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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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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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难免。只是这些人明面都是痛骂杀死李公子之人,可暗地里都是议论,直说李公子该杀,大快人心,却不知道侠客是谁。

    萧布衣听到心里,稍微少了些内疚,几日并不出门,只在客栈休息练气。袁熙却是不让他休息,有事没事地总来找他拼酒论诗,萧布衣不胜头疼,只是推说是粗人,能躲就躲,可偏偏城中戒备森严,不好借用出游遁。可就怕是出游,这个袁熙多半也会跟随,倒让萧布衣打消了无用功的念头,萧布衣使了点小钱,吩咐掌柜的和伙计称呼自己贝沛,暗自头大,不知道能瞒得了几时。好在袁熙不虞有诈,倒也没有看出破绽。

    转瞬半月过去,搜寻凶手一事慢慢淡了,可真淡假淡谁都不清楚,萧布衣倒觉得多半李敏的儿子不少,死个一个两个不多,就算死绝了,再生就是。

    客栈都是龙蛇混杂之地,人杂消息也杂,萧布衣没事的时候听听,倒也知道了不少所谓的天下大事。

    什么离石郡的胡人刘苗王率众造反,自封天子,现在部众几万。离石郡萧布衣也不知道,一打听才吓了一跳,原来离石郡就在他从马邑南下地路途中。好在离地还有点距离,要不他和黄舍人能否到了东都都是不得而知。

    而汲郡王德仁也是拥兵几万,如今在林虑山据守为盗,东海的彭孝才在水一带烧杀掳掠,民不聊生。而孟让从长白山起义,一路南下到了。如今依据淮水发展,拥兵又是十数万。

    这些人萧布衣是一个都没有听过,知道不过都是当炮灰的命,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从众客商的嘴中眼里都能看出来,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感慨生意难做。盗贼现在到处都是,把道路割断,今年到东都来地西域胡商。各国朝拜地国王使臣都是少了很多。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半月之后,总算又来个好消息,圣上已到东都之外,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这个消息着实让很多人都兴奋了一下,减免赋税倒还次要,可从这里多少可以看出圣上的心意。圣上如今已经三征高丽,可听说高丽虽然把叛臣斛斯政送回来,但圣上招高丽王觐见。他却拒不来朝,都说圣上因此龙颜大怒,好没有面子,开始考虑第四次征伐高丽,只是如今减免赋税,是否说明圣上没有了再征伐高丽的打算?

    萧布衣来了这久。也知道穷兵黩武的坏处,圣上杨广即位几年也做了点功绩出来,他长城修的倒少,但是开通了运河,打通了丝绸之路,如此大的东都也是他一挥手就建立起来的,只是三征

    过奢侈,把先帝积累多年的底子糟蹋地一干二净。惴惴和欣喜,萧布衣也替他们高兴,因为根据他的历史功底知道,好像征伐高丽只有三次?不过具体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圣上虽然到了东都附近,却在城西上林苑休息,并没有进城,萧布衣终于有了盼头,只以为这个杨广在上林苑玩上两天也就是了,没有想到又等了半月还是音讯全无。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萧布衣倒是衣食无忧,穿上贝培给自己准备的衣物,当然还是布衣,但是妥帖非常,心中感谢。送衣物可能是裴小姐的吩咐,可是这衣物如此的贴身合体,那就是贝培的目光独特,心细如发了。

    自从那晚和萧布衣谈了一次后,贝培竟然又恢复了冷漠,没事的情况下,也不找萧布衣。贝培和袁熙一冷一热,把萧布衣夹杂在中间好不难受。

    这一日终于用一首唐诗的两句摆脱了袁熙后,萧布衣出了客栈,呼吸下清冷的空气,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转瞬到东都闲居了一个多月,这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地事情,牧场那面不知道如何,可有了什么进展,见到洛水冰封的那一刻,萧布衣微愕,才知道严冬已至。望着光滑洁润的冰面,一艘船只都无,萧布衣突然想到了婉儿,暗忖她和小弟不知道在寒冬如何过活?

