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长!你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何苦再受困兽之斗,只要你肯缴械投降,来日帝尊与何大将军面前,本座愿为你保下一条性命!”的!
第二十六章 侠心自管不平事()
云毅远见湖水中沸腾滚动,血元煞阵好像是一座沉没的船舶,在湖心中不停的泛起赤色涟漪,血雾凝而不散,倏然筑起的赤色光罩,在水中映得数里殷红。
他相隔阵法已有数百丈之远,仍感觉头晕目眩,血气翻滚,体内丹田好似被榨干一样,真气竟紊乱到半点都提不上来的地步。
云毅无意中被血元煞阵波及,尚且如此不济,推此即彼,可想而知水下岩洞被困之人会是何等情形。他凛然道:“这下面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要朝廷这般兴师动众?”
太监见血元煞阵成型,虚手一晃,下面血卫部众各据方位,依八门生死之变,各持强弓利弩,全身戒备的望着水下的血雾。
他似是胸有成竹,不紧不慢道:“马道长!悬崖勒马,犹未晚矣。本座念你事出忠孝,且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这才一路未忍痛下杀手!如今血元煞阵已成,阁下还想跑吗!”
话音刚落,湖面下原本巍然不动的血雾忽然嗡嗡作响,透过水面传出一声狂笑:“毕岚!若非道爷身重烁魂草之毒,就凭这几个臭鱼烂虾,也能困住我?”
这笑声并不是多响,甚至透水而来略有些沉闷,可却稳稳盖过潺潺水流,清晰的将声音远远递来。
云毅听这笑声雄浑苍劲,隐约有些颤抖,却真气充沛,不由暗自佩服道:“这道士好深厚的功力!”
毕岚淡淡道:“能否困住道长姑且不论!可即便道长逃了,又能逃到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句不中听的话,贵派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之际,大厦将倾。道长又何苦非要蚍蜉撼树,莫非还妄想以一人之力挽狂澜于既倒?”
云毅听这太监啰哩吧嗦的,心中厌烦至极,可转念又顿感好奇,暗自揣测下面那位马道长到底是哪个门派的高手,竟让朝廷的人都晓以利诱。
毕岚见对方沉默,面色稍喜,竭力劝说道:“马道长,古云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你此时弃暗投明,改过自新。来日史书工笔,也只会夸你良臣择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苦冥顽不灵,非要与灵帝陛下作对,白白送了性命?
这话说的可谓是诱惑至极,正反相证。大有‘错你,你何来错’的意思。
马道长在水底沉默许久,忽然哈哈大笑道:“阉人到底是没根儿的东西,朝秦暮楚居然说的如此大言不惭,莫非你净身做了太监后就是这么安慰你自己的?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懂‘师门再造之恩和患难与共之情’?多说无益,想要道爷的项上人头,有本事就下来拿吧。”
云毅见这马道长深陷重围且身中剧毒,尚且如此豪气冲天,由衷敬佩道:“这道士倒也是条汉子!此事既然让我碰上,说什么也要帮他一把,决不能袖手旁观。”
打定主意,云毅急思对策,却听到毕岚的冷笑声悠悠传来。
“若非你有极反双生玉护身,本座岂会和你在这浪费口舌?阁下深重烁魂草之毒,三日拿不到冱寒魄,就会骨化形销而亡,到时你的人头一样是本座的,又何须现在就取?”
云毅听到“极反双生玉”时。内心震惊无比!这宝物乃是四张机中天公真人张角独有的玉符,内中封印的南冥离火可炽可寒,乃天下一等一防御仙宝。
云毅自己也曾因为机缘巧合获得过一枚,并屡次凭借此物化险为夷,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地遇到相同际遇之人,也算是冥冥天意,渊源早定。
他料想下面的马道长应就是太平天的一流高手,却因为某些缘故被朝廷的人暗算。就是不知毕岚口中的大厦将倾指的是不是太平天?亦或是他一时胡编乱造的蛊惑之言?
