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你方至濮阳的时候不是一时兴起,向你的随从说过什么你眼中天下最美的三个女子吗?你要是不说的话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那时陆仁的随从已经是荀彧借调给陆仁的荀氏子弟,不跟着陆仁当差的时候少不了要回家去休息一下再扯扯闲淡,然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会传到经常去荀彧那里蹭食的郭嘉的耳朵里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陆仁于无语之下回应道:“那都是我吃饱了没事在瞎扯,亏你老郭会记在心上。再说那些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当不得真……”
曹操笑着摆手道:“你我在此把酒清谈,图的就开怀一笑,谁又会太过介怀?休要过谦,但说无妨!”
陆仁干笑了几声,心说得,忘了老曹的好色也算是千古知名的了。再想想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军政大事,纯属一群男人在喝了几杯之后的正常表现而已,所以在回想了一下那时所说过的话之后才道:“这第一美嘛,我认为是昔日蔡邕蔡中郎之女蔡琰蔡昭姬……”
曹操一听便微微一怔,然后就下意识的往府坻的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再望向陆仁时,目光已有了几分别的意思。
不过陆仁可没注意到这些,虽说他也知道蔡琰现在就住在曹操这里,而且还就是他送到曹操这里来的。再一回想之后,陆仁接着道:“其实单以长相姿色而论,昭姬虽然姿容瑞丽,却也算不得是倾国倾城的国色之容。但在下一向认为女子之美有其三,一容姿、二气韵、三学识。姿以悦目,韵润心神,才动人心,若是三美俱全才是真正能令人为之倾绝的女子。陆仁想容姿瑞丽之女天下间其实甚多,但身有气韵风度者少,而有容姿风韵且胸中怀才者更是少之又少。这蔡昭姬三美俱全,实属人间难寻之女,故陆仁列为三美之首。”
曹操听完这话微仰起了些头闭上了双眼,也不知他是在想着什么。半晌过去,曹操才睁眼点头道:“不错,不错!好一个‘姿以悦目,韵润心神,才动人心’!这昭姬的确身具此三美,秀外慧中,才学过人,实属天下难得之女,确可为第一。”
陆仁耸了耸肩,心说蔡琰现在就在你老曹的府上,就看你老曹自己打算怎么办了。不过这一谈论起蔡琰,陆仁难免的会回想起蔡琰的样貌音容,毕竟自己和蔡琰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甚至还近距离的相处过一段时间,如此一来连带着心中也会泛起几分遗憾之意,觉得没能搞一搞这位蔡大美女始终是件很可惜的事。但陆仁却没注意到他在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这几分遗憾之意,却一丝不拉的落入了一旁有心的郭嘉眼中。
扯完了蔡琰,陆仁就把话题转到了貂婵的身上。只是才说了几句,那头的曹操却忽然一抬手示意禁声,竖起了耳朵像是在倾听着什么。陆仁见状当然是马上就收住了嘴,和郭嘉一起拉长了耳朵去仔细辩听。
这一安静下来,很快陆仁就听到了幽幽的琴音,也马上就听出来所弹奏的是《仙剑四》中柳梦璃的主题乐《织梦行云》。而在曹府之中,会弹奏这首曲乐的人貌似只有一个,就是曾在陆仁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并且从婉儿那里学去了一些陆仁盗版来的曲乐的蔡琰。
陆仁就不说了,而曹操与郭嘉的音乐修养都很高,等到蔡琰那里一曲奏罢,曹操便轻叹道:“曲韵之中道尽了心中孤寒……义浩,今既闻此曲,你何不取笛与她合奏一曲?”
“……笛子没带。”
真的是很蹩脚的借口,在曹操的府坻里会找不到竹笛?但陆仁不敢,因为陆仁真的不敢再和蔡琰牵扯上什么关系,甚至他自己都曾和婉儿说过不想再和蔡琰见面的话。现在见曹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陆仁在甩出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之后,马上就推说自己有些喝多了,想早点回去睡觉休息。不过在临走的时候,陆仁还是下意识的望了蔡琰那边一眼,心中那份古怪而又复杂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脸上,而这样的一张脸,却又被郭嘉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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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陆仁他们倾听琴乐的时候,却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时的蔡琰心里的苦楚?
