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牙婆婆道:“它也太过使人不解,一条牛能立于水面.已经是夺天地之造化了!”
“只有人有此智慧,我看它多半是机关牛不假!”
“机关牛是一种机械,决不能临机应变,但此牛却似有灵性。”
两人正说着,从上流飞驶而来三条船,一道金光从居中的船上暴射而出,一个如轻烟般的人影手中拿着金光耀目的短刀,射向金牛。
陆豪文啊了一声,道:“前辈认识此人吗?”
血牙婆婆表示不知,陆豪文继道:“此人是神刀教主白巩!”
白巩就在这眨眼间已到金牛之上,金牛尾巴一扫,无缘刀划起一道全芒封住了白巩下冲之势。
谁知白巩并不因此住势,金刀一递,硬刺向金牛。
“当!”的一声金属交鸣,白巩狂喝一声,金刀直刺向金牛的背上,接着又是当的一声。
白巩一刀刺个正着,但是却又刺不进牛身,反而震得身子反射而起,大叫道:“这条牛不是血肉之躯。”
两个起落,他又回到船上。
血牙婆婆却全身在颤栗!陆豪文知道她是因为金牛的关系,她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金牛角能解虺毒,数十年不变的希望实现,但忽然希望消失,一切都成泡影,她为何不伤心?
陆豪文轻声道:“婆婆前辈别泄气,我看无缘老人所制金牛,它双角中所藏珍药,决不下金牛角,一样能够去虺毒!”
血牙婆婆蓦然站了起来,猛地咯咯两声怪笑,道:“我生死在此一决!”
眼看着她站起身来,全身的骨节也一阵脆响,陆豪文大声,道:“前辈,我给你掠阵!”
血牙婆婆并未立时动身,她只不住的咯咯厉笑,笑声越来越厉,令人听了情不自禁全身起栗。
正在此刻,侧方嗨!嗨!两声。
两条套索,灵蛇般飞了出来,快似闪电的罩向金牛。
陆豪文大声道:“他们出手了!”
套索一到金牛顶上,金牛灵巧异常一摔尾,无缘刀斩向套索之上,血牙婆婆轻叹一声,道:“近不了它的身,有何用处?”
殊不料套索忽然一抖.居然升高数尺,恰恰避开了刀锋。
“好手法!”
陆豪文一叫,血牙婆婆又道:“数十年,他总算没有白费。”
套索一升忽降,测方又是“嗨!嗨”两声大叫,套索不偏不正同时套在一只牛角之上。
陆豪文大叫一声,道:“套住了,前辈出手吧!”
血牙婆婆猛地双臂一抖,一声厉啸,如一头大鸟一般飞向江心之中,陆豪文也不问,展开轻功扑了过去。
呜!呜!
牛鸣甚烈!金牛被套索崩得紧紧的,金牛运起尾部的无缘刀斩向套索,可是连斩几刀,居然不能伤那套索分毫。
血牙婆婆早又扑向了金牛,运起双掌,呼地劈发下去。
蓬!一声轻响.血牙婆婆“哇”地一声怪叫.狂退三丈。
陆豪文大声问道:“前辈怎样呢?”
“牛身如铁。”
南儿在岸旁大石上大叫道:“是不是娘啊!快取牛角!”
老人也大叫道:“秀真!秀真!取牛角!取牛角!”
血牙婆婆人似疯狂,一声怪叫,又扑向了金牛,这次她两爪成钩,人快得几无法眼见,扑了过去,已双爪齐出,抓住了一只牛角,用尽全身之力在攀动。
牛尾无缘刀呼地劈到,血牙婆婆身子一缩,缩在那两条套索之下,无缘刀一下斩在套索上弹了回去。
但是血牙婆婆虽尽生平之功力,却无法将牛角攀断,正在此刻,一条飞船来到,船上站着正是东渡仙翁,他呵呵道:“老乞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血牙婆婆厉声道:“你可有何阴谋。”
陆豪文大声道:“仙翁不是那种人,前辈放心。”
东渡仙翁一点船面,飞向金牛,与血牙婆婆合力攀折金牛角,这两个武林前辈合作之力,至少也有数千斤之力道,但是却不能攀动金牛角分毫,累得两人汗如雨下。
可是那条金牛反而不发威了,它动也不动。
一忽儿,江底发出隆隆之声,陆豪文暗里作急,心想:“糟糕,时间快过去了,金牛沉入江底,一切就白费力气!”
