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仁顿时一惊,急忙赶到近前:“李、李老头,你、你还活着!”
第三十一回 再遇曹骑()
“李、李老头,你、你还活着!”
李老被陆仁抱住,重重的咳了几下之后勉强摇头道:“还、还有点气,但、但也快断了……”
陆仁这时也检看了一下李老的伤口,发现李老的刀伤其实并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时间拖得久了些,李老已经失血过多了。再加上李老年老血衰,就算是现在给李老紧急输血,诂计也没了用处。此刻的李老,应该是被自己刚才砸墙的那一拳给惊醒之后,引发了最后的回光返照。
对此陆仁又多了几分自责,哽咽着道:“我的错,我的错,我如果早点赶回来……不,我当时就应该赶回来带着你一起跑的……”
李老凄然一笑:“别傻了阿仁,你当时回来,我们就得死一块儿了。老头子我本来就没几年好活的,可你年纪轻轻的就死了那就太可惜了。现在看到你还好好的在这……想老头子我一生都无儿无女,最后走的时候却能有你来送送我,老头子我死也瞑目了……”
“……”陆仁无言以对。现在的他还能说些什么?
李老又咳了几下,勉强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泥炕:“炕、炕下面。”
陆仁会意,很快就在李老的炕下摸出了一个钱袋。这个钱袋陆仁记得,正是那天荀立……好吧,是郭嘉赠给自己的那袋钱。
“李老,这、这是……”
李老已是奄奄一息,但还是向陆仁挤出了微笑:“本来还指望着用这些钱,给你在村子里讨个婆娘的,可现在……阿仁,这里恐怕马上就要打仗了,你带着这些钱快走吧。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找到一个太平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比老头子我要强多了。只是可惜了小平那孩子,他如果不是赶到这里来想叫上你我一起跑,正好被那些士卒撞上,也许他能跑得掉……”
“……”陆仁无言之下,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到了地上。
“阿仁,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还有老头子我的、尸首、就、别、埋……”
最后的字没吐出来,李老的头便歪向了一边。陆仁低着头沉默了许久,这才伸出手去试了一下李老的鼻息。其实不用试陆仁都知道,本就已是回光返照的李老,已经燃尽了最后的生命之火。
有心想转身离去,可陆仁终究还是狠不下这个心。再望了望屋中的李老和院中的小平,陆仁最后还是苦涩的笑了笑,摇头叹息道:“罢了,只是挖两个坑而已,能用多少时间?李老头,反正我经常不听你的话的,最后再不听一回又有何妨?”
农村里到处都是农具,陆仁找了锄头、铲子和火把,很快就在自己平时呆坐的小土丘前挖好了两个土坑,将李老和小平草草的下了葬。墓碑陆仁肯定是弄不了的,所以只是弄了两块木板,用木炭写了“李老”和“小平”就插在了坟包前。
忙完了这些已是子夜,陆仁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现在的陆仁却很迷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里去。想了好一阵之后,陆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先往东南方向走,没记错的话下邳就在那个方向。好歹要避开曹操的军队,等到了还算安全的地方之后再作打算吧。”
拿定了主意,陆仁折回了小村之中,打算找寻一点跑路时所必须的东西。毕竟跑路又不是说光有钱就可以,干粮、饮水,甚至护身的武器都是必须的。而且现在是要赶夜路,今天的夜空中又没啥月光,不带上火把照明几乎会连路都走不了。
当然陆仁也知道在这黑夜之中举着火把确实是太显眼了一点,徐州地区又多为平原地型,黑夜中的火把大老远的一眼就能看见。可此刻的陆仁也真的是没得选择,除非陆仁有夜视装备,但那些玩意儿都还在雪莉那里的说。现在只能指望着自己不是那么的倒霉,只是赶个夜路都能碰上那一千曹军骑兵。不过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将近深夜一点,正是大家都睡得很香的时候,曹操的骑兵也要睡觉,那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才对。
找齐了该找的东西,陆仁离开小村,最后又来到了李老和小平的坟前。看看二人的墓牌,陆仁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李老、小平,我走了,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来看你们。九泉之下,你们这一老一少也算是有个伴吧……”
转身要走,陆仁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稍一错愕之后,陆仁差点没跳起脚来骂街,心说这他妹的叫什么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三更半夜的不说,我都准备走了,居然还能碰上曹操的骑兵?这他妹的也太背运了!
说起来陆仁也真的是倒霉,这个小村本来已经被那百余骑兵洗劫过,按说是不会再回头过来的。可当时就像陆仁分析的那样,这百余骑兵只是草草的杀戳与抢掠了一番之后就赶回去和大部队汇合,对小村的洗劫并不彻底。现在到了大半夜的,有几个没参与对小村洗劫的骑兵半夜睡来时肚子饿了,就再跑到这个洗劫得并不彻底的小村来找点吃的,结果就正好看见了点着火把准备离开的陆仁。
当然现在对陆仁来说真不是骂街的时候,当下陆仁就赶紧的把手里的火把一扔就想再往林子里窜。只是他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十来个骑兵就已经赶到了近前,当先一骑更是举起了手里的马槊,照着陆仁的心口就刺了过来。
要说陆仁这家伙之前是挺没用的,黄昏的时候一看见曹军骑兵会只着顾自己去躲藏逃命,别的什么都顾不上,说得难听点简直是半点的胆量都没有。但越是这样的人,真到了避无可避的生死关头,却往往越是能暴发出惊人的能力,更何况陆仁为防万一,体能强化剂一直都处于开启侍机的状态?
