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句句是实!”
这时冷总管缓缓移身至陆豪文的身后,突然狂喝一声,道:“圣姑,你不可信他!陆长风根本无子,分明这小子是在讹言骗人,拖延时间,以图脱身。”
他猛然间,举掌猛拍向陆豪文。
他快逾电闪,任何人也阻止不及,只听神刀圣站一声厉叱,但冷总管的掌势已将拍至陆豪文的胸前不足一寸。
陆豪文也根本未曾提防,要躲已经不及。
冷总管的阴气断脉掌何等阴毒,这一掌如被他印上端无幸理。
全厅之人都骇然望着冷总管反常的行为。
正在此刻,突听一个苍沉的口音,在厅后喝道:“冷高,你疯了么?”
一点寒星微微一闪。
冷高一声狂叫,身子一挫,退了三步,脸上的神色变得骇绝惊怖!
全身尚簌簌发抖。
厅后那苍沉的口音又发话,道:“冷高,你不听圣姑之命,该当何罪?”
冷总管恐怖的答道:“我,我恨那小子讹言无据。”
“你怎知他是讹言无据?”
冷总管不禁哑然。
陆豪文从厅后之人出声起,他听那口音,立知是洛水上的债船船主,换言之,就是神刀教主白巩。
“冷高,你还有何话说?”
冷总管骇极,蓦地身子一纵,扑倒在神刀圣姑之前,哀求道:“圣姑开恩!”
就在此刻,沉苍的口音喝道:“冷高既然敢以抗命!本教容他不得!”
猛然间,一条黑影在厅中微微一晃,冷总管顿时一声惨叫,鲜血迸射,天灵尽裂而亡。
陆豪文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苍沉的口音又在厅后发声,道:“陆豪文,你也应想想,陆长风,本教教主与千手神龙交称莫逆,武林称为河汉三杰,你爹爹怎会死在神刀之下?”
陆豪文激动无比的道:“你就是神刀教主白巩么?”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我爹爹事实上是死于神刀之下,武林中尽人皆知。”
“是的,你说得不错,长风万里大侠陆长风!确是死于本教地牢之中!”
陆豪文双目圆睁,激怒无比的道:“地牢门上,神刀滴血!”
“你说得也不错。”
“那,那……白巩!你正是我杀父的仇人,你出来吧!”
站在纱帏之前的神刀圣姑,黑纱蒙住的面容变了又变。
厅后咳了一声,半晌才说道:“陆豪文,老夫的话你相信吗?”
陆豪文一愕,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厅后苍沉之声继道:“老夫告诉你,你爹爹非本教教主所杀,你相信?”
这话合了武林无形殿主所言。
但他狂声问道:“不是你杀的那凶手是谁?”
“老夫也奇怪了十年,但终有一日老夫要查出真像。”
“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也要相信,事实上你爹爹带着人皮面具,化身为枯发恶煞,专与武林各大门派为敌,此事也十分的奇怪!”
陆豪文一想,枯发恶煞决不能与爹爹混为一谈,如此太不利于爹爹名誉,顿时怒喝,道:“住嘴!枯发恶煞另有其人。”
厅后呵呵沉笑,道:“枯发恶煞就是你爹爹陆长风,陆长风就是枯发恶煞。”
“我爹爹,一代大侠!岂会与武林各派为敌?”
“武林各派非你想像的那般正派!”
“我爹爹要与武林各派为敌,也无化身为枯发恶煞的必要!”
厅后一声叹道:“陆豪文,这句话才说到了正题。这件事可能牵涉十分的复杂,老夫也疑惑了十年,现在你去吧!如你能暂不与本教为仇,本教也不以你为敌,英儿,放他走吧!”
神刀圣姑轻应一声:“是!”
随即一挥手,道:“掌令执事收起神刀令,五六香主将冷高的尸身抬走,每人都退下。”
广厅之中一阵黑袍晃动,片刻间便走得一人不剩,只有神刀圣姑与陆豪文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神刀圣姑缓缓的伸手掀起覆面黑纱。
陆豪文目前一亮,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无比的清秀脸庞,但那张脸冷若冰霜,目如寒星。
陆豪文怔了一怔,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出厅。
“站住!”
