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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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4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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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想到对手是西梁王,王行本还是压制住怒气,他想诱使萧布衣出城,萧布衣想诱使他进城,这本来都是件斗智斗力的事情。

    避开称呼不谈,王行本道:“久闻西梁王仁义之主,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

    萧布衣装作诧异道:“行本贤侄何出此言?”

    王行本压抑怒气,肃然道:“想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凡有志有为之士,均以还天下太平为己任。”

    萧布衣一拍桌案,城头赞许道:“贤侄所言极是。”

    他张口闭口不离贤侄二字,当是处在叔辈的位置上,城下淮南军听了,心中满不是滋味。

    王行本忍不住道:“西梁王,你我本无半分关系,这个贤侄二字,似乎有些问题。”

    萧布衣扯淡的本领一流,含笑道:“想当年我和世充兄一殿称臣,可是称兄道弟。眼下你是世充的子侄,当然也是我的子侄,这种称呼,有何不可?”

    他其意甚诚,王行本却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脸上,只可惜距离太远,他没有那么高明的本事,“既然西梁王和我皇称兄道弟,却来取圣上的疆域,不知是哪门子兄弟?”

    萧布衣叹道:“贤侄此言差矣,天下之大,君主只有一人,那就是皇泰帝。//天下之大,疆土只归一人……”

    他估计拖长了话音,王行本冷笑道:“那当然也是归皇泰帝了?”

    萧布衣赞赏道:“贤侄,你虽年幼,倒也很有见识。”王行本脸红脖子粗,怒声道:“萧布衣,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次前来,居心叵测……”

    萧布衣接过话题,“贤侄,本王之心,可照天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帮世充兄改正过错来了?”

    王行本真的打破头也不知道,可却明白,和萧布衣讲什么仁义道德。完全是错误地事情。因为萧布衣这个人,脸皮之厚,颠倒黑白,可说是世所罕见。

    “西梁王何出此言?”王行本冷笑问道。已准备尽力反驳。阵前交战,这无疑亦是另外一种交锋。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落入萧布衣地圈套,士气已低落。

    萧布衣沉声道:“想贤侄方才也说过,天下大乱。有为之士,均以还天下太平为己任,想世充兄也是有为之士吧?”

    王行本本来打定主意,萧布衣说什么他都要反驳,可这刻只能点头,“西梁王所言及是。不过还请西梁王言归正传。”

    萧布衣叹气道:“想先帝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混乱,百姓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王行本听着这些话有些耳熟,不由双眉蹙起。

    萧布衣当然没有太多地文采,这几句话却是取自出师表,略加改用。王行本见萧布衣就差拿个鹅毛扇子冒充诸葛亮,不由咬碎钢牙。

    杨公卿却是大皱眉头,心道不妙。众人开打。只要诱萧布衣出城即可。这个王行本,书生用兵。竟然和人说理,实在有些滑稽。萧布衣本就不想用兵。胡搅蛮缠,一来一回。淮南军处境不妙。

    萧布衣又道:“先帝虽崩,可仁义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皇泰帝也。”

    王行本冷哼一声,一时间无言以对。

    萧布衣却是侃侃而谈,“先帝在时,若说知遇重用,当有三人。一是已故去的张须陀张将军,一是王世充王大人,另外一人当是本王了。想先帝对我三人极为亲信,我等当不负先帝遗德,恢宏志士之气,努力平定盗匪,安定天下。虽不宜妄自菲薄,但也不能妄自尊大……”

    “你说地什么乱七八糟?”王行本终于忍不住怒喝道。

    萧布衣却不动怒,含笑道:“此为忠言,当然逆耳,何来乱七八糟?贤侄,想世充兄本受先帝器重,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算不效仿诸葛瞻蜀亡而死地忠诚,也不能效法霍光之子霍禹谋逆吧?就算不能如本王一样平定天下,也不能如盗匪一样为非作歹吧?”

    王行本脸色铁青,一时间心乱如麻。萧布衣显然有备而来,句句似是而非,句句让他无从置辩。

    萧布衣趁胜追击,又道:“可世充兄不思皇恩浩荡,擅自称帝,是为不忠,身受先帝器重,却弃东都父老而不顾,是为不孝。妄动刀兵,和东都开战,是为不仁,让我等兄弟反目,当为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实乃大错特错,本王来此,就要告诉世充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贤侄你来地正好,可把今日本王之言转告世充兄,让他好好想想,若有悔过,可前来东都。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萧布衣说完这些,挥挥衣袖,神情宛若浮云一样。

    王行本饶是儒雅,却也不禁怒火中烧,“萧布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圣上如此说话?”

    萧布衣目光一冷,“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王行本微愕,萧布衣冷冷道:“本王今日所言,你最好记得!王世充所犯错事,是为诛九族的罪过,今日我给他机会,他若是不知道珍惜,等我平定江都,捉他出来,就莫怪我不讲情面。”

    王行本稍微冷静,这才记得所来的目地,嘿然冷笑道:“西梁王,你好大的口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多说无益,出城一战,我若是败在你手,无话可说。可你若是败在我手,只麻烦你以后,莫要这大的口气!”

