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这一问,使莫纹一下想起那神出鬼没的黑鹰来,便说:“玉前辈,是有一位神秘莫测的绝顶高手曾出现过。”
“哦?谁?”
“黑鹰!”
“黑鹰?那是什么人?”
痴儿说:“我知道,他是一位有胡须的老人。”
陶十四娘问:“痴儿,你见过这位老人了?”
“见过呵!”
莫纹急问:“是不是他一张脸生长得奇丑无比?”
“我不知道。”
“兄弟,你不是说你见过他吗?”
“是呀!”
“他一张脸生得怎样不知道?”
“姐姐,他戴着了一个面罩,我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巴。”
莫纹一下不出声了。金秀姑奇异地问:“姑娘,你没见过黑鹰?”
“金前辈,小女子也跟我兄弟一样,没看见过他的真面目。今天上午,就是他救了小女子出去,化解了小女子身上之毒。”
金秀姑问:“那蒙面黑衣人就是黑鹰?”
“是!小女子思疑他是我一家的救命大恩人墨大侠。”
金秀姑、陶十四娘和玉罗刹一齐愕异了:“是墨兄弟?”
“不过,他不承认。”
玉罗刹说:“这蒙面黑衣人不可能是墨兄弟。”
莫纹问:“玉前辈,你敢这么肯定?”
“要是墨兄弟,他不可能也不会这么做。老身知道他的为人,一向做事光明正大,没有必要这么藏头露尾的。何况他来了这里,怎不与我们见面?再说,他也没有必要这样救你走,还想杀害我的芹儿呢!”
陶十四娘说:“姑娘,你身上的毒,是我陶门的酥骨散,一个月后,不需要任何解药,便可自行化解,恢复原有体力和功力。我初时还以为姑娘体内真气极为浑厚,运气提前化解了。现在听姑娘说,是黑鹰化解了你身上之毒。他怎么化解?老身知道,能化解我陶门之毒,除了我陶门的解药和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外,其他任何解药也化解不了,只能到时自行化解。”
“陶前辈,他说他从陶前辈的房间中盗出了你陶门的解药。”
“什么?”陶十四娘一怔:“是他摸到了老身房中盗取了解药?”
莫纹忙说:“陶前辈,他是为了救小女子才这样做的,请前辈原谅。”
陶十四娘掉头对玉罗刹说:“玉妹,这黑鹰显然是昨夜半夜里,不声不响地混进你府中来了。不是妹妹府上的人太过麻痹大意,就是这黑鹰的身手太过怕人了。不但瞒过了我们,也瞒过了妹妹府上所有的人,居然能让他盗了解药,还将莫姑娘救了出去。”
玉罗刹点点头说:“陶姐说的是,小妹是太过大意了,以为在这深山老林的幽谷深涧中,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不可能闯进来,就算是附近的一些武林中人,听闻我时家之名,也不敢冒犯,深夜敢踏我大院,没想黑鹰居然闯了进来,今后不能不引以为戒。”
陶十四娘又问金秀姑:“秀姐,丐帮耳目众多,遍布大江南北,知不知道黑鹰是什么人?似乎以前武林中根本没这个人呢。”
金秀姑说:“我也知道不多。听我丐帮的人说,这个黑鹰是与莫姑娘同时在江湖上出现的神秘人物,十分引人注意。但他比莫姑娘更行踪莫测,武功高得令人难以想象。他不但几次救过了莫姑娘,也救过了武林名门正派的一些人。听说,他也是为了争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来。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黑鹰居然能盯踪到这里来了,我们不能不小心。”
莫纹问:“金帮主,你在半路上没有与他交过手?”
“交手?我几时与黑鹰交手了?”
“金帮主半路上没碰上一个蒙面的剪径贼人?”
金秀姑一怔:“什么?那蒙面剪径贼人就是黑鹰?”
“金帮主,就是他了!”
