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廉你敢!”
曹洪暴怒:“你且看我敢是不敢!”
陆仁振臂一指曹洪道:“你也想想今日的我是什么人且身居何职!若你觉得我刑罚有误,当奏请有司查检定罪再依律处罚,但绝轮不到你领兵来拿!如今天子都许,曹公局势方定,宗庙社稷制度初复,似你现在这般举私兵逼迫朝臣,是不是想自倚亲贵仗势欺人,坏却曹公所定立下的法度!?曹大夫,有些话在人前我不便明说,我只告诉你一句,如果你今天真的动了我,于曹公大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仔细想想!”
曹洪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去想得太多?一声号令,指挥着麾下五百甲兵把陆仁这一行人团团围住就想动手。而陆仁早就启动了体能强化状态,抽出佩剑护着糜贞倒退回阵中。偷眼望了一下许昌那边,陆仁心说怎么劝架的人还没来?这都真的就要打起来了!
剑虽出鞘,陆仁却还在作着拖延时间最后的努力,向曹洪喝道:“曹子廉,我陆仁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你今日如此,就不怕曹公帐下幕僚为之心寒不已吗?”
曹洪怒道:“休要仍在这里鼓簧唇舌!陆仁小儿,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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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回 以退为进()
“休要仍在这里鼓簧唇舌!陆仁小儿,出来受死!!”
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陆仁眼下真的是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授意糜贞按预定的对策,集中人丁准备冲出一道口子,无论如何也得先冲到许昌城边再说。他自己则站回了阵前道:“曹子廉,我不想和你交战!我陆仁秉公执法问心无愧!但如果你一意强逼于我……”
曹洪喝道:“休要多言!吃我一刀!”
马奔刀举,曹洪便向陆仁直冲了过来,眼见着陆仁就要被曹洪一刀砍成两半……
“真他妈的当我不会动手啊!!”
陆仁突然暴发出一声惊人的怒吼,手中的剑却扔去了一边。就在曹洪的刀将要劈将下来的那一刻,陆仁一个错步闪身避开了曹洪战马的直冲路线,早已捏紧了的拳头照着战马的侧颊狠力就是一拳!
十倍强化状态下的这一拳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假如说陆仁正常情况下拼命一拳大概是四十公斤的打击力道,这一下就有四百公斤以上!而零点四吨的冲击力,又岂是这匹战马所能承受得了的?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可怜这匹战马的头竟然被陆仁一拳打暴,连带着曹洪也摔下了马去。
这一下可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这得是什么样的力道?摔在地上的曹洪惊愕中刚想爬起身来时,身上已经沾上了不少马血,样子也很吓人的陆仁已经站到了曹洪的面前。曹洪大惊失色,急忙一番就地翻滚避开再爬起身来,入眼的却是陆仁那张咬牙切齿之下愤怒吓人的脸。
这一刻曹洪突然想起了有关陆仁的传闻:“糟糕!忘了他虽然不会武艺,但却会个什么保命用的‘暴气之术’了!一直以为那只是好事者乱传的传闻,现在他只一拳就……”
望望被打暴的马头,曹洪自问是根本就没能力做得到,赶紧抽剑立势,生怕陆仁会趁势而上。
陆仁随手擦拭了一下脸上沾到的血迹,恶狠狠的向曹洪道:“曹大夫,我陆仁所做之事,自会有曹公公断,而对大夫,我也不好以兵戎相见。我现在尚有几分自制之力,你别再逼我!!”
曹洪现在还真不敢乱动什么,而双方的人丁兵马见着这么吓人的一幕又有谁敢动?陆仁见状脸上虽然仍保持着那吓人的姿态,心中其实也在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还是那句话,陆仁清楚真打起来的话自己和糜贞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曹洪人马的对手,只有冒险一击力求震慑到曹洪才能多争取到一点时间。而以陆仁十倍强化状态与先前的一些打斗经验,陆仁也有些把握能够做得到……
双方就这样雀鸦无声的对峙了起来,谁都不敢出一下大气,陆仁与曹洪也都暗自捏了把汗。突然许昌那边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当先二人一齐大声呼喊道:“大将军有令!子廉、义浩万万不可交战!各自罢兵!”