    他语带挑衅,萧布衣却想起了当初见宇文化及之时。近似的对白,同样的结果。

    “多说无益?”萧布衣突然放声长笑,声震千军。

    西梁军振奋,淮南军悚然,从未想到过,世上还有人能催动如此惊心动魄的笑声。

    萧布衣笑声止歇,蓦地伸手,抓了张长弓,一箭射了出去。羽箭如电。插在王行本身侧尺许之地,颤颤巍巍!

    王行本心中大寒,马儿受惊人立,差点将他掀下马来。

    杨公卿大惧。慌忙叫道:“保护荆王!”

    魏王才被萧布衣擒住,若是荆王再出了事情,杨公卿不用再等王世充多说,也要自裁谢罪。早有兵士上前。持盾挡在王行本地身前,一时间铿铿锵锵,如临大敌。

    王行本上前,其实还在寻常弓箭的射程范围外,可萧布衣使用地岂是寻常弓箭?他如今弓箭之利,只怕天底下除了虬髯客。少有人能和他比拟。

    见到城下大军慌乱,萧布衣大笑起来,“王行本,你想和本王对决,还不够资格!”

    王行本这次却是收起狂傲,脸色苍白。他不知道萧布衣方才那箭是射偏还是手下留情!那一箭在他身侧尺许,萧布衣射出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生死一线,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萧布衣又道:“本王迟迟不肯大兴干戈。实在是心怜江都百姓。不想再让天下生灵涂炭。可本王的一番心意,却被太多人理解为懦弱无能。王世充再不归顺。本王就要调动江南大军,踏平江都!本王要取你的性命。本是易如反掌。不过本王方才说过,今日让你回转去传话。也就不取你性命,还不滚吗?”

    王行本身在盾牌后,多少恢复了点元气,厉声道:“萧布衣,你大言不惭!我听说西梁军天下无敌,所向披靡,你若是不想坠了名头,为何不出城和我一战。兵法、阵法、勇气、箭术,我随你选择!你若不出城,乖乖滚回去家去,莫要再说什么称霸天下!”

    萧布衣冷冷道:“本王称霸之时,还没有你小子地现眼之地。本王如何,何须你来评说?你既不服,我就给你个机会,昨夜三更,本王取城还有个城门,今日城门没有,为你等大开方便之门,还不抓紧机会吗?”

    他说完后,哈哈大笑,却已举起酒杯,再不理会城下的王行本。

    王行本急怒攻心,已忘记是要诱使萧布衣出城。回头厉喝道:“杨公卿,攻城!”

    杨公卿暗自皱眉,不等多言,王行本又道:“这里我最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他话到这种地步,杨公卿不能违拗,只好令旗一举,号令手下攻城。

    淮南军面面相觑,心道连攀登的工具都没带,如何攻城?可军令如山,主将有令,众人不敢有违。盾牌手卫护下,步兵已向城门冲去。

    距离迅即拉近,城上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杨公卿心中涌起不安之意,想要撤军,却是不能。数百兵士已逼近城门,甚至长驱直入。

    淮南军一声大喊,士气大振。更多人蜂拥向城门处挤去,只想冲到城中去。

    跟随淮南军呐喊后,是惊天动地地一声喊,然后城门处突然呼地一声响,紧接着寒风吹出。

    王行本见状,目眦尽裂。天地间的那声响,甚至盖住了城门口地寒光,却是遮不住城门处奔放的鲜血。

    在淮南军冲入城门地那一刻,从对面已射来了无数的长箭。西梁军显然早就在另一侧埋伏,只等淮南军入彀!

    弓箭如蝗,步兵虽有盾牌手遮挡,奈何整个城门道都是塞满了弓箭,甚至还有弓箭从空中飞落。

    终于顶着弓箭看到对面情形地淮南军,突然吸了口凉气。

    方才永福城内静寂无声,可谁又能想到,对面早就聚集了数千人手。

    一排排,一列列的兵士,静静等候,弓弩手次序分明,一轮又一轮的长箭几乎没有止歇之时!

    有侥幸冲出城门洞的兵士,却被两侧的兵士挠钩套住,拉到一旁,转瞬被乱枪戳死!王行本大怒,高喝道:“攻入城者,官升三级,赏千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才被压下的士气霍然高涨,淮南军密集冲出,压向城门。这时候城墙处却是一声喊,“放箭!”

    只见到箭如雨下,城头上一时间起了伏兵无数,居高临下的怒射。淮南军稍乱,等涌到城门之时,剩下已不足半数。

    王行本红了眼睛,只知道催兵士攻城。淮南军已发动十数波攻击,可长箭如雨,地势狭隘。西梁军死死的扼住城门,对淮安军进行着诱杀。

    这种对抗,西梁军显然占尽了优势,一时间血如泉涌。兵士的尸体堆起,几乎阻塞了城门。

    萧布衣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酒,望见血水如河,厮杀惨烈,微微一笑。双军激将,王行本显然是稍逊一筹!票,本月月票目标,两千票!!!朋友们加把劲吧,谢谢!。

