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却比以前的武功,高出了两倍有多,所以莫纹一抖出西门剑法,在四五招之后,倏然一剑从青风的剑圈中直插而入,这是过去小魔女破太极两仪剑法最有效的致命一击,真是迅若火花,快如电击,说多快有多快!一下将青风握剑的手腕刺伤,令青威长剑落地,莫纹的剑尖贴在青风道长的天突穴上,冷冷地说:“杂毛,你千万别动,不然,武当派得另找一位掌门人了。”
白峰、白鹤、白叶这武当三剑一见大惊,挺剑而上:“你千万不可伤了我们掌门!”
莫纹回剑一招“天女散花”,将武当三剑手中之剑全部削断震飞。这还是莫纹剑下留情,没刺伤削断他们的手臂,跟着剑尖又贴在青风道长的天突穴上,仿佛刚才没有移开似的,剑法之快,真叫人难以思议。武当三剑,包括已受伤的白木三人,全都呆如木鸡。他们感到莫纹手中的一把剑,是一把魔剑。
莫纹声带寒意地对他们说:“你们最好别再乱动,不然,武当一派,精英全丧,再难以在武林立足了。”
白峰等人,哪里还敢乱动?莫纹又问青风道长:“杂毛老道,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不!我问你,紫竹山庄的厨房杂工阿顺,是不是你推荐的?南州城中的绸庄纪老板,是不是武当派的人?”
“贫道不知。”“阿顺是武当推荐去的人,你也不知?”“不错!是我们推荐去的。”“去干什么?”“紫竹山庄缺人用,我们便推荐这个人去,又干什么了?”
“杂毛,阿顺没有死,他将什么都说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用意?”
突然,小芹跃上船来:“姐姐,你怎么还在跟他们说话,不将他们杀掉,一把火烧了这条贼船?”
“那些船你都烧掉了?”
“跑了一条,其他都放火烧啦?姐姐你看,它们现在不正在燃烧吗?”
莫纹一看,果然见远处湖面上几条大船陷于熊熊大火之中,小芹又说:“姐姐,你快杀了他们,我去放火。”
“丫头!别乱来!”
“哦!?不烧这条贼船?”
“算了!烧了这条船,武当掌门和武当七剑不全都烧死了吗?”
“姐姐不愿杀掉他们,那可以叫他们跳水逃命呀!”
“你以为他们都会水性?丫头,我们走。”莫纹收了剑,对青风说:“看在武当一派与慕容家有些浪漫渊源,你虽然对慕容家不义,我们可不能对你不仁。杂毛你今后好自为之了,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只能属于慕容家的人,别人休想染指。”
莫纹说完,便偕小芹,各拾了一块木板,抛入水中,正想离去,却见痴儿提了水淋淋已淹得半死的白山道长上船。小芹惊讶:“咦!你还没有离去?”
莫纹向小芹使了一个眼色,朝痴儿说:“酸秀才,你下湖救人?心地不错呀!”
痴儿笑了笑:“在下以为这位道长掉下湖去会爬几下,谁知他在水里乱翻腾。在下看得不忍,只好下去将他提上来。怎么你们的交手就结束了?”
“酸秀才,早结束啦!”
“可惜!可惜!在下没有眼福能看看姑娘的高招绝技,失去了一次好机会。”
“酸秀才。我看你用心不良。”
“在下怎么用心不良了?”
“你是不是想看我的武功,今后好来对付我?”
“不!不!在下只是好奇,不敢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
“酸秀才,你要是敢打慕容家武功绝学的主意,那是休想。”
“是呀!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酸秀才!”小芹补了这么一句。
“妹妹!我们走!”
莫纹和小芹,双双跃上在水中漂浮的木板,滑浪飞行,转眼之间,消失在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
痴儿故作愕然自语:“在下怎么打慕容家武功绝学的主意了?没有呵!看来武林中人猜疑心极重,还是少惹为妙。”说毕,也浮波而去。他来得潇洒,去得也潇洒。
青风道长和武当七剑算是中原武林一流的上乘高手,哪见过白衣书生如此的武功?这位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书生,竟能不用木板,在湖面上御波而行,似乎又比两只狐狸高出一筹。要是他也卷入这场争夺慕容家武功绝学的纷争,放眼武林,又有几人能敌?