“噢!怪不得他武功那么好,我还以为是西域玄冥阴掌门的高手哩!原来是神秘莫测的黑鹰。我以为摆脱了他,想不到他竟然悄悄跟了来,我太大意了。”
玉罗刹说:“他能不让金姐姐发觉,可见他的轻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地,其机智,也叫人佩服。”玉罗刹又转向莫纹,“姑娘,你下山之前,在你所知的朋友和熟人中,有没有一个像黑鹰这般身手的人?”
“除了我梵净山庄的姐妹外,小女子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和熟人。”
“这就奇了,他怎么三番四次出手救姑娘?”
“玉前辈,他是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来,要小女子将武功绝学交给他。”
“这就更奇了!他在救姑娘后,完全可以逼姑娘交出来,他没逼姑娘?”
“玉前辈,黑鹰的行为怪就怪在这里。说他是邪道上的人吗?他半点也不像;说他是正道上的人,那也不像。小女子也不知道他为人是太过自负了,还是行为怪僻,他却要与小女子比试武功。他要是胜了,要小女子交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来;败了,再也不去夺取。”
“哦?你与他比试过没有?”
“比试过了。”
“姑娘胜了?”
“没有。”
“那姑娘败了。”
“也没有。”
玉罗刹、陶十四娘和金秀姑全都茫然:“你们战成了平手?”
“更没有。”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子与他约定三盘两胜,第一回是比剑法,第二回是比掌法,第三回是比轻功。在剑法上,小女子败了。”
金秀姑惊讶:“姑娘那几招西门剑法也胜不了他?”
“金帮主,那时小女子还没有学到这几招剑法,不过,在比掌法时,小女子却侥幸胜了他。”
“那轻功呢?”
“没有比。”
“怎么不比。”
“因为四明山等贼人和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们赶来了,中断了我们之间的比武。”
金秀姑说:“这事我听笑长老说过,这次幸而是黑鹰及时出现,不然,你们全死在四山联盟贼人们的刀下。这个黑鹰不但将姑娘救走了,也救了各大门派的高手。”
陶十四娘追问:“姑娘,你以后没再与他比试轻功?”
莫纹说:“陶前辈,在这点上,我心中十分佩服和敬仰黑鹰的为人,他比任何名门正派的侠义上的人都光明磊落,不乘人之危,不耍阴谋诡计,而求公平公正,他一定要小女子养好了伤再比试,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比试轻功。”
玉罗刹说:“我明白了,这黑鹰三番四次救姑娘,就是想要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不愿意姑娘死在别人手中。”
“玉前辈说对了,要是小女子一死,他就得不到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陶十四娘问:“姑娘,你自问在轻功上,能否胜得了黑鹰?”
“小女子没有这个把握。”
“万一你败了,那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不交给他了?”
莫纹眨眨眼睛:“陶前辈认为小女子会交出来吗?”
“姑娘不交,那不失信了?”
“陶前辈,小女子可不是名门正派的人,更不是什么侠义人士,而是邪派上的魔女,可没有这种顾忌,只知道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东西。”
玉罗刹笑起来:“怪不得江湖上,人称姑娘是狐狸女了!”
陶十四娘说:“姑娘,你这不是玩火吗?这事让黑鹰知道了,他一怒之下,不杀你?”
“他杀小女子没用,他目的想得到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你欺骗了他,他不恼恨?”
“三位前辈放心,他怎么也不会伤害到小女子的。”
“哦?姑娘那么有信心?”
莫纹不想将自己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的用意说出来,笑了笑:“这一点小女子有这个信心。黑鹰并不是凶恶的魔头。再说,小女子也有办法应付他。”
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已吃完了晚饭。仆人们在收拾桌面碗碟时,痴儿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今日哭喊得累了,或者他对莫纹与三个老太婆的谈话根本就不感兴趣,竟然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莫纹因为与三位前辈谈论黑鹰之事,没怎么注意痴儿,只求他在众人面前不再乱说话,不再闹笑话就满意了。至于痴儿做什么,她就不想多去干涉。这个痴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Qī|shu|ωang|竟然失礼地在三位前辈面前睡了过去,她不由推了推痴儿:“兄弟,你快醒来!”
