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周围的动静,确定周围无人,才快速跃到大门前,从怀中拿出一枚钥匙,迅速打开门进去,又将门关好。
钥匙是他昨夜从少林一个长老那里偷来的,为了避免被发现,今天一大早他就仿了一封书信将那位长老引出了少室山。
此时,那位长老的尸体也早已经化成了飞灰。
楚钟岳的应变能力也大概是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一切做的滴水不漏,连他自己都要为他拍手叫绝。
但他并不知道,在他走进藏经阁后,一个人从附近的禅房后走出来,将门上的大锁又轻轻锁上。
任啸决被楚钟岳锁在顶楼一排排书架后隐蔽的角落里,在中了迷烟之后又被他封了穴道,所以他确信任啸决一个人是逃不了的。
但是他有些担心任啸决被发现,虽然任啸决被掳走时已经昏迷,并不知道他是谁,但若是任啸决被发现,那他真的一点筹码都没有了。
他自然也很明白,他既没有办法在此时将任啸决转移,也没有办法一直留在这里,所以任啸决就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因此他需要想个办法,让任啸决即使被别人找到,也依然能够用来威胁夜锦衣。
虽然他并不认为夜锦衣真的有足够的证据来揭穿他,但防患于未然,他不想出差错,他必须有一张底牌来牵制夜锦衣。
所以他是带着一瓶毒药走到任啸决面前。
任啸决已经醒了,他虽然被封了穴道,还被紧紧地绑在柱子上,但他依然站的稳稳的,目光坚韧,丝毫不像是个被囚禁在此的人。
“任庄主醒了?”楚钟岳看着任啸决,谑笑道。
任啸决自然没有办法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楚钟岳,他也很清楚楚钟岳这么做的目的,他并不怕死,但怕成为楚钟岳要挟夜锦衣的筹码。
所以,他虽然看起来镇定,心里却有一丝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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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藏经阁()
“我都忘了任庄主不能说话了。”楚钟岳笑了笑,将手里的药抬起来在任啸决眼前晃了晃,“任庄主猜猜这是什么?”
任啸决扫了一眼楚钟岳手里的药,便闭上了眼睛。
“任庄主今天既然看到我是谁了,我自然不能让你说出去。但任庄主也别怕,你把玉展颜藏了那么久,是应该死了,可这药却不是毒药,只不过会让人昏迷不醒而已。”
虽然只会让人昏迷不醒,但解药却也只有他自己有。
这样一来,夜锦衣不但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还得跪着来求他。只要过了今天这个坎,他就不信杀不了夜锦衣。
但若夜锦衣想不顾任啸决生死,不想放过他,他就和夜锦衣拼到底,而且还要让任啸决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也算没有吃亏。
权衡利弊,他觉得这样当真是最划算最精明的做法了。
所以他勾了勾嘴角,就打算把手里的药给任啸决喂下去。
“楚庄主不是应该去山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钟岳的手顿住了,他不但手顿住了,连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身后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像一柄冷剑,直戳戳地插向他的心窝。
“诶,这不是任庄主吗,竟然在这里。”辛炼子和释念从楚钟岳后面的书架后走过来,而且离楚钟岳越来越近。
任啸决在听到辛炼子声音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他见辛炼子和释念走过来,便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可是他忘了他被点了哑穴,也忘了楚钟岳手里的药丸已经到了他的嘴边,他才刚刚开口,一粒药丸就被弹入他的口中。
楚钟岳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的确是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脑袋发麻,脑门上还渗出汗珠来。可他到底还没有发慌,在辛炼子走过来之前迅速将药丸弹入任啸决口中,还不忘拍了拍任啸决的胸口,好让他咽下去,嘴里却大声道:“任庄主,你怎么了,是谁把你绑在这里?”
此时,他可真庆幸自己方才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与任啸决说话声音极低,没有被听到。
说罢,他好似才听见辛炼子的声音,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略有些讶异道:“释念长老,辛庄主,你们来了,任庄主在这里。”
见楚钟岳还是把药丸给任啸决吃了下去,辛炼子和释念不由自主地皱住了眉头,幸而在此时此刻,他们的皱眉可以被理解为对任啸决的担心。
“我方才从这里经过,听到楼上有动静,便进来看看,不曾想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找到了任庄主,只是任庄主似乎有些昏迷。”楚钟岳扭头又看了任啸决一眼,见任啸决缓缓闭上眼睛,才在心里缓缓舒了口气。
“楚庄”
“怪不得呢,我和释念长老也是从下面经过,想着任庄主或许在这里,就上来看了看,没想到任庄主果然被困在这里。”见释念长老开口,辛炼子立马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一边说话打消楚钟岳心里的戒备和恐慌,一边解开任啸决身上的绳子。
他们早楚钟岳一盏茶的功夫上楼来,有没有发出动静,甚至能让楼下的人听到,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况且,任啸决被绑在隐蔽的角落,但楚钟岳上楼后便直奔角落而来,可见楚钟岳早知到任啸决被绑在这里。再者,一般人见到被绑在这里的任啸决,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松开绳子?
