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沱水下游金战的还有唐军,这让他们也面面相觑,一时间心中惴惴。
李孝基分三段筑后一路筑的兵士均是沉默无言。他们身后已是让人心悸的大水,一望无垠。河水涨的极高,看起来就算不掘堤,都已经要溢出河道!
若是要连这里都要掘堤,后果让这些唐军不敢想像。他们保持缄默,命令一到,他们还是会不顾后果的掘堤,因为不服从军令,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只希望,今日不需在此掘堤。
众人静候李孝基的命令,有人无聊之下,突然目光一凝,发现了十数个乡下汉装束的人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那个唐军几乎直了眼睛。
要知道千余的兵士中,每一段堤都是有二百人守候等着掘堤毁坝,顺序也是先下游、中游再到上游。
若是等到这段也要放水的话,那下游李唐、河北军下营的地方,可说是一片汪洋,死伤惨重。北方的兵士,会水的并不多,如果大水汪洋没顶,几乎可说是必死无疑。其实就算是会水,在这种激流冲击下,存活的机会也极少。
李孝基极为重视这里,是以在周边还埋伏了多暗卡,闲杂人等一近这里,格杀勿论!可这十数个泥腿子,怎么会突破了许多暗卡,优哉游哉的来到这里?这简直不可想象!
守的其余李唐军也发现了异状,纷纷站起向这面望来,有几人已迎上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泥腿子中有一人看似敦厚,脸色略显阴沉,听到李唐军喝问,微笑道:“我们是秦王的人。”
“哪个秦王?”喝问的兵士一怔,他不是不知道秦王,而是不相信秦王能认识这些人。见其余的十数人对他视若无物,竟然向堤上走去,大叫道:“回来!”
那些人并不止步,为首那人低声道:“我有秦王的手谕,你看!”他伸出手来,兵士一怔,倒不敢得罪,定睛一看,那人手上突然多了把短刀,而且一刀就砍在了唐兵的脸上,刹那间,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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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八节 作茧自缚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泥腿子急了,当然也能拔刀!
刘黑闼一怒拔刀,和李唐岔然而战。堤坝前的那个泥腿子拔刀,却是早就蓄谋。他一刀砍的凶、砍的狠、砍的极为果断,短刀从袖口划.!出,反手一刀砍在唐军的脸上,差点将那个唐兵的脑袋砍成了两半。
刀是好刀,招是。
这个泥腿子绝对不是泥腿子,泥腿子砍不出这么犀利、古怪、阴险的一刀。
唐兵想到这点的时候,已满脸桃花开。感觉到兵锋的冰冷、感觉到死亡的恐怖,唐兵才要叫,泥腿子又是一刀,划过了他的脖颈。
唐兵就像打鸣公鸡突然被按在案板上朵了脑袋,响亮的声音的变成哀鸣,随着鲜血的流淌,散了!
被杀唐兵之还有三人,见状一时间没有反应。
这场太过血腥暴力和突然,让他们有了片刻的停留。惊愕后,三人退后抽刀。他们毕竟亦是刀头舔血,知道事情不对,已要有所动作。
可片刻的犹豫,已够泥腿子手。
泥腿子的短刀的血滴还不等落地,已砍到第二人的咽喉之上。他出招极快、极根,那人手按刀柄,尚未出刀,喉间已溅出了一蓬鲜血,仰天倒下去。
第三个唐兵反应更快,见再退,单刀已拔出了一半,可蓦地手腕一凉,低头望去,才发现手腕带着长刀落地。才要喊叫,一刀已斩在他侧颈之上,唐兵脖子几乎被短刀砍了一半软软的挂在身子上,可已失去生命向地上扑了过去。
第四名唐兵终于拔出单刀一向泥腿子脖子砍去。见到三名同伴转瞬毙命,他心中惊怖大于悲愤,可活命的愿望激发出全身地能量。
这一刀凶猛根辣,甚至可以将对手活生生的劈成两半。他也地确听到单刀砍断骨头地声音,咯吱吱的让人牙酸。可他转瞬发现自己砍的竟然是同伴!
泥腿子不知何时,已抓住了同伴的尸身,依靠在身侧冲过来。那种变化,让唐兵亦是难以想像。唐兵出刀,一刀砍中同伴的肩甲,已知道不妙。他想要抽刀,想到退,可泥腿子出刀,一刀从尸体地肋下穿出送到唐兵腹。
唐兵惊天般的一声吼泥腿子却眼都不眨,快速拔刀再刺,送到了对手的胸膛,唐兵死!
泥腿当然并非百姓,泥腿子却是张济!
