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萧布衣长舒一口气,又有些心寒,这些猜想只能他一人知道,不可对别人言,否则会有杀身之祸,他知道太多地内幕,可敦让他当个千夫长,就是想要封他口实。昨日他拒不当官,可敦放过他,现在想起来,已经算是给他萧布衣天大的面子!
有些厌倦这里的尔虞我诈,萧布衣只想早早的回转去牧马放羊,梦蝶心中期盼地日子,他其实也很期待,现在却还是要装出悲凉的表情,“哥勒王子年纪轻轻就已过世,实在可惜。”心中一动,萧布衣问道:“可是因为哥勒王子地缘故,所以生意受到影响?”
四人都是点头,沈元昆道:“哥勒王子英雄身死,可敦授意厚礼风光大葬,哥特塔克伤心其弟早逝,建议可敦婚事从简,可敦说他宅心仁厚,准许了他的请求。”
见到萧布衣嘴角多少有些讥讽的笑容,沈元昆忍不住道:“布衣你笑什么?”
萧布衣回过神来,摇头道:“哥勒身死固然让人心痛,但可敦的宽以待人,哥特的宅心仁厚都是草原的福气。”
他说的当然是违心的言论,从昨晚哥特哥勒的谈话就可以看出端倪,哥特也不是简单人物,不然可敦也不会选择他来做女婿。
众商人都是点头称是,为所谓的宅心仁厚歌功颂德。颂歌唱完后,林士直终于说及正题,“布衣,因为哥勒的缘故。可敦让商队明日回转。不得有误。”
萧布衣愣了下,“这么快,你们的货物卖完了?”
众商人
带有感动。觉得萧布衣倒是一直为商队着想,林士我们和仆骨地涅图酋长,还有仆骨王孙贵族,叶护,特勤都有联系,做生意关系尤为重要。来到仆骨虽然没有几天。可我们几大家除了留给可敦嫁女一些货物外,其余都是早早地出手,赚的不多,但也不会赔了。”
萧布衣略微放心,“那像老梆子他们多半有问题?”
林士直点头,“布衣想的极是,因为老梆子他们地货物面向的是牧民,需要些时日。一时没有卖完。好在可敦宽厚,将他们所卖之物尽数买下,换以草原之物,只是是否他们心中想求的货物。那就是不得而知。”
“他们不赔已经算是幸运,哪里又能管得了很多。”沈元昆摇头道:“布衣。你要抓紧收拾下,明日启程,我们都是过来通知你,一会儿我们五个再去拜会可敦,感谢她的恩德,可敦好面子,这礼数可是缺不得!”
萧布衣只是‘嗯’了一声,心中却想,蒙陈雪怎么办?
萧布衣并非是个保守的男人,不过他也不是个随便的男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蒙陈雪春风一度后,总是觉得要为她做些什么才好,可是明日就走,他又能做些什么?
虽然明日就走,萧布衣还是做了很多事情,拜会可敦,见了涅图,与众官话别,又和哥特一起做戏,祝贺克丽丝,在去见见牧民拉拉关系后,已经一天过去。
萧布衣一夜翻来覆去,脑海中总是想着蒙陈雪地音容笑貌,想着深夜去找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能给蒙陈雪什么承诺,蒙陈雪亦是如此,这么说他们的一夜倒非开始,而是结束?
胡思乱想了许久,天色渐亮,萧布衣睡意全无,只是起身打坐,修炼虬髯客所授的易筋经。易筋经听起来高深,虬髯客却已经化繁为简,让他习练的就是打坐,行走,站立的法门。简单实用,就算赶路也能修炼,这倒符合萧布衣勤奋的本性。他打坐了一会儿,只觉得灵台一阵清明,四肢百骸无不舒适,精力充沛,心中微喜,知道如此练下去,对他武功而言,绝对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
出了毡帐,回转营寨外的商队毡帐,发现一队队,一列列地货物准备齐整,就要出发,不由有些怅然。
可敦没有出面,羊吐屯倒是拉着众商人的手,多少有些依依不舍。
萧布衣知道他不舍是少了进贡之人,商人都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来到这里第一个就是进贡。这和他那个时代大同小异,要做大单,必要的回扣那是不可或缺。
四下张望,没有见到想见地人儿,几个兄弟都凑了上来,都是低声道:“布衣,等嫂子呢?”