出家人不打诳语,辛炼子心里清楚释念开口必然是质问楚钟岳,可是现如今,他们却还不能太快拆穿楚钟岳,所以他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楚庄主,你方才给任庄主吃的可是安神益气的药丸,怎么他这么快就睡着了。”辛炼子扶住任啸决,他端详了任啸决一番,便开口问道。
他们刚才是看见楚钟岳把药给任啸决服了,楚钟岳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辛炼子便主动问出来,好给楚钟岳一个解释的机会。
辛炼子这样问,的确是让楚钟岳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了,因为辛炼子的话传递出一个重要的信号:他们丝毫没有怀疑楚钟岳是囚禁任啸决的人。
“是啊,刚才我看任庄主虚弱至极,便想起身上只有些益气滋补的药丸,便给他服下了。但看任庄主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此前有没有受过伤,怕是要让长老受累为任庄主诊治才成。”说着,楚钟岳便和辛炼子一起搀扶着任啸决,朝着释念走去。
辛炼子下意识递给释念一个眼神。
释念便微微笑道:“救人是少林寺僧人的职责所在,楚庄主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救治任庄主。”
待他们走下来,打开大门,楚钟岳便看到站在大门前的姬陵,姬陵仍旧是用往常那种愤恨的目光看着他。
“他怎么在这里?”楚钟岳问道。
“姬陵施主如今身份有些特殊,而藏经阁又是我少林重地,老衲只能让姬施主在门外等候。”释念答道。
而事实上,姬陵之所以在门外,不过是因为在他们进入藏经阁之后,需要有一个人将门重新锁好,营造出无人进入的假象。
但释念的话听起来也的确无懈可击,所以释念认为自己并不是撒谎,而是选了一个不同的角度来阐述事实而已。
“原来如此。”
等到任啸决被找回的消息传遍少林,那些去寻找他的人又重新回到大雄宝殿前,已经是下午了。
卫卿笑是被少林的小沙弥告知这一消息的,在得到消息之后,他便立马赶到少林寺去。在赶往任啸决所在的客房时,他经过了大雄宝殿的前面,瞥见在比武台正中央打坐的黑衣身影。
“那是谁?”卫卿笑向引路的小沙弥问道。
“施主不知?那就是传说中的邪神殿主,听说她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劝说武林各派放弃攻打邪神殿的计划。”小沙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他又朝那个“传说中的邪神殿主”瞥了一眼,并未做停留,而是匆匆往客房赶去。
姬陵早已经回到了夜锦衣的身侧,他犹豫了许久,才附身在夜锦衣耳旁轻声道:“任庄主找到了,的确在藏经阁,是释念长老给辛庄主提的醒。”
闻言,夜锦衣抬眸看向释念,只见他面色坦然地坐在方丈身侧,见夜锦衣向他看去,微微点头回应。
“方才楚钟岳对我说,他给任庄主服下了昏迷不醒的药,如果阿姐想让任庄主醒过来,就不要轻举妄动。”姬陵接着道,顺手握住了夜锦衣的手臂,他害怕夜锦衣一时冲动,真气流窜,伤了夜锦衣自己。
然而,夜锦衣面色无澜,甚至笑了笑:“猜到了,否则,那位楚庄主怎么能那么镇定地坐在那里。无妨,让他再得意片刻,我会让他交出解药的。”
说罢,她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楚钟岳身上。
第二百一十三章 谢无极()
见众人几乎都已经到齐,夜锦衣才又在姬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在众人眼里来看,此时的邪神殿主似乎有些虚弱。
“方丈,既然任庄主已经找回,那我们是否可以继续解决邪神殿的事情了。”夜锦衣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少林方丈的身上,她缓声道。
“施主请。”
“好。”夜锦衣笑了笑,缓步走到楚钟岳身前,温声问道,“楚庄主记不记得,上午我们说到哪里了?”
楚钟岳将手里的剑重重一按,冷哼道:“你们邪神殿的事情,难道你自己也记不得了吗?”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却发虚。
“对,我记得,我只是怕楚庄主忘了而已。”说着,夜锦衣抬手拍了拍楚钟岳的手臂,果然,她这一动作让楚钟岳整个人都僵住了。
见状,夜锦衣笑着抽回手,走回到中央,大声道:“我记得诸位有两个疑问未解,第一,一年前偷袭绝崖山庄的到底是不是邪神殿;第二,我身后这些你们所谓的‘青峒墓余孽’到底是不是应该交给你们处置。”
“你上午可是说过楚庄主人证物证皆无,不能证明是你们邪神殿所为,在座的诸位便也放你一马,不予追究。现如今可是你自己又提起,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封玉清上午在夜锦衣那里碰了钉子,现在又听夜锦衣这样说,于是立马站起身来可以激夜锦衣。
“呸,迫不及待,吃相真丑。”听到封玉清的话,钱如水忍不住骂了一句。
“没有人证物证,自然不能证明是邪神殿所为,但也不能证明不是邪神殿所为。我知道此前的说法不能服众,一定会有人咬着这件事不放,倒不如爽快些,将此事说的清清楚楚,也好还我邪神殿一个清白。”夜锦衣沉声道。
钱如水闻言,起了兴致,问道:“如此说来,殿主是有证据证明不是邪神殿所为了?”