青风道长带了武当七剑满怀信心而来,结果像碧眼教主在大沩山一样,负伤颓然而归。表面上,武当派比碧眼教主好,人员没有死亡。不像阴掌门,人员伤亡极重,高手几乎尽失。但实际上,武当派比碧眼教主败得更惨,他们只不过是莫纹剑下的余魂而已。武当派的颜面,在洞庭湖上一战,给青风道长丢得干干净净,不管怎样,武当七剑,还是在暗中感激莫纹,感到这只青衣狐狸并不像掌门人和江湖上传说得那么毒如蛇蝎,心狠手辣,恶魔似的可怕人物。至于青风道长,对莫纹是又恨又怕又忌,感到莫纹不死,自己终有一天会身败名裂,无法在中原武林立足。他觉得莫纹知道他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夺取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对他来说,已降到次要;他恨不得莫纹早日身亡,以免这狐狸在武林中揭发了自己丑恶的面目。
青风道长像丢了魂似的,僵立在大船上长久不言不动。白峰道长向他请示:“掌门!我们现在怎么办?”
青风道长打量了七剑一眼,长叹一声:“回武当山。这头狐狸武功如此可怕,今后只有散发武林帖,邀请天下高手,共除这狐狸,为江湖除害。”他命舵手靠岸,带着七剑和两名亲随,无精打采而回武当山,连龙府也不去告辞。
痴儿回到渔船上,莫纹和小芹早已在船上盼望他回来。小芹一见他就笑着说:“我们的白衣书生酸秀才!今天你可大露面啦!恐怕龙君父子和武当那群杂毛,还在捉摸你是怎么一个人哩!”
痴儿说:“我有你们那样露面吗?水中激战龙君父子,又破了武当的七星剑阵,你们想不在江湖扬名也不可能了!”
莫纹笑着:“兄弟,没有你,我能破那七星剑阵吗?说不定我给他们困死在剑阵中了。”
小芹一怔:“姐姐,七星剑阵很厉害?”
“厉害,厉害,我就是与碧眼老魔交锋,也不像七星剑阵这么棘手。怪不得它成了武当派的镇山之技,几百年来,没有人敢上武当山闹事。”
痴儿说:“姐姐,其实任何厉害的阵图,也有弱点可攻,只要击中这弱点,阵图往往便不攻自乱。”
“七星剑阵的弱点就在星眼上?”
“是!”
小芹说:“好呀!以后我们破七星剑阵,就找它的星眼来打好了。”
莫纹笑道:“丫头,别说得这么轻松容易,这个星眼不易找到哩。它往往不在一处方位一个人身上。当你找到时,一进攻,它又变化了,原来的星眼已不是星眼。只有故意引它变化时,在它将变而未变成之时,看准了星眼,便迅速出手,要一击而中才行。不然,你就等着被七把利剑所伤。”
“星眼还会变化的呀?”
“丫头!它要不变,不等着捱打吗?那七星剑阵就不成为厉害的七星剑了!”
“姐姐,那我们怎么找到它将变而未变之时的星眼?”
“那你就去问我们的酸秀才好了!”
“那姐姐怎么破的?”
“我也不知道,是依照他的话行动,才能一击而中,当时连我也感到惊讶。”
小芹转向痴儿:“酸秀才!你说来听听好不好?”
痴儿笑着说:“哪有什么不好?”
“那你说呀!可是,你千万别说一点,留一点,不然,我和姐姐今后闯进了七星剑阵出不来,死了做鬼去阎王爷面前告你的状。”
莫纹说:“噢!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姐姐,少爷古灵精怪,我怕他留一手呢。”
痴儿大笑起来:“我有你和姐姐那么古灵精怪吗?我看,我是阎王,也不敢收留你们,将你们快快打回到阳间,以免你们大闹地府,火烧阎王殿,割了牛头马面的脑袋下来,那阎王就不用升堂审案了。”
小芹咯咯笑着:“我和姐姐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有!有!你们今日连龙宫也闹了,还有不敢闯阎王殿的?”