“曹仁?夏候敦!?”
一望见来人陆仁自然是松了口气,而另一边的曹洪却也同样的松下了口气。不一会儿夏候敦与曹仁的两匹快马赶至阵中,曹仁去拖住了曹洪,夏候敦则护住了陆仁。
陆仁见夏候敦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大气长出中瘫坐到了地上苦笑不已的向夏候敦道:“元让将军,你总算赶来了。若是再晚来一点,我真的和子廉的人马打起来,那回头要我如何向曹公交待?”
夏候敦和陆仁的关系算是不错的,此刻也是表示欣赏的向陆仁笑了笑。不过一望见阵中那匹被暴了头的死马与陆仁身上的血迹时脸上便微微变色。他是战将出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陆仁及时辩解道:“子廉先动的手,可我又怕施用暴气之术后会真的伤的子廉,所以扔掉了佩剑,全力一拳打死了子廉的马。元让兄,我可没有对子廉出过手……”
夏候敦哑然。陆仁在濮阳发狂一般冲入田府的时候夏候敦正好是濮阳太守,所以相比起其他的人夏候敦要多了解一点陆仁的情况。
两下里各自劝架,过了一会儿曹仁走到了陆仁的面前问道:“陆令君,子廉为何会引其众与你交战?”
陆仁见过来的是曹仁也就放下了心来,让陆诚去自己的马车上取来了数卷竹简奉给曹仁道:“子廉宗室宾客在界,数犯法纪为祸乡里,数日前竟公然劫抢过往商队,此般行径已与贼徒无异!只是很不巧,他们抢的是我故旧之人,自率商旅于徐州而来,尚有几分战力,打了个两败俱伤,也因此令我惊闻此讯。我赶到之后依律定罪,处斩了重罪者二十六人,子廉便以为我是在挟私报复……这几卷竹简所载者皆为其罪证,望子孝能代我转交曹公。”
按史料,曹仁“少时不修行检,及长为将,严整奉法令,常置科于左右,案以从事”,也就是说曹仁可不像曹洪那么不知轻重,所以陆仁敢把这些罪证交给曹仁。而曹仁闻言之后眉头扬起来老高,急展开一卷竹简细看了一会儿,脸色可就变得相当之难看了。看了一半用力一合,曹仁低声向陆仁问道:“简中所载可有诈乎?”
陆仁轻轻摇头:“只有遗漏,并无半分虚假。子孝若不信,随意差几个人乔装成平民百姓去那里一问便知真伪。”
曹仁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猛然转身回到曹洪的身边低声斥责了几句,而曹洪也在低声辩解着什么。忽然许昌方向又有厚重的马蹄声传来,却是曹操带着一班幕僚亲自赶了来——自己的手下在城外火并,而且还有曹洪这个宗族掺合在里面,这对曹操来说可不是件小事,还不马上得心急火燎的亲自赶来处理?
到得近前也不等众人施礼,曹操便怒气冲冲的喝骂道:“子廉、义浩,尔二人何故相争!?”别的也不多说,只说曹操此刻的脸都气得变了形。
相比起陆仁在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的神态,曹洪的脸上却挂起了几分喜色。刚想动步上前,曹仁却脸色阴沉的一把拉住了曹洪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捧着两卷竹简来到曹操的马前,向曹操解说了一番。
曹操听了曹仁的话之后先向曹洪瞪了一眼,又接过曹仁递过来的竹简展开看了一下,那脸色可就不是一般的差了,猛地把手中竹简一合,向曹洪怒喝道:“子廉!你做得好事!!”
