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冰湖中的恶蛟是丞相手下?
但丞相分明知道他和青虬的关系,恶蛟为什么还要攻击他?
莫非青虬和丞相反目了?
那青虬有没有危险?
一时间,杜决脑子里疑惑丛生,又担心青虬,恨不得马上去大楚皇宫看一看。
“师兄,你们赶到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我又在哪里?”
杜决脑中一闪,皱眉问道。
“我们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那老妖对柳依白下手,大方出手救下了柳依白,你和古修明却漂在湖中,百尺师兄便带你们去了湖边照看。”
苦岩又将后来的大战一说,杜决更是肯定了那老妖就是丞相,心惊丞相实力的同时又是一阵疑惑。
他分明已被恶蛟吞入口中,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恶蛟嫌他的肉不好吃吐了出来?
对了,柳依白好像在他最后一刻赶了过来,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杜决只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下床就走,苦岩连忙一把拉住他,沉声道:“去哪里?师父已经下令,你醒来后就去拔罪峰领罪。”
杜决一惊:“师父知道了?”
苦岩苦笑道:“原本我和百尺还想帮你们保密来着,但有大方师兄和天风真人在,怎么可能?而且大妖在玄一门附近出现,谁知妖族有何图谋?任谁都不敢压下不报。”
杜决心中一苦,咬牙道:“不行,我得马上下山。”
就算丞相和青虬还没翻脸,但丞相暗中杀他,想来也没将青虬放在眼里,他得去提醒青虬一声。
苦岩叹道:“难道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杜决一愣:“师兄,难道你伤了道基?”
苦岩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得送你去拔罪峰,还得面壁一年……臭小子,你可害苦我了。”
“一年?”
杜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久?是谁断的,还讲不讲理?”
苦岩苦笑一声,大手一抓提起杜决,出了竹楼破空而去。
……
东流峰,柳宅,书房。
柳依白跪在房中,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伤未大好。天风真人却脸色铁青,也不看柳依白,手指叩着椅子扶手,不发一语。
“笃笃笃……”
叩指声突然一停,天风皱眉道:“进来。”
风声一闪,一人半跪在柳依白身旁,沉声道:“有消息了,阁主只是轻伤,并无大碍,不过……”
“说。”天风眼中厉芒一闪。
那人凝重道:“不过被妖法一击,海天阁顿成泽国,而且那滔天大水中浸有妖气,将灵脉给污了……”
“咔……”
轻响声中,椅子扶手被天风一把抓为木屑,一股凌厉杀气涌出,柳依白吓得一抖,心中狂跳。
这些话又不曾背着他说,他自然知道闯下了弥天大祸。
天地元气日渐稀薄,唯有灵脉之旁才稍稍浓郁几分,于各门各派来说,灵脉就是他们修道之命脉!
“哈哈哈……”
天风真人怒极反笑,看向柳依白:“海天阁重宝遗失、走脱妖躯傀儡,还累得灵脉被污……这就是你闭关想出的结果?”
感觉到如同实质的杀气又浓了几分,柳依白吓得嘶声大喊:“爹爹饶命,孩儿知道错了!但,但姥爷既然肯借,想来也是认同孩儿计谋的。只是那老妖来得突然,这才事与愿违……”
“啪!”
一记耳光重重扇到柳依白脸上,大力之下,柳依白顿时飞了起来,重重砸上一旁书架,砰然声中书卷乱飞。
“阁主借你重宝,那是对你的疼爱,你那也叫计谋?老子怎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还不滚去拔罪峰领罪?记住,没有老子允许,以后你再不许自作主张!”
毕竟是亲骨肉,天风的滔天杀气最终只化为一个耳光。
柳依白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脸上红肿,慌忙爬过去给天风磕了个头,出门匆匆而去。
……
“师兄,我有话说。”
温泉小筑中,脸色苍白的古修明好像还有些迷糊。
大方一抹唇上髭须,微笑道:“不想去拔罪峰?那可不成。”
古修明摇头道:“出了如此事情,你怎包庇得下来?师弟要说的是……被那恶蛟打晕后,其间我好似醒了一会,听见几句对话。”
大方眉头一皱:“听见什么?”