陆豪文停身,但并未回头冷冷的道:“还有事吗?”
“陆豪文,你的伤既然已经好了,为什么还瞒着我?”
陆豪文转身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神刀圣姑一愕,突然叱道:“陆豪文,你的命都是在我手里拾回的。”
“哼,要我永铭大德?”
蓦地,他狂笑了起来:“神刀圣姑,你别忘记!我的伤是伤在你的属下之手,对不起,我尚有事在身,少陪了!”
说罢转身跨步出厅,一连穿过两重大院,才到一重大门之外,回头看看,只见是一座荒山谷古刹,从外表看,这座古刹好似根本是断绝了香火的废刹。
古刹的四周,山岭重叠,蔓草丛树,根本找不出一条出山之路。
陆豪文吁出了一口气,心想:“这是一座什么山?”
他心中一决,摹作长啸,展开轻功,不择路径,飘身而奔!
这时他想起了七贤谷中待人施救的七位隐世贤人,他既答应了七贤的铁臂老汉,就要忠人之事。
他疾似星飞的狂奔,谁知山峰绵亘,奔行了约有两个时辰,至少在百里之上,目前仍是山峰无尽。
他正自心里焦急,蓦听身后有衣袂腊腊震风之声。
他抖然刹住身形,回头望去。
八个紫衣蒙面之人飞纵而来。
他骇然停身瞪视着来人。
八个紫衣蒙面人一声不响的掠近陆豪文的身边。
抖然间,掌风齐施,罩向了陆豪文。
陆豪文暴喝一声,身形急闪,让过一掌。
“你们是些什么人?”
“取你性命之人。”
“我与你们无怨无……”
他话声未落,呼!呼!呼!
八个紫衣蒙面人雄劲的掌风又告挥出。
掌风如涛,排山涌至。
陆豪文又骇然一个横跃,又避出一丈之外。
“住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死之前自会知道。”
八个紫衣蒙面人身形急旋,围住了陆豪文。
陆豪文探手入怀,象牙剑立时掣在手中,狂喝道:“恶贼,你们要打也要说出个原因来!”
八个紫衣蒙面人根本不理,手起掌落又是撒一片劲风。
陆豪文一抖象牙剑,剑气布空。
蓬!
八股掌风一齐劈至。
他只感胸中一阵血气翻滚,尚幸他象牙剑已经出鞘,护住了全身,否则真不敢设想。
“小子,今日你死定了!”
八个紫衣蒙面人正要再次发掌。
重山峻岭间,远远传来了一阵狂啸之声,啸声如惊虹,声浪如涛如浪,人耳久久不绝。
但见,一条黑影如幽灵般的激射而来!
八个紫衣蒙面人闻声大惊,道:“撤!那老不死的来了!”
八个紫衣蒙面人似乎怕极了来人,一撤身形,疾飘而逝!
就在转眼间,一条身形雍肿的老头,凌空坠下,站在陆豪文的身前,顿脚道:“又给他们逃去了!”
他的那张肥脸上现出愤恨之色。
陆豪文明知他是追蹑那八个紫衣蒙面人而来的。
他没有作声。
那雍肿老者望了陆豪文一眼,大声道:“以后你可要小心了!”
陆豪文双眉一挑,道:“前辈是说的那群紫衣蒙面人?”
“不是他们是谁?”
“到底他们是何来路?”
“谁知道?”
“咦!前辈既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为何追蹑他们?”
“老夫的事你问不着,但你记住,从此之后,恐怕要陷害制你于死命之人多得是。”
“啊!前辈凭什么而言。”
“你不必多问。”
“那么前辈的尊号总可以告诉晚辈吧!”
雍肿老者尚未答话,蓦听一个阴冷至极的口音,道:“陆小子,债船之主就在你的目前,你尚且不知?”
