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是又怎样?”
“好,华山双宿,武当两道士已承认。”
他目光一扫其余之人,其中一个虎面僧人怒声道:“陆豪文,今日你难逃公道。”
陆豪文嘴角现出一丝冷冷的笑痕,握在手中的无缘刀轻微的弹动,可是双目却下垂,立显庄严起来。
接着他目光微抬,用一种近乎冷酷而微弱的声音,对虎面僧人问道:“你是隶属少林吗?”
虎面僧人厉声道:“洒家虎面头陀,少林达摩院护院僧。”
“算不得什么,当然少林寺是早与乾坤教有所勾结。”
他话完随又一掠众人,轻唱道:“你们替我滚开!否则我刀下无情。”
华山双宿,武当青蓑,黄叶两道同时厉声道:“陆豪文,你死在目前。”
他们不约而同一沉身,掌力便要齐发而出,陆豪文一声暴喝:“你们自己找死!”
一抖无缘刀,他不用无缘老人所授的一招刀法,却用机非剑法一招“春雷惊蛰”,乍见金芒一蓬,耀眼生辉!
几声凄惨的狂叫过后,蓬!蓬!蓬!地上多了几具尸体!
剩下的未死之人脚下疾点,嗖!嗖!鼠窜而去!
远远站着的无垢老人也一晃而去!
陆豪文无缘刀下垂,默默望华山双宿,武当青蓑,黄叶道人和少林虎面头陀发呆,他又看看手中的无缘刀,他几乎有些不信手中这把刀竟是如此的锋利。”
白英在一旁轻笑道:“陆大哥!一个照面之间,杀死五个武林一流高手,真了不起。”
对于白英的现身,陆豪文已感错愕,他们两人一向不合,但今她的态度似乎有十分的转变。陆豪文想了想道:“你从什么地方来?”
白英笑道:“我早就在这附近!我爹爹和袁叔叔也在。”
“啊!你们为何不现身?”
白英的脸上一红,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要我单独跟你在一起。”
“啊,为什么?”
陆豪文大加诧异,双目望着白英眨也不眨,心想:“这是为什么?”
白英脸上又是一红,讷讷的道:“因为,因为……”
她竟说不出口,因为了半天,仍未说出来,“到底因为什么?”
白英一气之下,大声娇斥道:“因为你爹爹和我爹爹是河汉三杰,我爹爹要我与你多加亲近,亲近,这你懂了吧!”
陆豪文张大了眼睛瞪着白英,无法答话,同时间,白英脸上起了一团红晕,一直红到脖子上。
两人都窘住了,窘得抬不起头来。
片刻过后,陆豪文才讷讷的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了!”
白英白了他一眼,在这一眨之间,陆豪文似乎发现了一种女子的温柔从白英身上散发出来,这是从未有过的。
白英低着头,道:“那是我爹爹的意思,但是我……”
突然间,她双目中蕴满泪水说不出话来,终至呜咽而泣。
陆豪文大感奇怪的问道:“你哭什么?”
白英更加的哭出声音来。
“到底,你为何而哭?”
白英摇了摇头,悲声道:“陆大哥,我没有给你好印象,我们一直在盘嘴,吵架,甚至动武,我太任性,所以我要哭!”
陆豪文反而好笑的道:“这有什么好哭?”
突然,一阵呵呵之声传来,一条人影疾似星飞射到,陆豪文啊了一声,连忙躬身道:“吴叔叔!”
千手神龙吴化不期而到,陆豪文心中已有所悟,不禁百感交集,忖道:“看刚才白英的神情,他必是为说媒而来,但是这怎么可以呢?萧玉珊有天门羽士和离娘死前的重托,李曼琼也情意不绝,如何能再加上一个白英?这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千手神龙一开口便道:“豪文!我有一件事与你商议。”
陆豪文心中怦怦而跳,故作不解的道:“什么事?”
千手神龙吴化干笑笑,道:“豪文,我算不算得是你的亲人?”
