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妹仍带笑问:“还有呢?”
“我,我没有了!”
“就只得这么一句?”
“那要多少句?”
“这是骂我的话吗?”
“当然是骂你啦!”
“我怎么是小懒虫了?我这么老,跟你奶奶一样,怎么是小呢?要骂,也应该骂老懒虫才对。再说,我怎么懒了?”
“这——”痴儿愣了愣眼睛,答不出话来。
玉妹又问:“这是不是你在家里,骂伺候你的小三子的话?”
“你怎么知道了?”
众人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笑,这时又“哄”的一声,全大笑起来。两个老妇笑出了眼泪,绿衣少女等几个丫鬟,更是笑弯了眼,有的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喊起“妈”来。
帮主老妇笑着说:“玉妹,好了,别再逗这痴儿了。”她又命绿衣少女和白衣少女打开铁笼,架着痴儿出去。
痴儿身手不能动,被两位少女架着,一边大声喊:“我不去,你们放开我,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痴儿叫喊声留在石牢内,人已给架了出外面,莫纹担心地问:“你们不会杀了他吧?”
玉妹老妇说:“这么个痴儿,起先我的确想杀了他。但他说话有趣,留下来不时让我们开开心也好。小丫头,你还是多想自己的事才好!”
帮主老妇又冷冷地抛了一句话过来:“我们杀不杀这痴儿,就看你的了!你最好想清楚一点。”
随后,三位老妇走了出去,铁门也砰然关上。莫纹冷静下来,暗想:那位玉什么的老太婆会采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绝食?断水?严刑拷打?还是采取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恶毒方法令自己痛不欲生?自己只是担心痴儿的生死。既然已抱一死的决心,以报答慕容家的大恩,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莫纹想到这里,索性闭目养神,不再去想三位老妇的种种对付自己的办法了。。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啷当一声又打开了,白、绿两位少女含笑走了进来。令莫纹想不到的是,她们也将铁笼打开了。莫纹感到有些意外,问:“你们要放我走?”
绿衣少女说:“莫姑娘,我们帮主和两位老夫人,请你到客厅谈话。”
“哦?我和你们帮主、老夫人有什么好谈的?”
白衣少女说:“莫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莫纹心想:她们又玩什么花样了?硬的不行,来软的吗?便说:“好呀!麻烦两位在前面带路。”
“还是我们搀扶莫小姐走吧。”
“你们怕我逃走吗?”
“莫姑娘别多心,我们只担心莫姑娘浑身无力,恐怕走不动。”
“不用!尽管我中了毒,浑身无力,路还是可以走的。”
绿衣少女说:“莫姑娘真的能走得动?”
“你们让我走走看,我真的走不动,你们再扶着我好了。”
“那么,莫姑娘请!”
莫纹的确浑身无力,举步实在艰难。不知是她内力特别深厚,还是凭一股惊人的意志和毅力,咬着牙,一步步地竟然可以慢慢走动,令白、绿衣少女不禁赞了一句:“莫姑娘一身的内力真深厚,服了四川陶门的酥骨散,居然还可以走路。”
莫纹一怔:“什么?我服的是四川陶门的酥骨散?”
白衣少女说:“是呀!任何武林中的一等上乘高手,只要服下了这一种毒药,浑身骨头酥软,站也站不稳,别说走路了。想不到莫姑娘还走得动。”
“你们帮主去哪里弄到四川陶门这一种毒药?我知道,四川陶门以使毒独步武林,从来不会将本门的毒交给外人的。”
白衣少女想说,绿衣少女轻咳了一声,说;“我们也不知道帮主去哪里弄到四川陶门的毒的。”
莫纹知道她们不愿说出真相,一笑说:“你们帮主真有本事。”
白衣少女高兴了:“是呵,我们帮主本事可大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是吗?恐怕有一样东西,她永远也不会得到。”
“莫姑娘,什么东西?”
“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莫姑娘,你别将话说绝了!”