痴儿仍睡意未醒,梦呓般地说:“姐姐,天亮了吗?”
“兄弟,你怎么睡着了!不怕失礼么?”
玉罗刹说:“姑娘,大概他今日太累了,由他睡吧,别叫醒他了。”
小芹笑着说:“慕容公子大哭大喊整整闹了一个多时辰,怎不累呢?”
玉罗刹吩咐管家,派两个仆人扶痴儿到客房里休息。莫纹带歉意地说:“我兄弟太不像话,望三位前辈见谅。”
玉罗刹说:“姑娘,你别跟我们客气,这痴儿说来,也算是我们的亲人。他生性如此,怎算失礼了?姑娘这么客气,是把我们当外人看待么?”
陶十四娘说:“姑娘,你将我们当自己人一样才是,自己人用不了这么客气。”
“是!前辈。”撤了酒席,丫鬟又奉上香茶。金秀姑问莫纹:“姑娘,你打算今后去哪里?”
到底莫纹打算往哪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跑马泉边
上一回说到金秀姑问莫纹说:“姑娘,你打算今后去哪里?”
莫纹回答说:“小女子没有什么打算,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只好再到江湖上行走。”
“你半点也不担心黑、白两道上的人追踪你?”
“就是担心也没有用,哪怕我到什么地方隐藏下来,他们也会追踪到的。”
“你不能想办法将这事摆脱掉?”
“金前辈,你想,我能摆脱吗?”
“姑娘,你不能向人扬言,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已交给我丐帮了?”
“这样,不连累了金前辈和整个丐帮么?”
金秀姑不屑地说:“我才不理会那些黑、白两道上的人哩,他们有本事,就到我丐帮闹好了!”
“金前辈,即使这样,小女子恐怕也摆脱不了!”
“怎么摆脱不了呢?”
“先不说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人,就是少林、武当两派,也不会放过小女子。”
“为什么?”
“他们疑心小女子已学会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即使得不到慕容家的武功秘笈,能得到了小女子也是一样。”
金秀姑、玉罗刹和陶十四娘一时不作声。莫纹说的是实情,何况莫纹已学到了几招的西门剑法,就更使人怀疑了。
莫纹又说:“小女子打算明天就离开。”
玉罗刹愕然:“什么?你明天就要走?”
“玉前辈,小女子不想也不愿意连累了时家大院。”
“姑娘,你怎么连累我?别说没人知道姑娘来了这里,就算知道,谅他们也不敢来相犯。”
“玉前辈,别忘记了,黑鹰可以追踪小女子来到这里,其他的人,恐怕迟早也会追踪到这里。他们不敢明犯,但可以暗中进犯,令玉前辈防不胜防。所以小女子想,还是尽早离开这里的好。只要小女子在江湖一露面,就没有人来这里打扰前辈了。”
玉罗刹心想:好个狐狸女,老为他人着想,怎不为自己着想一下?单是这份品质,已令人钦佩,怪不得墨兄弟不惜千里迢迢赶来这里,托我们暗中相助。这个墨兄弟也真是,既然知道莫姑娘处境危险,怎么不亲自出山相助?就是不跟黑道上的人说明,也应该向白道上的人挑明,不就减少了莫姑娘的危险么?难道墨兄弟这样做,还有其他的原因?或者是武林该有此一劫?于是便说:“姑娘,你就是要离开,也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老身不相信有人在这几日里就会寻上门来。”
“多谢玉前辈好意。既然迟早要离开,早离开比迟离开好。”
陶十四娘说:“姑娘,不如随老身到四川寒舍住一段日子。我想,总没有人会猜想到姑娘去了我陶门吧?”
“那小女子恐怕又要累及四川陶门了。”
金秀姑皱着眉问:“姑娘要在江湖上行走,誓必要与黑、白两道上的人为敌了?”
