。
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老板也一五一十的缓缓讲述起,关于三十多年前,血婴的传说。
据说五十多年前,当初在老天门村的诸多住户里,有一个姓张的老头,在一次夜晚回村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弃婴。
单身的张老头也是实在欣喜异常,没有多犹豫就承担起抚养弃婴的活,直到转眼间二十年一晃而过。
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的弃婴,成了远近闻名的人物。不仅是她的容貌,更因为她的聪明,毕竟她是村里近二十年来唯一一个大学生。
原本几乎无人问津的张老头家,顿时变得比集市还要热闹,前来说媒的更是一茬又一茬。
好在张老头抱回来的女孩十分争气,不仅没有因此乱了心神,更是年年获得奖学金,最后还被学校最为优等生,安排和德国某大学成了交换生。
这下村子里彻底沸腾了,没想到不仅出了个大学生,还是留洋的大学生,张老头的脸整天都笑的如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
就在女孩即将出国的半个月前,她莫名地在回家路上没了踪影。
由于是全村人都极为关注的对象,女孩的失踪顿时成了所有人热衷的大事,张老头甚至扬言:谁能找到女孩,他会考虑让女孩出嫁。
这下村里的所有男丁都出动了,就连已经有了家室的几名男子,也无比热心的找寻起来。
然而,女孩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即使有了镇级公安的帮助,也苦于线索太少,只能归为悬案处理。
张老头也因此卧床不起,很快就带着最后的遗憾和怨恨,离开了村子。
下葬的那天,莫名地下起了血雨,伴随着狂风,让人无法看清楚道路,结果他的棺椁连同尸体一起滚落山崖。
等雨停了之后,人们再将棺椁抬上来时,赫然发现里面躺着的,并不是张老头,而是早就失踪的那个女孩。
只是,女孩的肚子高高隆起,明显是死前有孕在身。
更为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在女孩尸体在棺椁里被发现后,张老头的尸体在村里唯一的水井里被捞起。
就在村民们惊恐不已的时候,女孩尸体再度没了踪影,直到七天后,出现在了村口的牌坊处。
这次她是被吊在牌坊上,原本的一身白裙竟然完全被鲜血染红,同时一双眼睛也死死瞪着整个村子。
就在众人准备把女孩尸体放下来时,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女孩肚子里尚未完全成形的胎儿竟然自己坠落下来。
胎儿坠落在地后,瞬间化成了一滩肉酱,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那滩肉酱诡异地挪动起来,自己拼凑成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婴儿。
血婴开口的第一声,并不是婴儿常有的啼哭声,而是诡异地女子笑声,听着和那个女孩的声音极为相似。
“在那天之后,村子里莫名地出现了一场罕见的传染病,几乎所有的男丁都病倒了,导致那年的田都荒了一半。”
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整个人僵直了,瞪圆了双眼大张着嘴,却怎么也没了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刚才还无比安静的血婴,突然变得异常烦躁,不停上下蹿动。
陈勃刚想开口询问它怎么了,却看见它的嘴里不停流出浑浊的液体,身上的皮肉也快速腐烂掉落下来。
“天门村,鬼门关,黄泉幽幽等君来;血婴现,奇尸出,怨恨袅袅诸命填。”
第四章 血债()
陈勃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幽怨的低喃,声音听上去藏着无尽的怨恨,还有浓郁无比的忧伤。
只是,似乎除了若水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听到那个女声。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老板,脸上的惊恐更是无比明显,只是却没有一个挪动位置的。
陈勃急忙起身,血婴已然没了踪影,耳边一直萦绕着那个女声。
虽然女声大致的意思能够猜到,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自己和若水来到后,才出现这样的“巧合”?
只是,目前知道的太少。而且,老板刚才的描述里,似乎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陈勃想到这里,和若水交换了下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起身离开。
等她走后,陈勃继续和周围的食客随意聊着天。刚才还有些异样的老板,此刻也恢复了正常,和众人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哎,天色不早了,那我还是先去休息吧。”
陈勃说完,刻意伸了个懒腰,随后又打了个哈欠,这才转身离开。
在踏出门的瞬间,他刻意用眼角瞥了眼,周围那些食客也纷纷开始最后的奋战,只有老板的双眼,一直死死锁定着自己。
“那,我刚才大致了解了下,这个旅馆的五层楼,现在基本都住满了人。”
回到房间的瞬间,若水就将门反锁了,随即贴着房门听了会,确认没人跟上来后,这才开始讲述起来。
整个旅馆上下五层,除了老板自己用做休息的一间外,一共还有四十九间房,现在基本上有将近四十间房有人入住了。
很奇怪的问题是,这会并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什么旅游热点,可偏偏这近四十间房里,每间房里最少是两人,最多的有六人。
“那就是说,这里面住了有近百人?”
“一百零八位,很神奇的一个数字,但是总让我感觉有些诡异。”
若水说着,又瞄了眼房门,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陈勃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带着疑惑和询问,他也看向了门口,双眸中紫光闪烁。
借助妖瞳的能力,他逐渐看清门外的一幕。
此刻的门外走廊上,有三个模糊不清的灰色身影,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而且,三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看上去就像是同一张脸,只不过外观上看着像是青年、中年和老年三个阶段。
“滴答,滴答~”
莫名的,耳边响起了滴水声,可此刻他们并没有打开任何水龙头,外面也没有下雨。
若水冲他点了点头,随即手捧着阴阳镜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迈出了门。
刚才还在游荡的三个身影,此刻居然没了踪影,只是空气中却有着明显的潮湿感,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遍布走廊的大雨。
又一阵滴水声后,走廊的一端先是出现几滴浓稠的鲜血,很快血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稠密。
没过多久,已然形成了一条奔涌的血色河流,瞬间奔向了陈勃他们两。
血色河流中,还有诸多模糊的身影,像是一个个血滴组成的人形,高举着双臂,一副用力疾呼的样子。
陈勃抽出了魂刀,妖瞳所见之处,那些人形赫然都是四肢扭曲,胡乱拼凑而成的。
那条所谓的血色河流,更是由无数怨气凝聚而成,却又偏偏被另一股更为强盛的怨气操控着。
“整个一二楼都被血色河流覆盖了,怨气凝聚的很快,只是另一股操纵的怨气显然更为强盛。”
陈勃听着身旁若水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血婴,会不会就是这股怨气的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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