眼见着马槊疾刺而至,陆仁往边上急一错步,避开了马槊的锋头之后双手往前猛的一探,硬生生而且死死的抓住了马槊的前杆。只是陆仁还没来得及用力再做什么动作,这个骑兵却因为马匹前冲时的惯性,再加上马槊这玩意儿又是用绳带挂在身上的,被陆仁这一把抓住之后,居然硬生生的被陆仁从马背上扯带了下来,嗵的一声摔在了地上。(ps1)
这一下的变故来得有些突然,后面的曹军骑兵因为怕误伤到自己人,纷纷拔开了些马头,因此都是从陆仁的身侧奔驰而过,手里的武器也因此来不及再向陆仁的身上招呼。
再看那个被陆仁硬拉下马来的骑兵摔得是七荤八素,马槊也早就被陆仁抢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陆仁就一脚向着这骑兵的肚子踩了下去。三倍强化状态下又很用力的这一脚可不是开玩笑的,正常人这么全力的一脚下去大概有个七、八十公斤的冲击力,陆仁这一脚怎么说也得有个两百公斤以上的冲击力,这骑兵的肚皮又哪里能顶得住?当场就被陆仁的这一脚给踩得吐血不止。要不是肚皮那里好歹有一层皮革甲胄护着,分散掉了一些力道,那这个骑兵被陆仁一脚踩死的可能都有。
陆仁这一脚踩完,马上就飞起一脚把这个骑兵踢飞了出去,再把抢来的这杆马槊一拧,槊尖指着那些刚刚掉回头来的曹军骑兵,怒吼道:“来啊!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
其实陆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陷入了一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只知道现在自己要是不拼命的话就只能是死路一条,跑更是不可能跑得过马腿。好在对方的人马不多,也就十来骑的样子,自己开着体能强化剂,加上意外的抢到了武器,就算是不会武功,但凭着体能强化剂下的速度得力量,这一拼之力还是有的。
只是陆仁这一发狠,那十来个曹军骑兵却吓了一跳。他们并不知道陆仁根本就不会武艺功夫,仅仅是倚仗着体能强化剂来发狠拼命而已。最重要的是陆仁刚才的一踩一踢,直接就把他们的头头给弄得口吐鲜血、生死不明,弄得他们还以为是碰上了什么武艺高强的侠士剑客,又哪里敢对陆仁轻举妄动?顺带说一下,汉唐时期的剑客侠士可真不在少数,像许褚给曹操弄的近卫军里就有很多剑客。
双方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瞪着你的这么僵持着,都有点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曹军骑兵是被陆仁给吓住了,而陆仁却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进攻。有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去见人就捅了再说,可是自己根本就不会武艺不说,这将近三米多长的马槊也真不是那么好用的。一下没反应回旋过来,被对方来上了那么一下,那不就全完了吗?
于是乎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而随着刚才的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渐渐消褪,陆仁的手心、额头,还有身上可都见了汗。但这个时候陆仁却又知道自己千万不能示弱,索性暂时腾出了一只手来将衣领一扯露/出了自己的胸膛,摆出了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但也就是这一扯,陆仁的指尖却意外的碰到了自己吊挂在衣内胸前的一个东西。微微的怔了怔,陆仁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ps1:马槊这玩意儿其实就是马上的加长型刺枪,因为太长不便单手执拿,所以一般都会用绳带系住枪身中部和枪尾,吊挂在骑兵的身上来进行使用。如果玩过《三国战纪2》的话,可以参照一下里面孙权的武器,那其实就是马槊。)
第三十二回 鬼话连篇()
陆仁扯开衣领,指尖碰到的东西,其实是那天与“荀立”在临别之前,“荀立”交给他的那枚玉饰。不过古人的玉饰一般都多是挂在腰带上,陆仁一则是没这个习惯;二则陆仁当时作为一个樵夫,挂在腰上容易搞丢了;三则当时的玉可是值钱货,陆仁又只是个樵夫,实在是不方便让人看见。因此陆仁就弄了根细绳穿好,当作项链挂在了胸口。即便是后来混进了糜家,换上了糜竺送的文士装,陆仁也没有把这枚玉饰挂去腰带上,这会儿才会在扯衣领子的时候,指尖意外的划到了一下。
陆仁很小心的保存着这枚玉饰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天“荀立”曾经说过,如果陆仁混不下去了,可以拿着这枚玉饰去鄄城找荀彧,而荀彧看到了这枚玉饰,好歹也会给陆仁一口饭吃。那对陆仁来说,这枚玉饰可是见荀彧重要的介绍信,当然要好好的保管。
后来陆仁意外的混进了糜家,而且混得还不错,大有可以在糜竺那里混完这三年半的意思,对这枚玉饰相关联的事也就没怎么去想过。现在突然陷入了一个这样的境地,与曹操的骑兵在这里僵持不下,又正好碰到了这枚玉饰,一下子就把陆仁的心思给弄活了。
又看了看对面的曹军骑兵,陆仁的脑子急转了一番,决定冒险一试。就算是不成功,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损失,而且说不定还能借着说话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趁对方分心而逃走的机会。一念至此,陆仁便将手中的马槊遥遥一指,喝问道:“你们可是曹公麾下士卒?”
