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支持软件派,两位院士会不会辞职?”徐腾决定先问一个关键问题。
“不辞职也没什么事做啊。”邬院士实话实说。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徐腾放下茶杯,有点唏嘘感慨,关键还是徐总手握苹果,旱涝保收,又担心最终打不过华为、中兴,舍不得继续投资,“我今天上午在家里赖床,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论起步,腾讯和华为是同期介入通信产业,论投资,徐总98年以前累计投入四个亿,2001年又继续注资七个亿,结果还是被华为甩出一大截,连别人1/5的业绩都不到。这是必须得反思!”
“我想了一个上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现在谁和我说华为只是技术性公司,我他妈和谁急。”徐腾是真生气,差点要说腾讯公司的市场部是窝囊废。
对。
他就是在骂唐俊,你加入腾讯一年半,当初你加入时,徐总还特意补了七个亿的科研经费,结果这一年半下来,腾讯和华为的销售业绩差距更大了,以前好歹是1/2、1/3,去年居然只是1/5。
草。
真当老徐家的钱是冥钞啊!
徐腾骂的很隐晦,但还是得说清楚,就和唐俊说,“你卖不过别人就去找原因,找不到原因就去挖别人的人,让别人解释给你听,去学,去抄,抄不了就分析利弊,出个更厉害的招术。徐总有两大迷信,一迷信专家,二迷信海归,我只迷信数据。”
这一下没人敢吭声了。
刘治平、唐俊是海归派职业经理人的巅峰人物,都是微软出身,同期加盟腾讯公司,刘治平更厉害一些,在美国微软工作多年,转入高盛担任亚洲投资部的总经理,主管通信、it领域的风险投资和上市ipo业务。
这两位加盟腾讯时,真不知道这是一个家族企业,现在想跑也晚了,有股份,有高薪,而且是一家很有前途公司,肯定不能现在就走,好歹再干个五六年。
这公司4/5的股份是归属徐家,老徐通过多家海外基金占37。5%,小徐占37。5%,4%归属富信国际,2。25%归属aig亚洲基金,1。3%归属长江学院,剩下17。45%归属他们这些高管和其他部分员工。
这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业。
父亲、儿子、儿媳加起来占了80%的股份。
“做人做事做公司,都要有始有终。”徐腾决定说几句狠话,压制这些硬软两派的纷争,“我爸既然答应倪院士,要做中国的操作系统和芯片,那就要坚持做下去,pc上打不过老外,那咱就做手机,手机上打不过,咱就继续做atm。这就是我们徐家的规矩,赔钱是我们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领导。”杨富友好歹是徐腾的嫡系,没有徐腾的抬举,他做梦都别想和倪院士、刘治平、唐俊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平起平坐,他立即竖起大拇指,一贯天天公司的****,“领导,真霸气。”
关键时刻,还是心腹给力啊!
徐腾喝一口绿茶,心里也挺唏嘘,此前真没有注意到,腾讯公司软硬两派的纷争已经白热化到这种程度,原本一直想再混一两年看看。
现在。
他必须表态了,“从今天起,腾讯没有软件派和硬件派的纷争,也没有通信派和网络派的纷争,集团的方向从始至终就没有改变过,我们要做的是大通信业务,要做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最终,我们要找到一个完美的契合点,将软硬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从基站到软件,到内容,通杀。”
“徐总裁,我相信你说的构想,很美好,但我们必须有轻重,有重点,我们目前在网络产业有着巨大的优势,当务之急就应该是积极利用这个平台,扩大我们……!”这是刘治平的时间段,噼里啪啦讲了五分钟。
这位刘总裁说的很现实,网络产业做大,才有股价,才能融资,中兴科技在香港上市,市盈率并不高,还不如三大门户网在纳斯达克的市盈率。
这是残酷的现实。
思科的市盈率也远不如微软,更不如亚马逊。
“假设我真的有三个老婆,每一个都很漂亮。”徐腾忽然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例子。
“嗯?”刘治平没搞懂徐腾的意思。
“我最喜欢哪一个,我知道,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会说出来。”徐腾简而言之,“因为我是丈夫,每天都要想办法哄她们开心,维持平衡,所以,别指望我支持一位老婆欺负另外一位,除非我不想在家里混了。对不对?”
刘治平有点晕,不明白这是什么歪理。
“同样,你是公司的常务董事兼高级执行总裁,你要一碗水端平,你得每天告诉自己,三个老婆都很漂亮,都很爱你,你也很爱她们。换句话说,为了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的大目标,打死你,你也不该站出来表态支持网络派,对不对?”
徐腾直指要害,补充一句,“退一万步,我是资本方,企业所有人,我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应该全力去做。对不对?”