“不但如此,我还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夜锦衣笑了笑,提高声音道。
“是谁?”已经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夜锦衣面向众人,斩钉截铁道:“无极门。”
闻言,楚钟岳眯住了眸子,他实在是看不明白夜锦衣为什么又重提此事,而她提起此事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邪神大人,药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人群中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来,人们循声看去,说话的竟然是上午那个带斗篷的黑衣人。
没人知道他在那里站了有多久了,上午的风波之后,人们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谁曾想,他的人竟真如同他的打扮一般,浑身藏满了秘密。
而却有两个人因为这句话瞬间白了脸色,一个是楚钟岳,一个是楚云棠。因为那个黑衣人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他们熟悉至极却又本该故去的人,不,不是像极了,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楚钟岳就已经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黑衣人。
话音落下,那个黑衣人就穿过人群,走上台来,站在了夜锦衣的面前。
两个黑袍人站在台上,面面相对,令空气中多了一丝诡异紧张和肃杀的气氛。尤其是偶尔一阵冷风刮过来,二人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更是让道行稍浅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少林方丈也缓缓站起身来,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纵使他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觉得今日之事愈发令人看不透彻。但即使如此,他也仍旧面色淡定语气温和地问道:“不知施主究竟是何人?”
那个黑衣人这才转过身来,但却不是面向少林方丈,而是正对着楚钟岳,一字一句道:“无极门门主,谢无极。”
谢无极。
夜锦衣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谢,是因为楚修翳的母亲姓谢,而这个无极,到底是“无极外复无极”的无极,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无极,她并不清楚。
众人大多是面露惊诧之色,而楚钟岳不同,他面如死灰,失去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
虽然楚修翳的斗篷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但楚钟岳似乎仍旧能够透过斗篷,感觉到楚修翳那灼人阴鸷的目光。
这声音,这气场,除了他的“儿子”楚修翳,又会是谁。
而他的“儿子”居然就是一直跟他作对的无极门主,那么,怪不得了,怪不得无极门会一直和他作对。
从楚修翳以无极门主的身份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将他们之间的界限划地清清楚楚,他们决不再是父子,而是仇人了。
不止如此,此前楚钟岳命楚修翳做的事情,他到底有没有做,都是一个未知数。
楚钟岳本来以为他将一切都计划地天衣无缝,现如今只要夜锦衣在说出真相前死掉,那么就算姬陵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相信。
但现如今,楚修翳没死,一切都失控了。
而楚钟岳身侧的楚云棠依旧是面色苍白,神色恍惚地盯着楚修翳,时至今日,她已经什么都看不透了,她迷茫了。
她本来以为她知道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现在,她觉得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就如同夜锦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样,此时无极门门主突然出现,身份也自然是要惹人怀疑的。
果不其然,依旧是那位爱挑事的断念师太第一个站出来质问道:“你说你是无极门主,你便是了,真当我们这里的人好糊弄不成。”
“我本以为人活的越久,便会越通透。听闻师太年轻之时也是冰雪聪明,为何却越活越蠢,像头母猪。”未等断念师太发火,楚修翳便将手背在身后,冷笑道,“我为何要冒充无极门主,难道我不知道武林各门派正等着我自投罗网。还是说,师太也想跟钱帮主一样,用武功来试试我的身份。”
“试就试,难道我还怕你这个无礼小儿不成。”断念师太果真被楚修翳的话激到,话音刚落,她便运足内力,挥着拂尘朝着楚修翳冲过来,她发誓要让楚修翳为他方才的无礼付出代价。
“砰——”
只一掌。
楚修翳只出手迎了一掌,断念师太便被打出人群外,她那柄拂尘也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重重摔在地上的断念七窍流血,还未等她手下的人去扶她,她就断气了。
“阿弥陀佛。”坐在正位的少林长老们都站起身来,念起了阿弥陀佛。
断念师太成了断气师太,台上的那个黑衣人也就真的成了无极门主。
见状,钱如水松了口气,他自然不是因为断念的死而松口气,而是因为他庆幸自己验证的是邪神殿主的身份,而不是无极门主的身份。
“不是所有人都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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