曹操派人去陆仁那里接蔡琰的时候,蔡琰当然明白陆仁是一番好意,毕竟以陆仁的情况,收留蔡琰有着太多的不便之处,而且陆仁与蔡琰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使得陆仁与蔡琰之间的关系敏感而微妙,蔡琰也担心一直这样下去会有损声誉。
还是那句话,她自己的声誉可能还没多大的关系,主要仍然是怕损害了蔡邕的声名。而投奔到曹操这里就没关系了,因为论起来曹操是蔡琰的长辈,投奔过来在当时是世之常理,不会惹来什么非议。
但真当蔡琰在曹操这里住下来之后,蔡琰就发觉自己想错了。曹操时不时的就会来看望一下蔡琰,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长辈在关怀一下后辈之人,可蔡琰却从曹操看自己的眼光之中查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意图占有的欲/望,而且还异常的炽热……蔡琰在离异之后回到陈留故居,没少和那些借讨教之名来拜访自己,心中却另怀他意的那些士家子弟打交道,对带着这种意图的目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以前蔡琰对此根本就不屑一顾,但是现在事过境迁,曹操的这种目光使蔡琰感到了恐慌与害怕。
一但被曹操占有那意味着什么?蔡琰根本就不敢去想,但现在的她却又无力去抵抗。而一直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蔡琰除了用琴声来缓舒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外就再也做不了什么。而每到这个时候,蔡琰反到会想起自己呆在陆仁身边时的那种感觉,那种尽管有些恨、有些怕,却又能让她感到安全而平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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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久闻蔡小姐之名,适才又被那小子提起过,不知今日可否带在下去拜会一下这位蔡小姐?”
曹操看看身边的郭嘉,默然的点了点头。刚才陆仁提及了蔡琰,也撩动了曹操的几许心弦,因此这会儿的曹操也很想去见一见蔡琰。
来到蔡琰居住的别院,彼此间一番礼貌的客套过后,蔡琰就下意识的回避起了曹操的目光。而不论是曹操看蔡琰的目光,还是蔡琰对曹操的闪避,郭嘉都在一旁静静的看在了眼里,在不被曹操与蔡琰查觉到的时候,郭嘉的眉头也是会紧紧的锁起。
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郭嘉向蔡琰笑道:“久闻蔡小姐琴艺之名,适才偶然听闻,果然不凡。只可惜义浩这小子今天喝多了几杯,醉意上涌之下不能取笛与蔡小姐的琴曲合奏,到教人颇有几分遗憾之意了。”
蔡琰怔了怔,完全是在下意识之下问道:“义浩来过来?却为何不来与我一会……”
话到这里蔡琰反应过来,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有些不太合适,于是连忙补救道:“郭先生莫要误会,义浩本就与我是旧识,前者在陈留昭姬为匈奴贼骑所劫,还是义浩将昭姬自贼骑手中救回并将昭姬交托于曹叔父。有此恩义,昭姬又岂能不铭感于心?”
郭嘉笑道:“那小子喝醉了酒,晕晕呼呼的哪还记得什么事?啊……蔡小姐终归是独居于此,在下既有幸拜识便已足矣,实不便过于叨扰,故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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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回 不可造次()
在见过了蔡琰之后,曹操与郭嘉回到了院亭中坐下喝酒。几杯过去,郭嘉叹而笑道:“蔡昭姬果然不凡,那小子也是形容得一点没错啊!这般女子,真是令人心动不已。”
曹操“嗯”了一声,并没有言语。
郭嘉细看了曹操一阵,忽然颇含深意的问道:“主公莫非也对这蔡昭姬有意?”
