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的陆校尉简直能吓死人!眼珠子都是红的,他、他这根本就是发狂了啊!”
“那、那我们要不要追上去?我听说陆校尉根本就不会武艺啊,他这样一个人追上去不是送死吗?”
一众士卒沉默了一阵,忽有人低声道:“陆校尉对我们不薄……若不是陆校尉,我们哪有饭吃,哪有田种?且为帮我等了争田都不惜和田氏作对!现在这年头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好官?此恩不报,我等又何以为人?”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这些士卒都暗自握紧了手中的枪戈。片刻之后,彼此互相一点头,顺着足迹蹄印快步追赶了上去。
而此时某处三岔道口停着数辆骡马车辆,某个面相猥琐的家伙正在围着车架不停的打着转,时不时的还会探头向一条道口张望一下,脸上也尽是焦急的神色。而在马车的周围,另外还有大约二十来个各执刀剑的田氏家丁。只是看这阵仗或许都能看出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们来了!”
听到随从的回报,猥琐男急忙向那边的道上望去,脸上也泛出了几分喜色。过不多时,先前偷袭屯田点的数十个强贼赶到了近前,猥琐男上前寻到为首的贼寇劈头就急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贼首把肩上的婉儿往地上一扔道:“事成!你且看看是也不是。”
猥琐男细望了一下地上那昏迷不醒的婉儿,目光中带着几分贪婪,人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再向一直跟在贼首身边的某个人目询了一下之后便用力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婉儿!干得漂亮!来人,把这个婉儿架到车上去……记得把她的手脚重新绑好,嘴也堵上!”
几个田氏家丁闻言欲动,贼首忽然伸手拦住了猥琐男道:“慢着!”
猥琐男微微一楞:“怎么?”
这贼首先前掳人时的时间太紧,并没有时间仔细的看过婉儿容貌。此刻逃到了这里,能有机会细看过婉儿之后,贼首的目光中也冒出了阵阵欲火:“这个婉儿和老子以前玩过的女人不同,不管是相貌还是气韵都搔得老子心痒得紧,老子要把她先带回去狠狠玩上几天之后再交给你家田当主。”
猥琐男的脸上当即色变,马上就和贼首争执了起来。而这两帮子人一争执,难免的就会有些箭拔弩张,对周边的警戒就跟着有所放松,浑然不知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了草丛之中,一双小手更是死死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喘出声响。再听了片刻,这瘦小的身影暗自心道:“濮阳田氏的家奴?这个大坏蛋竟然和山野贼寇暗中勾结!”
。。。
第一百二十九回 借刀行事()
两帮人正在争执不下,而躲在草木丛中的瘦小身影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要不是笨蛋就都该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弄出了点什么声响,那接下来只能是死路一条。
至于这个躲在草木丛中的瘦小身影……其实就是陆兰。婉儿这里在临出事之前,陆兰送陆仁已经洗好的衣服去晾晒,顺便还帮婉儿把竹笛取来,这一下刚好就避过了贼寇的锋头。事发之时陆兰查觉到不对劲,就闪身躲到了一堆干草里面,之后见婉儿被扛走,陆兰就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千万别以为陆兰只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就做不了什么事。事实上陆兰这几年跟着陆诚、陆信一起在濮阳一带乞食流浪,外带着还偷点鸡、摸点狗的,不但对周边的环境很熟悉,还练出了一身很能在草木之间跑跳蹦窜的本事。毕竟这三个孩子在什么搞点偷鸡摸狗的事的时候要能跑能躲好不被人给逮住,所以这都算得上是他们的“职业素养”了。因此陆兰还就这样硬生生的跟在了贼寇的后面还没被贼寇们查觉到。
跟出一段路后陆兰就发现这伙贼寇分成了两拔,陆兰当然是跟在了婉儿所在的这一拔的后面,接下来就偷看偷听到了这些。此刻见两帮人开始争执,陆兰只能是心中着急,却什么事都做不了。你总不能指望着一个九岁的小丫头蹦出来把这些人全都解决掉吧?
