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下茶杯,摇摇头道:“他没有坏了我们的事情。”
“他就算没有坏了我们的事情,可他……”小月又是四下望了眼,见到无人,低声说道:“可他好像是势利之辈,对李敏极为谄媚之言,想必也是指望出出风头,博得李敏的赏识上位。”
公主幽幽叹息一声,“这世上淡泊明志的又有几人?谁都想往上爬地,就算他想讨好李敏,也是无可厚非。再说岳平事败,和他无关地。”
“怎么和他无关?”小月撅着嘴,“我们辛苦设计把李敏堵在长街,就等岳平给李老鬼致命一击。要不是萧布衣他虎虎的打断大旗,打倒了岳平的马儿,平怎么会被逼地上房逃命,我远远见到,他好像受了重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丫头嘴一扁,看起来要哭出来的样子,转瞬愤愤道:“校书郎不得好死的,平本来已经冲出了重围呢。”
“他伤势很重,骑马只怕不行的。”公主轻叹道:“萧布衣横生杀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起来武功也不差的,如果全力以赴,岳平不见得能逃命吧。岳平从房顶逃走,在我看来,已经是唯一的生路。”
小月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公主,你总不会说,萧布衣拦住了岳平,反倒是救他了一命?”
“从目前来看,应该的这样的,”公主点头又是摇头,“只是到底如何,我想只有萧布衣能给我们解答的。”
“萧布衣和我们都没有见过,为什么要帮我们?”小月茫然不解。
公主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在轿子中察看此人,发现他甚为沉稳,处变不惊,看来裴茗翠有识人之能果真不假。他是向李敏示好,还是帮助我们,谁都搞不明白。”
“管他是帮我们还是害我们,”小月有些焦急道:“公主,你这一路回来,岳平也没有消息,他会不会被李敏抓住?他要是被抓住。那我们不就是败露了一切,李敏如何会放过我们?”
公主口气中有了无奈,“小月,我不是不急,而是我们现在实在什么都做不了。李敏那个老鬼过来找我,我当时吓的要命,只怕他看出了是我想让岳平杀他。我推辞不想和他同行,只怕被他问出破绽。可他手下无数。我只怕我们回转宫中地一路。都被他密切监视的。既然这样,我们怎么能去找岳平?”
小月吓了一跳,“那可怎么办?如果李老鬼真的监视我们,平呢,他要是回转,不就被他找个正着,他若是不回来。他可是卫府卫,一两天还可以说是休息,时间久了,宫中都要查的。”
公主也是起身四下走动,罗叮当作响,显然是心情颇为急躁,可却也无计可施。
“现在只希望岳平伤的不重,而且能够及早回转宫中才好。”公主坐了下来。无奈道。
“可他若牵累了公主。还不如马上死了好。”小月看起来也有些着急,“亏得他向我们吹嘘武功盖世,没有想到也是不堪一击。不过李老鬼也真的是个龟儿子。做的轿子竟然有龟壳,倒让人意料不到。”
她急的满嘴粗话,龟壳当然就是说李敏轿子里地铁板,她骂完后自己先是忍不住地笑,公主听了后却是没笑,幽幽叹息一声,“其实就算连累我,也没有什么地,我现在的境况,还不如死了的好!”
***
萧布衣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就听到房门‘啪啪’作响,心中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和杨得志和胖槐回转后,也私下讨论下杀手是谁,不过他绝对想不到是公主暗中的举动,更是不明白公主和李柱国到底有什么化不开的恩怨,这个公主一定要找人杀了李柱国。几人议论的结果是,这个李柱国坏事做绝,什么人都可能要杀他,不然他轿子中也不会装有铁板的,既然没有什么结果,萧布衣还是依照他地惯例,随机应变就好。
缓步的走到房门前,听到外边黄舍人大声的喊,“老弟,快起床,快起床。”听到他口气中的振奋,萧布衣知道最少不是来抓他,才打开房门,两个宫人已经冲了进来,直接架着他胳膊就往外走。
萧布衣不好挣脱,这种场面也见过一次,上次是在东城候驾,这次难道又是杨广找他?两个宫人架着萧布衣急急的赶路,杨得志和胖槐早就窜了出来,胖槐以为官府抓住了萧布衣,就要动手,却被杨得志一把拉住。萧布衣向二人摇摇头,示意没事后,已经足不点地的到了客栈的外边。
客栈外早有华丽马车等候,萧布衣钻进马车,见到黄仆江也跟了进来,忍不住问,“黄大人,怎么回事?”