古修明凝神回想片刻,点头道:“一个如雷大喊说的是‘何人敢夺本尊宝物’,随后柳依白大叫‘姥爷救命’……又听见什么‘拘魂符’,只是未听分明我便又晕过去了。”
“拘魂符?”大方眼中现出几分凝重。
古修明苦笑道:“应该不会听错,当时我还想会不会是魂魄出窍,无常神君前来拘魂呢……”
大方眼中一凛,正色道:“修明,当时你神志不清,出现幻听也说不定。此事……说给我便是了,切莫与外人说去,要是被人误解,只怕门中又不得安宁。”
古修明愣了一下,苦笑道:“师兄说得是,我知道了。只是……我本以为师兄毫不关心我,却想不到师兄会为我拼命。”
大方微微一笑:“你我同门师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换做是我,难不成你会坐视不管?”
“那可说不定,哈哈哈……”
大笑间,古修明大步出了温泉小筑,向拔罪峰驾云而去。
第一零八章 寒潭()
与别峰的郁郁葱葱不同,拔罪峰上寸草不生,全是光秃秃的石头,色做青黑,而且峰中黑雾缭绕,不时还有隐约惨嚎传来,让人心中发毛。
一个数丈方圆的石洞中,不规则的石壁上刻满了符箓,就连洞顶也有,虽然不见天日,那些符箓却发出莹莹幽光,幽光下,一方丈许水池波光粼粼,还有数道铁索自水中延伸出来,堆在池边。
“他妈的,怎就单单绑了小爷,你们却不用?”
杜决被铁索五花大绑浸在水中,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身子颤抖。
古修明一脸苍白,磕着牙颤声道:“自然……自然是净泓真人知道你脾性,怕你偷奸耍滑……这寒潭好生霸道,你们还受得住吗?”
杜决本还愤愤不平,一听“寒潭”,他心头暗笑。
被苦岩抓来拔罪峰后,一见净泓真人那两道如剑横眉,眉下射来的凌厉眼神,杜决忐忑不已。
私自下山的罪名可是不小,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山门,就算从轻发落,也逃不了皮肉之苦。
更何况世间刑罚尚且花样百出,如今来了道门中的监牢,谁知有些什么恐怖手段?
好在回山之前杜决担心事发,提前和柳依白古修明两人统一了口径,要是下山一事被发现,就说他们陪杜决去和泰探望师友……
最终,净泓真人判杜决入寒潭三月。
只是杜决被带入寒潭锁上,押送的执法弟子出了石洞后,他疑惑不已,感受着池水中传来的精纯冥气,心头暗道:“莫非师父知道了我的身份?这哪里是受罚,分明是要逼小爷刻苦练功嘛!”
就在这时,只听铁门一响,随后又砰然关上,杜决扭头一看,古修明唉声叹气走了过来,杜决惊道:“修明兄,你怎么来了?”
古修明给了杜决一个白眼:“你说呢?还不是被某人抓了一起私自下山!”
说话间,古修明已经走到了寒潭旁,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跳下去,顿时一声大叫,嘴唇瞬间便乌了,好似冻得不轻。
又见古修明运起真元抵御,杜决心中一凛,也装出几分吃力模样,问道:“修明兄,这寒潭究竟有何讲究?”
古修明颤声道:“这水中凝有阴气,不但于身体有损,还会灼蚀魂魄。不过若是挺过去,以之磨炼,道躯会变强不说,心智也愈发坚定,于修道一途大有好处……要不是你我身份不同,怎可能来这里?”