云毅理不清头绪,又听说马道长中毒命不久矣,心知事不宜迟,当即道:“算了,先不管这些,救人要紧。”
他见毕岚和众血卫各据方位,围而不攻,心知他们是打定主意,等着下面的马道长毒发身亡后,再坐收渔利,可又怕马道长困兽犹斗,拼死突围,于是各个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盯着下面的水面。
云毅灵光一闪,计上心头。当即借着漆黑月色,悄悄往外退去,他气息内敛,身法如影,脚下禹步轻挪,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借着潺潺流水,转瞬间又朝外退出数百丈。
此时远处的红光若隐若现,云毅见走的远了,嘿嘿笑道:“今天小爷就陪你们玩一出哪吒闹海!”说着,身上的衣服也不脱,借着流水掩盖,‘嗖’的钻进水里,往湖心游去。
云毅虽有些看不起毕岚恃强凌弱,可终究明白这老太监于修为而言,的确有点真材实料,若离他近些下水,难免会打草惊蛇。所以云毅为求稳妥,悄然朝后退了数百丈,这才下水往湖心游去。
云毅在通天峰的寒潭半年多,抓一尾金色娃娃鱼,每日足有一上午泡在水里,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想,自己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靠近目标,如何才能蓄势待发后,风驰电掣的将目标逮住。
如此日夜苦练,云毅的水性与敛息之术不敢说独步天下,但在同辈之中也可堪称罕逢敌手。
几百丈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云毅游起来并不比走的慢多少,盏茶的时间,他已悄悄的游至众血卫停留的巨石下面,连带毕岚在内,无一人发现水下异样。
云毅在水中粗略辨位,眯眼望去,见不远处一道红色光幕由数百道血红箭矢组成,箭矢死死的钉在水下的岩洞周围,像是一个赤色的圆圈,画出血色红网,将一处岩洞口封住。
云毅离岩洞口越近,就越感觉体内气血翻滚不受控制,尚未游至岩洞口,体内的真气竟近似暴乱,莫说运功行气拔下箭矢,怕是连走过去都是难事。
“也罢,我就在水底闹他个底朝天,尽量多吸引些血卫。这马道长能不能冲破血元煞阵脱困,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这里,云毅敛息凝神,找了处浅水位的位置,见水面上隐有人影,运起体内残存的真气,只将那人当成一尾金色娃娃鱼,猛然蹿起!请:
第二十七章 飞蝎潜舒水上钩()
云毅蓄势待发,迅如脱兔,左掌微弯化爪,甫出水面的瞬间,探手横勾,猛然扣住水面上那名血卫的脚踝,狠狠往下一拽。
那血卫见异变突起,仓促中也来不及呼喊,想也不想,右手的弓弩错乱中随意向水中射去,赤红的血箭有如逼命闪电,汹涌杀至。
云毅左掌本拽着血卫的脚踝,使劲往下拉扯,冷不防水面上忽的泛起一道危险红光,待反应过来时,竟已直逼自己胸口。
也是云毅太过大意,这些血卫虽不能称得上千里挑一的沙场精英,可毕竟久经战阵经验丰富,临危之时更显得眼光毒辣,老而弥坚。
若是寻常人,在遇到偷袭时,多半考虑如何才能摆脱敌人,伺机脱身,一招一式难免被来人所料,处于下风!而军队则不然,他们的作风则是如何歼敌灭敌,出手瞬间往往招招狠辣,皆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力求‘先伤敌,后救己’。
云毅见对方尚有余暇放出血箭,心中惊骇之余,身体借着水势极力闪躲,体内真气瞬间护住胸口周身要害,也亏得他是在水下,箭矢遁入水中的刹那速度已然慢了三分,才能让他堪堪避开胸口要害。
“嗖!”的一声,云毅右肩被血箭擦掠破皮,箭矢上的血浣砂泛起幽暗红光,眨眼的功夫,就将他肩膀上的血渍吸干,大有破体直如的趋势。
云毅右掌手刀竖劈,后发先至,猛然击落血箭。
他瞥了眼漂浮在一旁,且兀自血红的箭矢,见锐光夺目,心怵道:“我太大意了!”
