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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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仙志-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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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举座皆惊。

    云毅刚泯的一口茶水也险些喷了出来,心中震惊之余,尚有些难以置信。

    天宗乃是道门五大流派之首,与无量山、玄机岛等门派不同,近千年来,天宗避居五丈原的岐山仙境,很少涉足中原,更几乎不介入正魔两道的纷争。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不管是儒门四大世家,还是道门各大流派,甚至是三邪一凶等邪道圣地,都会卖个面子给天宗。

    而每次岐山仙境都会推举出天陆最顶尖的十大高手,世人称之为‘天陆十擘’,这十人之中,有善有恶有正有邪,却无论其品性如何,单谈修为天陆百姓尽都信服不已。

    是故每九十年才举行一次的天陆盛会,也是以天宗的‘岐山仙境’命名,千多年来一贯如是,可见天宗名头之响亮,连极北魔教也自愧不如。

    云毅心中略算,上次岐山仙境召开还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暗自好奇,一个销声匿迹数十年的宗门,为何突然有门人出现在广陵城?

    祢衡早有所料一般,自饮自酌,杯中倒的赫然是一壶七十年的女儿红,双眼盯着清澈见底的琼浆玉液,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

    满座宾客哗然,皆低头暗语,稍年轻的雪袍道士见行踪泄露,勃然大怒道:“找死!”

    “吭!”的轻鸣,背后仙剑颤吟而出,雪袍道士宛如脑后生眼,反手将三尺青锋握于掌中,剑光幻化中雪莲如电,破空剑音‘哧哧’作响,直点向中年相士咽喉。

    中年相士轻蔑冷笑,右手白幡兀自旋转不停,待红光剑芒至肩,白幡才轰然落下,呼呼的风声震的虚空响烈。

    白幡旋转飞舞,骷髅汹涌鬼啸,中年相士后发先至,握住幡杆,将雪袍道士的仙剑自上而下狠狠压去剑势一顿。幡面骷髅恰巧显露朝上,龇牙露出诡异笑容,明显是游刃有余。

    雪袍道士顿感压力,手中的仙剑也险些随着白幡旋转而脱手,他脸色凛然,长剑借势挽出一道剑花,转朝中年相士的左肩刺去。

    剑光轻舞,天亟如炙,白色闪电有如劈空惊雷,声震九天。

    “天罚七式!原来你是鸠神练的徒子徒孙。”

    中年相士认出对方剑式,不敢大意,右手白幡虚空一转,一挪一逼的功夫,幡间轻轻一舞,鬼雾弥漫间,黑气如丝,缠绕白光如炽的仙剑。

    “滋滋!”的腐蚀声倏然传来,云毅功聚双目,见银白色的仙剑被黑色气丝裹住,如黑液流淌,缓缓蔓延,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大半的剑身已被黑丝遮住。

    旁边的雪袍道士看得心惊,见师弟的仙剑只剩下剑柄,低喝一声道:“撤剑!”他当机立断,掣出仙剑朝下一劈,斩在黑丝上。

    可剑刃有如斩在软绵绵的气团中,浑然再难蓄力,好似沾在上面一样。他功力高出师弟不少,体内真气迸发,仙剑顿时白光耀眼,将黑丝齐齐斩断。

    中年男子手中白幡不自觉的抖了抖,夸赞道:“好功夫!”将掌中白幡一收,虚空转了两圈后,‘咚’的立在地上。

    最先出手的那名雪袍道士汗流浃背,待运功驱除仙剑上残存的黑丝时,发现原本白光莹然的仙剑,此时灵气全无,整个剑身满是触目惊心的黑斑,若要复原不知还要花费多少心血!握着剑柄,哑口无言的怔在原地。

    稍年长些的雪袍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短短一个照面,就能毁人仙剑,单就是这份功力而言,整个天陆能做到的都屈指可数。

    不过他毕竟是天宗弟子,一言一行无不关乎师门声誉,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万不能因此对方修为高深就堕了宗门威名,于是道:“这位道长,虽说我师弟贸然出手,有欠妥当。可我师兄弟二人与道长素味平生,无甚冤仇,道长又何必出如此重手,毁人仙剑。”