再看争执的这头,两帮人各自亮出了手中的刀剑,看来是要来上一出黑吃黑的戏码,陆兰见了都在暗中期望着两帮人最好是能拼个两败俱伤,那样的话她也许能有机会直接就把婉儿给救下来。
但很快的陆兰就失望了,因为在两方都已箭拔弩张的时候,田氏这边的猥琐男眼珠转了几下,忽然挥手让一众家丁退后,自己皮笑肉不笑的向贼首道:“老兄,记得我跑去找你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你手底下的那四百多人已经快没有饭吃了吧?”
贼头闻言微微一怔。稍稍的思索了一下,也挥手让自己这边的人退后了数步。
猥琐男嘿嘿的怪笑了几声,接着道:“我家家主许诺给你那么多钱帛粮米,要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婉儿,而不是一个被你玩残了的婉儿。要是这个婉儿真的被你玩过,那我家家主还要这个婉儿作甚?那许下的那些钱帛粮米你也就别想拿到了。
“你是个聪明人,现在不妨想想是让你手下的四百多人吃饱肚子重要,还是你为了图一时之快玩一个女人玩上几天重要?这女人能当饭吃吗?而且你今天要是这么做了,我敢保证你的那些兄弟马上就会人心离散,然后弃你这个只管自己快活却不顾兄弟死活的人而去,而且这事传扬出去,你也别想再有谁会跟着你讨生活。”
“……”
贼首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低头望了婉儿一阵,再回身望了望自己身边的同党,见众人中有不少人在向他轻轻摇头。沉默了片刻,贼首先前眼中的欲火渐渐褪去,重重的鼻哼了一声又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道:“算你说得对!老子的这帮弟兄要吃饭,老子不能只顾自己快活!”
又望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婉儿数眼,贼首于心有不甘之下恨声道:“你们把这个女人带走吧!”
猥琐男阴阴的笑了几声,上前拍拍贼首的肩膀道:“这样才对嘛!这个婉儿再漂亮也抵不上大把的钱帛粮米,当不了饭吃的。而且你在那边也掳回了不少妇人,那些妇人我家家主又不要,你带回去想怎么玩都行。你这次是既赚到了钱粮又掳到了女人,有什么不好?”
听了猥琐男的话,贼首脸上的阴沉也渐渐的被淫笑所取代:“不错,女人脱光了衣服扔到床上还不都那样?这年头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要的人已经到手了,许诺给我们的钱粮又在哪里?”
猥琐男招手唤过了两个田氏家丁:“老样子,已经先在一个地方放好了,你们跟着这两个人去取。”
贼首表示不满的哼了一声道:“又是这样,就不能爽快点?”
猥琐男笑道:“我们做这个事又不是一次两次,我知道你的脾气,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万一我不小心把你惹火了,你把我杀了再抢走钱粮,我岂不是死得太冤?就算你念着几分情面不取我性命,我没办法向家主交差也一样的没有活路,而且我的家人可都在家主手中。没办法,做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这俩混蛋对望了数眼过后,二人才心照不宣的相对一笑再各自拱手。
“此地不宜久留。那被你劫掳了这多女子的营屯肯定马上会有追兵追上来,你还是早随我这二位僮客去取了钱粮躲藏起来的好。”
“说得是!”贼首回身向自己的人喝令道:“走!真来了大队官兵的话,没进我们的那片林子,我们打不起。走!”
“那大目兄,后会有期了!”
贼首复又望了眼正在把婉儿架上马车的田氏家丁,想了想唤过两个手下再向猥琐男道:“我对你也不放心,所以让这两个弟兄跟着你去见你家家主。省得万一你小子在路上起了什么歹念,回头又把过错栽到我的头上。”
“好说好说,你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嘛!”
