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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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昼行-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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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只能握住卫卿笑的手,急忙道:“不是,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跟我说对不起。”卫卿笑打断夜锦衣的话,起身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夜锦衣皱住了眉头,并非是卫卿笑的质问,而是因为这些质问证明卫卿笑在刻意避开方才那个问题,在证明卫卿笑果然如她所料想的那般误会了那句“对不起”的意思。

    曾几何时,卫卿笑是那个紧追不舍的人,而她是那个不断逃避的问题。

    现在,他们好像调换了个位置。

    卫卿笑让她有了安全感,可是也因为她,卫卿笑丢了安全感,变成了那个不敢直面问题的人。

    “我先回庄上,明天来接你,你好好休息。”卫卿笑转过身去,扯过架子上的衣服,便抬脚往外走去。

    夜锦衣盯着卫卿笑大步朝外的身影,习惯性拖延问题的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跑上去抱住了卫卿笑。

    “我说的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又皱住了眉头,因为她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

    卫卿笑没有回应,他一动也不动。

    夜锦衣将额头抵在卫卿笑的后背,将环着卫卿笑腰身的手紧了紧,轻声道:“从前我说对不起,是因为我知道你爱我远比我喜欢你要多的多,我觉得无法坦然面对,无法承受,你对我越是好,我越是内疚,越是觉得抱歉。就如你想的那般,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爱,兴许,永远都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卫卿笑的后背猛地一僵,他缓缓抬手扣住夜锦衣的手,想松开夜锦衣紧握的手。

    他的心里有一潭清水,他看到水里有朵花的影子,美丽却虚幻,可他觉得能看到就好了。可夜锦衣的话却像是一个急速坠入水潭的石头,不但打碎了那朵花的影子,还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他的心,因着这溅起的水花忽然间冰冷冰冷的。

    可夜锦衣却无视他试图推开她的动作,反而将他抱的更紧了。

    “所以,我逃避,我拒绝,逃避你的好,拒绝你的爱。可现在,我问自己,什么要逃避呢,在逃避什么呢。为什么我不可以来拼命爱你,直到我的爱和你的爱一样多,或者直到我爱你比你爱我多,那时,我总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爱了吧。”夜锦衣的眉头一直未松开过,她曾经的确是如此纠结过,幸而,她总算纠结出一个结果来了,她闭上眼睛,带着眼泪笑道,“卫卿笑,你爱我,可你公平一点,也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行吗?”

    “今天同你说对不起,不是因为不想吻你,而是因为别的原因,一个我不想说出口的原因。”

    “我坐在台阶上哭,不只是因为想念我爹娘和我哥哥,还有遗憾,遗憾他们没能看到我嫁给了你。”

    “我那时是想对你说,明天我要嫁给你了,从明天起,我是你的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的余生,都交给你了。”

    “卫卿笑,我想抱着你,一直抱着你。即使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想抱着你。”

    这大约是她这辈子能说出来的最热烈的情话了。

    说完,她就将脸埋在卫卿笑的后背不敢抬起来了。

    卫卿笑目光略有些空洞的听完这些话,而后低下头依旧抬手去松开她夜锦衣的手。

    夜锦衣本还是抱的紧紧的,可是这一次,她还是松开了,不但松开了,还低着头退后了一步,拉开了她和卫卿笑之间的距离。

    她发觉自己此前可能逃避地过了头,欺骗过了头,隐瞒过了头,因此这一次无法得到原谅。

    卫卿笑转过身来,看着低着头的夜锦衣,皱眉道:“夜锦衣,你抱我,可你公平点,也给我个抱你的机会行吗?”

    说着,他就抬脚往前一步,把一脸错愕的夜锦衣拉到他的怀里,抬手抱住了夜锦衣。

    “原来那朵花不是幻影。”卫卿笑将下巴紧贴着夜锦衣的脸颊,闭着眼睛喃喃道。

    “什么?”夜锦衣垂下眸子,抬手环住他的腰,问道。

    卫卿笑没有回答夜锦衣的问题,而是垂眸吻了吻夜锦衣的眼睛,低头贴近夜锦衣的耳朵,轻声道:“我爱你。”

    

第二百三十一张 凤凰浴火() 
卫卿笑自然还是留在子期苑陪夜锦衣过夜,只是寅时才过,他便蹑手蹑脚地起床离开。

    走之前,他没忘记吻了吻夜锦衣的额头,轻声道:“等我,我的新娘子。”

    在卫卿笑走出房门之后,夜锦衣便睁开眼睛了。

    这样重要的日子,要她安稳地睡着,也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外面天还未亮,屋子里还是很黑。

    夜锦衣缓缓起身,下床,点亮桌上的蜡烛,而后看向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大红色喜服。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只能隐隐辨别出红色喜服上纹绣着金色的图案,至于那图案究竟是什么,她看不大清楚。

    所以,她端起蜡烛,朝那喜服走近几步,最后在长的拖地的喜服前停住了脚步。

    上面绣了只金色的凤凰,张着硕大的翅膀,眼珠子盯着上方,在这大红色的喜服上,正是一只浴火而生翱翔九天的凤凰。

    “浴火凤凰。”