“呃……”只一声喝斥,曹洪就知道势头对己不妙。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曹洪本身就理亏得很。
曹操又望了眼地上的死马,还有陆仁先前扔去一边的佩剑,微微的点了点头又向曹洪喝斥道:“义浩秉公执法,斩杀族中恶奴,正可为你族中除去害群之马,此为幸事也,孤亦欲嘉之,你怎可如此不辩是非!?倘若义浩有失,孤失却颜面事小,坏却国家法度事大!你如此不明法纪,还对义浩兵戎相见,不杀不足以正国法!来人,将曹洪拿下问斩!!”
“斩个屁!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陆仁心中暗暗嘀咕了这一句,马上和其他幕僚一起为曹洪求情。
曹操当然不会真的杀曹洪,不过演戏要演得像,喝令士卒把曹洪拖下去打了三十军棍,再让曹洪在家里闭门思过不许出门,这才翻身下马来到陆仁的跟前,微笑中伸手轻抚陆仁的脊背道:“义浩,当事不当尔邪!杀得好!”
陆仁心说得!原本是给满宠的那句话现在赚进了自己的口袋!不过陆仁可不敢得意什么,而是赶紧的向曹操单膝跪倒道:“明公明鉴,其实陆仁行事也真的带上了几分私心……”
“虽有私心,但你并未坏吾法度,实属难得……”说着曹操又望了眼陆仁扔去一边的佩剑,连连颌首道:“子廉年少无知,对你兵革相见,你却能弃剑而迎。此事于公你奉行法度,于私你亦顾全着孤的颜面。孤知道,那一下如果你有剑在手,子廉早已命丧。义浩,你为人行事,甚趁孤意!”
陆仁心说正常情况下我哪敢动你的宗族亲信?真要动了那和找死有什么分别?
曹操点了一会儿的头,目光便投向了陆仁身后的糜贞与那两百多糜氏家丁,问道:“那便是你故旧之人的徐州商旅吧?”
陆仁点头,糜贞也赶紧向曹操行礼。只是这礼一行下来,曹操当时就笑了:“既是女子却饰以男装,真当孤看不出来吗?旧日里义浩在徐州居住得并不久,故旧之人似乎也只有一家。若孤没有猜错,你应该是糜子仲之妹糜贞。”
陆仁和糜贞都没想到曹操居然会一眼就看穿,尴尬了一下之后,糜贞便向曹操改行以女子之礼道:“小女子糜贞,参见大将军!”
曹操的眼中闪烁起了几分异样的神色,不过再望望陆仁,这异样的目光便消褪了下去,很随意的向糜贞一摆手道:“孤素闻汝兄糜子仲之名,只恨不得相见矣。今见彼妹,亦可算稍慰孤意。糜小姐来许行商,却遭子廉恶宾所劫,孤甚是惭愧!为表孤歉意,糜小姐此行于许都行商贩货,可尽免其税!”
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了。汉时商人的地位不高,税赋也相当的重。不过陆仁知道这会儿得说点别的,至少是别让曹操以为自己是完全的在以权谋私,所以暗中捅了捅糜贞的腰际。
糜贞会意之下马上就向曹操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小女子此番来许名为行商贩货,实则是徐州为吕布攻占,意欲强娶小女子为妇,好强夺我糜氏家业,家兄无奈之下只能遣我以行商之名,来许都投奔陆令君处暂避……”
话未说完,曹操的脸色微微一变,急切的问道:“吕儿已占据了徐州?那刘玄德何在?”