“不信,可以叫你们帮主试试看。”
“莫姑娘,你敢不敢和我们打赌?”
“打赌?那你们一定输定了!再说,我赢了,你们能将解药交给我或放我走?”
“这一点,我们做不到。”
“那我们就别赌了,赌也白费。”
两位少女一时不能出声。莫纹又问:“我们还要多久才可以走到大厅?”
“还有一段路哩。莫姑娘,我看我们还是扶着你走的好。”
莫纹似乎有点力不从心,暗想:“四川陶门之毒,果然厉害,不知痴儿身上的玉女黑珠丹能不能化解得了?化解不了,哪不就要听任三位老太婆的摆布?”莫纹还没有想到,她现在能抗拒酥骨散的毒性,能走一段路,全靠她过去服下的玉女黑珠丹的余力,当然也与她深厚的内劲和坚强的意志有关。正是由于这三方面的因素,使她仍能撑着行动,但施展武功是怎么也不可能了。
莫纹真的无力再举步了,对她们说:“那麻烦两位姐姐啦!”
“莫姑娘别客气,帮主本来就叫我们来搀扶莫姑娘的。”
莫纹由她们扶着,走过了一条回廊,最后来到大厅。一路来时,莫纹已暗暗留意四周的建筑,这住宅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内院,房屋和亭、台、楼、阁依山势而建,花木处处,清雅美观,布局精巧。踏进大厅,其实这恐怕不是什么大厅,只可以说是一间精雅的会客厅,桌椅茶几齐全,陈设舒适,几幅字画挂在当眼之处,长几上摆设着古董玩物。这座大院,似乎坐落在山峰之中。
莫纹踏入厅时,三位老太婆仍端坐不动,只有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妇人出来迎接,温和地说:“莫姑娘来了,请坐!”
莫纹说:“不敢!”由两位少女扶着在一旁坐下。厅上几盏玻璃大吊灯,将整个客厅照得如同白昼。莫纹离开铁笼时,已是黄昏。慢腾腾走了一段路,到这里已是掌灯时分了。
刚才还被困在牢屋的铁笼中,现在却端坐在这么一处清雅华丽的客厅上,莫纹这时真有点天堂与地狱之别的感觉,不知道这三个老太婆打什么主意?
首先,还是那叫玉妹的老妇人含笑问:“莫姑娘,你知否老身等三人为什么要请你来这里?”
“小女子正想动问。”
“我们想问你,你需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出来?”
莫纹扬了扬眉:“我说出的条件,你们办得到吗?”
“丫头,你说吧,你要金、要银,就是要这座大院,我们也可以答应给你,让你一生一世吃用不尽。”
莫纹说:“这么一座大院,我一个人怎么住?要是我有了这座大院,恐怕死得更快,结果什么也得不到。”
青袍老妇问:“你怎么这样说话的?”
“老夫人,你试为小女子想想,我一个人有了这么一座大院,必定要请什么管家啦,厨房大师父啦,护院家丁啦,养一大群奴才,我哪有这么一大笔银两?没有银两,我势必又要去抢去偷,现在……”
帮主说:“丫头,这一点你不必担心,老身等人将这所庄院送了给你,就连同内外管家、各种下人全都送给你了,一切打点和银两来源,有内外管家处理,也用不了你操心,你只安心做你的庄主好了。”
莫纹笑了笑:“这太好了!”
“丫头,那你同意啦?”
“小女子的确同意。不过,我想请帮主别忘记,小女子目前为黑、白两道上的人盯踪追杀,我在这里一住,他们不会寻来?到时,小女子担心这么一座好端端的庄院,恐怕也像慕容家的紫竹山庄一样,连地皮也给人翻了过来,害得全庄上下的人,都成了刀下之鬼。”
“丫头,没人知道你在这里的。”
“帮主,有话说,纸包不住火。再密实的鸡蛋,也会孵出鸡仔来。黑、白两道上那么多精明的高手,他们不会跟踪而到?连我在桂南荒山大野深处猎户家养伤,可以说是足不出门,也给玄冥阴掌门的人寻到了,他们怎不会寻来这里?”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到了哪里?”
