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快追上去,送她回到行馆后,他也不用回来了,务必要确保她的安危。
阮颜畅独自回到了馆中,她知道身后有个他的人跟着她。
那侍者在后头跟着时,单看她的步伐,就知道她心中的怨气有多大。他心想:纪将军跟她有关系吗?有牵扯不清吗?她怎么就管起纪将军来了呢,火气还不小。平日里也没见他俩怎么的啊,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侍者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只是进了馆后,见她默默闪身进她房中后,就独自退下了。
阮颜畅回了房,是越想越内心郁结。
直像是有一口气,气顶着心口,就是下不来。
她怕把自己气出病来,就去药箱找药,记得自己先前磨过一味药,舒肝理气下心火的。
倒了水,将药胡乱翻出来,吞了下去。
一刻钟之后,只觉得体内燥得慌,心中咯噔一下,想着,不会吃错药了吧。
再跑到药箱边一看,果然是气糊涂了,吃错了,将之前制的那超级百全补肾丹给吃下去了。
这可怎么是好,等一下发作了,那东西就跟春|药似的,自己晚上又独处,那人却在妓院快活,自己一会儿还有命吗?
完了完了,她一时不知怎么办,猛灌了几口水,掐着嗓子眼,想把药丸吐出来,却只是酸酸地呕了几口水出来,想来那药早化了,即便溶了一些在酸水中,也多数已进身体里去了。
她不死心,又灌了几口水,又呕了一些酸水出来。
这时,门外有人问她,吃不吃晚饭。她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就说要吃。
饭菜来了,胡乱吃了些后,她又因之前那洗胃式的动作,现在是力尽神微,身体还有些中度地发着热。脚步虚浮,挪至床边,和衣倒下。
她知道那强肾大补丹估计有一半效力已入身体。
也好……总比都吸收了的好……不知眼下睡去,能不能熬到明早,就这么自愈了……
我行的……
合眼和衣卧床,想就这么睡去。
而另一头妓院里,那个纪寅轩坐在凳子上,横不是竖不是,总觉得周身不自在,身旁那异域□□一靠过来,他就跟被蝎子蜇了似的,总想躲开点。
心里总记挂着那个女人,她走之前,那愤怒的小眼神,一直存留在心间,满脑子都是她发火了的脸。
虽然一脸愠色,可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可爱。不知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这样又说明些什么呢?她对他是有点在意的吧……
京兆尹二公子见他总是少魂失魄的,心下也明白,他虽然非常“硬气”地撇下那女人,走进了这间妓院,可是心却根本没走进来,估计已随着那女人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纪寅轩果然搭讪着说了几句不着边的话,就找了个借口说要走了,又说自己馆中还有公文忘了写,又说今晚跟一个寻人的人约定了时辰,要听他回报城外找人的状况的……然后,溜了。
京兆尹二公子看着他跨出门槛的那个背影,溜得那叫一个快,简直脚底生风,倏一下,哪还见人影啊。
他心想:得,这下可好了,剩我一个了,他的人也随他的心飞回去了……
于是,将之前陪着纪寅轩的那个姑娘拉了过来,开始左拥右抱起来。
纪寅轩回到了馆中,朝他们厢房方向走去。
在她门前驻足,向门缝里看,不见里头有点灯。
拍了几下,没人应门。
又问:“墨望!人呢?”
一时又怀疑她回没回来,不是路上遇上了什么事吧,她跟那侍者一起被人害了?
一惊,推了门进去。
就见她整个人妥妥地躺在床上呢,心里松了一口气。
轻手慢脚转身,将门又合上,上了闩子。
朝她走去。
点了点她的肩:“喂,你没事吗?”
没人睬他。
他瞥一眼窗纱,那窗槅子外树影幢幢,月色不明朗,黑沉得可怕。
他有点紧张,她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又或是现在是她的组织在设圈套埋伏他?
可能性太多。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鼻息犹在,只是平缓中稍带一些急促。
他尝试将她翻过身来。
她却在这时终于有点反应了,将肩一拧,口中吐露的话语依旧含恨:“别碰我!”
像极了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娘子。
他其实有些恍惚了,因为他弄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想:她也真是奇怪,明明是秘探,来找上我,也不过是有什么目的的,怎么她还要演这样一出戏呢?况且,演就演吧,还演得这样真。若不是我一早发现了她身份的秘密,连我也要被她骗了去了,以为她在意我……还是说……她、她真在意我?
“你脸上有些发烫。”指尖稍带着蹭了蹭她的颊侧。
硬是将她翻过身来,借着那不是很亮的月色,凑近了看看她的脸,是有些微红。
“你怎么了?不是又自己主动吞服了什么□□吧?”