陆豪文一听,全身一凛,道:“你,你是白巩!”
雍肿老者眼光如两把利刃般一掠四外,喝道:“是哪一位,快与我现身出来!”
五丈之外的草丛中,无风自动。
雍肿老者厉喝道:“再不现身可别怪我毒辣了!”
一声长啸划空而起。
雍肿老者猛然双臂一抖,几乎快得无法眼见的扑向那草丛之中,但他尚未扑到,忽然一条矮小的身形腾身划起。
同时喝道:“袁清,你敢!”
雍肿老者身形一定,猛退三步。
一侧立着一个瘦小的老人,微微含笑,道:“袁清,十年不见,你竟不认识老夫了么?”
雍肿老者一见那瘦小老人忽然一声狂叫,道:“啊,是你!我不要见你!”
猛然划身而起!
瘦小老人厉喝道:“袁清,不要走!我有话要问你!”
“有话以后再说!”
“袁清,你疯了么?”
说着他身形如一缕轻烟逼向雍肿老者。
雍肿老者狂声道:“吴老爷子,请你——”
“不行,你非得将话说明。”
“不!此刻我不能说,吴老爷请不要逼我。”
雍肿老者凌空一折,横掠七丈。
谁知瘦小老人的身法并不下于他,一旋身仍挡住他的去路。
雍肿老者忽然变脸,道:“吴老爷子!老仆一身罪孽,如你再逼迫我,我恐要对不起你了。”
瘦小老人也愤然怒道:“袁清,你不要懵懂,你可知道武林杀劫因你而起?”
“我管不了那么许多!”
“难道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雍肿老者厉笑道:“商量!那是血的事实,有何可商量的?”
瘦小老人怒道:“你的主人就叫你这样一意孤行的么!”
“哈哈!血债血还这是主人的遗命!”
陆豪文一听两人的对话略加一想,恍然悟及瘦小老人,正是千手神龙吴化,而那个债船之主并非神刀圣君白巩。
这时千手神龙吴化又道:“袁清,无论如何今日你得把话说明。”
雍肿老者狂声道:“吴老爷子,等我格杀了九阳神君,峨嵋老人,昆仑黄衫客,青城二老之后,我当面向你老请罪,但今日我情愿得罪你老了!”
“你竟是这样的固执?”
“遗命在身,不得不如此!”
雍肿老者又一纵三丈。
千手神龙吴化如影随形又拦住在他的身前,道:“袁清
谁知他话才出口,雍肿老者猛地大喝一声:“此时此刻我无话可说,让开!”
一道强劲的掌力奔电般迫向千手神龙吴化。
千手神龙沉哼一声!“袁清,你敢!”
一立掌也平推而出。
嘭!两股掌力一接,掌风四射,摹听千手神龙一声惨吼,道:“好袁清!”蹬!蹬!蹬!千手神龙跄踉连退三步,脸色泛白。
“我早求过你吴老爷子的,容后再拜见你老!”
话落黑影连晃两晃,已失去踪影!
千手神龙长叹一声,颓然道:“造孽!造孽!”
随即他向陆豪文一招手道:“豪文!你过来,现在我对你说了吧!”
陆豪文满腹的疑问,直至千手神龙身前躬身道:“吴伯伯!”
千手神龙吴化目蕴神光的瞪住陆豪文,然后轻叹一声,握住陆豪文的手,就地坐下,说出一段话来。
第 五 章 阴魄玄功
千手神龙吴化的脸上一条一条深深的皱纹,他的眼瞳徽黄,显出了忧郁和内心的哀伤!他沉重的道:“豪文,我现在可以确定,洛水取债之人并非神刀圣君白巩本人,他死了,他没有活着的可能性。”
陆豪文点点头,道:“吴叔叔,我听武林无形殿主说过。”
“他提起过白巩的老仆袁清?袁清跟随白巩数十年,此人生具异秉,又得白巩真传,功力虽不及白巩,当年也是武林一流高手。”
陆豪文迷惘的道:“他为何要冒充神刀圣君?”