“吴叔叔,这还用说?”
“那你得听我的话,你与白英正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何况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正该成家立业……”
陆豪文不待他的话说完,立时摇头,道:“吴叔叔,小侄有苦衷!”
千手神龙一怔,这时白英已走开去,离他数丈远近,但不时瞟向陆豪文,流露出动人的款款情意,白英此刻与从前的冷漠几判若两人。
千手神龙诧道:“你有你的苦衷?”
陆豪文便将天门羽士临终遗托及离娘的话说了一遍,随即道:“吴叔叔,我不能负她,她是一个可怜复可爱的女于。”
千手神龙啊了一声,沉吟不语。
陆豪文忽然又大声,道:“吴叔叔,这事小侄不能作主的原因,爹爹虽然遇害,但是我娘失踪,她可能还在人世,侄儿要找到她。”
“啊,你不提,我还忘了。”
陆豪文一听,心中一痛,讽道:“别人也许会忘了,但为人子者岂会忘了亲娘?”
千手神龙啪啪连打自己两个耳光,骂道:“该死!该死!”
白英的话忽然传来道:“我先走了。”
陆豪文一惊,举目看时,白英早已走得无影无踪,可是耳中却传来她的传音,道:“陆大哥,你的话我都听见了,小妹自知任性,配不上大哥,但是小妹私心实在是爱你的,自那日邙山救你时,小妹便已私心暗属……”
底下的话,语不成声。
陆豪文只目瞪口呆的站着,他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能不信,这等于白英亲口告诉他。
千手神龙见他这等神情,问道:“豪文,有什么事?”
“没有!白姑娘走了!她一向高傲,不知她会不会因此见怪?”
千手神龙一惊而悟,道:“刚才的话都被她听去,这个小妞子那可说不定。”
他掠身平飘而起,同时大声,道:“豪文,我这就去找嫂子!”
千手神龙一晃而没,陆豪文吐出了一口气,望了望地上几具尸体,一念陡生,喃喃道:“魔障未除,何以为家!”
精神一振,嘬口发出一声朗啸,展开轻功,飘身疾掠。
三天后,他到了洞庭湖畔重镇岳阳。
谁知他一进城,迎面忽走来一个叫化,低声问道:“阁下是陆公子吗?”
陆豪文一怔,道:“怎么?”
“奉帮主之命,传告陆公子,岳阳武林聚会,风声鹤唳,公子要加意的留神,乾坤教的主要对像便是陆公于。”
陆豪文肃然道:“贵帮主也到了岳阳吗?”
叫化点点头,道:“乾坤教主下了武林帖,企膺武林霸主,这是近三日内之事。”
“什么?这是三日内之事?”
“正是,三日内,他调集各门各派归附之掌门人及高手无数,接连登君山。”
陆豪文冷哼一声,道:“乾坤教主的末日已到。”
正在此刻,忽又走来一个老年化子,道:“这位是陆公子吗?奉帮主之命,今夜请下榻‘阳阳客栈’。”
“阳阳客栈?阳阳客栈在哪里?”
“就在本城西街。”
“好,知道了!你们走吧,别令人看见!”
“是!”
陆豪文逞至阳阳客栈,方一进门,店中伙计便迎了过来,道:“客官是陆公子?”
陆豪文又是一愕,店伙一笑,道:“早有人为你订过房间,请随小的来。”
陆豪文一面跟着伙计,一面暗想:“师兄果然有一套,于非子传他的整顿丐帮之法,他终于用上了,亦复可喜可贺!”
店小二领着陆豪文到了一个清净上房,道:“就是这间,小的告退!”
陆豪文推门而人,但一进门,南方叫化和龙虎双丐已经早在房中,未待陆豪文开口,南方叫化已经笑道:“是师弟到了,师兄等你多时了!”
陆豪文恭身一揖,道:“师兄助我良多!”
