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四位武士,也扑下了山坡,跟着其中一位武士惊叫起来。“金佛爷死了!”
哭笑二长老又一时间怔住、这位红衣番僧死了!他们不由也跑下山坡看看。可不是。赞普当胸中掌的地方,表面上皮肉没带伤痕,只有一个浅浅的紫色的掌印。而皮下的骨头、内脏全碎了。哭笑二长老这样的武学大师,一眼便看了出来。这比武林中传说的摧心掌更厉害,是梵净山独步武林的绝技——天殛掌。
四位武士见他们来了。—个个面露惊恐,拔刀凝神应战。一见哭不屑地扫了他们—眼:“我不会趁人危难出手,只是来看看,你们千万别乱来,要不,就别怪我了。”
一见笑说:“是呵!快将你们金佛爷的尸体抬走吧!”
西域武士自问不是哭笑二长老的对手,互相望了一眼,默不作声,抬了尸体而去。
一见笑用手肘撞了一见哭一下:“老哥哥,现在没我叫化俩的事了,我们也走吧,回浔州府去。”一见哭却望着山峰:“不知莫姑娘生死怎样了?”
“这狐狸死不了!”
“你放心?”
“她真的死了,黑鹰还抱着她走干什么?他为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也绝不会让狐狸死,必定千方百计将狐狸救活过来。”
“老弟,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会不会落到了黑鹰的手上?”
“很难说。要是狐狸感激他两次救命之恩,恐怕会交给了他。”
“要是这武功莫测的神秘黑鹰得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一旦为害武林,那不更可怕?”
“但愿他只是嗜武好了,不然,只有天知道。我们快赶回去,将这一情况向大家说说,看看大家的意见怎样。”
是夜,桂南深山密林中一户猎人家中,一盏油灯亮起了豆大的火焰,在幽幽的灯光下,莫纹慢慢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前站着一位面目慈祥的中年农妇,见她醒了过来,嘘出一口大气,欢欣地说:“小姐,你终于醒了!”
莫纹望了望四周,这是一间简陋却收拾得颇干净的斗室,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
妇人说:“我是深山猎户人家。小姐,你喝一碗鸡汤吧,这鸡汤我已热了几次了。”说着,将桌上的鸡汤端了过来。
“大嫂!慢着,我想知道,我怎么来到这里了?”
“是一位蒙面老人抱小姐来的。”
“蒙面老人?不是老叫化?”
莫纹以为救自己来这里的,一定是哭笑二长老的其中一位。莫纹敢与赞普交锋,最后不顾自己会受重伤,冒险闯进了赞普的金光网中,抖出了凌厉的天殛掌要杀赞普,就是因为有哭笑二长老暗中照顾自己。自己虽会受重伤,可有哭笑二长老相救一定可以杀了赞普这红衣番僧。要不,她不会冒险走这一招了。现在听猎妇说是一位蒙面老人,有些愕然,所以才这般问。
妇女说:“小姐!这位老爷子,怎么会是叫化?他人顶好的,给了我们两个银元宝,叫我一家要好好伺候小姐。”
“他蒙了面孔?”
“是呵!这老爷子很怪,不知为什么蒙上了面孔,不让人看,大概是他面孔生得丑恶,怕吓了我们一家,才这么蒙了面孔的。”
莫纹心想:这一定是黑鹰了,怎么不是哭笑二长老,而是他救了自己?不禁又问:“他走了没有?”
“没有。在外面树下与我男人谈话。”
“大嫂,麻烦你请他来一下。”
“好的。”
神秘的黑鹰走进了莫纹房间,语气淡淡地问:“姑娘。你好些了吧?”
“是你救了我?”
“老夫耽心慕容家武学从此失传。”
“多谢你啦!”
“你愿把慕容家的武功交给老夫?”
“你要挟恩相逼?”
黑鹰似乎怔了怔:“老夫没这个意思。”
“这不行!你想要武功绝学,得遵守诺言,我们还得再比试一场。”
“你这么不顾死活与人交锋,要是死了,老夫找谁比去?”