其实这也不怪云毅轻敌,一则因为血元煞阵的缘故云毅修为大打折扣,掌劲力道不免只剩下平时的十之二三,擒敌不易!再加上他本无伤人之意,被对方血卫钻了空子,这才颇显几分狼狈。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云毅一招之差险些吃了大亏,哪肯给对方再来几箭的机会,当机立断,左掌力气再无保留,狠狠向下一拽。
按道理来讲,云毅体内真气紊乱,论及力道比起水上的血卫不过半斤八两,不相伯仲。可他在通天峰苦修半载,每日更用十余斤重的短刀刻字,手臂早就练得气力过人,顺着脚踝将血卫拖入水中。
那血卫原本还拼死挣扎,不过他既不懂水性,又没修炼过敛息纳气之法,刚被拖进水里,眼口耳鼻顿时被呛进不少湖水,脑海中七荤八素,竟两眼一翻的昏了过去。
“这人竟是个旱鸭子!可别给他溺死了。”云毅心肠不坏,见血卫已无抵抗之力,且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双掌朝上一顶,将血卫的身体浮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巨石上的众血卫目瞪口呆。他们都全神贯注的盯着血元煞阵,也未曾留意身旁同伴,等听到水声反应过来时,那名血卫早就掉进湖里,只见水下冒了几个气泡后,人竟昏死的浮了上来。
不过有眼尖之人,瞥见那名血卫是被人拽下水的,低喝声道:“水下有人!”
似是证实他所言不虚,忽然又听到‘噗通’声传来,平静的湖面又泛起一丝涟漪,众血卫顺着望去,见原本应驻守在巨石边缘的同伴也已消失不见。
“咕噜咕噜!”湖面水泡缓缓冒出,接着,一个手持连弩的血卫竟四仰八叉的浮在水面上。
毕岚见短短片刻之间,自己两名部属遭了暗算,喝声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他喝声方落,口中念起古怪真言,袖口轻抖,一条黑乎乎一指来长,宛如蝎子一般的活物破水而入。
毕岚到底忌惮水下情况不明,又担心血元煞阵内的马道长破阵而出,当即祭出豢养的赤尾飞蝎,入水一探究竟。
云毅连连得手,正欲将第三个倒霉鬼拽下来时,忽然瞥见远远一道黑影朝自己射来。仔细一看,竟是个巴掌大小的古怪黑蝎。
它肋下生出一对半透明的灰色翅膀,尾部的毒勾泛起腥红,尖如针刺,幽光闪烁,不要说被蛰一下,怕是擦破点皮也要顷刻毙命。
这“赤尾飞蝎”乃是三十多年前西域鬼都与东汉议和时,专程朝贡的鬼沼魔物,初通灵性已剧毒无比。毕岚每日喂以各种毒虫蜈蚣,经过三十年苦心豢养,这赤尾飞蝎已然不弱坐照境的高手,简之体内毒液霸道,更不知道让多少仙林中人又恨又怕。
云毅见这古怪的黑蝎冲自己飞来,遁速之快犹在自己之上,附近又没有可以遮蔽的屏障,不由狠厉道:“小爷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畜牲?”
眼看赤尾飞蝎直奔自己面门,云毅手指凝气,白澈的气流好似光刃,虚空划向蝎子尾部。
他心知但凡毒虫魔物,愈地方愈是其罩门所在,于是指尖凝起浑身真气,狠狠往赤尾飞蝎的尾骨点去。
可赤尾飞蝎却灵巧一闪,蹿到云毅手底,云毅指刃竖劈,不免慢了半拍,指风堪堪扫中赤尾飞蝎的翅膀。他手指犹如点在电网上,激的双指麻痹,再也无力向下刺去。
忽的赤尾飞蝎的毒勾狠狠蛰在他的掌心上。云毅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痛,一道奇热的炎流沿着血脉直冲五脏六腑,宛如跌进火山岩浆,似是要被融化一样。
云毅心念一动,真气自丹田处汩汩流出,却好不顶用,脑海中空空一片,耳鸣嗡嗡,胸口传来一阵窒息,透不过半点气来,全身百骸像是无知觉一样,只有一阵阵浑浑噩噩的睡意涌尽神海。
忽然体内一股清流涌动,经脉中冷流寒气自丹田最深处迸发,清新的草木之气芬芳醒人,竟让云毅灵台清明澄澈。
“这是怎么回事?我体内怎会有这么一股木灵之气?”