她把肩一拧,又侧身向内,拿一条背对着他。
“我没有。”
他看着她这显得无限萧条的背影,心中又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她被组织逼迫,才抛身出来做这种事情。原本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心里是不肯为了任务而□□男人的,但她那万恶的组织迫使她吃下□□,然后不得不去做这种事。现在的目标是我,以后可能还会有别人吧……这……她上次好像身上也热热的,虽然她没明说,可我看她那样子,也像是被人下了药的……
不知怎的,一时间阮颜畅在纪寅轩心中,一下又变身成了一只迷途的小羊,被她身处的组织下药,逼迫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45。三更()
【此处省略数千字。】
……
打打闹闹; 纠纠缠缠; 两三次就这么过去了。
她推说身体不舒服——其实是因为大补丹没吃够量; 怕没体力应付他; 就不肯再继续下去了。
他翻身躺下。
“你不回你房去吗?”
“怎么的; 我睡你边上,你还嫌我碍事还是怎么的?”
“也……也不是……我怕明早谁过来撞见了。”
“我下半夜再悄悄溜回去行不行?”
“哦……”说着,扭扭捏捏地朝他怀里一靠,一窝; 还伸了一条胳膊; 搭上了他的腰,嵌得刚刚好; 像是要这样睡去了似的。
纪寅轩忽想起之前那一次; 完事儿后她就直接背对着他睡着了; 根本不与他抱着。这回……怎么的……可爱起来了……竟然会撒娇了……
低下头,看了看嵌在自己肩窝里的那颗头颅……叹了一口气,满意地将她再往怀里搂了搂……
纪寅轩合眼睡去后,阮颜畅却没睡着,她悄悄地翻身下床; 走到了柜子那儿,将药箱翻出,借着月色,找出避孕丸; 再三确认; 怕自己又吃错了; 耽误了避孕这件大事。
服了药,才又轻手慢脚回到床上,再窝回纪寅轩怀里,找准了位置,暖暖的,舒服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合眼睡沉了过去。
第二早一起身,发现那人已走了。
如他所言,应该是四更天那会儿就溜回他厢房去了。
她拖着身子爬起来,也不知怎的,这副身子骨儿,眼下疲累得很,不是听说女人做完那事,一般都神清气爽,有如置身清和的天地中、澄和的柔风里,总之就是爽么?据说第二天走路还能脚底生风?怎么偏生到了她身上,就跟被驴踹了似的,这样酸疼呢?嗯,应该是他的动作太大,难度太高,又是压她的腿,又是屈着她的腰导致的。
她慢慢挪到圆桌边坐下,思来想去,又起身去那柜子边上,将昨晚的药箱翻腾了出来,又将里头制成的成药,重新归类了一遍,省得自己以后再要用药时,又一时眼瞎拿错了药。
合上盖子后,就听见外头有一个留守行馆的老妈妈喊:“墨姑娘,要打水来么?起来梳洗了么?”
“要。”
“哎,你等着。”
她听门外没了动静,知那妈妈打水去了。
现在行馆中的人员极少,绝大部分都被打发出去找人了,留下的几个多为老妈子,连年轻侍女都少,所以服侍他们这些人穿衣吃饭的人手,自然就不够了,能有个人送个饭、提个洗澡水来就不错了。
她将药箱放回了矮橱那儿去。
又回至圆台旁,坐等那妈妈来。
等那妈妈送了温水来时,她就听到隔壁那厢房里也有动静了,想来,那人是起来了。
而那送水来的妈妈还没心没肺地跟阮颜畅攀谈了几句:“呀,想是隔壁纪将军也起身了。”又说,“你们晚上睡得可好?”
老婆子们说话向来不特别计较言辞。
这老妈妈本意是问:这边现在夜里没人服侍,也不知你们两个各在各房,睡得可安生。
可听在阮颜畅这个有心人的耳里,就像是被人窥见他俩彻夜云雨、抵死缠眠了似的……脸跟着一红,口里打结,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老妈妈一看,呦——这可不得了,是不是这塞北的天气,昼夜温差太大,夜里这姑娘身子弱禁不起风吹,就感染了风寒了,瞧这酡红的……
忍不住问道:“墨姑娘?染上风寒了?我瞧着你这脸色不大好。”
“没……没……健壮着呢……不用担心。”
“哎,好,要是觉得不好了,就跟我说。——我先去打水给纪将军送去。”
“好……”
直至这老妈妈走了,她脸上的红才散去。
心里又怨恨自己不淡然,不过就是跟那谁做过了个五六七□□十次,有什么好记挂在心上的,一点用也没有,一想起那些翻来覆去的点滴,就忍不住地不自在与不安,真是没用。原该处之泰然才是,就该像个现代人一样……听说约X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
甩甩头不想了。坐等早饭送到。
如今已在四月尾,按中土的气候来算,是初夏末,即将要入仲夏。在中土,这时节尚且燥热难耐,何况是这里。又热又干。
逼得她只想靠着水坐着,在这又没电扇又没冰的年代里,仿佛只有邻近一大潭水,才能让她的心沁凉下来。
于是,她又坐到那湖心亭里去了。
扭着身坐着,为的是脸朝着水面。
这里不长荷花这样东西,所以看过去只有一些水草。之外的,就全是一片水。
纪寅轩昨晚倒是睡了一个好觉,除了半夜里得爬起来溜回自己房这一点麻烦之外,其余真可用“沉酣一觉到天明”来形容。毕竟憋了一个多月了……然后昨晚那什么了……很满足。
他远远地就看见那自称姓墨的姑娘坐在那湖心亭中。
见她穿着大袖青缎短褂,下面是水绿色的裙子,裙子外还罩了一层纱。
他心想:小妖精,穿得这么仙气做什么。叫我好好看看底下有脚没有,别真是什么妖啊媚鬼来的……
再低下眼去一看,就见那两条小腿交叠在一块儿,慢悠悠地轻幅晃荡着,也不知她心里正在寻思着什么。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她正背着身,但知道肯定是他,只是心里有点紧张,昨晚刚云雨过,现在大天白日的与他面对面,她皮还是有点薄的。炎天暑热的,不觉额头上泌出点汗来。屏着息,没转过身来朝他看,还是自顾地看着水面。
究竟,也看无所看,只是这样僵凝着一个姿势。
他见她这样,心里发笑。
凑近到她耳边,关心地问问:“昨夜睡得可好啊?”