千手神龙沉静地道:“据我的猜测,他做得不错,袁清忠心为主,白巩精通武林八大派的失传绝学,遭忌太甚,故在擒获三魔后,八大门派为他的庆功宴上,暴旋发难,诛杀他全家,当时独不见袁清,多年来不得其解,近来袁清忽现身武林,冒充主人索仇,却在情理之内,不过这十年来,袁清去了哪里?目前神刀教势力伸张,较之当年气焰胜过十倍,假若袁清就是洛水取债的神刀圣君,那些神刀教徒?又是哪里来的呢?”
千手神龙说着忽然目射怒光,继道:“奇怪是目下的神刀教徒,所施武功都是龙门阴阳宫的九阴之学,那就太过离奇了,所以刚才我一定要袁清说明一切,就是为此,还有神刀圣姑与袁清是何关系?也必需明白。”
陆豪文一想起在神刀圣宫广厅的情形,立道:“吴叔叔,我好似听得一个叫神刀圣姑‘英儿’之人,可能他就是袁清。”
千手神龙笑道:“袁清并无妻室,哪里会有子女!”
正在此刻,募听远在十里之外传来数声狂叫厉嗥之声。
千手神龙和陆豪文同时惊诧而起,千手神龙轻喝一声:“走!”
顿时当先纵掠而起,陆豪文接着脚下一点,疾跟而上。
两人身如飘絮,朝那发声之处如飞驰去。
怪厉的喝叫之声越来越烈。
千手神龙神色变了变,道:“老君山上谁在厮杀?”
陆豪文一所老君山,心中一动,暗道:“七贤谷不就是在老君山?”
十里之遥转瞬即至。
忽听千手神龙“咦!”了一声。
身形一闪,隐于一侧的一丛树后,道:“豪文,你也暂且隐起身形,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陆豪文也隐于一旁,举目望去,不禁心中暗凛。
只见至少有三十个紫衣蒙面人围绕着一人不顾生死的扑攻。
地上倒着七八具紫衣人,鲜血狼藉。
可是那个被围攻之人赫然是神刀圣君白巩的老仆袁清,他须发皆竖,铁掌翻飞,当者非死即伤。
在惨厉的喝叫声中,紫衣人前仆后继的攻扑,可是袁清的掌力如涛,紫衣人也一个个的倒下去,眼见地上的尸体渐渐的增多。
正在此刻,远处两声低沉而清晰的啸声传来,两个紫影其快绝伦的射到,只冷哼一声,一语不发,立时扑向了袁清。
袁清此时国射凶光,怒眼发红,两掌一错,呼地劈向了两个紫衣蒙面人。
紫衣人同时身形一矮,哼!的一声吐气,硬接袁清的掌力。
三人的掌力同时接实,蓬地一声轻响过处。
蓦地,袁清一声大吼,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身形摇摇欲倒。
两个紫衣人一声厉笑,道:“老狗,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欺扑两步,举掌又待击出。
千手神龙吴化一见,大惊失色,长身而起,暴喝道:“住手!”
接着又大声,道:“豪文,快现身救人。”
千手神龙一面狂喝,身如激箭,射到了当场。
两个紫衣人蒙面的紫巾里又迸出了一声冷笑,猛地一挥手,冷喝道:“击杀了老狗!”
十几个紫衣人身形大动,大喝一声,同时发掌,攻向袁清。
千手神龙吴化一声怒吼,道:“好不识羞耻的恶贼!你们算是武林哪一路人物?”
脚下一滑,已闪人十几个紫衣人中,手起掌落,哇地一起惨叫,一个紫衣人已被击倒在地,鲜血狂喷。
后到的两个紫衣人,厉喝道:“吴化,你敢!”
千手神龙鬼魅般一晃身,掠出一丈之外,诧声道:“你们居然识得老夫!”
陆豪文早已飘身到了白巩的老仆袁清之前,双目炯炯,监视着场中的变化。
两个紫衣人哼了一声,道:“你这个老扒手,谁不认识?”
“你们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