二人又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笑,两帮人就此分道而行……其实这些狼狈为奸的人,彼此间也是各存猜疑之心的。
这里的谈判完成,躲在草木中的陆兰却恨得牙根都在发痒,恨不得能冲出去把这些大坏蛋一个一个的全都咬死,同时也在报怨营屯中的人怎么还没有追赶上来。
说起来陆兰这也是气糊涂了,忘了贼寇是在半路上分了两拔,一拔人比较多,走的是回他们老巢的路,贼首这一拔却是少数人带着婉儿走了隐密的小路来和猥琐男进行交易。那头的陆仁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当然是顺着人多的那一拔所留下来的一点痕迹追了上去。
这头的两帮人在谈判完成之后自然是分道扬镳,陆兰在气过头之后到也清醒了许多,只等着这两帮人都走远之后,自己赶回去向陆仁报信。
而陆兰这里到不用多说什么,只说猥琐男在上路之后,先是向车中仍然处在昏迷中的婉儿看了几眼,干咽下了几口唾沫之后眼珠转了几转,却换乘到了另一辆车上。再行出一段之后猥琐男又向后面跟着的田氏家丁们打了个手势,后面骡车上的家丁会意,有两辆骡车就有意的渐渐慢了下来。这些小动作,坐在另一辆骡车上的两个贼徒并没有发现,因为他们正忙着吃田氏家丁递给他们的干粮和酒。
赶车的家丁悄悄的问道:“是不是把这两个人给……”比了个杀的手势。
猥琐男很是自得的笑而摇头:“不,这两个人对我有用,先带他们去见了家主再说吧。”
永远不要小看了这些狗腿子的心思,就拿这会儿来说,猥琐男就是要留下这两张嘴,因为这两张嘴可是猥琐男向田淑表忠心的最佳道具。要知道今时今日的婉儿在饱受陆仁的“调/教”之后,在当时可算得上是少见的清丽少女,真正落到某人的手中谁不想一亲芳泽?而猥琐男借这两张嘴告诉田淑自己没有碰过婉儿一下,田淑自然会对猥琐男再增加一些信任度。
可赶车的家丁不知道猥琐男的心思,复又讨好的悄声道:“这个叫婉儿的女人真的让人看着很心痒。要不我们晚点回城,你在路上找个地方快活,那两个人我们帮你料理掉……”
猥琐男很不屑的看了那家丁一眼,心说你这样的家伙也就配赶个车什么的。但是于自得之下又忍不住要显摆一下,故此摇头道:“小子你记着,有些女人不是我们可以碰的,而用这些不能碰的女人给自己换来好处才是正理。以前一直都是田高那混帐东西打压着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能让家主赏识我的机会,我才不想为了一个女人的事而因小失大。话又说回来,我有了好处,你们这些跟着我的人,日子也会好过得多是不是?”
“说得是。那后面两车的弟兄是干什么去了?”
猥琐男阴险的笑了笑,脸上也尽是自得之意:“你知道家主为什么要抢这个婉儿吗?”
“这还用说?这么漂亮的女人……”
猥琐男连连摆手道:“没那么简单,这里面的牵扯到的事情可多了。你想想看,上次那个陆仁杀了田高和庄里的两百多人丁,家主心中能不记恨?会不想把这个陆仁先除之而后快?但这个陆仁毕竟是濮阳县令,而且全濮阳城都知道陆仁和家主结了仇,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事谁都会说是家主做的,家主不就惹祸上身了吗?而且这种事,不管是先前的吕布还是现在占据濮阳的曹操,自己帐下的官吏出了事却不讨回个说法,脸面上都挂不住是不是?