莫纹狡黠地说:“那就麻烦你以后在暗中多照顾我啦!”
“哼!老夫的忍耐性是有一定的限度的。”
“那就没办法了!”
黑鹰摇摇头:“老夫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干?”
“我喜欢呀!”
“没别的解释?”
“还有什么解释?”
“你杀番僧赞普,是不是恼恨他指使人毁了紫竹山庄,为慕容家的人报仇雪恨?”
莫纹眨眨眼说:“紫竹山庄关我什么事了?”
“你不是为这事杀他?”
“你这个人怎的这般罗嗦,我不是说我喜欢吗?”
“你知不知道杀了赞普,可惹上了一场大祸?”
“我才不在乎:其实我就是不杀他,就没有大祸?西域玄冥阴掌门就会放过了我?他们还不是一样千方百计要寻找我?”
“但你这样一来,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人誓必不会放过你了。你以为你是一只猫?会有九条命?”
“你说错了,我比猫还多两条命。”
“你凭什么这样说?”
莫纹笑了笑,不出声。
“你笑什么?”
“我笑是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问这句傻话。”
黑鹰顿时恼怒:“别忘了,你是老夫救出来的。”
“对啦!我说我比猫多两条命,原因就是有你在暗中保护我。”
“姑娘,你别想得太美了!我救得你一次二次,救不了你第三次。”
“那除非你不想要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说!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在哪里?”
“你想我会说出来吗?”
“你最好说出来!”
“你要杀我?”
黑鹰恨恨地说:“老夫要杀你,早已将你杀了,还留你到现在?不过你放心,老夫是言出如山,在比武没有胜你之前,老夫绝不会去动它。”
“那我干吗要先说出来?”
“老夫担心你万一给人杀死.老夫无从寻找。”
“我死了你就去取?”
“你死了,老夫就不必去遵守什么诺言。”
“那我更不能先说了出来,不然,我连一条命也没有了,说不定第二天便尸横荒野。”
“你认为老夫会杀你?”
“你虽然不会亲自杀我,但谁敢保证你不会暗暗通知玄冥阴掌门的人来杀我?”
黑鹰厉声说:“老夫是这样的小人?”
“你这么大声干吗?”
“哼!”
莫纹一笑说:“好啦!算我说错了好不好?但我先说了出来,你就不在暗中保护我了,那我今后碰上危险怎么办?不是一样给人杀死?你看对不对?”
“老夫再说一次,我不会无了期地永远在暗中盯踪你,老夫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那随便你了!”
半晌,黑鹰才恨恨地说:“好!你安心养好伤,老夫等你伤一好,就比武,老夫也希望你不会食言。”说完,便一闪而逝,丢下莫纹走了。
黑鹰一走,莫纹反而感到心头像失落了什么似的。失落了什么呢?莫纹一时也说不出来。她希望黑鹰在自己的身旁?似乎又不是。从心里说,莫纹是感激这神秘莫测的黑鹰几次救了自己,起码使自己有一种安全感。这个黑鹰,不会丢下自己一走了之吧?
黑鹰一走,莫纹只好安心在猎人家中养伤。莫纹由于拼命而杀了红衣番僧赞普金佛爷,不但耗去了极大的内力,也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的确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过来。幸而这对猎人夫妻对自己还算不错,送茶送水,有时还炖些野味给自己补身子,服侍不算不周到。
莫纹静心休养了两三天之后,越发感到自己像少了什么似的。随身的行李?佩带的宝剑?行囊中的金银和走江湖应备的药物、工具?可是它们什么也没有少,样样都在自己身边。那少了什么呢?慢慢地,她发觉自己身边的确少了一样东西,是痴儿慕容智。似乎有痴儿在身边,会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乐趣和安慰。这个痴儿尽管有时弄得自己啼笑皆非,但他的无知和天真,又无时不听从自己的行为,的确使她感到了生活的乐趣。要是痴儿这时在身边,总比自己一个人孤伶伶地养伤好。
原来自己心头感到丢失的一件东西,竟然是痴儿慕容智。她以前是怎么也想不到的。黑鹰会不会又像前两次那样,将这痴儿带到自己身边?看来是不大可能的。自己曾托江中一叟照顾痴儿,这时恐怕已坐船下了苍梧,又怎会来这深山之中?就是痴儿要来,江中一叟也不会不理,任由他乱跑的。
事情也真有那么的巧,莫纹正沉思痴儿不会也不可能来到自己身边时,偏偏痴儿就来了。她蓦然听到痴儿的声音在外面说:“我姐姐真的在这里吗?”