“对。”刘治平必须承认,这一次,徐腾说的不是歪理。
“所以,现在的问题很简单,倪院士、邬院士负责科研,制造产品,唐总负责销售,刘总负责协调指挥,通信业务,网络业务,都是一个道理。”徐腾稍微指了一下杨富友,“杨总是我的老下属,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问他就能弄明白。我一贯的风格很简单,我给大家订一个大目标,大家去做,想办法做好,真要做不好,我也不会怪你们,咱们一起再想办法补救。除非我确定你真的不行,那就只能请你离开,换一个人,换一个团队。这是我的风格,从今天开始也是腾讯的风格,要互相包容,要协作。”
“硬件派,软件派,通信派,网络派,这些事让下面的人去争,你们这些高层领导千万别有这种分歧,所有人都统一思想,让腾讯成为一家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的大目标。”
徐腾决定说的简单点,“下面的团队都是你们的小老婆,做老公的,千万别暴露你最爱谁这种想法,这是找死,冲着家破人亡去的。家和万事兴,公司也是一样,咱们要是真的搞不赢,各种招术都用了,那再说吧。别的不说,我就说联想,他们现在将网络服务业务分离出来,成立一家新公司,联想只做pc业务,这就是找死。万一哪天,他的pc业务垮了,他连转型的机会都没有。客观来说,联想也丧失了建立生态系统的机会,格调永远上不去,永远做不了真正最顶尖的公司。”
“我是说实话,一直觉得公司内部这种软硬之争很无聊,这就像一个家庭,老婆之间争风吃醋,互相谩骂推诿,那就说明老公有问题。”徐腾的这段话是说给刘治平听的,你不行,一个高级执行总裁将公司内部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有脸来逼宫,让我给一个最终答案?
他看看时间,这就起身去开会,“走吧,几位高层领导,咱们现在就去开会,所有人的想法要统一。至少我们这些男人,千万别说什么最爱的人是你,除非你只有一个老婆,一个业务,一个团队。”
其实,刘治平的想法是对的,腾讯现在已经很难做到通信设备行业前三的位置,最多也就是争夺第三,与其这样,不如将所有的资源都集中于目前处于领先优势的网络产业。
在智能手机出现以前,这个想法是对的,在智能手机出现以后,这个想法就是错的。随着物联网的概念提出,网络公司不仅要造手机,还要去造电视,造汽车。
腾讯现在要将通信产业砍掉,单独成立一家新公司,那简直比联想95年弃盘通信设备业务更荒诞,比联想2001年将网络服务业务分离,建立新的神州数码公司更愚蠢。
当然,腾讯公司目前的所有问题都是徐总弄出来,因为徐总根本就没有用心管过腾讯公司,美名其曰用人不疑,其实是忙于资本操作,忙于经营更赚钱的保健品和民营医疗产业,腾讯这边基本就负责投钱。
钱投了不少,还是和华为一同起步发展,结果业绩只是别人的1/4,徐总终于慌了,匆忙将刘治平、唐俊这一批海归派职业经理人挖来。
没想到,刘治平、唐俊的观点极其一致,和联想的思维一样,都是学美国人的那一套,拆开上市,独立运作。
他们的判断是很市场经济的,因为腾讯的通信设备业务,在国内的本土制造商中都只能位列第五,加上爱立信、朗讯这些公司,估计连前十都危险。
腾讯的网络产业就不同了,兼并天天公司之后,腾讯网络产业是稳超三大门户网,何况腾讯目前就要推出网购、搜索等新板块,还要重点发展游戏、安全优化、网络内容等业务。
刘治平的意思太明确了,切割旧腾讯,将两位在公司德高望重的院士踢出局,他们玩网络科技,上纳斯达克,市值高,分股多。
人呐,不管是土鳖,还是海归,涉及到钱,想法都一样。
这就是腾讯公司在上市之前,软硬两派大激斗的原因,简而言之,软件派拼命要将硬件派踢出局,硬件派拼死不想出局,下面的团队都在拼,两位院士也必须上阵。
哪怕两位院士不在乎这些,真要分开各做各的,他们也乐得清静,只要徐总继续投资就行,跟着他们的研究员、技术工程师们可不这么想啊。
父债子偿。
徐腾今天只能替硬件派主持一下公道,忽悠,继续忽悠一个“全领域通信网络和内容服务商”的大目标,一个全新的腾讯梦,梦想有一天,腾讯从基站做到手机,从硬件做到软件,从互联网做到无线网,从无线网做到物联网,做到大数据。
腾讯不仅要修路,还要在道路两边建楼盘,在路尽头的山林里修建度假村。
全领域,通杀,通通都要杀。
意思很简单,徐腾要率领这家正陷入内斗的腾讯公司单挑华为、中兴、阿里、百度、谷歌、三大门户网,最后还要单挑苹果、三星、小米、oppo一众手机商,高通、联发科、海思一众手机芯片设计公司,一众视频网站,一众app软件商。
搞不好,他有一天会说,你们一起上,我赶时间……这是yy,纯属yy,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任何可能性,最后,很可能是他每条战线都被各大列强揍的睁不开眼。
反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勇敢,死的会有多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杀鸡给猴看
徐腾是一个忽悠界的小王子,在会议室里开会,谁都不准说话,不准质疑他,要打开大脑接受新思想——为什么别人能赚钱,你不能。