萧布衣笑笑,只觉得嘴角笑容有些僵硬,“都准备好了没有?”
望着几车的货物,皮草药材都有,萧布衣有些好笑,“真地要准备做商人?”
他们这次出塞主要是选马,虽然月光那样的马稀少难求,可是毕竟好马不少,比起中原的官马已经上个档次。他们一个目的求的是种马,倒不用太多,以萧布衣法眼鉴定,也不过买了几匹而已。不过母马却是选了百来匹,跟随在商队最后,倒是浩浩汤汤。
萧布衣他是马神,向草原人求马,通常都是买一送三四,这几车的货物都是买马送的,反倒比马儿还贵重好多。
“布衣,你不知道,莫风这几天做马屎做的很过瘾,他可是主动请缨留下来。”周慕儒一旁笑道。
“马屎?”萧布衣大为奇怪。
“是马神的使者。”莫风纠正道:“母乳,麻烦你说全称好吗?”
“那你能不能把我名字叫全?”周慕儒反问道。
“知道了,母乳。”莫风满不在乎。
萧布衣见到二人斗鸡一样,只怕掐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劝解道:“莫风,你真的决定留下来?”
莫风用力点头,“布衣,我不后悔。”
萧布衣无奈道:“我不是说你后悔不后悔的问题,我只是想说,你既然决定留下来。就一定要做好。”
“啊。”莫风楞楞道:“还需要做事吗?”
萧布衣脸色一扳。正色道:“当然要做事,你以为马屎是这么好当的?首先,你要和誊图一帮牧民搞好关系。我们这次百来匹地马儿带回去,不过是铺铺路子,可是基地在你这面,发展还是看这面,你是任重道远。”
“誊图没有问题。”箭头应道,“别说布衣已经留有足够地钱财。我想就是一文钱不掏,他也会尽心尽力的为马神养马,这对他来说,是个荣耀。”
萧布衣没想到马神比第一勇士和可敦还要管用,倒是意外收获,缓缓点头道:“第二,莫风你养马并不在行,虽然和我学了点。但是性子毛躁,多和誊图学学经验,以后山寨都要看你的本事……”
“最后呢,”萧布衣想了下。“你和箭头留下,性格都是毛躁。切记惹是生非。我不知道马神这两个字地光环还能罩你多久,这里打架斗狠是常事,你莫要养马不成,把命留在这里就是糟糕透顶。”
莫风一张苦瓜脸,“布衣,那不当马屎行不行?”
“我当然没有问题。”萧布衣惋惜道:“不过我们要民主是不是?”