莫纹不由怔住了:是痴儿?她抬头一看,果然是痴儿慕容智冲进了她的房间。她惊喜地问:“兄弟,是你?”
痴儿慕容智也惊喜地叫喊起来:“姐姐,你真的在这里呀!我还以为她们在骗我哩!姐姐,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呵!”
“兄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谁带你来的?”莫纹心想:除了神秘的黑鹰,又有谁能带痴儿来这里?
可是痴儿的回答,又令莫纹大吃一惊。痴儿说:“是两个好凶恶的姐姐带我来这里的,我不愿跟她们,她们就打我。”
莫纹一怔,急问:“是谁?”
“姐姐,我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她们好凶恶呀。”
莫纹一下警惕起来,从床头拿起了剑,心想:是谁?是名门正派的人寻来了?还是西域玄冥阴掌门人?莫纹正想着,只见门帘掀动,走进来两位俊俏少女,一身劲装,腰悬利剑,婷婷玉立,站在自己面前,一个神色冰冷异常,一个却面含微笑。莫纹一见,顿时又傻了眼,脱口而问:“是你们?”
原来这两位俊俏少女不是别人,却是梵净山的大小姐岑瑶瑶和二小姐司徒佩佩。莫纹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会寻来这里。二姐司徒佩佩还好说话,大姐岑瑶瑶素有冷面冷心杀手冷观音之称,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二姐司徒佩佩打量了莫纹一下,含笑而又关切地问:“三妹,听丐帮的人说,你受了严重的内伤了,现在好点了没有?”
“多谢二姐关心,小妹好多了。”莫纹说着,便拜见大姐岑瑶瑶和二姐司徒佩佩。
佩佩说:“三妹别多礼,我们坐下来谈谈。”
“是,两位姐姐请坐。”
房间虽然不大,设备简陋,但两张木凳是有的。岑瑶瑶和佩佩坐了下来。猎妇也识趣懂礼,端了三只碗进来,给她们泡了一壶山茶。
莫纹说:“麻烦大嫂了!”
猎妇笑了笑:“不麻烦。姑娘,山里人不懂规矩,粗茶一碗,请原谅。你们谈吧,我给你们准备饭菜去。”
佩佩说:“大嫂,不用了,我们等会便走。”
“姑娘怎么一来就走?”
岑瑶瑶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们有急事要走。”
莫纹害怕岑瑶瑶出言伤了猎妇,连忙说:“大嫂,你就不必忙了!我两位姐姐真的等会便要走。”
“那好。我出去,你们坐。”猎妇说完,便转了出去。
猎妇一走,莫纹对痴儿说:“这是我的两位姐姐,你上前叫声大姐、二姐。”
痴儿说:“我不叫,她们打我。”
“兄弟,听话。”
痴儿几乎要哭出来:“姐姐,她们打得我好痛!”
莫纹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大概是大姐打得他好痛,不然,这痴儿不会不听自己话的。
司徒佩佩笑了笑:“三妹,他不叫算了!”
岑瑶瑶哼了一下:“我不杀你已是算好的,谁叫你不愿跟我们来?”
痴儿说:“你一见面,就叫我是臭男人,我臭吗?”
莫纹说:“好了,好了。兄弟,你出去坐会,我们要说话。”
“不!姐姐,她们会打你的。还说要捉你回去,我不离开你。”
莫纹沉下脸来:“兄弟,你出不出去?”