    柔媚的女声传进夜锦衣的耳朵。

    还未反应过来,夜锦衣便感觉手中烛台上的蜡烛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打掉,落了下去。

    蜡烛落在拖地的喜服裙角上,如一条火蛇迅速缠上了裙摆。

    那只金色的凤凰也瞬时被火焰吞噬,那在夜锦衣本是鸣于九天的雄姿顿时变成了在烈火中凄厉嘶鸣的挣扎惨相。

    房间里因着这喜服的燃烧忽地亮了起来,夜锦衣的面庞也因为这火焰被染上了明亮的橙黄来,可她的目光却因为这突然烧起的火变得呆滞起来。

    “不浴火,怎能叫做浴火凤凰?”夜锦衣背后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用惋惜的口吻道。

    夜锦衣看着面前燃烧的喜服,愣了许久,半晌,才缓缓闭上眼睛,苦笑一声。

    忽地,她又突然睁开眼睛,本来带着迷茫与不可置信的眸子倏然闪过一丝嗜血与阴冷的情绪,她握紧拳头,用极为缓慢的速度转过身去,直到那个女人的面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站在她面前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此时正被夜锦衣在火光中投下的影子笼的严严实实,也依旧掩不住她身上的性感与娇媚。

    而这样的女人,夜锦衣这辈子只见过这么一个。

    赛贵妃见夜锦衣转身用一种阴冷可怖的眼神盯着她,她心中猛地一颤,但却还是带着娇俏的笑意,带着媚意笑道:“夜公子,许久不见啊。”

    夜锦衣的唇角蓦然勾起一抹涔冷的笑意来,她抬眸,咬牙道:“赛——贵——妃——”

    “原来公子还记得奴家,哦,不,应该说,原来新娘子还记得奴家啊?”赛贵妃壮着胆子朝夜锦衣走近两步,而后将目光落在那团烧的已经所剩无几的黑色布团上面,轻笑道,“可惜,这喜服烧了,新娘子还怎么做新——呃——”

    赛贵妃猛地收声,双手死死地掐着夜锦衣的手腕,因为夜锦衣的手此刻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你、你松开我!救、救命!”赛贵妃涨红了脸,她一边拼命地抓着夜锦衣的手臂,一边扯着嗓子呼救。

    然而,她这张的举动只是让夜锦衣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呃——”这下,赛贵妃终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但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的颜色,充满血丝的眼珠子也似是要爆出来一般。

    夜锦衣冷冷地看着她,冷笑道:“我今天本不想杀除楚钟岳以外的任何人,是你逼我的。”

    赛贵妃终于意识到自己惹错了人,或者说是惹错了时候,在意识到自己生命即将葬送于此的时候,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竟还能拼命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往外蹦出几个字来:“我、我是被被逼的。”

    夜锦衣眸光一沉,松开了手。

    “啊!”赛贵妃猛地跌在地上,她痛苦地捂着胸口,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死命地咳起来,“咳咳咳咳。”

    身后的喜服已经烧尽,因着它本来就是单独挂起的,又与其他东西隔得较远,是以这场火单单只烧了这件喜服。

    烧完了,火灭了,房间黑了下来。

    夜锦衣俯下身子,用手钳着赛贵妃精巧的下巴,冷厉道:“谁?”

    “是,是。”赛贵妃流着眼泪抬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夜锦衣似是将要说出幕后主使,却瞬时变了脸色,柔柔一笑,朝夜锦衣的面上呼了口气,嫣然道,“你猜。”

    夜锦衣此刻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吐气如兰,因为她的确从赛贵妃的气息中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味。

    再然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夜锦衣是被颠醒的。

    待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已不再是赛贵妃,却是许久未见的落花夫人赵黎。

    她缓缓起身,发觉自己也不是在子期苑,而是在一辆马车上。

    “展颜,你醒了展颜。”见夜锦衣醒了,低头盯着她的落花夫人立马松了口气,露出慈祥的笑意来。

    “我怎么在这?”夜锦衣抬手揉揉发胀的脑袋,垂眸问道。

    落花夫人面色本就犹犹豫豫,见夜锦衣问起,她忙抬手握住夜锦衣的手,温声道:“我接到卿笑的书信,他说你们要成亲了,希望我能来看看你们。我到时却见你昏倒在房间里,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展颜,可是有什么人要伤害你,你告诉姨母,姨母必定为你出气。”

    “我问我怎么在这?”夜锦衣放下手,皱住眉头,见等不到明确的回答,她立马朝车外冷声命令道,“停车!”

    若是落花夫人真的要救她,留在子期苑救就是了,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带她离开。

    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红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车里的状况,而后小心翼翼看向落花夫人,低声请示道:“夫人?”