私下他和黄仆江称兄道弟,不过官面上还是会叫声黄大人。
黄仆江眉开眼笑,看起来和自己的好事一样,“兄弟大喜了。”
黄大哥何出此言?”萧布衣不解道。
黄仆江微笑道:“兄弟,这次不是圣上想要见你,却是皇后娘娘想要见你。”
萧布衣有些头大,吃吃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会见我,我,我,我只见过她一面而已……”萧布衣这次说地倒是大实话,因为当初他在显仁宫见到杨广后,不敢多看,皇后对他而言,不过是惊鸿一现而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皇后会要召见他。
黄仆江瞥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兄弟,真看不出你守口如瓶竟至如此。”
“我守口如瓶什么?”萧布衣问。
黄仆江几乎要趴到萧布衣地耳边,好在萧布衣知道他是舍人,不是太监,不然恶心都够喝上一壶的,“兄弟可是姓萧?”
萧布衣想了半天,“我不姓萧姓什么?”
“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兄弟不知道萧皇后也姓萧吗?”黄舍人很是热诚。
“天下姓萧的多了。”萧布衣只能稍微推开点黄舍人,“我想大哥多半是误会了,我家世代都是种田地。”
黄舍人摇摇头,“兄弟你就瞒吧,你若不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她找你做什么?”萧布衣也是疑惑。心想王八之气是不可能的,看上自己地英俊更是扯不上,因为就算看上也不会如此的大张旗鼓的找自己。莫非是自己的江山大一统颇有文采,皇后爱才所以找自己?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萧布衣索性不想,黄舍人却是压低了声音,“兄弟,以后若是飞黄腾达。可别忘记了大哥。”
萧布衣苦笑道:“怎么会。黄大哥看我是那种人吗?”
黄舍人微笑道:“我知道兄弟不是。不然怎么会抢得这个消息过来报喜,不过这几天圣上的心情不好,兄弟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
马车一路畅行无阻,过东城进了紫微城,萧布衣再次入了紫微城,只觉得恍如隔日,京城的他算不上大起大落。可总都是杀机暗藏,远不如在山寨打劫肥羊来的痛快。沉思中,马车到了一个宫殿前,飞檐如凤,气势磅礴,正是萧皇后所在凤霞殿。
萧布衣和黄舍人下了马车,黄舍人一路领他入了凤霞殿,宫殿的大气磅礴自不用说。不过大气之下。宫殿却是处处显着柔和地色彩,让人心生暖意。
宫殿外是卫士护卫,宫殿内四处都是宫女站列。有些好奇地望着萧布衣,显然是觉得萧布衣是在正确地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场所,说直白点就是他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凤霞殿重重叠叠,进深极远,黄舍人领萧布衣进了三道门后,也不能进入,需要宫人通传,萧布衣见惯了这里的架子和奢华,见怪不怪。
这次却比在东城幸运了很多,宫女通传没有多久,就宣二人进殿见凤驾。萧布衣目不斜视的前行,见到前方开阔的大殿上地方不小,人却没有几个,比起可敦的声势倒是小了很多。
大殿正前方坐一女人,脸上戴着罗,从成熟的风姿来看,就是萧皇后,萧布衣虽然目不斜视,可是正视之下见到一人,差点跌坐在了地上,皇后右手不远处坐着一人,却是袁岚!