他就在会议室的讲台上站着,俯视每一位背景极度牛叉的高管,给他们讲一故事,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梦想修一条路,从嵍县修到广州,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可以去父母身边睡觉,沿路有好吃的,好玩的。
当然,这些都是骗他们的,博取一下同情心。
“梦想很重要,某个人将这家公司命名为腾讯,希望有一天让我接手,让我用自己的方式经营,让我和这家以我命名的公司一起成长。这是他的梦想。”
徐腾走下讲台,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缘,拿着一杯加了冰块的轩尼诗vsop,也不急着喝一口润喉,目光扫视所有人一圈,“我有我的梦想,这家公司就是我的舞会,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是我邀请来的嘉宾,在这个舞会里学习、成长,最终,我们所有人要在一起共舞,要做一件,两件,甚至是十件真正的大事。我说的不是上市,我说的是市值全国第一,全球第一这种大事。我说是我们可以为全国,全球每个人提供服务的这种大事。”
“人人都怕死,如果有一名员工害怕坐飞机,某一天,他必须坐飞机时,心里想,好吧,死就死吧,我好歹曾在腾讯这样公司工作过,很好,我的梦想就实现了。”
徐腾终于言归正传,“所以,你们不要再去谈网络派、通信派、软件派、硬件派这些无聊的话题,因为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在每个领域都能做到第一,做不到就想办法,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去做一件,两件,甚至是十件真正的大事。”
很好。
徐腾一眼看过去,发现最激动的居然是两位院士和唐俊、杨富友……杨富友最近一直很激动,这是挺正常,关键是刘治平这位常务董事兼高级执行总裁有点小冷淡。
他知道坏了,这个刘治平必须得搞走,这人在投行干久了,真他妈没理想的,天天忽悠人,很难被忽悠。
没理想还怎么忽悠?
不忽悠到位怎么好好做事?
徐腾再一想,懂了,姓刘的真心以为他是学生,只要将腾讯拆开踢开两位德高望重的老院士,网络产业单独上市,姓刘的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管理这家公司,这是万科老王第二啊。
打工仔居然想当皇帝,想架空资本方,难怪屁股坐的那么歪,********支持网络派。
徐腾这个判断是有依据的,他这一年很频繁的同投行高管打交道,真心觉得,不管是idg的熊总、aig的沙姐,嘴上说的都是那么酷炫,心里全部是求财。
徐总将这个刘治平弄过来,目标是想上市,对方能力确实也很强,在高盛亚洲投资部担任执行总经理期间,做了很多大案子。
徐总没想过,他都没办法忽悠的人,徐腾更忽悠不了啊。
徐腾瞬间想清楚了,打个响指,让陪同在会议室里的韩黛过来,送一叠帝芙妮蓝的信纸,发送给每个人。
“来,我们每个人写出自己内心的最重要的梦想,交给我,我等下也让你们知道我的一个梦想。”徐腾终于麻烦很激动倪院士让一让,他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拿出自己的英雄钢笔,很认真的写着。
倪院士对徐腾的感觉很不错,很有理想,估计是和徐总差不多,愿意做大事,做芯片,做操作系统,让座也很爽快,反正他不是真正的董事长,挂个虚名而已。
腾讯公司在章程上,对董事长的职务设计就有问题,实际上是由两名常务董事分散了董事长的职权,现在又加了徐腾这位副董事长。
徐腾继续打个响指,让韩黛吩咐服务生进来,给每个人倒一杯轩尼诗干邑,让大家放松点,将小秘密都告诉他。
“做这个星球上最幸福的男人,有最好的父母,最好的老婆,最好的同事,最好的事业,生活很开心,事业很开心,每一件事都要做的漂亮点,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让同事开心,让对手尿崩!”徐腾的梦想有点吓人,快速写完,抄写一份,最后还签了名字日期,从会议桌两边传递过去。
所有人看完都笑,能接受,毕竟徐腾很年轻气盛,仔细想想,也觉得他有这个资本说这么狂妄的梦想。
几分钟后,每个人的理想都写完了,送到徐腾这里,让徐腾逐一翻看。
大体都是徐腾这个模式,只是说的更高大上,更普世了一点,两位院士比较夸张,都谈爱国奉献了,难怪能被徐总忽悠过来。
徐腾特意将刘治平的这一页仔细分析几遍,真心觉得很虚伪,被高盛和美国人的那一套理论洗脑了,错,用高盛和美国人的那一套理论洗脑别人,心里其实就是要钱,要权。
“首先,我得说两位院士的理想真的很伟大,做为奖励,我的梦想纸装裱一下,送给两位老前辈做奖品了。”徐腾笑眯眯的看着每位高管,示意大家热情一点,用最热烈的掌声恭喜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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