她还是没转回头来,只是回应了一声:“好。”
他又说:“唉,你说说,我怎么就活得这么悲惨。我就跟那皇上的妃子似的,伺候了一晚上,到了大半夜,还得被人抬回去……啊,也不是,我比那妃子都不如,人家至少是被太监抬回去的,我还得自己四更天,困成那样,支撑着爬起身来,用自己的一双脚,把自己走回房里去。你说我惨不惨?”
闻言,转过脸来,瞪了一眼。没应声儿。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阮颜畅心里觉得尴尬着,可与这纪寅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久了之后,也就慢慢将那一份尴尬化去了,见到他时,也自然多了。
**
消消停停的散诞日子,又过了些时,就已是五月中旬了,天热得不像话。
那拨子被派出去寻人的人都回来了,还是说没找着王爷。
纪寅轩很担心那“墨望”姑娘没能找到王爷,到时真被西域国的王降罪。
正担心着,那王本人就到来了。
带了随侍,坐着御用车撵就来了。
王的名字是阚广清。
他见自己弟弟都到这时候了也找不着,心里不禁十分气恼,就想着亲自过来这胡富城问罪来了。负责这事的人,要把她的头杀掉。
在这酷暑天气里,阚广清又气又热,横眉怒目的样子,一看就是来大兴问罪之师的。
进了行馆中唯一的一间议事厅,就命人把负责这事的墨望找来。
一名纪寅轩那边随行的老妈子,一路喊着“王来了!王来了!”一径跑到阮颜畅的房门口,要她去议事厅见王。
那隔不多远处住着的纪寅轩,房门正开着,清楚地听到了馆里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紧忙走了出来,到了这“墨望”姑娘的房门口。
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忖,那王是来问她的罪的,这可如何是好……啊,等等等等,先别担心问不问罪的事,先说那王要是见了她这让花柳无颜的样貌,会不会起色心就不知道了,还是小心为上。于是,“诚恳”建议她把帷帽戴着去见王。
她心中有数。而事实上是,她也不想让人垂涎。她有一双眼,自己也有审美观,知道自己长啥样,美就美,丑就丑,那什么自己长得漂亮得不行,却根本不自知的情况,根本不存在的。丑时有丑的麻烦,美时亦有美的麻烦,她反正哪种情况都能过得下去就是了。这不,现在的麻烦就是,无时不刻得留神着点,注意防着人——尤其是男人,尤其特别是有权势的男人……
46。第 46 章()
她戴了顶帷帽; 就一路走至议事厅。
进厅后; 先是跪下; 奏明自己并未能如期寻得王爷,并说尽力了。——其实并没有; 她压根就不想找。
纪寅轩也来了,按礼数行了跪拜之礼后; 就退到一边站着去了。
阚广清不敢怠慢帝朝重臣; 还让人赐座。纪寅轩就坐下了。
于是,俩男人一个正南向主座上坐着,一个正西向侧座上坐着; 中间那堂口上; 就跪着一个阮颜畅; 还是戴着帷帽的……垂着头……跟个小鸡仔儿似的……
阚广清一看她这样子就来气; 交代下的事情没办成不说; 现在还默不作声的,哑了么!
光交代完找不着人就完事儿了?连一句响亮话也没有。要说她能紧张地一再恳求他再宽限些时日,表明自己一定能找出人来,他兴许还能饶了她。
一看她这样子; 更是来气; 拱肩缩背,还带戴了顶帷帽,一看这样; 就定是容颜丑陋的; 来见他还遮遮掩掩的。——西域国的人对帷帽的用途; 认知是一样的,先前那□□是这样想的,如今这阚广清一样是这么想的。
“你这么热的天还戴个这个,是不怕热还是怎的!”
“回……回王的话,奴、奴家寒微,又没找到人,无颜面对王……”没说“丑陋”,怕万一到时他见到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