    落花夫人抬了抬手,示意红杉出去,而后才温柔看向夜锦衣,劝道:“展颜,听话,无境山庄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听姨母的话,跟姨母回摽梅宫。”

    “为什么?”夜锦衣平静道。

    落花夫人抬手拍拍夜锦衣的肩膀,道:“卫卿笑他终究不是你的良人,姨母很早便告诉过你的。”

    夜锦衣面色已经没有任何情绪,眸中也没有任何神采,她只机械道:“为何?”

    “此人沾花惹草,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你同他在一起绝不会得到幸福的。展颜,姨母是为了你,听姨母的话,不要同他成亲。”

    “姨母,这就是你今天带走我的理由吗?”夜锦衣侧头看向落花夫人,凝眉道。

    落花夫人叹气道:“自然是的。”

    夜锦衣冷笑一声,道:“可我不相信。”

    落花夫人因着夜锦衣此时不善的语气而面色不悦,她皱眉道:“展颜,你为何一定要这般同姨母说话?”

    “因为姨母有事瞒我,那件事才是姨母今天带我离开的原因。”夜锦衣看了面色难堪的落花夫人一眼,扶着车厢就要下车去,“我知道姨母不会说,我既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为什么还要如姨母所愿留下来。”

    说着,她便迅速跳下车,径直夺过红杉手里的缰绳,跃上马匹,朝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锦衣!”落花夫人也迅速跳下车来,试图唤住夜锦衣,而夜锦衣留给她的只剩一个策马离去的背影。

    落花夫人眉头一皱,立马从另一个随侍的手里接过缰绳,快速跃上马背。

    “夫人。”红杉担忧道。

    “你们在此等我,我去将锦衣带回来。”说着,落花夫人猛地将马背一抽,朝夜锦衣追去。

    夜锦衣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只是更加快速地抽着马匹,好让马跑的更快一些。

    她心里觉得不好,觉得很不好。

    她觉得今天的一切从醒来那一刻开始就失控了。

    烧毁的喜服,落花夫人隐瞒的秘密,这些事情像一支梳齿生锈的老旧铁梳,哧啦哧啦地在她的心上死命地刮着。

    刮得她心尖发酸,发痛,发颤。

    但这兴许还只是开始。

    赛贵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落花夫人为什么千方百计地阻止她和卫卿笑在一起,这些事情之后究竟又牵连着多少人,多少事。

    生锈的铁梳刮过皮肉,划出一道道血痕,带出鲜血与皮肉,又将粗粝的铁锈刮进血肉,一点点感染、腐烂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最开始,就错了() 
唰——

    类似风声的声音从身后刮来。

    “卫卿笑,今天好像真的不是个吉利的日子。”夜锦衣低头看着猛然卷上自己腰腹的鞭子,无奈苦笑一声。

    下一刻,她便被卷在腰身的鞭子狠狠一扯,脱力从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展颜,今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卫卿笑成亲。”落花夫人下马,扶起因疼痛蜷缩在地上夜锦衣,柔声道。

    然而,她的温柔却并没有没入眼中,反之,她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

    “到底为什么?”夜锦衣的手护在腹部,下意识往后退去。

    落花夫人抬手抚着夜锦衣的头发,轻声道:“因为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死。可是你不舍得他死,所以我放过他,可现在你要和他成亲,我决不答应。”

    “你恨他?你凭什么恨他?是你把他从他爹娘身边抢走的。是,你养了他二十多年,可是这二十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可卫卿笑没恨你,不但没恨你,还念着你。你疼我,可是成亲这样的日子我甚至记不起要告诉你这个亲姨母一声,可他呢,他请你来,希望你能看着我们成亲。姨母,他这样蠢的人,有什么值得你恨的。”夜锦衣推开落花夫人的手,眼中含泪,讽刺笑道。

    “我凭什么恨他?你问我凭什么恨他?展颜,我瞒着你,是为了护你,怕你受伤害,可你不领情。你既然不领情,姨母还为什么白费好心呢?”落花夫人状似癫狂地狂笑几声,她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目光怨怼地盯着夜锦衣,阴毒开口,“就凭他是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他就该死。”

    就凭他是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他就该死。

    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夜锦衣的心上,可她面上竟丝毫神情也无,或者说,是面如死灰。

    “咳!”夜锦衣猛地附身,咳出一大口血来,而后,她抬袖拭去嘴角的血迹,费力地站起身来。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她也没有再开口确认落花夫人这句话的真伪,也没有问为何卫卿笑会是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

    她只是站起身来,拍去衣衫上的灰尘,缓慢地转过身去,继续朝着子期苑的方向走。

    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很平常,平常地过分了。

    “我恨,我恨,我恨谢清歌那个贱人!她和姐姐争姐夫,还要和我争楚钟岳。我恨楚钟岳,恨他瞎了眼,恨她娶了谢清歌那个惺惺作态的贱人!我更恨他们的孩子,我恨死了,凭什么他们可以幸福,我要一个孤独到老!我不服,我偏要他们不幸福!我要让他们妻离子散,夫妻反目,父子相残!”落花夫人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冲着夜锦衣的后背拼命喊着,如同疯了一般。

    夜锦衣停住了脚步。

    “所以你偷走楚钟岳和谢清歌的孩子自己养着,为的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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