“我到了哪里?”
“这是大巴山,云遮雾障的神农架中没有人敢来的深谷幽涧,武林中人,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来了这里的。”
莫纹惊愕了:“真的?我怎么来了这里?”
帮主悻悻地说:“丫头,为了弄你来这么一处地方,老身已使出了浑身的本事,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沿途还激战了两次。白天在深山荒林中隐藏,夜里才敢行走。费尽心血,才摆脱了所有的盯踪者,悄然进入大巴山,你知不知道?”
“小女子一直在昏迷中,的确不知道帮主这么辛苦。”
“现在你知道就好了。”
“小女子恐怕辜负了帮主的一番心血。”
“你不答应?”
“小女子不是不答应,而是不敢答应。”
“为什么?”
“小女子这么想,在这神农架的深山幽谷中,外人的确难以知道。但帮主和两位老妇能来,其他武林高手也可能来。再有,小女子好走动,不喜欢一生一世蜗居在这里。小女子一走动,势必又为人注意了。”
藕衣玉妹老妇含笑说:“丫头,你说来说去,是不愿意要这座庄院是不是?”
“小女子生来命贱,享不了富贵,更怕前呼后拥有人伺候,注定一生一世在江湖上漂泊,与人寻事生非,不得好死。”
青袍老妇说:“丫头,你怎么这样诅咒自己的?”
“老夫人,小女子恐怕命应如此,说不定就会惨死在这庄院中。”
“哎!我们叫你来,就不会伤害你。”
“我交不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你们也不会伤害我吗?那帮主的一番心血不白费了?”
藕衣玉妹老妇一笑:“我们能将你请来,就不算白费心血。”
“你们要我这个人有什么用?”
“有用,有用,怎么没有用呢!”
莫纹想进一步问,一位下人进来禀报:“帮主,两位老夫人,酒席已备好,要不要现在送上?”
青袍老妇说:“秀姐姐,这件事我们饭后再说好不好?”
帮主说:“那也好,端上来吧。”
“是,帮主!”下人退了出去。
莫纹站了起来:“帮主、夫人,小女子告退。”
藕衣老妇问:“你要去哪里?”
“回到小女子原来的铁笼子里呀!”
“你不愿陪我们饮酒?”
“小女子目前是阶下囚,不敢有此奢望。”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小女子怎敢如此大胆?”
“害怕我们的酒菜有毒?”
“三位要杀小女子,在举手之间,又何必再用毒这么麻烦?”
“那你怎不陪我们饮酒?”
“一个阶下囚,配吗?”
青袍老妇说:“莫姑娘,我们请你来,已将你当成是我们的一位贵客了。”
“那小女子告罪坐下。”
“别客气。”
饭后,莫纹说:“帮主,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赐教?”
“莫姑娘请说。”
“小女子不明白,帮主怎么算准了我会从金菊顶而来,特意在山下大路边摆了那么一个茶店粥档的?”
“老身在江中一叟口中知道,姑娘要前往封川江口与他会合,而姑娘又在甘子坑干了那么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那么姑娘不从金菊顶一条路来,又走哪条路?”
莫纹说:“原来是他出卖了我。”
“姑娘别误会江中一叟,他的确是位信人君子。只不过我们借口雇船,发现了姑娘的行囊,用计将他要去贺江口的事套出来罢了。”
“帮主怎么套他的话?”
“我们雇请他去广州,他说对不起,这船到贺江口就不去了,不就套了出来?”
“那么小女子怪错他了。茶棚里饮茶歇脚的路人,也是帮庄有意安排的?”