正在此刻,蓦地陆豪文耳畔传来一个微细的声音道:“师弟!师弟!”
那是南方叫化的声音。
陆豪文连忙也以传音入密之法,应道:“我是陆豪文!师兄,你怎么也来了呢?”
“是的,我早来了!这个机会你不可失去,乾坤教势力坐大,武林各大门派纷纷投归,你应取到无缘老人遗留之物!”
陆豪文笑道:“但凭我之力,如何能制住金牛?”
南方叫化也笑道:“我到有一法,我眼虽不能见,但我摸过,你忘记了宸王府地下的那五口棺木之中有一条牛吗?那牛身之上是否有三个洞?”
陆豪文经他一提,微然而悟道:“师兄是否以为那条纯金打造之牛与这一条有关?”
“正是此意,而且我以为那三个洞便是制住金牛的部位。”
陆豪文大笑了起来,猛然掠身而起,扑向金牛。
同时传音道:“师兄的猜测大有道理。”
这时血牙婆婆和东渡仙翁早已汗流侠背,经这一阵的运用真力死扳牛角,无疑的耗去真力不少。
江底隆隆之声震耳,金牛的四周涌起了水柱,眼看着金牛便要沉入江底,又要再等三年才会浮起。
陆豪文一掠而下,大喝道:“我来一试。”
他默记宸王府中所见棺中金牛的三个小洞的部位,骄指如前,猛然戳向金牛,但感所指之处一陷,同样也有三个洞,只是外表蒙了一层薄薄的金皮而已!
蓦地,一声天崩地裂的狂震,江底又隆隆响过一阵,随即寂然,可是那头金牛却慢慢的反而升起江面。而且越升越高,已离开了水面,陆豪文这才看清原来金牛的四条腿像四根铁桩般直插江底。
第十六章 怀刀受命
金牛现身,陆豪文经南方叫化提醒,点中金牛三处,巨震声中金牛上升至水面之上,露出四条铁桩一般的腿,直插江底,原来金牛所以如此灵活,完全是这四根铁腿的作用。
陆豪文不禁哈哈大笑,狂声道:“得手了,金牛被制住了!”
血牙婆婆和东渡仙翁只是目瞪口呆。
谁知就在此刻,金牛升水面两尺之际,牛肚猛地张口,露出一个足可以容人进人的方洞,洞中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道:“还不快进来!”
声音虽小,陆豪文却听得清楚。
血牙婆婆和东渡仙翁也听到了,愕然大惊。
陆豪文也几不知所措,但他尚称镇定,急朝那方洞中问道:“你是谁?”
“金牛之王。”
“什么?金牛尚有主。”
“哼,快进来!”
“我为什么要进来!”
“你与我有缘。”
“你就是无缘老人?”
“你如再加迟疑,立斩在老夫无缘刀下。”
那条牛尾就在此刻电闪般扫到,陆豪文惊叫一声,要闪避已经不及,眼见无缘刀就会将他斩为两断,但是刀架项上,忽然不动。
牛腹之中又发话道:“你进不进来?”
陆豪文不禁打了个寒噤。
东渡仙翁急叫道:“豪文,还不快进去。”
血牙婆婆猛然一声厉笑,一个纵身便朝牛腹的方洞之中抢去,但是那把无缘刀好似长了眼睛,血牙婆婆一补,刀锋一转,猛向她扫到。
她一声惊叫,双臂狂抖,人己向后疾纵,但这是在江面之上,一个不留神,叶通一声,整个掉入水中。
她仍露着一口血红的大牙板大叫道:“陆豪文,你别忘了我啊?”