“怎么个民主法,是不是要投票?”莫风问道。众人都知道民主的含义,这也是萧布衣一向提倡的方法。
萧布衣点头,“莫风你真聪明,这里五人,只要有三人同意你不当马屎,我无话可说。莫风,我可是坚定支持你,我投你一票。”
莫风见到萧布衣大义凛然的心怀诡计,又看看几个兄弟幸灾
满是同情,只能叹息一口气,“布衣,我不过是说说我一个人的辛苦,能换来整个山寨地幸福,我只能说三个字,我心甘情愿。投票的事情,不用了。”
他说的颇为煽情,满以为会搏个满堂喝彩,几个兄弟都是动作一致的伸出中指道:“我鄙视你。”
周慕儒想说你说的是五个字,萧布衣却拍拍莫风的肩头,“莫风,塞外苦寒寂寞,你和箭头一定要……”
“他不会寂寞的。”箭头不等萧布衣说完,已经截道:“莫风其实很有成绩。”
莫风有些感动道:“还是箭头的眼睛是雪亮地,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成绩,不过箭头说说,我也不会反对。”
“他已把誊图的孙女成功泡到手,我只怕布衣你这些马儿没有小马仔,我们就能见到大侄子出世了。”箭头煞有其事,众人都是微笑。虽然几人调侃惯了,可是蓦然分别,倒多少有些不舍。
沈元昆过来招呼启程,萧布衣望着莫风和箭头,只说保重。
莫风微笑道:“布衣,保重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众人依依惜别,缓缓开拔,莫风和箭头骑马跟随,送出几里,才待回转,只听到身后马蹄急劲。众商人都是一惊,扭头回去,见到克丽丝已经带着一队女兵赶到,都是不由自主的望向萧布衣。
“萧布衣,你过来。”克丽丝远远地停住,大声道。
萧布衣看了下,没有发现蒙陈雪,心中微有失望,转念一想,缠绵之时离别更苦,蒙陈雪多半也是知道,这才不来相见。
可克丽丝来做什么,他倒一无所知。见到众商人望向自己的目光,萧布衣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抱拳道:“塔格,不知找布衣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雪儿找你。”克丽丝放低了声量,“她让我交给你一件东西,接着。”
她伸手一抛,一个金晃晃地东西到了萧布衣的眼前。萧布衣眼明手快的抓住,发现是个香囊,微微愕然。
“记得常来草原,有人想你。”克丽丝又是高声说了一句,带着女兵转瞬离去。她倏然而来,忽而退去,只留下几句话一个香囊和阵阵香风,众商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萧布衣握着香囊圈马回转,见到众人的目光古怪,也实在解释不明白。
商队继续开拔,不一会的功夫袁岚已经借口过来问三问四,听他的口气,居然怀疑萧布衣和克丽丝勾三搭四。萧布衣哭笑不得。这才想起方才克丽丝说蒙陈雪送香囊的时候。声音极低,众人都没有听到。众人只是见到克丽丝带着女兵过来,给他个香囊。然后大声说什么记得常来草原,有人想你!众人想不到蒙陈雪,当然都认为克丽丝爱慕英雄,不由都为萧布衣担心起来,袁岚当然更甚。
萧布衣解释半晌,这才让袁岚带着疑惑离去。萧布衣当众不好打开香囊,只是用手捏了捏,发现轻飘飘没有什么分量,等到晚上安营扎寨地时候才又拿出了香囊。
香囊上满是女儿地体香和玉簪花粉的香气,有如蒙陈雪还在身边,萧布衣睹物思人,有些发呆。良久才开了香囊,见到里面一束青丝。一张纸签,知道青丝绝对不会是克丽丝的,她送自己点毒药还是靠谱,这么说青丝是蒙陈雪地?
知道古代女人送一束青丝给男人的意思。萧布衣淡淡的苦涩中有着丝丝的甜蜜,拿起纸签看了眼。上面只写着八个字,千山万水,心丝永伴!字体纤细,有如女儿细腻的心思,萧布衣捧着纸签,隔着帐篷望着仆骨的方向,只是想,雪儿,千山万水,我一定还会回来!
***
商队在毗迦地带领下,原路折回。虽然这次出塞不伦不类,可满载而归的毕竟还是多数,除了老梆子等少数耍单帮的有些失落外,大体还算满意。
来路比去时更是充满了期冀,只希望换的草原的物品拿到中原能卖个好价钱,也不枉月余的艰辛。众人虽然还是小心翼翼,可是马蹄轻疾,倒比去时快了很多。商队整日充满了欢声笑语,离着紫河越近,心中的兴奋越是强烈。
这一日萧布衣和杨得志正在商量筹划马场的事情,陆安右突然策马过来。萧布衣已经和林士直,袁岚二人说好,回归马邑后去江南做客。他当然不是去相亲,而是考虑到马源一事既然解决,剩下只有出货地问题。杨得志知道萧布衣这种人放着养马实在浪费,虽然说他养马驯马都是天下一绝,但是更绝的却是人际关系的往来。这点从出塞一趟看来,整个山寨也是无人能及。二人商量萧布衣回转山寨后南下的时候,陆安右已经到了二人地身边。
或许是受到商队热情的感染,陆安右最近脸色也是多了些笑容。
杨得志见到陆安右赶来,自动远远地退开。陆安右马上抱拳施礼,“萧兄,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入关了。”
萧布衣也是送上笑脸,伸手一指远方的青山,“的确如此,当初我们见到这里青山的时候,路途迢迢,现在却是归程在即,倒让人唏嘘。”
陆安右不知道萧布衣唏嘘什么,却是叹息一声。
萧布衣只能问,“陆兄何事长叹?”