只有张济才有这么犀利的杀招,只有张济才有这种如冰般的心肠!……
张济是为萧布衣手下最有名的杀手和死士。
李孝基在蓄谋水淹河北军的时候,张济却得到萧布衣的命令率人拔除李唐地暗卡然后占领李唐地水。
李孝基错失时机,瞻前顾后只严密监视萧布衣的大军防他插足河间。却没有想到过萧布衣的目标简单,也直接,就是要占领李孝基准备已久的水坝。
张济一直和手下在调查暗卡,在得到萧布衣的命令后,清晨之前,已扫清了李唐军在附近的暗卡,不动声色,甚至没有惊动上的唐兵。
李唐军只以为戒备森然,却不知道早就门户大开。张济除去暗卡后,清晨时分,命数百伏兵潜伏包围水上地唐军,然后自己带着十数个手下来中间开花。
他一出手,就连杀了四名唐兵,溅了一身别人地血。可张济没有丝毫自得,他知道,这场战争不过刚刚开始。
张济出手的同时,十数个西梁勇士已杀到了上。
坝上地唐兵还有近两百人,无疑是难啃的骨头。那十数人冲入唐军之中,看起来有如飞扑火。
唐军在这里的领军人物叫做李武意,父亲李义满,算是李唐宗室的人物。要非李家的宗亲,当然也不能行如此秘密之事。李武意在这里所率的唐军,都可以说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李武意决断极快,见这些人冲过来的时候,马上下了决定。他让唐军将这十数人包围,自己亲自带了两人去杀张济。
李武意武功不差,一眼就看出来,张济是这里的高手。可这里有二百唐兵,对手只有十几人,他有能力将对手剿杀在坝上。
李武意的决定快,但快的显然不见得是正确,他在这关键的时候,忽略了几点事实,第一点就是,他的敌手远非眼前看到的那么少;第二点却是,他不知道对手这样安排就是吸引他留下,意图是剿杀他们;更重要的一点是,张济武功远比他看到的要厉害,而他自己的武艺,却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生死关头,一点错误就可能导致一命呜呼,李武意连犯了三处错误,如何会不死?
李武意死的比他自己想像的要快多。
他才带两人扑出来,就听到身后咯咯咯的响声不绝。扭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十数人射出了近百支的弩箭。
那十数人没做多余的事情,只是肩并肩的围成一圈,然后手足齐动,每个人从袖底,从足下打出了十多支弩箭。
唐兵合围才成,就齐刷刷的向后倒去,一口气就死了数十人。
李武意心中大寒,可却不能不应付眼前的大敌。只是他才扭过头来,已发现身边的两个近卫已倒在地上,他才想到既然那十数人手上、脚下安有弩箭,张济身为首领,就不可能没有的时候,张济手上一点寒光爆射而出,直取他的胸膛。
李武意只来得及向旁一闪,张济的刀早就等候着他,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脑袋。李武意脑袋飞起的时候,才发现上的二百唐军,能站着的已经寥寥无几!
张济出手杀了李武意,并不着急冲上水如鹰般双眸盯着上,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唐军大骇这才准备四散逃命晚。
他们若是开始就一哄而散,张济虽有埋伏,却不见得能一网打尽,可现在只剩下数十人手,剿杀的范围早就小了许多。水坝上地勇士拦住了小半剩下地才冲下水坝,就发现石头变成活的、枯树后也闪出人影,西梁勇士伏兵尽起,已一股脑的拦住敌手,剿杀在盏茶的功夫后完成。
张济吩咐道:“这里加上李武意,一共二百零一人,查一!”
他的查一遍有两个意思,一是查对手数量对不对,二是无论生死都要砍下脑袋。
并非张济天此残忍而是要保证对手没有一个活口。
等到清点无
人头够数地时候,张济这才舒了口气,又传了几道命令。坐在坝上,望着要溢出的水面,脸色木然。
李孝基为求稳妥、不走漏风声这里留下的人并不多更不会派重兵把守,却不想给了萧布衣可趁之机。
张济虽只占领了一道最上游的水但已足够。根据他的估算,这里若是掘开,只怕下游就要哀鸿遍野。人在上,张济只想着西梁王的命令,这水要挖开,彻底,可要挖的是南岸!
南岸,就是李孝基下寨的方向,南岸,亦是李唐军精英所在。西梁王地意图简单,就是借助李唐蓄谋地大水,淹死李唐的精兵,李孝基已作茧自缚!……
沱水大战、水厮杀的时候,白沟亦是雨撒天地,战意横空!
白沟的守军本稍有欣慰,因为虽是一夜数战,他们终于没有让西梁军冲过白沟。不过被西梁军一夜的骚扰,李唐兵疲惫不堪。本准备趁清晨的时候,稍作休息。没想到天刚明,雨亦醒的时候,西梁军竟然再次攻击!
来到河北地唐军,无论是在白沟抑或是沱水,绝对已是李唐中最为精良地大军。
精良止说他们装备精良,还包括他们的战斗经验!
这些兵士,很多都经历过取东、下关中、击陇右、战柏壁地战役,很多兵士,习惯了大战的场面。可他们还是没有见过如此狡猾、如此迅疾、如此生猛、如此连觉都不用睡的士兵。
李唐军本以为己才是天之骄子,雄壮天下,可没想到西梁军比起他们来,丝毫不逊!
连番的金战看起来对西军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当西梁军冲过来的时候,白沟对面的李唐军,看到的只有更加彪悍的杀气和战意!