陆豪文瞥了她一眼,牛腹之中传出话道:“姑念她尚有一点人性,否则她早死在老夫的无缘刀下了,进来!”
陆豪文全神一凝,暗下决心,忖道:“我就进去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他心中一决,对东渡仙翁一揖道:“凶吉由命,晚辈这就进去了!”
他一个纵身跃人了牛腹之中,只见牛腹之中机械错杂,仅有一个小小的空隙能容下他,蓦地,牛腹之门闭了,陆豪文困在里面。
随着一阵隆隆之声,金牛慢慢的降落,不久整个没入江中。
陆豪文但觉暗黑难辨五指,正在迷惘之中,话声又传来了,问道:“你叫何名字?”
陆豪文知道话音是从牛腿之中传来,因为那如铁桩般的牛腿,里面是空心的,陆豪文答道:“晚辈陆豪文!”
“你从何得来破解金牛之法!”
陆豪文心想:“我要告诉他是从宸王府地底的棺中知道金牛这秘诀的吗?我还是据实说了吧!”
于是答道:“我是从一只纯金打造的金牛身上,发现有三个小孔,偶然触动,出手一试,不料居然生效。”
“纯金打造的金牛,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宸王府地底的一口棺木之中。”
“宸王府!”
顿时传来一阵怪笑之声,金牛下降之势急急,猛然间轰隆一声大响,金牛停了下来,牛腹下的方门再次开开。
陆豪文钻了出来,眼前一亮,已经停身在一间修齐整洁的石室之中,室中三根铁柱,正中金牛的四条腿。
那头金牛却停在头顶,这时再看,哪里还是真牛,分明是黄澄澄的精铜所造,在江面上的那种雄威早已不复存在。
石室中有一个水晶窗户,窗户外接着一根透视管,从管中看了出去能将江面上的情形,看得一目了然。
陆豪文对这种神奇的装设,惊叹羡服不已!
临水晶窗下,跌坐着一个秃老人,老人双目炯炯盯着陆豪文。
陆豪文连忙恭身一揖,道:“晚辈陆豪文参见前辈!”
“别来这一套,站在一旁!”
“是!”
陆豪文应声默然立过一旁。
无缘老人冷冷的望着陆豪文,问道:“宸王府地底金牛是怎样的?”
“和普通之牛无异?一刀横在背上,背腹之间有三个小小的圆孔。”
“你就是按那三个小小圆孔的部位,破解了老夫的金牛。”
“不错。”
无缘老人脸上流过一阵异样的神色,正在此刻,石室的侧面壁间忽然一阵厉笑传出,陆豪文一怔。
无缘老人喝道:“无垢,你笑什么?”
“老夫早已说过,你那点雕虫小技还难不住老夫!”
“住嘴,老夫的金牛虽被你破去,但一刀横在牛背,你的那个想像却是太过笨拙,岂有老夫牛尾挂刀之灵巧杰作。”
厉笑再次传出道:“无缘,总之你那金牛是破在老夫之手。”
“这一点我承认。”
“那你可要履行诺言。”
“老夫言不出二。”
“快替老夫开锁!”
无缘老人哈哈大笑,道:“因为一刀之错,开锁可以,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条件?你这无耻之人,当初并未说明有何诺言。”
“你嘴里放干净些,记住你还是老夫阶下之囚。”
“我破了你的金牛,已不受约束。”
“放刀的位置不对。”
“我不接受你的条件。”
“你非接受不可?”
“开锁!”
“答应老夫的条件,否则你休想!”
陆豪文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争吵,但他看不见那叫无垢之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壁间的无垢终于语气转变的道:“好,开出你的条件吧,你这无耻的老东西。”
无缘老人狂笑一声,道:“谁不知你无垢但凭兴之所及,随便的杀人。”
“你无缘有过之而无不及!”
“岂有此理。”
“事实如此!”