其时这股木灵之气却是源于云毅在通天峰的日常饮食。
需知阿一阿二乃千年云生木所化的仙灵精魄,平时在东海诸岛及通天峰上采摘各类木灵仙果与寒潭极水云毅一吃就是半年多。
这也亏得祢衡称东海狂人,不仅独占通天峰这等仙山福地,连附近诸多仙岛都碍于其威名不敢有人驻留,于是导致通天峰方圆百里海域空无一人,不少仙草灵药任由阿一阿二随意采摘,这才白白便宜了云毅。
需知但凡绝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克星,讲的就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草木之流皆可疗毒救命的道理。云毅吃了半年多的灵竹仙草,除了自身修为日益精深外,体质也早已变得异于常人,不敢说百毒不侵,可若要用毒取他性命却是难事。
只是他修为尚未到家,许多灵药菁华无法融练到血液当中,只能积蓄在丹田深处。直至刚才赤尾飞蝎的毒液渗入五脏六腑,这才被唤醒起来。请:
第二十八章 一道残阳铺水中()
云毅丹田内数股怡人暖流浴淌周身,纯正的内家真气如天降甘露压抑许久的神识逐渐清明,朦胧中,无意瞥见尚在掌中盘旋的赤尾飞蝎。
他心中尚不明白自己会为何无惧于这蝎尾剧毒,只当是祢衡三十年修为深厚所至,这才让毒素尚不至于要了自己小命。
云毅见赤尾飞蝎旁若无人的在自己手掌上走来走去,浑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愠怒道:“好畜牲!敢暗算我,小爷今天非毙了你不可!”
他佯装昏迷不醒,体内真气却悄然运转,自丹田缓缓转向掌心。他唯恐自己不能找到赤尾飞蝎的罩门,以致错失良机,于是整个掌心真气汩汩,浑然发力,‘啪’的自下而上,扇的赤尾飞蝎一个趔趄。
那赤尾飞蝎亦是通灵魔物,见蝎尾红勾明明蛰了云毅一下,可对方却仍有生命迹象,正感觉纳闷时,猛然一股巨力将自己扇飞。
可未待它稳住身形,右侧隐有风起,它转眸望去,云毅左拳活虎生龙,横字如一的砸了过来,它来不及振翅避开,左肋稍慢了半拍,就被拳头再次扫中,直飞出十余尺远。
饶是赤尾飞蝎乃天地魔物,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下也砸的七荤八素,它情知自己浑身毒攻于敌无用,再不恋战,双翅噗噗的往湖面上逃去。
云毅大显神威,正犹豫是否要乘胜追击时,远处的血元煞阵忽然有了异变。
数百支血浣砂涂抹的箭矢,牢牢的钉在水下岩洞的洞口处,形成一张赤红色的血网结界,将岩洞口的出路密不透风的死死封住。
可忽然一股骇然能量宛如火山爆发,海啸山崩,竟将水平如镜的湖面震的颤然发抖,连湖心的巨石都摇摇晃晃,像是地震一样。
云毅凝眸望去,见血元煞阵内时不时传来几声惊天闷响,像是水下擂鼓聚将,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将洞口的箭矢震的隐隐松动。
他心知是岩洞里的马道长决心戮力破阵,可他纵然有心相助,却碍于修为有限,望了眼血元煞阵,暗自摇了摇头。
湖水上的毕岚阴晴不定,看着手中好似惊弓之鸟的赤尾飞蝎,以“传神转念”之术,将水下情景悉数获晓,心中顿时又惊又怒,想不到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坏了自己好事。
毕岚见云毅能毫发无损的待在水里,料想他不是修为精深,就是身怀异宝避毒,而在他看来,明显后者的成分要居多。
转念一想,说不准这少年是哪家的门徒,受人指使,才跑到这里搅浑水。在他身后,也说不定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隐于幕后,准备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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