    左右无事,萧布衣决定再去拜访李靖一趟,只是要去李家,礼物不可或缺。都说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要见红拂女就不但要要有钱,还要有礼才好。

    本来到寻善坊过了洛水中桥就是,萧布衣却是过了洛水中桥,经富教坊到了丰都南市,买了匹布才折回寻善坊,也是兜了个大***。

    他走路不急不缓,几坊方圆都是不小,从清晨出发,到了李家大宅也到了午时。

    萧布衣倒也不傻,想着白白送礼,总要解决个午饭问题才好。拿着一匹布在手上,见红拂女也是胆气大壮,到了李家门前微微愣了下,因为门前几匹高头大马轻嘶不已,看其鞍镫鲜明,好像是大户人家造访。

    萧布衣自从见到李靖后,从来只是知道讨债和闹事的上门,上次罗掌柜就是典型的访客,这种排场造访的倒是第一次见到。缓步走到李家大门前,拍打两下门环。李宅地大门也不是一拍就倒,只是若有人上来寻事才会被红拂女或李靖在大门上做上手脚。

    等了盏茶的功夫,大门这才敞开,李靖面沉似水的出来,见到萧布衣,脸色放晴,有些惊喜道:“三弟,你今日怎么会来?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萧布衣微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你今日来地不巧。稍等我下,我先打发了客人再说。”李靖对客人的口气并不恭敬。

    萧布衣不好多问,点点头,李靖才要带萧布衣去偏房休息,大堂内已经走出几人,当先一人气度雍容华贵。只是气度是气度,相貌却是不敢恭维。那人高颜面皱,说的通俗点就是有点像阿婆一样。他气度不凡,可是眼睛总是惺松朦胧,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萧布衣不知道此人是谁,却已经知趣的闪身一旁。那人身后是几个护卫,倒是目光炯炯,见到萧布衣。都是露出戒备之意。

    红拂女屁颠屁颠地跟着那人地身后,只是说,“李大人,事情好商量,我家李靖就是牛脾气,等我开导开导他再说。”

    李靖瞪了红拂女一眼,扳着脸道:“此事没有商量,李靖多谢李大人的好意。”

    听到这人也是姓李,又见到红拂女对此人恭敬的样子,萧布衣心中凛然。只怕这人就是李敏李柱国,只是李敏来找李靖做什么?李靖倒是牛脾气,说话直通通地没有回旋,怪不得多年来还是个员外郎。

    李大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贤伉俪可以好好商量下,我不会亏待你们。不过这是个私事。李靖应承也好,不愿也罢,我们总不能因此伤了和气。”

    李大人嘴角虽笑,可萧布衣却望见他眼中一丝笑容也无,不由倒为李靖担心起来。李柱国名头实在响亮,李靖连他都敢得罪,能活到做卫国公也是不容易。

    “好,那我们再商量下。”红拂女扯了李靖衣袖下。连连使着眼色,让李靖莫要顶嘴。她向来倨傲,如此奉承倒是少见的事情。

    李大人目光却已经望到萧布衣身上,微笑道:“还不知这位是?”

    萧布衣和他目光一对。心下凛然,自己杀了他的儿子,他要是知道,如何会放过自己?不过他毕竟身经百战,虽对大官,也是不卑不亢,拱手道:“草民萧布衣。”

    “萧布衣?”李大人喃喃自语,上下看了萧布衣一眼,微笑道:“好名字,不过名字很好,人却更是精神,不错不错。”

    他说完后,已经迈步走出了李宅,翻身上马,和几个手下扬长而去。

    萧布衣望着他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倒有些意外,无论如何来看,李柱国都应该是个飞扬跋扈,嚣张的不可一世地人物,可只是几句话谈来,萧布衣就知道,这个李大人深藏不露,比起宇文化及那种人强上太多。

    “二哥,这个李大人什么来头?”萧布衣等到回转李宅后问。

    李靖‘哼’了一声,勉强道:“他是个卫尉少卿,官阶不小,这次来,也是想要拍别人的马屁而已。”

    红拂女却是皱眉道:“你就是这个脾气,无论李渊想拍哪个的马屁,人家毕竟是卫尉少卿,和圣上沾亲带故,他是圣上身边都能说上话

    得罪了他有什么好处?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官场就谄媚,奉承溜须,你直通通的到处得罪人,又如何能够升迁?”