对面的几个骑兵各自对望了一眼,最后由某个人策马出来向陆仁回应道:“正是!”
陆仁再问道:“文若公今在何处?”
对面的骑兵们一听这话就齐刷刷的一怔,最后还是由那个骑兵回应道:“你问的可是荀彧荀司马?”
陆仁心说好险!因为雪莉还没有再和陆仁联络,陆仁就还没有收到他需要的历史资料,因此对荀彧这时在曹操那里担当的官职还不清楚,刚才也就只能是试探着用“文若公”这个称呼来开口。现在见对方如此回应,陆仁的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再说话时底气也就足了点:“我差点被你们误杀了!我是文若公手下的细作,一直在徐州这里刺探军情。”
一众骑兵哗然,到是那个和陆仁说话的骑兵精明点,马上就问道:“口说无凭,可有凭征?”
陆仁早就猜到对方多半会有此一问,马上就一伸手把胸前的玉饰扯了下来,远远的朝着那个骑兵晃了晃道:“凭证在此。”
说实话,陆仁这也是在赌,赌曹操的一般士卒不可能会知道细作的凭证是什么,因为陆仁可吃不准那个“荀立”会不会是荀彧派到徐州这里来的细作,但以“荀立”那种游学士子的作派真不太像是做事应该偷偷摸摸的细作。而对方如果吃不准的话,则很有可能会把陆仁押送去荀彧那里。只要能见到荀彧,这条命就总能保得住。退一万步来说,只要能现在不和对方动手拼命,那么陆仁还有把握能找到别的机会逃掉。
事情也真如陆仁猜想的那样,曹操麾下一般的士卒怎么可能会知道细作的标识证物是什么?眼见着陆仁毫不犹豫的摸出个玉饰向自己出示,一时之间就都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陆仁。
陆仁知道打铁要趁热,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现代社会里某个商家正在向顾客推销货物,顾客有些心动了但却还是有些犹豫,商家在这个时候就往往会摆出一副挥泪甩卖的嘴脸,表示愿意向顾客降低大让利。而陆仁的大让利是什么?牙一咬心一横,把手中的马槊横了过来再往前面的地上一扔,这样一来自己的手上就没了武器,向对方表示自己绝无敌意。接着陆仁还大声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过来把我捆起来再押送去见文若公,我绝不反抗。”
见陆仁这么“挥流甩卖大让利”,曹军骑兵们顿时就相信了几分,而且还真有人这就想拍马上前去捆陆仁。这时陆仁瞄了一眼那个被扯下马来又狠狠的踩了一脚,现在有如死狗一般躺在一边的骑兵头头,心中却又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因为一时气愤,出于想给自己兄弟报仇的想法来为难自己,而且万一真的把自己给捆上了,那也绝对是件麻烦事。
再说这些人跟强盗都没什么分别,万一来个不理会什么自家的细作来个杀了再说,那自己找谁哭去?想到这些,陆仁就干脆来招狠的……不是要发狠拼命,而是一伸手把那个钱袋拿了出来,朝着那边的骑兵们扔了过去,口中则道:“刚才性命堪忧,下手重了点,是我对不起这个兄弟了,这些钱就当是我给他寻医买药之用。我现在有些机密之事要急禀于文若公,正好你们有马,如果能把我送去文若公那里,文若公对你们定有重赏。”
这就是典型的光说不够,还得诱之以利。而陆仁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里的人,实在是太明白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利”才是真正能够打动对方,让对方听自己话的东西。果不其然,这些曹军骑兵见陆仁在完全“能够”摆平自己的情况下,却还作出一而再的让步,顿时就相信了陆仁,立刻就有人翻身下马,抢前几步捡起了陆仁丢过来的钱袋。
陆仁见状心说这些人真是有够贪财的,却不料捡起钱袋的而个骑兵在捡起钱袋,摸出几个钱看了一下之后,马上就回头向其他的人大声道:“没错了,是我们衮州那边的钱,这位兄弟应该真的是我们自己人。”
陆仁闻言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了过来。陆仁大致的记得董卓进入洛阳之后曾经胡乱的发行过汉时的钱币,以至于当时中原地区的经济因此而崩溃。而反董卓联军的诸候们为了把自己地头上的经济稳持住,自然也会自行铸币来流通,至少在徐州这里陶谦可就是这么做的。而曹操的政治能力远在陶谦之上,也会这么做当在不是怪事。而如此一来,不同地区的钱币会有一些差异就很正常了。“荀立”又是荀氏子弟,现在看来多半是从荀彧那里出来的,那自然会带着曹操那边铸发的钱币。而这对陆仁来说,到真是一个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