萧布衣转瞬明白了过来,原来袁岚认识皇后,怪不得他有恃无恐,而且敢对抗宇文化及,他当初对自己说,一切早有安排,莫非就是给他争取这个见面地机会?可自己见到皇后能有什么用,难道真的如黄舍人所说,袁岚认定自己和萧皇后沾亲带故?
虽然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可冒认皇亲可是死罪,萧布衣心中惴惴,抱定主意打死也不说自己是皇亲国戚,这个袁岚处事向来稳妥,这次看起来并非明智。
殿上除了萧皇后,袁岚和宫女外,袁岚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官员,正和袁岚谈笑风生,萧皇后脚下却是卧着上次赏雪的那两条小狗,一黄一白。
根据萧布衣浅显的心理学还有那个时代的见识而言,养狗的女人通常可以划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想要炫耀自己的与众不同,另外一种就是因为内心空虚寂寞。萧皇后当然已经不需要炫耀自己,这么就说明她其实还是很空虚地。萧布衣想到这里倒是理解,毕竟她虽是皇后,美貌非常,可碰到杨广这种丈夫又能如何?听说上林苑十六院,光四品夫人就有十六个,更不要说什么三宫六院,后宫三千,再美地东西看多了也是寻常,杨广这些年来能对萧皇后礼遇有加,已经算是难得的异数。
不及多想的时候,黄舍人已经复旨,萧布衣如同他地样子施礼道:“皇后娘娘万安。”
“萧卿家免礼。”萧皇后声音柔和亲切,“赐座。”
萧布衣虽然不明所以,倒还是不卑不亢,坐下来也不多问,只是望了眼袁岚。
“袁卿家,你说的什么萧布衣仆骨扬名的事迹,还没有说完,不妨再说下去。”萧皇后虽找萧布衣过来,却不说明用意。
袁岚微笑道:“谨听皇后娘娘的旨意,对了,国舅,方才我讲到了哪里?”
萧布衣看了眼袁岚对面那人,才明白原来那个大官是萧皇后的兄弟,怪不得可以坐在这里,只是袁岚为什么可以在凤霞殿出入自如,倒是让人奇怪的事情。
国舅长的倒是颇为耿直,通天鼻,嘴唇甚厚,肤色微黑,听到袁岚发问。含笑道:“袁兄说到,萧布衣浴血奋战杀退了历山飞,一路平安才到了仆骨。”
国舅居然对袁岚也很客气,倒是让萧布衣大为意外的事情。袁岚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地表情,只是说,“萧家总有大才,布衣以一介布
仆骨,看似异数。其实却是萧家祖上庇佑的缘故。
萧皇后缓缓点头。“袁卿家说的不错。”
袁岚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商队到了仆骨,哪里想到多生事端,涅图酋长居然不想我们入仆骨去见可敦,当下商队和仆骨兵士争斗起来,好在布衣聪明,懂得忍让,这才化解一场危机……”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小说。袁岚本身却颇有小说家的潜质,一件寻常的事情都让他讲解的惊险异常,反正只要是解决了问题,萧布衣绝对不能被落下,出塞一事,萧布衣功劳用第一都是难以形容。萧布衣虽然皮厚,听到袁岚的称许也是脚面上发烧,只好垂头表示谦逊。
等到袁岚讲到萧布衣单骑救主。千军横行的时候。饶是袁岚沉稳,也是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如同身临其境般。虬髯客当然早不在考虑地范围内,千军也变了三四千人,萧布衣这个鸟人变成力斩百来人,愣是在千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活擒莫古德王子!
国舅本来还有些淡然,对袁岚地恭敬也是事出有因,不过听到这里地时候,拍案而起道:“没有想到校书郎还有这种本事!”