    她一边说话,一边已经拿起了萧布衣送来的那匹布,有些惊喜道:“布衣,嫂子就说了一遍喜欢这布的颜色,你就记了下来,真的好心思。”

    见到萧布衣怔怔的站在那里,红拂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不解问,“布衣,你怎么了?”

    萧布衣咳嗽一声,回过神来问,“那个李大人叫做李渊?”

    “是呀,布衣你认识?”红拂女面有喜色。

    萧布衣苦笑道:“我来到东都没有多久,怎么会认识他。”

    红拂女摇摇头,有些失落,看在那匹布的面子上,说了句,“我去做饭,你们先谈。”

    见到红拂女远走,萧布衣无数问题想问,却是无从谈起。他这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地见了大唐高祖李渊一面,这个他一穿越到这个年代,就想抱大腿的人物不经意的让自己错过,他不知道什么心情。

    “三弟你怎么了,有心事?”李靖问道。

    “二哥,卫尉少卿是做什么的?”萧布衣终于想到个问题。他记得宇文化及也是个少卿。暗道事情不会这么巧,又是一个马官?

    “我朝九寺五监,卫尉寺就是九寺其一,”李靖解释道:“卫尉寺有卿一人,从三品地官阶。少卿两人,俸禄在从四品之上。李渊就是卫尉寺的少卿。卫尉寺主要掌管军器仪仗之流,让圣上出巡风光一些。”

    萧布衣听到只想要去撞墙,心想李渊如果只是掌管军器仪仗,自己抱他大腿能做什么,难道去掌旗?

    “那李渊有实权吗?”

    “实权?”李靖嘴角露出微笑,“李渊当然比我这个统管马儿地员外郎要强上很多,不过兵权大多都在兵府大将军手上,比如说李浑。宇文述之流,李渊和他们相比,还是差了太远。不过他和圣上沾亲,屡次升迁,也算稳中有升,如今也算不差。”

    “那他来找二哥做什么?”萧布衣忍不住问道。

    李靖不等回答,红拂女已经拿了把菜刀冲了出来,萧布衣吓了一跳,“嫂子,你做什么?”

    红拂女却是拿着菜刀指着李靖的鼻子。高声道:“李靖,我和你说,这次月光卖也好,送也罢,李大人既然开口,我们再也不能得罪。你整日兢兢业业有个屁用。上次你得罪了李敏的儿子,让你去养马,如果你这次得罪了李渊,我只怕你马儿都养不成。”

    她说到这里,斜睨了一眼萧布衣,显然这话是说给萧布衣听的成分大一些。

    李靖沉脸不语,萧布衣奇道:“二哥,李渊想要你地月光?”

    “不是我的月光。是你的。”李靖拍拍萧布衣的肩头,沉声道:“我李靖不知何时才能出头,大哥为一诺把马儿送给我,实在是个错误地选择。马儿是兄弟擒的,就应该是你的,也只有兄弟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李渊想要马儿,不过是想送给圣上,他自己好马从不舍得送人,却只想拿别人地送给圣上,他们又如何知道爱马?月光给了他们,实在是浪费。”

    萧布衣感动莫名,没有想到李靖为了给他留住月光,竟然不惜得罪李渊,他也没有想到李渊其实也很吝啬!