莫纹说:“兄弟别说笑,你说说怎么及时找到那将变而未变之时的星眼来?”
“姐姐,其实七星剑阵是由太极变化而来,只要姐姐熟悉了八卦的变化,首先采取行动,引发它的变化,根据它的变化走位,直击对面方向的一个人,往往是一击而中。”
“兄弟,就这么简单?”
“姐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不简单了。要破七星剑阵,不单要熟悉它的变化,更要绝顶上乘的武功才行。出手要快而准,不然,虽然看出了星眼所在方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芹又问:“少爷,丐帮的打狗阵,少林的罗汉阵,有没有狗眼和罗汉眼?”
痴儿不禁卟嗤笑起来。小芹问:“少爷,你笑什么?我问得不对?”
痴儿说:“你以为样样阵都有眼吗?”
“没眼?那它怎么看东西呵!那不成了盲眼阵图吗?”
莫纹问:“丫头,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没有。我想知道狗眼、罗汉眼在哪里,以后跟少林的和尚和丐帮的叫化们闹着玩。”
“丫头,这能闹着玩的吗?”
痴儿连忙摇手说:“小芹,你千万别乱来,这是掉脑袋的事,不是闹着玩的事。”
“这没眼的阵,比七星剑阵还厉害?”“厉害,厉害,没人能破。”“连少爷和姐姐也不能破?”
“最好别去试。”
“真的没人能破?”
“没人。”
“少爷,你别骗我,我曾听时老夫人说过,你奶奶在四川绵竹城外的紫岩山下,就曾破了丐帮的打狗阵法。”(见拙作。《神州传奇》)
“那也是我奶奶在打狗阵没布形成之前,就先出手伤了丐帮的一些人,令他们布不成打狗阵,并不是真的能破了打狗阵。”
莫纹问小芹:“丫头,你问这些,不会是真的与少林、丐帮为难吧?”
“姐姐,我怎能与他们为难呵!金帮主诡计多端,我不怕她将我关在铁笼里吗?”
“那你问这些干什么?”
“以防万一呀!少林寺那些和尚们,顶小看我们女子,不准我们入寺去参拜游玩,我就偏偏闯进寺去,看他们怎样。”
莫纹笑着:“丫头,别人说我邪,我看你比我更邪。夫下寺院多的是,处处都是那么几尊木雕泥塑铜铸的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和罗汉像,要看,何必跑去少林寺看?”
“姐姐,我就是不服气少林小看了我们女子的。”
“丫头,这也能斗气吗?好了!我们商量一下,以后我们去哪里吧。”
“姐姐,少爷不是说要去长沙吗?”
痴儿说:“对对,去长沙玩去。”
“去大闹阴掌门人开的赌场?”莫纹含笑地问。
“那太好了。”
莫纹点点头说:“好!以前阴掌门的人老追踪我们,现在是我们主动找他们的时候了!叫碧眼老魔一笔笔偿还我们的债来。”
小芹问痴儿:“少爷,这一次你以什么面目与我们同行?是黑咕隆咚的黑鹰?还是那白衣的酸书生?”
痴儿笑着:“公开与你们同行,还是以我本来的面目出现的好。”
“慕容家的二少庄主?”
“不错,一个形同小孩的痴儿。”
“要是碰上与敌人交锋,你怎么办?”
“那,那麻烦你们保护我啦!”
小芹笑着:“你还用得着我们保护吗?”
“不不,你们不保护,我这个痴儿一定给人活捉了去。”
“鬼才相信你能叫人活捉了去。”
莫纹说:“妹妹,别说了!我们好好在船上休息,养足精神,今夜里,便动身离开,到长沙去。”
小芹问:“姐姐,我们路经湘阴,要不要去洞庭龙君府上闹一下?”
“妹妹,我们不但去闹,还要找他问话。”
“问话?”
“妹妹,你不感到可疑?要是青风这杂毛老道与阴掌门的人有来往,龙君父子便是一个十分可疑的人物。”
“真的?”