“可是家主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得从别的地方下手让陆仁吃点苦头。后来家主打听到陆仁的身边没有家眷,只有这么个漂亮的侍女随侍,而且还相当的宠爱。那把婉儿从陆仁的身边掳走,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只是这事一样不能由咱们田氏的人去做,不然也是在给家主惹祸上身,所以就找了那帮人去做。他们本就是一帮劫掠乡里、**掳掠的贼人,掳些女人回去玩乐太平常不过,因此由他们去抢婉儿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家主的身上去。这个就叫做‘借刀杀人,血不沾身’。”
。。。
第一百三十回 错失方向()
“这个就叫做‘借刀杀人,血不沾身’。”
赶车的家伙听得云里雾里的,却也少不了要对田淑和猥琐男恭维上几句,恭维完了看看后面的车辆已渐渐离远,就问道:“后面的弟兄们是?”
猥琐男得意洋洋的道:“是让他们去扫埋掉我们这一路人的车马痕迹。那些贼人抢了官家营屯中的妇人,官军又岂会善罢干休?而且我听说十屯中央领兵镇守的韩浩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不会像前一阵子占据濮阳的吕布那样不闻不问。这里人一掳走,韩浩闻讯马上就会带兵追赶过来。
“我让弟兄们抹去痕迹,韩浩的追兵自然就会只往贼人老巢而去,不会分兵来追咱们。双方一打起来,乱战之中玉石不分的,一场厮杀过后那帮子人都死光了,官兵会有人找寻不到也很正常。到时陆仁也肯定会以为婉儿也死在乱军之中,就没人知道婉儿其实是被我们带走了。”
家丁恍然道:“聪明!我是比不上啊!”
猥琐男自得的接着道:“不止这些。家主说了,等把这个婉儿玩够了,再悄悄的把转送给曹家大公子曹昂,还可以推说是家主出游的时候无意中救下的。你可能不知道曹家大公子对这个婉儿也很青睐吧?只是先前碍着主臣之谊,不太好向陆仁开口要这个婉儿。
“现在突然一下从家主的手中得到了做梦都想要的美人儿,曹大公子还不是喜不自胜,然后把美人儿暗藏起来玩个痛快,同时对家主会多加照顾?等陆仁知道的时候,或许曹大公子会把婉儿还给陆仁,但那个时候的婉儿早就不成个人样,陆仁的心还不得痛死?
“就算到时候陆仁猜出婉儿其实是被家主暗中劫走的又怎么样?这婉儿田公玩过了,曹大公子也玩过了,他要恨自然是一起恨,那他们主臣就失和了。这主臣一失和,陆仁这个没什么名望的人又能斗得过谁?到那个时候,家主想除掉这个陆仁一雪旧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完猥琐男忽然仰天轻笑道:“说起来我到要谢谢这个陆仁陆义浩,要不是他杀了一直压在我头上的田高,我是空有计谋却得不到家主的识赏,没有用武之地!这样吧,等日后他横尸街头的时候,我会发发善心把他埋了的。做人要知恩图报才行嘛!”
家丁闻言亦笑。
纵观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地主豪强或勾结官府、或勾结亡命之徒欺压一方,实在是一件太平常不过的事。很不幸,陆仁便身陷其中了。只不过陆仁真的会被田淑算计到吗?
田淑其实有一个不算失误的失误,那就是以当时人们普遍的心态去算计了陆仁,却不知道陆仁是个处事观念和他们有着根本上不同的穿越者。
或许在许多事上古人与现代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像他们会认为陆仁这个不会武艺的人肯定会等韩浩的援军抵达之后才去追击贼寇,然后便是一场玉石不分、难留活口的乱战。而在冷兵器时代,官兵对上一帮亡命之徒不会留手,只会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见一个就杀一个,往往也不会理会对面的人是不是贼人。
只是田淑怎么也不会想到陆仁一听说婉儿被掳便会变得疯狂无比,连一个人都不带就不顾一切的独自一人追袭上来。也许这一点田典也有算预料,那借贼寇之手直接除掉陆仁也不错,一个不会武艺又失去了理智的人死在山泽亡命的手上,同样不会有人怀疑到田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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