四九八节 闻名不如见面

    王行本在想方设法诱使萧布衣出城一战的时候,萧布衣当然也在诱骗王行本入城。

    兵行诡诈,要说诡计多端,萧布衣当然要远胜王行本。他远比王行本要谨慎小心,因为他用的是自己的本钱,王行本却是花王世充的资本。

    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当然没有那么心痛。可见到淮南军最少死伤千人的时候,杨公卿终于沉不住气,提醒道:“荆王,萧布衣在骗我们进城。”

    王行本幡然醒悟,有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已恢复了理智。

    方才他被萧布衣激的心浮气躁,只想着攻进城去,生擒萧布衣,那一刻的嘶声呐喊,让他已丧失了理智。可见到淮南军不停的倒下,他这才意识到形势的不妙。

    背心冷汗冒出,王行本退后几步,这才脱离魔境一样的氛围,嗄声道:“杨将军,我们有攻入城池的希望吗?”

    杨公卿马上道:“没有,一丝机会都没有。”

    “那让他们停止攻城。”王行本慌忙道。

    杨公卿命令传下,淮南军潮水般的退下,可城门处,已堆起山丘般尸体。鲜血顺着地面流淌,那里的土地,早就染成了紫红之色。

    淮南军一停,萧布衣又从墙头出现,嘲笑道:“贤侄为何撤退?”

    王行本恨声道:“只有乌龟才整日躲在壳中,不敢出来。”

    萧布衣连连点头道:“贤侄说的极是,你回转后,一定要告诉世充,要出来一战,莫要躲在龟壳之中。我这永福城,可没有龟壳一说。可说是大门敞开,欢迎你随时造访。”

    王行本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几乎要把肺给气炸。

    萧布衣火上浇油道:“贤侄可是不服,还想再来一战?昨日我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也是从这个门内攻入,依照贤侄的能力,我可以给你一天的功夫。当然一天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月。”

    他越说越讥讽,显然是嘲笑王行本的无能。想他萧布衣一个时辰攻克永福城,王行本要是一个月攻不下来,能力相比,当然是天壤之别。

    王行本被气地怒火中烧,几乎要再次攻城。杨公卿慌忙道:“荆王,萧布衣用的是激将的法门!”

    王行本马上冷静下来,才发现萧布衣绝非无事和他胡侃,而是刻意在激怒他。

    明白这点后,王行本暗自惊凛,冷冷笑道:“只怕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闻名天下的铁甲骑兵我都见不到。不过铁甲龟兵我倒是见的一清二楚。”

    萧布衣淡淡道:“是吗?那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如果在这等一个月,定然能见到让鼠辈丧胆的铁甲骑兵。”

    王行本恨恨而退。知道这样说下去,一个月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更何况。眼下他无险可守,粮草不济。只凭一股锐气,如何撑得到一个月呢?

    “退兵!”王行本心有不甘的命令道。

    杨公卿心中窃喜。传令下去,命淮南军撤退。退兵当然也是门学问,不能惶惶而退,给对手趁机袭击地机会。

    萧布衣人在城头,见到淮南军虽是受挫,但撤退时,依旧是井然有序,暗藏杀机,不由皱了下眉头。

    卢老三忍不住的笑,“西梁王,王行本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次吃瘪,只怕再也不会来了。要不要我们出兵袭他们的后军?”

    萧布衣摇头,“这个杨公卿有点门道,再说他们多半有伏,冒然出兵,不占太多的胜算。不过让他们铩羽而归,亦是快事。”

    他说到这里,又是放声笑了起来。一时间城头城下,尽是萧布衣爽朗的笑声。

    西梁军一直埋伏在暗处,听到西梁王大笑,都是涌上了墙头,放声高喊道:“西域胡儿妄称王,不自量力派兵忙,一个魏王、一个荆王,魏王被擒,荆王败北,羞煞天下有志郎!”

    西梁军齐声高呼,声音远远传开去,转瞬哄笑阵阵。王世充本来就是西域人的后代,这个西域胡儿当然就是说地王世充。

    淮南军都是面红耳赤,掩面而归。王行本听的刺耳,不由握紧了拳头。杨公卿却劝道:“荆王,想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李密、窦建德都在萧布衣手下吃瘪,我们败一仗……”

    他还想再劝,见到王行本几乎要燃烧的双眸,终于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胜败的确是兵家常事,不过他们的常事却是败,而从来没有胜过。

    淮南军撤退,却是留意永福城的动静,可那面除了传来歌声、哄笑声之外,并没有大军趁胜追击。//

    王行本暗自咬牙,却是无计可施。众人撤离了十数里,和那里埋伏地淮南军汇合,一时间惶惶不知下步要做什么。

    杨公卿建议道:“荆王,萧布衣已取下了**、永福两城,我只怕他下一步会取盱眙!或者是高邮!”

    王行本一怔,失声道:“那是极有可能。”

    江都郡极大,统辖十六县之多,离江都郡最近地有几个县城。分别是**、永福、盱眙、高邮和海陵。

    这些县城,形成个半圆形状,从西到北、从北到东对扬州城进行屏蔽。

    不过江都地势并不扼要,而且是背靠长江,无法抵御北部敌人南下的冲击。杨广殚精竭力,也不过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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