岑瑶瑶朝外面说:“琴儿,将这痴儿拉出去,别让他跑了。”
飞天盗俏郎君黄剑琴在厅上应了一声:“是!大小姐!”便走进来将痴儿拉了出去。莫纹又怔了怔,原来是这奴才带了大姐、二姐来,他怎么不远走高飞?我不是解了他身上的毒么?难道他在半路上碰到大姐二姐没法走掉?莫纹一时弄不清,也不便动问,只是说:“大姐、二姐,你们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岑瑶瑶问:“你不高兴我们寻来?”
司徒佩佩说:“三妹,你在浔江边大战中原名门正派高手,又在桂南山中杀了西域玄冥阴掌门的第一护法金佛爷,早已名动武林,惊震江湖了。又听说你受了伤,我们想,你准会在桂南一带深山里潜藏下来养伤。我们关心你,怎不会寻来?”
岑瑶瑶讥讽地说:“三妹,这一下你可威风啦,弄得武林人人皆知了!”
莫纹说:“大姐,二姐。你们来寻找……”
岑瑶瑶打断说:“庄主怎么吩咐你下山的?”
“庄主是吩咐小妹出来捉拿逃奴黄剑琴。”
“你捉到他了,怎么不回去?”
莫纹顿了顿:“大姐,我……”
“我问你,为什么不回去?”
司徒佩佩缓和地说:“大姐。你容三妹慢慢说吧,别打断她的话。”
莫纹说:“大姐,请原谅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大姐,你大概听说,我夺取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黑、白两道的人,都在追踪我。小妹不想给梵净山带来麻烦,更不想连累众位姐妹,所以没有回去。”
司徒佩佩说:“三妹,你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给他们算了,不是没事了么?谁又再追踪你了?”
“二姐,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算我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交了出来,黑、白两道上的人也不会放过我。”
“哦?为什么?”
“他们疑心我已学到了慕容家武功。西域玄冥阴掌门的人在夺取我武功后,要杀了我才放心。而白道上人,像少林寺,叫我随他们上少林寺去,不准我重在江湖走动。”
司徒佩佩说:“他们敢这么放肆,无视我梵净山庄的人?三妹,你将武功绝学交给我,由我对他们说去。他们敢为难你,我和大姐杀了他们。”
“不!二姐,你千万不能这样。这样,小妹就连累二姐了。这本是我一人做就由我一个人担当好了。大姐、二姐千万别卷进去。”
岑瑶瑶冷冷地问:“你真的是为了梵净山,为了众姐妹而不回去?”
“是,大姐。”
“你不是为了那个痴儿?”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湖上传言,你迷上了这面目英俊的痴儿。开始时我也不信,据你今天的情形看来,你的确迷上了这个痴儿,江湖上的人没有说错。”
“看来,我怎么说,大姐也不会相信了。”
“要使我相信,你就当我的面,杀了这痴儿,我就相信你。”
“大姐,我不能这么办。”
司徒佩佩问:“三妹,你不会真的看上了这个痴儿吧?”
的确,不但司徒佩佩不相信,就是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相信,一个人中之凤的莫纹,会爱上一个形同八岁小儿的白痴慕容智。莫纹说:“二姐,不管你们说什么都好,小妹受一位武林前辈所托,得看顾这个痴儿。”
岑瑶瑶问:“谁?”
莫纹摇摇头:“大姐,请原谅小妹不能说出这位武林前辈来。”
“这分明是你的托辞。”
司徒佩佩疑惑地问:“三妹,你难道要看顾这痴儿一生一世?”
“要是小妹找不到他的父母,只好看顾他一生一世了。”
岑璐瑶说:“我杀了他,看你怎么看顾。”
“大姐要是杀了他,小妹也只好一死,相随他于九泉之下。”
司徒佩佩叫起来:“三妹,你怎么这般傻?什么人不挑,怎么挑上了这个痴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来,牺牲多大?”
“小妹管不了那么多!”
岑瑶瑶说:“丫头!现在有两条路由你选择:一条,是杀了这痴儿,将慕容家的什么武功绝学交给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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