曹操用带着几分责备的目光望了郭嘉一眼,但随即就长叹道:“奉孝啊奉孝,这话若是别人说出口,定会被孤重加责斥,但说出这话的是你郭奉孝……不错!对蔡昭姬这样的女子,孤心中早有意久矣。再试问天下,又有几个男人在见到蔡昭姬之后能不动心?”
郭嘉又看了曹操数眼,叹了口气向曹操摇起了头:“可是主公,或许天下间的哪个男子都能染指于她,唯独今时今日的主公你不可以。”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奉孝言下何意?”
郭嘉笑着面对曹操:“且容在下斗胆问主公一句,当王霸之业与绝世美女已成鱼掌而不可兼得之时,主公会选取哪样?”
曹操的眼中精光再闪,几乎是想都没想一下的就回应道:“当然是王霸之业。孤虽好色,但还不至于堕入殷纣、周幽之流。”
郭嘉抚掌而笑:“这才是嘉能为之效命终身的明主。其实在下也早就看出来了,主公对昭姬虽有染指之心,但却顾虑彼多,所以并没有用强纳之。”
曹操舀起了一杯酒,看似心不在焉的道:“孤能有何顾虑?”
郭嘉道:“若是寻常之女,以主公之尊崇,纳之又有何妨?但这蔡昭姬,偏偏是已故去的伯喈公遗女,这名头也未免太响了点,而主公又偏偏是她的长辈。若主公执意纳之,天下之人将会如何议论主公?”
说着郭嘉也舀了杯酒,随意的灌下肚之后接着道:“若是主公胸中无有王霸之志,得昭姬这样的绝世之女随侍于侧亦无不可。可是主公既有王霸之志,就当以信义之名招揽天下英才以成就大业。这蔡昭姬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主公若是动了她,必然会使主公的信义之名受损,或许世人都会将主公与昔日董卓强纳貂婵之事而相提并论。
“且再容在下斗胆直言,主公的出身本就不好,素为那些自命清高的士人所轻。要是再因为昭姬之事而使得主公被人误认为董卓之流,那主公又哪里还能招纳得到天下英才为主公效力?”
曹操听过之后仰天长叹。其实就像是郭嘉说的那样,曹操一直没有对蔡琰怎样,就是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蔡邕留给蔡琰的名头太响了,响到曹操对蔡琰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很关键的一条,就是蔡琰在性质上是属于投奔曹操的故友之女,并不是曹操征战取胜之后得来的战利品。战利品可以随意的分配处置,可投奔到自己这里来的故友之女可以乱来吗?
是,他老曹是可以不管那么多的把蔡琰收了,但这样的事能瞒得住人吗?而这种事一但传出去,他这种霸占故友之女的行为肯定会被人视作是禽兽行径、畜生之举,会使得那些本来就看不出“阉宦之后”出身的曹操的士族们更加的看不起曹操,郭嘉说那些人会把曹操视作董卓那样的人也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而现在的曹操想做大事,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条件,对自己招揽天下英才的名望方面的事那是格外的在意。再以曹操的为人,在王霸之业和女人之间,也是不难作出选择的。因而曹操只能是把蔡琰当成一个花瓶来欣赏……说起来曹操的这种带着诸多顾虑的心态,到是和陆仁在某些方面颇为相像。
曹操意识到了这些厉害关系,所以尽管对蔡琰的战有欲一直都炽烈如火,却一直没有动过蔡琰的半根毛发。而带着这样的心态的人,在心中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其实也是很需要有人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坚定一下自己的心理。
此刻郭嘉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曹操在顾天长叹之后向郭嘉苦笑道:“奉孝,孤能得你这样的贤才为辅,天幸也!那现在依你之见,孤又当如何对待昭姬?”
郭嘉微笑着摇了摇头:“主公其实知道应该如何安置蔡昭姬,又何必问我?”