“我十分疑心他和襄阳的什么仁义长者是一路上的人,侠义道上的伪君子。”
痴儿说:“这么看来,我们真的要去龙府闹一闹了。”
是夜,月明星稀,万里无云。湘阴城中,大街小巷,已无人影。千家万户,尽皆闭门入睡,只有那龙君府内,仍有人走动,一缕灯光,从一处楼阁中透窗射出。
三条黑影,宛如疾鸟,从郊野上越过城墙,掠过屋顶,轻落入龙府院中,并没有为龙府的巡更守夜人发觉。
阁内灯下,洞庭龙君正和阴掌门的苏总管交谈今日洞庭湖上交锋的情景。洞庭龙君虽为莫纹划伤几处,由于莫纹并不想取他性命,也不愿令他伤得在水中不能行动,主要想逼他上船,然后再问他的话。所以他的伤只是一些皮毛的小伤,上船包扎服药后无事。反而龙公子在小芹的剑下,伤得还重,回家后便静养医治,一条手臂要吊在胸前。
莫纹本来要在洞庭湖追问龙君,可是一上船就给青风道长和武当七剑缠住,才使得龙君父子坐轻舟逃回湘阴。
这时,苏总管听了龙君的话,不由骇然:“这小妖女能破了武当的七星剑阵?”苏总管似乎料到龙君父子根本不是莫纹的对手,却没想到莫纹能破了七星剑阵。
龙君说:“总管,属下虽然没亲自目睹,但大船上的人都这么说。最后,连青风道长也受了伤。”
“我还以为青风道长捉了小妖女,想欺瞒教主,私自带走小妖女了。”
“总管,恐怕青风道长没有这份胆量。”
“不!青风道长野心颇大,教主对他十分不放心。”
龙君暗想:教主对谁又放心了?他有所顾忌,不再作声。一阵沉默后,苏总管又问:“七骑主,现在这小妖女去了哪里?”
龙君摇摇头:“听说这小妖女与那小狐狸浮波而去,消失在洞庭湖中。属下没有得手下人的报告,不知遭去了哪里。”
蓦然间,一声清脆悦耳而又令人心裂的女子声音,从楼阁檐上飘入:“我在这里呀!”声未落,一条人影已穿窗而入,倏然立在楼阁内,龙君和苏总管在灯下一看,不是青衣狐狸又是谁?他们几乎心胆俱裂,一齐问:“是你?”
“是呀!想不到洞庭龙君,还是阴掌门的一位骑主,失敬!失敬!苏总管!没想到大沩山一别,我们竟然在龙府中重见,难得!难得!”
龙君和苏总管一时哑然,面色异常的难看。尤其是龙君,既惊恐又尴尬。自己在侠义道上的面目,在这青衣狐狸面前暴露无遗,再难以欺骗世人,唯一挽救的办法,只有杀了这狐狸灭口。可是,能杀了她吗?他不由望了苏总管一眼,似乎向苏总管示意,一齐猝然出手,杀了这只狐狸。
莫纹又说:“哎!我劝你们千万别乱来,不然,这楼阁就添上你们两具尸体。就算你们能走脱,这一座大好的龙府,就变成一座火龙宫了!”
小芹在外面应道:“是呀,我这头小狐狸,别的事不会干,杀人放火的事,却是顶内行的。”
龙君和苏总管一听,更呆住了。这两只狐狸女,绝不是虚言恫吓,她们是说得到办得到的。半晌,龙君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本来我打算来拜访你这个洞庭龙君。现在不用了,既然苏总管也在这里,我就先问苏总管了。”
苏总管问:“你问我什么?”
“碧眼教主现在哪里?他死了没有?”
苏总管忿忿地说:“我们教主没这么易死,他老人家没忘姑娘的恩赐。”
“那太好了!我正担心他死了呢!现在他在哪里?”
“对不起,恕我难以奉告。”
小芹突然在外面怒道:“贼子!你敢来暗算我?”
原来小芹在楼阁外遭到两名西域武士的偷袭。这两名西域武士,是跟随苏总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