    天陆规矩,毁人仙宝有如羞辱他人,仅此与恩怨血仇。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不过言语不合,实在没必要如此。况且雪袍道士言语诚恳真挚不少酒楼的客人暗自点头赞同,觉得中年相士未免太过分了。

    祢衡和云毅却出奇的默契,满脸都是不屑之色,云毅更冷声打抱不平道:“你师弟刚才动辄杀招,取人性命,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如今输了就输了,还满嘴屁话的讲什么规矩礼法,真是丢人现眼,贻笑大方。”器咯!,,。。

第二十二章 死相幽微通鬼窍() 
这话说得慷锵有力,如碧海惊雷,激起千层浪。任谁也料想不到,今日竟接二连三的有人胆敢得罪天宗弟子。

    酒楼的人群不约而同的朝上望去,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与一名貌不惊人的瘦小中年男子自酌自饮,见他们神色从容淡定,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似是大有来头之人。

    雪袍道士默然的望了眼云毅,面容阴沉。若是平常时候,他断然不容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辱及自己,可如今强敌虎视在侧,实在不易再招风树敌。

    雪袍道士涵养极是了得,冲云毅执礼道:“尊驾这番教诲,贫道记下了。”

    云毅不知道,此后他与整个天宗结下血仇,多半自此开始。

    雪袍道士说完这话,拽着在旁边兀自愣神的师弟,仙剑朝背后剑鞘一插,冲中年相士稽首道:“这位道长眼力与修为皆臻至顶尖,贫道与师弟技不如人,亦是无话可说。不过山高水长,可否请道长留下名,来日敝派也好再向道长讨教几招绝学?”

    中年相士轻蔑的打量他两眼,不屑道:“除了天宗六神,剩下的酒囊饭袋老夫怕过谁?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名叫管辂。”

    话音刚落,酒楼顿时肃静的针落可闻,不少原本喝的面红耳赤,坐在一旁看好戏的人群,脸色瞬间煞白,有的打了个酒嗝后,赶忙将头转过去闷头吃饭,恨不得将脑袋埋在碗里,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惜双脚却不争气哆嗦个不停。

    云毅心神微颤,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扭头冲祢衡古怪道:“你早就知道这相士是谁!”

    祢衡毫意,瞥了眼管辂,摆弄着手中的紫木筷子,淡然道:“有老夫在,你怕什么!”

    云毅被呛的说不出话,心中却暗自奇怪,自己究竟倒了什么霉,竟接连不断的遇到天陆九怪之人。

    其时天陆九怪分为四煞五绝,四煞自是东狂西乱、南千北盗这四个煞星。寻常百姓若遇到这四人,自是要消灾减厄,免不了要被戏耍玩弄几日,可再如何自叹倒霉,却终能保住一条性命。

    而五绝则不然,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对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若说起其中因由,除了他们自身堪比天陆一流高手的不俗修为外,这五人皆是性格乖戾之辈,虽谈不上多么心狠手辣,可也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正魔两道皆有不少弟子惨死在他们手里。

    管辂在五绝中修为虽不是最高的,可名头却毋庸置疑是最响亮的一个,即使和东狂祢衡相比较,也绝对不遑多让。

    这管辂说来也是一代奇人,他以卜相之术技冠天陆,知过去未来,寻常百姓被只需被他瞧上一眼,此生富贵命数皆可判定,可谓神乎其技。

    可偏巧这管辂有个怪癖,就是看相之时,专门喜欢挑印堂发黑之人,所言几日必死,无一不中,俨然到了“阎王教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的地步。

    若单是这样,这管辂也不至于有如此名头,他凶狠就凶狠在,隔三差五心情不好了,总要杀几个看不顺眼之人泄愤,理由自然是‘他面相活不了多久,老夫直接送他上路了’之语。

    因此天陆中人便送了个绰“死相士”给他,譬喻相面之人,死劫难逃,管辂其人有如丧门瘟神一样。

    久而久之,天陆但凡见过死相士管辂的人,大多数都已死了,少有几个能与他有‘一面之缘’的人,也不会拿这事说出来炫耀,是故听过死相士大名之人,有如过江之鲫千千万万,可真正见过其人的,却寥寥无几,委实屈指可数。

    雪袍道士愣了愣神,显是也听过管辂的名头,他神色微变,不自觉的避开对方视线,道:“原来道长就是死相士!”

