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赶紧回礼道:“陆仆射请便!”
各自礼毕,陆仁背着手向船舱走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陆仁忽然无端端的唱上了这么一句:
“我笑、我狂、我疯,天与地风起云涌……”
却说甘宁望着陆仁的背影,心中暗道:“你既不狂,也不疯。正相反,你是个心思极为谨慎之人。到是这夷州……夷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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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帆!下锚!!”
随着各船号子手们的喊号,陆氏船团的十五只大船外加甘宁的三只快船相继停靠到位。陆仁站在海马号的船头,低头俯视了一眼这座可供陆氏船团的大型船支停靠与进行货物吞吐作业的“而”字型简易木制码头,微笑着向身边的糜贞问道:“我们修这座货运码头花了多少钱?”
糜贞扫了码头一眼,小嘴很不屑的撇了撇道:“和咱们夷州小城的码头相比,这种破破烂烂的木制码头能花多少钱?买些木料再请些人丁依图而为基本上就差不多了。那时候我把你送到荆州,回头到柴桑来修建这座码头时正值农闲,派些人去附近的村落里一叫,再把你陆仆射的名头亮一亮。马上就招募到了好几百人。人多好办事,才一个月不到的功夫,这座码头基本上就修建成了。不过说真的,这个码头眼下也只能是凑合着用,若是按你心中所想的那样正式在东吴境界做大生意的话,这码头我们早晚得扩大重建。”
为什么要建码头?还不是因为陆氏船团的船都是吃水相对较深的近海贸易用海船,而在当时的柴桑并没有能够容纳与停靠这种船只的民用码头,东吴水师的军用码头陆仁也不敢去打主意。因此在去荆州之前,陆仁在柴桑呆过一段时间,专门找了一片合适的滩头。再让负责夷州往内陆货运的糜贞就按照给出的图样,花钱请人打桩垫石的修建了这么个可供陆氏船团的海船停靠的“而”字型码头。随着这个专用码头的建成,陆仁手上的夷州小城的货物也就算是可以正式的进入吴境市场。
不过到目前为止,夷州的货物在柴桑的贩卖量还并不大。一是夷州目前的产能有限,暂时还分不出太多的货物转卖到柴桑,反过来目前的柴桑还不及襄阳那么繁荣稳定,百姓的剩余消费能力并不高,货物多了也没人买;二是吴境的吏治相对来说比较清明,不像襄阳可以让陆仁、糜贞在暗中玩那么多的小花招。多的也不说。像目前夷州较为紧缺的铜铁器皿之类的东西,在柴桑这里陆仁与糜贞基本上就买不到。所以一直到现在,陆仁与糜贞在柴桑这边主要也就是购置一些吴境内的生丝、草药之类的土特产而已。
陆仁与糜贞正在船头上谈着事,码头的木制桥道上早有数人小跑过来。自舢梯登上海马号后来到船头向糜贞行礼。为首之人恭敬的道:“糜安见过大小姐……主公竟然也来了?”
现年四十来岁糜安原先是糜竺家中的一个家丁小头目,自糜贞当初躲避吕布的逼婚,去许昌投奔陆仁的时候起,糜安就一直呆在糜贞的这一支糜氏支流当中。柴桑的这座码头刚刚修好的时候。糜贞考虑到这座码头平时需要有人照看与养护,就留了办事比较稳重的糜安与一些相应的人手在这里负责这件事。此外也算是为了照顾一下这一小拔人,糜贞另外掏钱出来给糜安他们在这座码头的边上开了一间茶酒坊。让糜安他们能赚些自己的小钱。
此刻陆仁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并示意糜安不必多礼,糜贞则开口问道:“这几个月当中没什么紧要之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糜安道:“回禀大小姐,码头这里一切安好……”
话音未落,黄信便从船尾那里嗵嗵嗵的赶了过来,向陆仁急急的禀报道:“主公,岸上东吴军士不知为何正在将码头团团围住,江面上我们各船的离岸水道也正在被东吴水军的战船堵上。我等当如何应对,还请主公作速定夺!”
陆仁微微一楞,糜贞的一双秀眉却马上就皱了起来,向糜安愠道:“糜安,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切安好’?东吴的税赋我可从来没有少过他们分毫,那东吴军士现在把我们船团围起来却是什么意思?”
“这这这……”
糜安立马就懵了。一直都风平浪静的,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他又哪里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却见陆仁紧锁着双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摆了摆手道:“阿贞,应该的确不关他的事。若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江东的局势有变了。”
糜贞闻言便满腹狐疑的问道:“东吴局势有变?”
陆仁点了点头:“昨个儿闹腾了一夜,你应该没有睡好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你先回舱去补一觉,这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再说有我在这里也不用你去出面……哦对了,你回到舱里顺便帮我把阿秀叫来,我要她陪我去办点事。”
糜贞望了陆仁数眼,想了想之后便点头去了。陆仁又叫过了黄信吩咐道:“你马上去告诉徐元直,让他赶去甘兴霸的座船,告知甘兴霸说东吴水军今日会如此完全是冲着我的船队来的,与他甘兴霸并无任何干系,让他小心戒备便已足矣,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你让兄弟们不要离船下货,小心戒备着也就行了。”
黄信明白陆仁的意思,毕竟现在的甘宁还只是个大江/贼,对官府的舰队十分敏感,当下便赶紧的应命而去。陆仁这时再吩咐糜安等人先他一步下船候命,自己则站到了舢梯口那里等貂婵出来陪他一起下船。
过不多时,貂婵提着剑素妆出舱,来到陆仁的身边轻声问道:“义浩,这是出了什么事?”