“咄!那你就见外了,坐在一旁,让我告诉你吧?
随即南方叫化的面色慢慢沉了下来,龙虎双丐也已脸色肃然,看见这种情形,陆豪文也心里一沉,好似大难降临,忐忑不安!
南方叫化沉吟片刻,道:“师弟,师兄告诉你后,你不可过于激动,自乱方寸,要谋而后动。”
“师兄,到底是何事?”
南方叫化缓缓的道:“乾坤教主已调集中原武林各流归附之掌门及高手,准备尊其为武林盟主,但他们要除去的还有昆仑,峨嵋,以及神刀教,丐帮………最主要之人便是你和武林无形殿主华少俊。”
陆豪文点点头。
南方叫化继道:“按说乾坤教要一网尽除这些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其实力相差尚远,可是乾坤教主有所恃,师弟,你知道他们所恃为何?”
陆豪文惘然摇头道:“师弟不知道,请师兄赐教!”
南方叫化哼了一声,道:“他们所恃的是昆仑、峨嵋,神刀,丐帮以及武林无形殿主都与你交厚,届时只要将你制住,便自大功告成了。”
陆豪文一听哈哈大笑,道:“乾坤教有这个把握吗?”
南方叫化扬扬手又道:“师弟且慢乐观!要是单凭武功,他们想将你制住,确非易事,何况你又得到无缘老人的无缘刀,如虎添翼,那是更难了,但是他们若是并不以武功为胜,你将奈何?”
陆豪文冷笑道:“要论阴谋诡计,师弟也不会轻易人其壳中!”
“是的,他们是弄阴谋,而且足以制师弟。”
陆豪文诧然道:“师弟不信。”
南方叫化一双瞎眼闭了起来,肃然道:“师弟,我再告诉你一声,你不可妄动。”
陆豪文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母亲现在他们的手里。”
陆豪文脑中嗡的一声,如雷击顶,双目圆睁,前身也簌簌发抖,良久良久过后,他才一声狂喝。
“好魔崽子!我要将他们生啖活剥!”
他一个窜身便要掠出房外。
南方叫化轻喝道:“师弟,小不忍则大谋!”
“不,师弟告罪!立要到君山去。”
“你是去自投罗网。”
“顾不得这许多了!”
南方叫化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师弟,这是武林一次奇祸浩劫,你欲胡为莽撞,师兄也无法了。”
如一记棒喝,提醐灌顶,陆豪文全身一凛,他的激动慢慢的平静下来,立在房中垂头道:“师兄恕罪,师弟知罪了!”
南方叫化轻叹一声,道:“师弟之心焦如焚,师兄何尝不知,不过还是大局要紧,师兄并非不许师弟前去探视,只是不可鲁莽,应详为策划而已!、”
陆豪文恭身一揖,道:“师弟听凭师兄调度!”
南方叫化进人沉思之中,一时房中肃静,静得落针可闻。
洞庭湖上水平浪静,行舟翩翩,在落日的余晕之中,引桨高歌!
这时一只渔舟正缓缓的在平静的水面上朝君山的方向骨行,船桅上高高挂着一张渔网。
船头上一排站着四只鹭鹚,这种鹭鹚是专驯养来捕鱼之用,鹭鹚人水捕食鱼后,飞上船来,渔夫便从它的喉管中将鱼取出。
这条渔舟之中只有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岁年纪,太阳穴上一块伤疤,女的也在二十五岁之间,发丝蓬乱。
但两女的目光都不时发出冷冷之光。
船慢慢接近君山,一近君山三里之内,湖面之上便显得静悄悄的,几乎可说无一只行舟。
纵然有,也是一些张惶快疾通过的船只,再不然便是君山之上的乾坤教的巡逻之船。
这时渔舟之上女的平静的道:“陆大哥,你看我们能上得了君山?”