杜决顿时恍然。
对道人来说,身入寒潭虽吃苦不小,日后却有莫大好处。
正说话间,铁门又是一响,两人一看,柳依白失魂落魄般走了过来,呆呆走进水里才一声大叫弹了出去,四下一看,这才向着两人苦笑一声,乖乖走进水中。
柳依白虽是凝气中境,但看得出他丝毫不比古修明轻松,脸色一会就变青了,还有些神情恍惚,杜决生怕他分神之后被阴气蚀了魂魄,连忙找些话题引他说话……
听古修明一问,杜决“打着摆子”看向柳依白,颤声道:“依白兄,我还顶得住,你呢?见你沉闷了许多,可是伤还没好?”
柳依白猛然一抖,如同刚刚回过神来一般,看向两人叹了一声:“不怕笑话,见你们被恶蛟抓住,我吓得魂都掉了……还好都没事,不然叫我如何自处?”
杜决一听,有几分动容,点头道:“事起突然,怎怪得你?而且那恶蛟厉害得紧,你怎还主动凑上去?要不是援军来得快,咱们不就都折了?对了依白兄,还没来得及问你,记得我被恶蛟吞进了口中,但师兄他们来的时候,我却在湖里……这是怎么回事?”
柳依白眼中惧意一闪,颤声道:“就在我准备跟恶蛟拼命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老妖,他一出现,恶蛟的爪子便松了,还把你吐了出来……我觉得老妖是要擒下咱们,另有恶毒手段逼咱们就范,好对玄一门不利。”
杜决一听,更是疑惑,却压下不提,咬牙道:“依白兄、修明兄,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只要不遇到,要是遇到了,小爷一定把那恶蛟抽筋扒皮,好生出口恶气!”
古修明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两位,寒潭虽苦,机会却不多得,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而且,说话间容易分神,阴气又无孔不入,我实在撑得辛苦……”
杜决一愣,这才知道为什么柳依白来后少有说话。
但他转念一想,冥气如此厉害,要是他体内冥气可以外放攻敌,岂不是如虎添翼?
只可惜他没有冥人功法,一身冥气除了用《逆元决》化为金属真元,便只能浸润身体、如武人内气一般使用。
他又是一阵怨念,对那无名前辈所提的本族功法神往不已……
妖军攻城之后,除了皇城,永昌几成废墟,楚帝一纸令下,大楚徭役又重了几分,无数民夫涌向京城,经过数月重建,恢复了几分往日规模。
只是城中居民大为减少,街上多了几分萧条。
御花园中,楚帝站在池畔,黑瘦的脸庞上竟现出几分柔色。
清澈的池水中,几尾各色鱼儿懒洋洋游着,池底砂石间,还有几只虾蟹钻来钻去,更有螺蚌探出厚厚肉足慢慢爬行。
突然间,池水中微波泛起,光华一闪,一脸虚弱的丞相出现在楚帝身边,眼中闪烁着激动,也不说话,翻手间托出一个水泡举到楚帝眼前。
楚帝接过一看,顿时色变,颤声道:“这是……小五?丞相,在哪里发现他的?不对,怎只余身躯了,他的神魂呢?”
谁知“噗”的一声,丞相一口鲜血喷出,仰天便倒,楚帝连忙抓住丞相,渡入几分妖力,丞相这才缓了过来,颤抖着取出拘魂符,将事情一说,流泪咬牙道:“陛下,驱使大将军残躯的道门,老臣已知方位,还请陛下答应,让老臣率军为大将军报仇!”
随着丞相的说话,池中游鱼虾蟹竟全都聚到了池边,一阵翻涌。
但仔细看去,那些鱼儿身上鳞甲不全,身上还有处处残破,那些虾蟹螺蚌也是缺钳裂甲,竟然个个有伤。
楚帝却只是呆呆看着水泡中的那尾“泥鳅”,过得许久才看了看丞相,又看向池中的一众水族,摇头道:“不可……”
“陛下!”