陆仁淡淡一笑:“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若我所料不差,只怕我们会有一段时间不能离开柴桑了。”
貂婵仔细的望了陆仁数眼,摇头微笑道:“怎么我觉得什么事你都已经事先就料定了一般?”
陆仁略有些无奈的干笑道:“你当我是神仙啊?真要是什么事都能事先料定就好了!要是能事先料定,我才不会让我的船队卡在柴桑这里。现在这状况,想我陆仁的船队在长江水道上仅我一家暂无分号,东吴水军明明一眼就能认出来,现在却要把我的船队给围上……老实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心里大致的能猜出来,但是还不能完全肯定。把你叫出来,就是要你陪我过去探一探底细。”
貂婵哂笑道:“干嘛要我陪你去?”
陆仁白了貂婵一眼道:“这一类的事,文姬不懂、小兰太嫩、阿贞的性子又比较傲,只有你陪我去才最合适。”
貂婵又细望了陆仁数眼,忽然凑近陆仁的耳边轻轻娇笑道:“是不是还要我顺便给你壮壮胆,外带着帮你查颜观色?你老实说,你现在的镇定是不是装出来的?”
陆仁一伸手把住了貂婵的手腕,似笑非笑的轻声道:“你既然看出来了就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声张。现在这情况,我要是一慌乱那整个船队的人都会跟着我慌乱起来,那搞不好会没事都变有事了。行了行了,斗嘴皮子我一向斗不过你们四个,我现在就认输讨饶还不行吗?走了,办正经事要紧。”
就这样,陆仁牵着貂婵的手缓缓的从海马号的舢梯上走下来,再叫上了糜安等人向岸上的东吴军士那边迎了上去。正如同陆仁所说的,陆仁此刻表现出来的淡定仿佛给船团中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因此船团中先时的议论与慌乱也都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却见陆仁牵着貂婵走到了离东吴军士还有二十余步的地方便站住了脚,清了清嗓音向东吴军士们朗声唤道:“在下吴郡陆仁陆义浩,历在长江各处船运商贩,一向奉公守法不犯科禁,今日里贵境军兵却为何要如此对待陆仁?难道说我陆仁作了什么奸、犯了什么科不成?”
“陆、陆仁?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陆仁陆义浩!?”
名声大好不好?答案是当然好。特别是你想正儿八经的办什么事的时候,名声往往能使你事半功倍,君不见在现代社会里变着方儿想出名,甚至不惜恶俗恶搞的人都大有人在?名利名利,名在利之前自然是有其道理的。也不扯远,只说陆仁这一亮出名号,东吴军阵中的议论声便有如哄起了一群苍蝇一般嗡嗡不停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回 地头小蛇()
在军士们的议论声中,一校官装束的人策马出阵,在马上向陆仁遥一抱拳,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问道:“先生便是陆令君、陆仆射?”
“陆令君?”
陆仁笑了:“也不知多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了。我弃官至今已近三年,早已是个并无官爵在身的布衣白身,这令君、仆射的称谓实不敢当。到未请教阁下大名。”
客气话当然是这么说,陆仁却小心的注意着对面马上将校的举动,因为这个将校下一步的举动会直接告诉陆仁,东吴今天把陆仁的船队给包围起来到底有没有恶意。
再看那将校不敢怠慢,马上就翻身下马,向陆仁毕恭毕敬的再次施礼道:“末将姓周名俨,表字子律,乃我家都督公瑾帐前都尉。久闻陆仆射大名,如雷灌耳矣!今得相见,幸也!”
陆仁抱拳回礼,心中暗道:“这么恭敬的施礼,看来东吴水军对我的船队除了警惕之外并没有什么恶意,那我之前的推想应该是正确的了。他叫周俨周子律?还‘我家都督公瑾’的帐前都尉?应该是周瑜的宗族子弟,带在身边帮忙打打下手的。”
各自礼罢,陆仁因为心中有了些底,话说出来就十分的直截了当也不怎么客气了:“周都尉,我陆仁现如今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一向奉公守法,也从未短过江东境界内应交的税赋,今日里贵境派出这多兵卒将我船队围住,到底是有何意?”