    管辂白幡一抖,哈哈笑道:“别怕!老夫就是看在宗神谕的面子上,也不会难为你们两个小辈!拦住你二人,也只是想劳烦两位小道长传个话而已。”

    雪袍道士心神稍安,问道:“不知道长有何话需要转告?”

    管辂眼神横扫,见酒楼人不少,哈哈笑道:“你转告宗神谕,若想要四神云气图,就别偷偷摸摸的勾结朝廷,否则来日若让老夫知道,定要天宗一百名弟子填命。”

    雪袍道士右眼皮一跳,嘴角抽搐,强自忍耐道:“贫道虽不懂道长在说些什么,可这些话贫道一定如实带到。”

    言罢,他伸手扶住师弟肩膀,缓步走到门口,亦步亦趋间,神色越来越阴沉,耳畔却又传来管辂悠然的声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师兄弟二人若是敢去玄机岛找玄风水,别怪老夫将四神云气图的事抖出来,大不了一拍两散,谁都别得好。”

    管辂两次三番提到四神云气图,这酒馆众人哪里还坐得住,这里不少人是广陵的世家弟子,皆拜有仙宗道派,哪里不知道四神云气图是旷世神作。

    若不是死相士管辂还站在酒楼门口,这些人怕早就结账离开,火速回报宗门了。

    雪袍道士听见身后窃窃私语,心中愠怒,却一言不发的带师弟离开,只不过是回天宗的岐山仙境,还是去玄机岛,那就不得而知了。

    云毅只知道玄机岛名列五大道宗之一,剩下什么也不知道,不由冲祢衡低声问道:“玄风水是谁?”

    这时酒菜已经上满,十余道广陵的名菜点心各置盘中,祢衡夹起一块松尾桂花鱼送进嘴里,徐徐道:“五玄之首的玄天子!那老怪物擅长奇门遁甲,五行数术,便改了道叫玄风水,是道门第一阵法宗师!”

    云毅见酒菜上齐,夹起两块琵琶酥腿,咀嚼道:“听管辂的意思,四神云气图应该与天宗和朝廷有关,不过他们却因为什么事要找玄机岛的玄风水帮忙。”

    “老家伙,你不就是找四神云气图才下山的吗?干嘛不将那两个天宗的道士抓来,好好盘问?”

    祢衡自负道:“就那两个不入流的小道士,也配老夫出手?何况自有明白人过来啦!”

    话音未落,云毅忽然瞥见已经站在自己身旁的管辂!的,、、,,、、

第二十三章 黄粱易梦踏凡尘() 
“原来祢兄也到了广陵!自岐山仙境一别四十余载,恍然如昨,不知别来无恙否?”管辂将白幡立于身旁,好像与祢衡颇为熟路,竟直接坐到云毅旁边的椅子上。

    云毅心中咯噔一声,他虽说是做棺材生意的,但对这天陆久负凶名的瘟神也稍感忌讳,身子悄无声息的往里面挪了挪。

    这点小动作哪能瞒过管辂,他阴鸷的脸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小友莫怕。死相士之名不过是三人成虎,道听途说的谣言而已,不足为信!”

    “我观小友天庭贪狼隐秽,百汇破星遇劫,应是时乖运蹇,命途多舛。若老夫所料不差,小友数月之前怕是九死逢生吧。”

    云毅心头一震,暗道这死相士果然有些鬼门道,不过他见祢衡自顾自的饮酒品菜,当下也不回话。

    管辂话锋一转,哈哈笑道:“不过你也别怕。你命中虽注定劫难迭起,可却不是早折之相,且你运数逢一化九,硬气的很,要活过我们这帮老家伙还不成问题。”

    祢衡忽然抬头,静静道:“云毅,你还不谢谢管道长!”