丞相奋力一挣翻身跪地,涕泪聚下:“陛下,当年您最为疼爱大将军,要是大将军神魂有知,岂不心寒?”
楚帝眼中一黯,叹了一声,却不再回答,只是将那水泡慢慢放进池中,看着那水泡融开,那尾泥鳅懒洋洋游了几下,浑然不理向它游来的鱼虾,径直沉入池底,钻进泥沙。
第一零九章 小偷()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古修明本就喜静,加之一心向道,在渡过最难熬的阶段后,竟将寒潭当做了修炼之地,借阴气淬炼身体和心智,安之若素。
柳依白也整日默不作声,闭目修炼,只是偶尔会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想来分神之际被阴气蚀魂、痛苦不堪。
有时杜决瞥见了,还暗暗猜测这小子是不是在想若离丫头……
杜决本就“算计”过柳依白,结识一段时日后,觉得柳依白还算仗义,他隐隐觉得有些内疚,加之两人有着共同“爱好”,又一起经历凶险,现在更是一同受罚,他觉得这个朋友只怕是一辈子的了。
于少年人来说,结交朋友全凭一时感觉,对胃口就行,哪里会考虑其它?
他暗暗打定主意,日后要是有机会,试着撮合撮合柳依白吴若离,也算他对柳依白的弥补……
真要说起来,柳依白的才貌出身和吴若离门当户对,要是两人真能成,不枉一桩美事。
只是古修明和柳依白能在寒潭中安静修炼,杜决却度日如年。
以他的脾性,什么时候能安安静静在一个地方呆三个月不挪窝?要不是净泓真人有先见之明把他锁上,只怕他早就借着执法弟子送饭之际“越狱”了。
他也不是没试过,但绑在身上的铁索看起来拇指粗细,凭他的恐怖巨力却怎都挣不断,就算用上冥气和金属真元,铁索也丝毫不为所动,他只能恨恨放弃,有一阵没一阵地吸纳水中冥气。
练到现在,他身体的变化越发小了,几不可查,而且丹田中冥气的总量也再无增长,想来已到瓶颈。
于是,他只能一边神往冥人功法,一边将冥气转化为金属真元,本还想借此机会逼着自己练一练金属道法,但身体不能动弹,他只得作罢……
不过因为金属灵宝的缘故,他体内真元本就凝练无比,早有进入凝气中境的迹象,只是担心太过惊人,他一直压着没怎么转化。
现在百无聊奈,身边两人又用功不已,他总不能在一旁睡大觉,雄浑冥气源源不绝转化为金属真元。
一日间他突然身子一震,凝神一探,丹田中白芒大盛,金属真元几乎充斥满整个丹田,而且中心一点开始慢慢旋转,如漩涡般扩散开来,慢慢将周边真元卷入漩涡中。
当所有真元齐齐旋转之时,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涌了上来,杜决双眼一翻头一扬,一声清啸发出,盏茶时间方停。
杜决只觉一阵神清气爽,睁眼一看,古修明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他,柳依白却惊喜不已,激动道:“杜决,你突破了?”
杜决得意大笑:“修明兄,今年岁考,小爷就不和你比了,你爱让谁让谁去,哈哈哈……”
古修明本就心高气傲,顿时恨恨不已,咬牙道:“别得意,等我淬炼好身体,要入中境弹指之事!”
杜决眼睛一眨:“要是你入了中境,岁考时岂不是遇不到你的老相好了?”
听杜决一说,柳依白也是会意大笑——古修明和顾念真之间的“绯闻”早就在门中弟子间传开了,柳依白自然也知道。
古修明一愣,摇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他竟眼睛一闭又开始修炼,想来被杜决这一刺激,以后愈发刻苦。
柳依白苦笑道:“如此一来,岁考时遇到你该怎么办?我还得让若离呢……”
杜决笑道:“我刚入中境,怎会是你的对手?不用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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