袁岚这才将演讲告一段落,含笑道:“国舅爷说的好,只恨我是口才不好,不能讲出布衣神勇的十分之一。”
萧皇后笑道:“虽不及十分之一,却已经听的我心潮澎湃,热血上涌。校书郎仆骨扬名,妹妹来信说给我听,我还有些不信,怎么会有人能力抗千军?当年张大人以五骑之少,抗拒贼人数万,我已经以为言过其实,再加上张将军的神勇天下无双,只以为天下这种奇才只有一人。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久在深宫,见识短浅,身边有校书郎这种奇才竟不知道呢。”
她口气柔和,对袁岚居然也是十分熟络。
萧布衣只是倾听,想着这个妹妹可能就是可敦,萧皇后称呼可敦为妹妹,想必是更为亲热的缘故。张将军五骑之少,难道就是说的张须陀?对于张须陀,萧布衣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只有敬仰地份,倒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和他相提并论的时候。
袁岚又把回转的事情说了下,虽然不如单骑救主威风,却也惊险十分,萧皇后双眸睁的颇大,听的倒也津津有味。萧布衣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个萧皇后不是对袁岚讲故事感兴趣,而是对有人陪她聊天有兴趣而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袁岚也终于把出塞回转讲的清楚,不过这里的主角当然就是萧布衣,其余地人,诸如贝培之流那就是忽略不计地。
国舅听完袁岚的陈述,目光中也有了赞叹,“校书郎看似文弱书生,没有想到居然文武全才,倒让人意料不到。”
萧布衣一旁没事人的听着自己地故事,若非身临其境,几乎以为是神话。萧皇后高高在上问道:“校书郎,你也姓萧?”
来了,终于还是要攀亲了,萧布衣心中一颤,挤出笑容道:“回皇后,校书郎的确姓萧,叫做萧布衣。”
“你看我真的听的糊涂了,”萧皇后口气中有了笑意,“我当然知道你是萧布衣,我也姓萧的。”
萧布衣只能诚惶诚恐道:“那倒是布衣的荣幸。”
“你看这孩子,恁地谦逊。”萧皇后笑道:“本来我还觉得袁大哥说的不符实际,试问天底下的英雄只要有些本领,莫不桀骜不驯,校书郎以惊人之能,谦虚如此,实在让人意料不到。”
萧布衣心下骇然,国舅称呼袁岚一声袁兄已经让他惊诧,萧皇后以皇后之尊,却称呼袁岚为袁大哥,这个袁岚到底是什么来头?
“皇后娘娘想问的是,”国舅不以萧皇后称呼为意,只是望着萧布衣道:“校书郎文武全才,想必也是士族出身,家学渊博吧?”
萧布衣摇头道:“国舅爷,布衣实实在在的一个布衣,家父也是种田出身,哪有什么家学士族的说法。”
国舅和萧皇后互望一眼,国舅沉声道:“还不知道校书郎的父亲何名?”
萧布衣犹豫下,“家父叫做萧大鹏。”
“什么?”国舅和萧皇后都是异口同声的诧异,国舅更是豁然站起,袁岚眼中也有了诧异和惊骇的表情。
萧布衣暗叫糟糕,听说萧大鹏是逃兵,对于以前的事情,萧大鹏倒是只字不提,可天底下重名之人甚多,再说一个逃兵哪有谁能记住,怎么国舅和萧皇后都是如此诧异的神情,好像认识萧大鹏的样子?
国舅站起后,离席走了出来,到了萧布衣近前,急声问道:“校书郎,你说你父亲叫做萧大鹏?”
萧布衣无法抵赖,只能硬着头皮道:“不错,不过我想重名之人也是有的。”
“那我可以问问他长的如何吗?”国舅追问道。
以国舅之尊,竟然是征询的口气,见到他的诧异和急切,萧布衣心中诧异,却已经明白萧大鹏最少和他们没仇!
他分析精准,目光敏锐,先前还准备隐瞒,从国舅和皇后的神色就已经决定,如实作答。
等到听完萧布衣的描述后,国舅却有了失望,回头道:“姐姐,好像不是那个萧大鹏。”
萧皇后却是沉吟道:“校书郎,你说你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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