陆安右脸上有了一丝苦意,他向本喜怒不形于色,这种心灰意懒的表情倒是少见,“其实我一直都很轻视萧兄,如今看来,才知道陆某实属井底之蛙。”
“陆兄此言和解?”萧布衣有些困惑,却在想着陆安右到底什么来意。
“萧兄出塞一行,件件事情做得妥帖周到,陆某虽然在裴阀多年,却始终不及萧兄项背。”陆安右长叹道:“萧兄武功或许还差了少许,但是
是陆某远远不及。陆某这次回转,当在高爷面前说人可堪大任,陆安右自愧不如。”
萧布衣愣了下,半晌才道:“我们何苦一定分个高下?”
陆安右苦笑道:“萧兄真的不知还是故作糊涂,高爷让你我出塞,就是要选中一人推荐给圣上,高下一定要分的。”
“萧某只想贩马安生,不想其他。”萧布衣沉声道。
陆安右凝望萧布衣良久,缓缓道:“无论萧兄如何想法,我已经败北。出塞一趟,折损人手数十,若非萧兄和贝兄联手,陆某不一定活到今天,既然如此,就算萧兄不争,陆某也是无颜去求高爷举荐,既然如此,回转之后还请萧兄美言几句,陆某已经心感盛情。”
萧布衣目送陆安右离去的时候,拧着眉头,不知道他说的几分真假。他早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像虬髯客,尉迟恭那种人物还是少数。他遇到最多的还是口是心非地人物。下至李志雄,上到可敦,哪个都是为了一已之利不择手段。他对兄弟可以以诚相待。对于陆安右这种人,还是要长个心眼。
突然想到了什么,远远地向贝培望过去,发现他骑在马上,头也不回,一如既往的高傲。只是背影看起来,总让萧布衣觉得有什么不对。
商队夜晚扎营,白天启程,不急不缓,就算萧布衣第一次来回,也知道离紫河没有几天的路程。
这一天早上出了毡帐,萧布衣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商队没有一如既往地准备出发。相反人人有点慌乱,萧布衣不等打听消息,已经被人拉到众商人面前,陆安右和贝培都在。脸色凝重。不等萧布衣询问,林士直已经当先说了出来。“布衣,毗迦不见了。”
萧布衣愣了下,这才想起毗迦是谁,脸色微变。毗迦对他们而言,好像空气对人一样,存在的时候不觉察他的重要,失去了才知道是件严重的事情。
“什么时候不见了?”萧布衣问。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林士直道:“昨晚,有人见他进了帐篷,他一直都是独处,早上不等旁人来叫,就已经早早的等候。可是今天我们都起来,还没有见到毗迦,才觉得有些不对,我们进了他的帐篷,这才发现他已经不见。我们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人清净下,四处找寻不到才发现不对。”
“去他地帐篷看下。”萧布衣说道,众人对他倒是马首是瞻,虽然不明白萧布衣要看什么,却还是跟着过去。
众人到了毗迦的帐篷外,挑开帘帐向里望过去,发现简陋非常,除了一席一毯外,别无他物,都是看着萧布衣,不知道他有何见解。
萧布衣四下略微看下,目光已经落在毯子上,拧着眉头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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