“刘徐州势危,只得暂屯小沛别作打算。”
曹操眉头扬了扬,脸上也泛起了几分喜色,回过身刚想把郭嘉、二荀这些人召过来商议,却见郭嘉用力的干咳了几声,再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曹操会意,回过身向陆仁与糜贞笑道:“既是投奔义浩暂避,那孤就不安排驿舍给糜小姐居住了。改日孤再命人备下些赔罪之礼去义浩府上向糜小姐谢罪。”
“小女子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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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回 天不落饼()
曹操这里要急着和一众幕僚回去商议事情,对陆仁这里的事就没什么心思去理会,因此是在安抚了陆仁几句之后就带着人离去了。陆仁知道自己过了此劫,心中大气长出。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糜贞,却也是格外的哭笑不得,心说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几年前在穿越之初的时候,自己可以说没少费心思的想躲到糜家里去避难。可是在短短的数年之后却掉了个个儿,变成了糜家的人跑来自己这里避难。但话又说回来,想想自己居然混到了这个份上,陆仁的心头也难免的会涌上几分臭屁与自得。
看看现在也没别的啥事了,陆仁当然是带着糜贞的这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说起来陆仁现在作为许都令,宅坻可不是一般的大,要安顿糜贞带来的两百来人还真不是什么问题,却也使得平时总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宅坻一下就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当然不用陆仁和糜贞去忙,所以这二位是坐到了中厅里喝茶休息。几杯水灌下去之后,糜贞左右张望了一下,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你的那个娇美侍女婉儿呢?”
陆仁执杯的手颤了颤,神情古怪的道:“你知道我家婉儿?”
糜贞向陆仁翻了个白眼:“兖州离徐州又不远,你的那点事早就传过去了。你也不想想我都被这些传闻给牵扯其中,那你家婉儿又哪里能躲得掉?现在不请她出来和我见见面吗?我都不知道要在你这里住多久,当然是要早点和她见面打个招呼。而且有些话最好是当面说清楚一些,不然我一不小心得罪到了她,天晓得你会不会因此而发狂,然后把我给杀了。”
“……糜大小姐,你难道会不清楚传闻里的事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假的?别的不说,传闻里说你我早有私情,甚至还早就有染,但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糜贞撇了撇嘴。说实话,这也是她与陆仁在重逢之后,发觉陆仁还是当初的那种脾气才敢这么说话,不然要换作别的官员士子,糜贞又是要暂时寄人篱下的,哪敢这么放肆?
而且糜贞还有这样的一种心态,就是尽管现在是处在一个寄人篱下的状态,但也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说得简单直白点就是不想看陆仁的脸色。现在见陆仁还是和几年前一样那么随和,没有什么官威可言,糜贞到也放心不少,所以和陆仁说话就会有那么点的不客气,甚至涌上了几分如当初那样可以和陆仁开开玩笑的意思:
“请她出来见见面啊!我还真想看看能令你发狂的女子是何等的娇美。”
陆仁哑然失笑:“别听那些传闻在那里瞎扯淡!婉儿可没有传闻里说得那么漂亮。也麻烦你别在这里捣乱,带你来许都的之前我就让婉儿他们去抚幼义舍那里先避一避,那么没个两、三天的她是回不来的。”
糜贞奇道:“为何?”
陆仁解释道“抚幼义舍现在是丁夫人在主理。你可能知道婉儿曾被曹子修认之为妹吧?丁夫人就是曹子修的母亲。后来曹子修在宛城战死,丁夫人就认了婉儿为义女。所以偶尔的婉儿过去探望一下丁夫人,就会留在那里陪一陪丁夫人。现在又是接了我的话过去避避,那么以丁夫人的脾气,没过个两、三天的确定我这里确实没事,是不会让婉儿回来的。”
糜贞“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随即探头往厅外望了一眼道:“本以为到了你府坻之后要另行安顿我带来的这些人丁,可没想到你这里这么空,两百多人随随便便的就住下了。你现在是许都令,怎么身边就那么几个随从?”
陆仁道:“我也没想到我会当上许都令,那时候我只是个比曹掾史而已,稀哩糊涂的就当上了这么个官,所以我就一直没想过多招募些随从的事。我也不瞒你,我府坻里的那二十几号人都是荀文若借调给我的荀氏子弟,我自己的随从算上婉儿在内其实只有四个,而且当中的三个还是小屁孩。”
糜贞抿嘴一笑:“这样也好,我带来的这些人丁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