“小女子并不想与任何人为敌,是他们找上门来,逼得小女子自卫。”
“姑娘,黑道上的人用心不良,那不必说;可是白道上的人追踪姑娘,却完全出于为武林着想。”
“金前辈,恕小女子说句得罪的话,恐怕白道上的人,并不是个个这样,他们的用心,恐怕比黑道上的人更为阴险。燕前辈在世之时,他们已派人到紫竹山庄卧底了。只不过当时畏惧燕前辈,不敢动手罢了。”
“哦,有这样的事?”
“小女子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有凭有据的。”
“姑娘,是哪一门派的人?”
“其他的人小女子不大清楚,但衡山派的人,却是露了面的。”
“是钱无璐?”
“我那傻兄弟,就是在衡山派弟子劫掠时跑出来的。若非他们,何致令痴儿流落江湖,几乎饿死街头荒野?”
金秀姑双目如冷电:“这个该死的衡山派,本帮主叫它在武林中除名。”
陶十四娘说:“秀姐,冷静一下。小妹也知道衡山派新任掌门人钱无璐心术不正,但衡山派其他弟子并非都是这样。”
玉罗刹说:“是呵!秀姐,我看最好能将钱无璐所作的坏事揭露出来,由他们衡山派自行清理门户。其他派的人插手,恐怕就会引起武林纷争,造成门派与门派之间的仇杀了。”
莫纹说:“三位前辈不必亲自出手,这事由小女子来办好了。”
玉罗刹问:“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除非钱无璐从此死了这条心,不再谋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否则,他必定再来找小女子的。小女子自有办法令他的真面目全露了出来。不过,小女子并不担心衡山派的人,而是担心在这一事件中仍深藏不露的那些用心更为阴险狡诈的名门正派的人。”
陶十四娘点点头:“姑娘说得不错,在名门正派中,是有这么一些伪君子的。”
玉罗刹心有所动,有感而说:“秀姐、陶姐,燕妹生前慧冠武林,她不能不想到她身后之事。看来武林扑灭了黑箭詹台武之后,平静了几十年,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燕妹极可能考虑到她百年之后,后人不能自保,更不能保护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早作了安排。她想通过这一事件,再来一次武林中人的大暴露、大清洗。要不,墨兄弟怎么在燕妹一死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这大概是燕妹生前的安排,我们不可稀里糊涂地卷了进去,应清楚冷静地观望当前武林的变化。”
陶十四娘说:“唔,极可能是这样。”
玉罗刹又说:“不过燕妹生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莫姑娘会钻了出来,首先挑开这场纷争,以致一下使武林这一腥风血雨提前而来,令各种各样的人纷纷出场露相!”
莫纹听了,不禁心头悚然,暗想:难道这一切,都是燕老前辈生前安排好的?是她预料到的?自己是出于报恩之心,想不到却挑开了武林中这一场大清洗的遮盖。
玉罗刹目视莫纹,感慨地说:“姑娘,老身等人知道莫姑娘盗取慕容家武功绝学的一片苦心用意了。”
莫纹一怔:“前辈们知道了?”
“要不,墨兄弟怎会托我们看顾姑娘?姑娘,你为慕容家的牺牲太大了。也难为姑娘,成了这场武林大清洗的一个注目人物,老身等人不能不管了。”
“多谢前辈们的厚爱。”
“姑娘说得不错,你长久躲藏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也会追踪到你的。这场风雨既然已掀了起来,你只能像雄鹰一样,迎着风浪而上,为武林再造幸福,换来武林美好的将来。”
“小女子谨记前辈的教诲,将万死不辞。”
“哎!姑娘,你千万别想到死,或什么以死相报,你理当挑起这一重担,更要保全自己,清除武林败类才是。”
金秀姑说:“要是我明知前进是死,只要避开去就可以走脱,我才不逞英雄好汉跑去送死呢。姑娘,与人交锋,不单是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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