曹操苦笑依旧:“是啊,孤是昭姬的父伯一辈,而身为长辈就应该给她说媒求亲,将她送嫁出去,如此方为世之伦常。”
郭嘉道:“不过这个人可得挑好了,毕竟伯喈公的声名犹在,主公迎奉天子之后又已在天下人的注目之下。若是这个人挑选得不好,恐怕天下人都会说主公安置不当。”
曹操望了郭嘉一阵,呵呵的笑了几声之后道:“奉孝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郭嘉回笑道:“今时今日,还有比那个臭小子更合适的人吗?”
曹操微一皱眉:“义浩?”
郭嘉舀了杯酒递给曹操:“主公且试想一下,论旧情,义浩与蔡家本就有旧,而且还是义浩将昭姬自匈奴贼骑的手中救回,其情颇深;论门户,义浩虽然出身卑微,但现在却已是京师令守,与蔡家门户相齐,不会辱没了昭姬;论才干,义浩的治农之能已可算是天下稍知,而且他也深谙音律,正与昭姬相匹配……当然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话,主公忘了之前我们还在谈论如何才能留住义浩之事吗?”
曹操的眼中立刻就有精光闪过,急问道:“奉孝言下之意是?”
郭嘉闭上了双眼,回想着之前他看到的一些东西:“主公可能没有注意到吧?今日义浩在听过昭姬之曲后便匆匆离去,但在离去之前却显露/出了留恋之意;随后在下随主公去拜会昭姬之时,曾看似无意的提及义浩有来主公府上之事,主公就不觉得昭姬在听闻之后,其言行举止稍有失态?”
曹操也跟着闭上了双眼回想了一下,再睁开眼时便向郭嘉道:“你是说,他二人心中其实早就已经……”
郭嘉点了点头:“恐怕是如此了。不然以义浩那种常具小人之态的心性,却又为何要对昭姬避而不见?他对昭姬可是有着相救之恩的,见之何妨?”
曹操听过之后眯起了双眼,细想了一阵之后就向郭嘉轻轻点头。
郭嘉接着道:“主公不是想留住义浩这个少见的治农之才吗?而之前我们亦有谈及想留住他就得让他心生牵挂。现在既然查觉到义浩对昭姬有留恋之意,主公对昭姬又不能染指,那何不将此不可染指之女用在正处之上?如此一来,主公既可不失伦常之理而不遭人非议,又可留住一个治农之才,岂不两全?”
曹操肯定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至少这会儿也希望能有人说几句顺顺自己气的话:“他既对昭姬有意,那救还昭姬之时便可将昭姬聘娶,又为何要送到孤这里来?”
郭嘉笑道:“主公这是在说气话了。义浩这小子一向胆小怕事、明哲保身,又哪里敢做这种放肆之事?主公对昭姬颇有顾虑,义浩这小子难道就不是了吗?至少至少,他在那个时候要是动了昭姬,势必会惹来一个趁人之危的骂名。以他的为人,会犯这种傻?”
曹操没了言语,只是坐在那里发愣。
郭嘉静望了曹操一阵,终于把一句话甩了出来:“主公明鉴,既然主公胸怀王霸之志,那么不能碰的女人,就千万不要去碰。”
这句话一说出来,曹操浑身就是一颤,连手中的酒杯也一时把持不住掉落在了地上,反到把郭嘉给闹得愣了愣,很是不解的望向了曹操,不明白曹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曹操拾起了酒杯,再拍去了些衣服上的酒珠。一抬眼见郭嘉的目光中满是不解,曹操便摇了摇头,神情黯然的道:“这句话……当日宛城兵败,子修在临死之前也曾经向孤说起过。是啊,不能碰的女人,孤就不能去碰!那时孤为邹氏的声色所迷,以至于为张绣所趁而兵败宛城,险些都失却性命。而现在的昭姬虽不是当日的邹氏,孤若是复为其声色所惑,其祸会远胜与张绣与邹氏无数倍!孤欲成王霸之业,又岂能只为一女子而误孤大事!?”
郭嘉看出曹操已经坚定下了决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