李唐军并不知道,昨夜的攻势,过是虚张声势,多年的金战,西梁军早就习惯了这种苦战。在李唐军疲于奔命的时候,只有数千李唐军参与了昨晚的突袭,而更多的西梁军,却在尽快的恢复睡眠中。李唐军也不知道,眼下征战河北的西梁军,虽到河北后少出手,但却是东都精兵中的重中之重。李唐军更不知道,他们在鏖战关中的时候,这些西梁军以弱胜都参与过当初守卫东都的血战,无论回洛、北邙、洛口大战,个个奋勇当先,势若猛虎!
李唐军很多不知道,但他们明白一点,今日已是决战,因为西梁军气势汹汹,战意更胜昨日的十倍!
原来昨日,不过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李道宗双眉紧锁,已知道情况的不妙,他敏锐的感觉到,今日的西梁军已势在必得,他们似乎有着必胜的把握,可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李道宗不知,所以他更谨慎,虾蟆车仍是蜂拥而至,盾牌手铁墙般移,一直到了白沟旁。
白沟经过一天一夜的填充,这段已被填平了三分之一,西梁军显然就要从这段开始对李唐军进行总攻击,
李道宗已决定,死守这里!
李孝基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固守吸引对方主力七天,他岂能第二日就撤离白沟?
西梁军盾牌兵已推到白沟的一侧,盾牌间隙处,寒光点点,那当然是箭头的寒光。李孝基暗想,昨日西梁军也是如此的套路,不过弓箭手的威力还不算强。自己要压住对手,除了弓箭手外也没有好地选择。
西梁军一声喊,盾牌裂开李唐兵弓箭总管一声喊这面顷刻间,箭如雨下。
李道宗坐镇中军已下令,今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西梁军阻挡在白沟那侧。
可让李孝基没有想到的是,西梁军那面亦是长箭如蝗!
天空长箭多如牛毛,往来穿梭,然后李唐军就倒下了一片!
李道宗心中一颤,没想到对手地弓箭手如此地神准。这刹那间,他已经知道,自己这面受到的损失,要远大于西梁军。
他并不知道,昨日的弓箭手,也不过是玩玩今日的弓箭手才是西梁军中真正的神射手。萧布衣、秦叔宝精选这千余神射手和李唐军对抗,李唐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李道宗心寒之际,盾牌手裂开,虾蟆车上前。李道宗远处望见,又是一愣,今日地虾蟆车比起以往有些区别可一时又是说不明白。
虾蟆车没有了盾牌手的护卫,可说是**裸的露在对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李唐军如何会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声令下,长箭飞出,直奔白沟对面。可与此同时,对岸也是一轮长箭射出,几乎还先李唐军一步。
西梁军的弓箭手,身手敏捷,目光敏锐,在对方弓箭手闪出盾牌兵护卫的时候,已抢先放箭,一箭射毕,再次躲在盾牌兵之后。
这里考验的就是乱战中的手法、速度和准度,李唐军虽亦有防备,可还是有人被对手射中,痛哼倒地。
西梁军地羽箭,不但准,而且快!李道宗见了,心中微寒。他当然知道,对手拉地是硬弓,所以速度才会如此之快,可对手拉硬弓竟然射的比软弓还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对手?都说西梁军卧虎藏龙,李道宗一直不信,可今日见到西梁军的弓箭手,才知道传言不假!
但这时候的李道宗,虽被西梁的弓箭手震惊,可目光却被虾蟆兵吸弓。
这是他见过最古怪的虾蟆兵。
长箭倾斜而下,落在毫无屏蔽地虾蟆车之上,按照李道宗地想法,虾蟆兵最少要倒下半数,可是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后,虾蟆兵只是略作停顿,就继续向前。
长箭到了西梁军面前几尺地距离后,纷纷落地,竟没有对虾蟆兵造成任何杀伤!
李唐军直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见。
这些虾蟆兵难道神魔护体,刀枪不入?他们想不通,也想不懂。这时候对岸突然起了白烟,非雾非霜,将众多虾蟆兵笼罩其内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李唐军不信邪,转瞬第二轮长箭射了过去,西梁军趁势发箭,射杀敌手。那些长箭到了虾蟆兵面前,竟然再次落地,又受到阻
李唐军已胆寒,李道宗却已要发狂!
他不信邪,不信鬼,知道虾蟆,多半有什么近似透明的东西,这才挡得住他们的羽箭,萧布衣蓦地用出,他根本无计可施!
这种虾蟆车,或许专门为了攻城遮挡羽箭所用,这次
用在白沟前,震撼力不言而喻。虾蟆兵堂而皇之的上前,顺序倒土。少了躲避弓箭的步骤,又有弓箭手不停的杀伤唐兵,这些虾蟆兵已如一阵风般吹来刮去,白沟中的泥土沙石已经用着肉眼能够见到度增高。
李唐军傻了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弓箭手也不想再浪费箭支,心生惧意。
“投石车,快调投石车来。”李道叫道。
秦武通一旁汗水流淌,“当初我建议带投石车前来。可略阳公你说这里地势崎岖,无需费力,这才都留在了高邑城。”
李道宗方才已有些焦灼,思绪不清,这才想起来,冷哼一声,面色阴沉。
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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