“姑娘说对了。其实那茶棚原先就有,老身只借来一用,事后将茶棚交回了原主。”
“那几位路人好像都不会武功,就是帮主的发儿,也好像不会的。”
“姑娘真不愧心细眼明,他们的确都不会武功。老身知道姑娘为人极为机敏,安排会武功的人,那不令姑娘生疑?”
“罗浮四杰,总不会是帮主有意安排来的吧?”
“那也是老身有意放出风声,引他们而来,不然,怎能引得姑娘分心,去注意他们,而不提防老身?而且姑娘还得赶快吃完,准备临敌哩!”
“小女子不得不佩服帮主的神机妙算。”
“那你佩服老身了吧?”
“在用计用智方面,小女子心服口服。要是罗浮四杰不闯来,小女子又起疑心,帮主又怎么对付小女子?”
“真的这样,老身只好采取下策,在武功上与姑娘见高低了。不过,老身已算准了,姑娘一定会上老身的圈套。”
“帮主这么有信心?”
“因为在粥和包子中所下的毒,无色无气无味,姑娘怎么也看不出,试不出来。”
莫纹叹了一声:“可惜小女子没机会领教帮主的高招。”
“你要与老身比武?能胜得了老身?”
“小女子真想试试,只是现在力不从心。”
“你真要试?”
莫纹眨巴了几下眼睛,反问:“帮主不会化解小女子身上的毒,让我恢复功力与帮主比武吧?要是这样,小女子首先就佩服夫人的胆色,胜负是其次。”
帮主似乎动心了,玉妹在旁眨眨眼睛说:“秀姐姐,你不担心临老还会在阴沟里翻船么?”
青袍老妇也笑了:“秀姐一生算计人,倒让一个小丫头算计了过去。”
帮主笑了:“原来莫姑娘用话来激老身,老身差一点中计了。”
莫纹一笑说:“你们千万别误会,小女子只不过极想见识帮主莫测奇变的武功罢了。帮主不是说没办法时,可以用武功胜我么?你们不会是害怕败在我的剑下丢面子吧?”
玉妹老夫人笑说:“好呀!莫姑娘,你先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出来,我们就解了你身上的毒,然后再在武功上分高低。要是莫姑娘胜了.我们三人甘拜下风,慕容家武功绝学送还,任由姑娘离开。”
“看来小女子没缘分讨得帮主的高招。”
“你不愿交出来?还是不相信我们?”
“小女子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藏在桂北的群峰峻岭之中,想交也交不出来。其实,以帮主莫测奇变的武功,人又神机妙算,何必去贪图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莫姑娘身怀梵净山的绝技,也惊震了武林,怎么又去盗取了?”
“小女子只一时好奇贪玩,才夺取了慕容家的武学,早知会惹出这天大的麻烦,小女子就不会去拿了。”
“那姑娘何不交给我们,摆脱这天大的麻烦?”
“那不害了三位吗?”
“我们可不将黑、白两道上的人物放在眼里。”
“就是我交给了三位,恐怕也摆脱不了黑、白两道上人的追踪。”
“我们可以在江湖扬言,说慕容家的武功绝学,由我们夺取了。”
“他们相信吗?就算相信,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为什么?”
“因为黑、白两道上的人,都说小女子已学会了慕容家的武功。少林寺那个老和尚,口口声声要小女子跟他回少林面壁哩!玄冥阴掌门的人,更要活捉了我,要我当他们的什么护法长老。所以小女子想,交出来也死,不交出来也死,不如不交出还好。看来,这个天大麻烦,只有小女子死了才会了结。”
三位老妇听了相视不语,莫纹却在心里暗暗好笑:这下你们听清楚了吧?我说得斩钉截铁,死了也不会交出来,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别白花心思了。
帮主狐疑地问:“你没有学过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没有呵!我看也没有看过。”
“那你盗取它干什么?”
“小女子不是说过,我一时好奇贪玩吗?其实,梵净山的武功,我要学也学不完,学慕容家的武功干什么?”
“莫姑娘,我们各退一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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