原来渔舟之上的男的正是陆豪文所扮,那女的却是白英。
陆豪文当日到了岳阳,被南方叫化请去,告以乾坤教之情形,陆豪文坚要独上君山探视他娘的下落,南方叫化却强调谋而后定,不日就见白英也到了岳阳,灵机一动,两人就扮了一对渔人夫妇,朝君山而来。
陆豪文望着白英,白英也正双目望着他,两人目光一触,如遇电般同时全身一震,陆豪文哺哺道:“英妹,我对不起你。”
白英一笑,身子挺了挺,笑道:“大哥这是什么话?从前我对你太厉害,对不起的是我。”
陆豪文摇摇头,道:“从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吧,那时候各怀仇恨,各为其所当为,虽也没有错,而且愚兄要不是你相救,早已死在邙山之上了。”
陆豪文与白英两人竟然如此的客气了起来。
突然,白英格格一阵脆笑,道:“大哥,想想以前的事,真是有趣!”
陆豪文也朗声笑,道:“你呀!你那冷冰冰的神色到哪里去了呢?要是你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模样,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自英笑道:“那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然,以后我决不会再对你冷冰冰的,大哥,我问你,萧姑娘去哪里了呢,怎不跟你在一起,你们何时成亲呢?”
陆豪文想不到她会提起萧玉珊,一笑道:“她现在与公孙兄在一起练功。”
“是不是那个狂小子公孙度?”
“正是,萧玉珊是武林无形殿主的师父之女,公孙度是武林无形殿主的弟子,他两人在一起是自然的事。”
“你放心吗?”
陆豪文正色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公孙兄义气干云,而且萧姑娘与我陆豪文也没有什么关系,有何不放心?”
“她是你的爱人啊!”
陆豪文黯然,笑道:“魔障未除,亲娘未救出,还谈其他?”
白英目光一亮,赞道:“有志气!”
摹地,陆豪文道:“有船来了!”
两人朝前望去,一条快船,迎面飞驶而来,远远的便有人粗声粗气的喝道:“什么人的船,居然敢到此处?”
转瞬间,快船已到陆豪文渔船之旁,一条饶钩搭子过来,随着两个锦衣人跳上渔船。
陆豪文与白英故意装成惊魂出窍的样子,瑟缩着颤声道:“我们是来捕鱼的,英雄饶命!”
两个锦衣人哼了一声,其中一人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君山三里之内禁止船只通行?”
陆豪文颤声道:“我们刚从泅水而来,不知道这里有这种规矩,是不是官府的禁令?”
“废话,什么官府?”
另一个锦衣人忽然对那个问话的锦衣人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又喝道:“你们只有随我们到山上去了。”
陆豪文恳求道:“啊!啊!英雄开思,山上有什么好去的呢?”
锦衣人冷笑一声道:“不去吗?那得……”
他忽然住口,望着陆豪文。
陆豪文装着不懂,实际上早已懂了。
自英何等聪明,早已开口道:“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她在陆豪文的耳边轻轻道:“他们要贿赂。”
陆豪文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道:“在我的枕下有些银子,你拿出来吧!”
白英进入船舱之中,取出了一些碎银,交给锦衣人,陆豪文道:“小的以捕鱼为生,平常积不了多少银子,这一点碎银我夫妻已积了个把月,请英雄不要嫌少。”
锦衣人接过碎银正要跳过快船之上,陆豪文又道:“小的叫王任,以后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锦衣人挥手,道:“去,以后不许到这里来了!”
陆豪文,道:“君山附近水中鱼特别的多,英雄可否任小的夫妻就在此处捕些鱼回去?那是没有关系的。”
“不行,要是被别人看见你们,那可没这么好说话的,还是快走吧!”
陆豪文想了想,道:“那么晚上,我们晚上来好吗?”
“现在天已经快晚了,还是快走吧?”
陆豪文求道:“我们从此刻起捕鱼,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好了,你们可以守着我们吗?”
其中一个锦衣人见陆豪文这样苦苦求他们,想了想,道:“用p你们就快点吧!我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