“老夫杀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与人无缘,与世无缘!杀!这是你的铁证。”
“天下无不可杀之人,杀!杀!杀!这是谁说的。”
“不错,这是老夫一向的惯例。”
“好,我的条件就是放你之后,唯一的条件是不可杀人。”
“什么?”
“我要求你不可杀人?”
“办不到!”
“那你就休想出去?”
壁间一阵厉叫,道:“罢了!罢了!无缘,我们再出去打过一架,看我不毁了你!”
“你已是败兵之将,何颜再奢言战,答应吧!”
陆豪文悄悄问道:“前辈,那是怎么一回事?”
无缘老人道:“壁间老夫锁住一个当今天下唯一能与老夫匹敌之人——无垢老人,当年他为宸王幕府之时造了那只金牛,便是专为破老夫之金牛而制,可惜我们苦战三日三夜,他终为老夫所擒,已囚四十年之久。”
“啊!那么前辈与他有何诺言?”
“破了金牛我就放他,他说他能破,老夫不信。”
“前辈是不信他曾制作过那只金牛?”
“不错。”
“但他不会说出破解之法。”
“老夫擒住他,他已见过金牛,虽能破也不算数,所以唯一只有假手于人,如金牛一日不破,破金牛之法非出自宸王府之蓝图,无垢便永无脱身之一日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壁间的无垢老人静默了,良久不出声,这时忽然哈哈大笑,道:“无缘,我答应你,但你仍逃不脱老夫的报复!”
“哈!哈!报复!”
“你走着瞧吧!”
无缘老人站了起来,脸上一无表情的走至壁前,一点石壁,立时张开了扇门,就在门旁坐着一个发长齐膝的枯瘦老人,老人脸上没有一丝肉,嘴角扯着一点淡淡的轻蔑的笑容。
无缘老人冷冷的道:“无垢,你若存服复之心,必死无葬身之地。”
“哼!”
“但你已无权死人!”
无垢老人一声厉笑,道:“无缘,你千算万算,还是不能奈何老夫?老夫纵然不能亲手杀人,但是……呵呵呵……”
他笑得使人莫名奇妙。
笑容一敛,一指陆豪文对无缘老人,道:“天下之人,只此人与你有缘是吗?”
无缘老人冷哼道:“无垢,你是什么意思?”
无垢老人嘴角的冷笑更浓了,一字一字的道:“这唯一与你有缘之人,必将第一个死在我再度出世之后。”
“什么?”
“他将死在我的手里。”
陆豪文心里一寒,喝道:“晚辈与你无仇无恨!”
“谁叫你与他有缘?”
无缘老人顿时也狂笑,道:“无垢,你真是一个凶人!”
“老夫说到做到!”
陆豪文一股怒气冲上胸中,也冷笑一声道:“恐怕你办不到!”
“要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死,无异探囊取物!”
陆豪文怒声道:“前辈可敢接晚辈一掌!”
无缘老人斥道:“你敢是寻死吗?”
“不见得!”
无缘老人大喝道:“你再要逞强,老夫无缘刀无情。”
陆豪文轻笑,道:“前辈!我说我死不了!”
“你岂是他的对手,他的一只小指间,就能将你划为两半。”
陆豪文哈哈大笑,道:“前辈,只要你允许晚辈攻他一掌,一切的后果我自己来负。”
“不行!”
“但是他不能杀我,这是他的诺言。”
陆豪文此语一出,无缘,无垢两个老人同时一怔,忽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无垢老人双手被一把石锁锁住,照说一把石锁,就是铜锁铁锁也锁不住他,但两老语出如山,言出不二,既已就擒,就是一把纸锁也能将他困锁一生。
这时无缘老人道:“你可以开锁了!”
无垢老人轻轻一抖,已将石锁震裂落地,望着陆豪文,道:“你尽管出手,只要能将老人打着,老夫饶你不死!”
“哼,我陆豪文不领受。”
“混蛋的小子……你是死定了!”
陆豪文暗吸一口真气,默运机非掌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