    云毅也不知管辂的话是真是假,勉强笑道:“那就多谢道长吉言。”

    祢衡招了招手,吩咐店小二再上一副碗筷。待店小二颤颤巍巍的将管辂的酒杯臻满,就听祢衡敬酒道:“故友相逢,人间一快,道长请!”

    管辂轻声笑了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此时酒楼中不少人见管辂上楼,门口让出通道,赶紧匆匆忙忙的结账离开,有的甚至连酒菜还未曾上桌。短短半盏茶的功夫,酒楼的客人一下子走了大半。

    祢衡顺着窗外,望了眼行色仓皇的人群,低声笑道:“管道长一箭双雕,老夫佩服!”

    管辂不动声色,道:“哦?祢兄何出此言?”

    祢衡徐徐道:“明人不说暗话!道长修为超凡,既然要对付两名天宗不入流的小道士,何必在酒楼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是以老夫愚见,道长应是刻意为之。”

    “如我所料,道长以四神云气图为饵,且含糊其辞的说天宗正好有其下落。能来这种酒楼的人,非富即贵甚至不乏世家弟子,恐怕道长这么一闹,无须几日天陆各地就尽知今日之事。”

    “到时岐山仙境附近,各路人马皆会暗中窥伺天宗动向,如此借风起浪,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缠住天宗强敌,且斗转星移的将世人注意力转向岐山仙境,如此妙计还称不上一箭双雕吗?”

    管辂毫不意外,点头道:“祢兄洞若观火,老夫佩服!就不知祢兄此次下山所为何事,如果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祢兄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连云毅都听得出这是客套话,哪知祢衡借坡下驴道:“老夫来广陵,本想找玄星子借用星象巧变之术,寻找四神云气图。不过既然看见管道长,这主意自然是要变一变了。”

    云毅在旁吃着酒菜,可心思全在这二人的对话中,他见祢衡忽然变了主意,心生诧异之时,耳畔却传来管辂笑声。

    “祢兄也想要四神云气图?可你怎么知道老夫能有它的线索。何况如此重宝,老夫敝帚自珍还来不及,又凭什么要给你老夫徒增劲敌?”

    祢衡徐徐道:“就凭管道长一个人力有不逮。天宗何等的底蕴实力,连他们都要往玄机岛求助。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一个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云毅心里通透,暗道:“是了!这死相士若无意与老家伙联手,早就离的远远的了,又为何上楼交谈?可见他心中早有盘算,之前种种不过是试探之意罢了。”

    管辂端起一杯清酒,不怒反笑道:“祢兄依旧快人快语,那老夫也不绕弯子了。四神云气图老夫的确有些线索,不过若事成之后……”

    祢衡一摆手道:“二十年为限!四神云气图可以先给你参悟二十年,可二十年后,不论你参悟到何种程度,四神云气图从此必须归我!”

    云毅暗感奇怪,这条件看似对祢衡有利,只消二十年后他便可以坐拥一卷四神云气图。可要知道,这二人随便哪一个都年逾百岁,即使修仙者寿元超凡,可若不能羽化登仙,最多也就二百岁已属极限。

    这二人都没有什么门众后人,四神云气图即使留着,将来也是带到棺材里面,所以先后之分显得尤为,况且后参悟四神云气图之人,还要冒着前者言而无信的风险,可以说处尽下风。

    管辂自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目光一愣,想不到祢衡竟将四神云气图先让给自己,稍稍不如意的地方,就是二十年后他再无参悟四神云气图的权利。

    可他转念一想,暗道:“此行吉凶难料,还要多仰仗祢衡出力!况且老夫也无门人弟子,如果二十年都参悟不了,也是自身机缘不够,留这鬼劳子残图又有什么用?”

    念及至此,管辂哈哈笑道:“祢兄的为人,老夫从不曾疑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两人当即叩手指天,立下毒誓。

    云毅知道修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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