    红拂女阴沉着脸,‘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萧布衣有些过意不去,才要说什么,却被李靖挥手止住,“三弟,你不用再说。这个家,这些事情我还能做主。”

    萧布衣笑着摇头,却已经感觉到李靖的执着和脾气。

    “三弟你……”李靖好像还想说什么,房门大响,李靖微微色变,冲到庭院打开房门。

    一人大汗淋漓的冲进来,大声道:“李大哥,圣上就要入城了。”

    “怎么这么快?”饶是李靖沉稳非常,听到这里也是神色微变,转身快步走到萧布衣面前,“三弟,我有公事在身,不能陪你。”

    “二哥尽管去办。”萧布衣点头。

    李靖也不多话,转身和那个手下冲出了大宅,萧布衣觉察到身后脚步声响,扭头望去,见到红拂女羞羞答答的走了过来,“布衣……”

    萧布衣见惯了红拂女的泼辣,见到如此,倒很不适应,“嫂子何事?”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唯利是图,”红拂女苦笑道:“可你二哥他总是认死理,不知道变通,十多年都是如此,我若不给他争,我真不知何日是个尽头。嫂子在你眼中可能是刻薄些,不过我对你二哥他……”

    “布衣明白。”萧布衣含笑道:“二哥能娶到嫂子,实在是他的福气。”

    “就说这次月光吧,”红拂女叹息道:“他没有见到你之前,对月光倒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养马儿什么用?月光和寻常的马不一样,挑食,又好喝酒,自从这马儿到了我家,和养个祖宗一样,如今李大人给面子,亲自登门造访求马,偏偏你二哥他觉得你才配得这匹马儿,执意不让……”

    红拂女欲言又止,萧布衣却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点头道:“嫂子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我会和二哥谈谈月光地事情,不会让他因此得罪李大人。”

    红拂女大喜道:“我就知道布衣兄弟是个明白人,通情达理!”

    ***

    李靖出门公干。萧布衣不好多留,早早地告辞。出门后竟然是心境平和,不以再见到李渊为诧异。这段时间他遇到的雷人一个接着一个,可慢慢的发现

    他们史书上赫赫有名,可在平日也是寻常。李渊后知,现在不过也是个卫尉少卿,掌管什么军器仪仗,虽不说默默无闻,可比起李浑李敏而言,都是差上太多,但最后青史留名的还是李渊,李浑李敏当然也可能留名了。不过如今显赫一时,想必后世也就寥寥几笔而已。这让他不能不感慨机遇的重要。自己看来在这个朝代必定是默默无闻,不然何以不在史书留名?

    至于马儿,他也不想送给李渊,当初他把月光送给虬髯客之时,仰慕他是顶天立地地英雄,月光到了虬髯客地手上,不算埋没,就算月光到了李靖的手上,萧布衣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李靖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可是当红拂女说要把马儿送给李渊当礼物的时候,萧布衣表面敷衍,内心却是大为恼火,只是想着两全其美的方法,又能让李靖不得罪李渊,又可以把月光要回来再说。

    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抬头望过去,发现眼前完全是陌生的环境,他随意前行,这里倒是很少来及,随意找个百姓问一下,这里已到道术坊。东都各坊有地杂居,有地都是一类人物,这个道术坊是名副其实。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术士骨干,整个坊内弥漫着有些神秘的气息,百姓路过,都是远远地绕开。

    萧布衣一时来了兴趣。想要去看看古代的术士到底什么样子,陡然间耳边好像传来天地间的一声喊,整个东都都是为之一震。萧布衣吓了一跳,以为什么天人感应或是地动山摇,却见到无数百姓骚动片刻,然后嘈杂蜂拥向前跑去。萧布衣不明所以,随手拉个一个人问道:“兄台,这些人去做什么?”

    那人挣开萧布衣的手掌,说了一句,“皇上来了。”

    萧布衣微微意动,见到众人一窝蜂的向前涌过去,暂时放弃了去道术坊看看的念头,随着人群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见到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蚂蚁一般地挤着,扯着脖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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