“哎,这……”
周俨眼珠转了几转,马上就笑着赔礼道:“陆仆射有所不知,荆襄刘表与我家主公孙将军素有仇隙且暗怀侵吞之心,平日里便常遣细作越江刺探我江东军情。近又闻听说刘表在大肆的招兵买马、整顿军械战船,我家都督恐其有越江犯境之意。故此着令我等于巡江一事之上要比往日更加的谨慎上几分,犹其要防备刘表军兵扮作客商行偷袭之举……”
陆仁心中暗骂道:“我靠!以你周瑜的本事还会怕刘表来个‘吕子明白衣渡江’?哦对了,吕蒙的那档子事还得在十几年后呢!咱这会儿先不说刘表这个守家之犬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就算有而且还派人这么做了,诂计还不够你‘美洲狼’当下酒菜的!别TMD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东吴现在是想干什么,明明是自己想对荆州用兵,但是因为怕消息走漏出去,所以用扣押来往商船的方法来封锁消息,明面上却硬说是别人要准备动手,自己在加强戒备……你美洲狼再有本事。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手下会不会来个借题发挥,趁机敲诈来往的客商啊!”
东吴的吏治清明是相对的,并不是真的就能做到与百姓完完全全的秋毫无犯,只不过做得比较有分寸,不会让百姓们过于反感而已。糜贞在跑船的时候除去应缴的税赋之外,该花的“人情”也是没少花过的。想曹操一向是以严法立威,但在他的手下这一类的事都从来不会少,而陆仁又曾在曹营中混了那么多年,这一类的事自然也见得不少。因此对东吴这边的“人情”陆仁也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毕竟你在这个环境里混,就得遵循环境里的规则。
不过此时此刻陆仁却上了那么点的火,因为陆仁已经看出来这支东吴水军是把自己给当成一块大肥肉。想狠狠的敲上一笔。本来多花点钱对陆仁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以陆仁的官场经验知道对这一类的人不能太客气,不然就会登鼻子上脸而且还没完没了。因此陆仁转了转眼珠再沉思了片刻就有了对策,再一拱手向周俨冷笑道:“原来周都尉是把我陆仁的船队给当成荆州水军了啊?”
周俨连忙摆手赔笑道:“不敢不敢。一场误会而已!不过陆仆射的船队既然停靠在此,我等又领将令巡江查岸,也不敢有所怠慢。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陆仆射见谅!”
意思很明白,这是要检查陆仁的船。
陆仁又冷笑道:“陆仁也曾身在军旅,懂得什么是将令如山,故亦不敢阻拦,不过……”
说到这里陆仁突然加大了嗓门,向一众江东军士朗声道:“相烦哪位兄弟去转告周都督一声,就说我本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今日江东水军如此对我,反而告诉了我你们东吴现在是想干什么。”
一句话差点没让东吴军士这里炸了锅,至于周俨本人那更是吓了一大跳,猛然想起来这个陆仁在传闻中可是连曹操都怕上三分的人物,想敲他的竹杠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不过说真的,周俨主要是以为陆氏船团还会像以往那样只是由糜贞这个女流之辈率领而已,却没料到陆仁这次会来柴桑,更没想到陆仁会一开场就狠狠的将了他一军,这一下可就把周俨给将楞在了那里。
正楞着神,忽有一军士急奔而至在周俨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周俨一听双眼便亮了起来,反向陆仁冷笑道:“此事某自会代传。不过现在某要斗胆问上一句,仆射的船队中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死尸?”
周俨的这一问其实早在陆仁的意料当中,当下冷冷一笑,朗声回应道:“那些死尸本来就是要送给你们东吴水军的,正好你们来了,也就不用我另行差人送去军营了。”
周俨又吓一跳:“这、这是何意?”
陆仁盯住了周俨,森然笑道:“我不知道你们军中有没有人识得这些人,所以还是直接告诉你们为好。这些死尸便是在三江口为害多年的江/贼,为首三人唤作三江口三蛟。只因我陆仁的船队中财货颇丰,这些个江/贼见财起意,昨夜欲在江中劫掠于我,却不知我陆仁敢在长江水道上行商货运自然有所恃仗。昨夜一战,六百余**尽没于我手。现在这十六只轻快江船上的死尸共有三百七十四具,刀枪器械三百六十七柄,你们正好一并带走拿去邀功……哼!我陆仁虽然早已不再为官,可同样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知道陆仁这话中暗带着什么意思,周俨这会儿更是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陆仁绝不是好欺负的人。再加上陆仁的名头多大?真要是把陆仁给惹毛了,自己就绝对的得吃不了兜着走。别的也不说,孙权曾多次派人去吴郡请陆仁出仕的事,周俨也是有所耳闻。
一时之间,周俨的脸上马上就堆满了谄笑,向陆仁说起了漂亮话:“原来如此!想这三蛟为害多年,我江东百姓亦多受其害,想不到竟被陆仆射一夜诛除,真是人心大快矣!周某在此代江东百姓先谢过陆仆射了……哦,那陆仆射船队中除那十五只大船之外,另外三只江船上各执兵刃的数百人又是怎么回事?”
陆仁冷冷笑道:“水道货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我这次是事先收到了消息,所以请了我的好友率其僮客随船队护航,这有什么问题吗?亦或是说,周都尉怀疑那些人就是刘表水军?那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的好友便是锦帆贼甘宁甘兴霸,现已弃恶从善不再为贼。”
一听甘宁的名子,周俨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几倍,心说光一个陆仁就这么难应付了,现在再加上一个锦帆贼甘宁……真要是把这二位都给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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