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是什么老饕或者他不认识的熟客……
严嗣也已经打完电话,还在气呼呼的生着闷气。青年秉承爱心为残疾人添了饭并摆好筷子,而后才对叶霜和苏筝笑了个:“没想到这么小个店,做出来的东西还真不错啊……我看端上来的这些都还挺新鲜,火候也老道,就是调味似乎重了点,而且卫生条件不大好。”
“十几块钱一大盘菜的档次,你就别挑剔了吧。”叶霜撇撇嘴。
高档餐厅倒是色香味俱全了,但那菜也是能吃的?一大盘子里面正经能吃到部分就半个拳头还不够,拼得各种绚烂多姿栩栩如生……光拿来看还差不多。
苏筝不废话直接下一筷子,一筷子就是两块排骨的战绩,让青年看得都是愣了一下。
边心满意足啃着排骨的同时,苏筝还有空边看青年:“要吃就吃,看我干嘛?”
青年摸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头次见到这么豪放的吃相。于是带开话题,边慢慢夹菜边状似随口道:“话说回来,你们知道刚才是谁给小嗣打的电话吗?”
“和我们有关系吗?”叶霜反问句。
青年一噎,叶霜随即笑着自然接下去:“没关系就不用说了,我们没兴趣。”
青年想想:“其实要说有关系也算是没错的……刚才电话是严姝打来的,她现在已经是严家企业的当家人了。”
“不会吧,我看顶多就是个职业经理人的性质。”叶霜依旧慢悠悠的夹菜,吞了一筷子菇片才无所谓道:“就算严老先生放权,短期内想必也不会把整个企业都直接过继到严小姐名下……一来是因为股权文件的下落还没弄清楚,要补办下来的流程费时费力。二来严老先生心态恐怕也不适应,自己手里攥着股权总比女儿攥着好。”
除非说是确定自己就要归西了,否则老人家未必就会那么快把自己后路都断干净。
让孩子掌权是一回事,但掌权不代表就一定要继承嘛!
顶多说是严姝现在已经比严嗣先一步获得了进入企业核心的资格,但也不能肯定她就绝对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按叶霜阴暗心态估计的话,如果严嗣严姝真的都没问题,那偷保险箱的指不定就是三个老婆中的哪一个。
万一要是山呼海啸地震台风或者吃饭喝水不小心呛死个严老先生,指不定第二天就有什么风云剧变……原本大家看好的准继承人也只能是“准”继承人,没正式登基确定名分之前,她即使离那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距离也足以否定一切。
严嗣面色振奋了些,他现在大概很愿意听到别人否定严姝的说法。
青年皱眉:“严姝肯定没拿到股份,但她毕竟有实权,在掌权时做点什么也是很容易的……比如说假设最后真是小嗣继承企业,但严姝如果在这之前已经把公司搬空了,只留下一个空壳子甚至留下一堆负债,那继承还有什么意义?”
叶霜撇撇嘴:“严小姐确实有点……转不过弯来。但是我个人觉得她人品还是不错的,就是很多时候你难免觉得她架子高而已。”
苏筝塞了满满一腮帮子的肉,边鼓着脸颊嚼的起劲,边还能抽出空档说话:“那谁,你还没说这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青年牙疼个:“……我意思是,严姝在企业里待的时间越久,对事后小嗣接掌企业也就越不利。所以我们动作最好越快越好。”
“我们动作已经很快了呀。”苏筝不满意:“你看我们吃饭都是蹲点守着人家楼口的,还要怎么样?”
“你是不是比较无聊?”叶霜也觉得青年有点浮躁,再想想也是。毕竟她和苏筝现在正调查的圈子都在江湖同道里面,人家富二代插不上话又插不上手,当了一下午背景可能是比较失落。
沉吟片刻后,叶霜再开口:“要不这样吧。这边你也帮不上忙,干脆你就去打听打听其他事情。我和小苏觉得偷保险箱这行为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毕竟这事情被发现后肯定会有很大影响的。而当初偷东西的人既然不在乎这一点,说明对方大概已经知道严老先生是没空追究了……比如说严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是失窃事件后才曝出来的,但会不会有人提前知道了这一情况?”
“你是让我去调查严伯父的体检医院?”青年沉思一会儿点头:“好吧,这个我来。”(未完待续……)
281 手艺人
青年和严嗣的跟队热情在一下午时间里早就磨光了,现在有了台阶,自然是赶紧接下来告辞闪人。
不说严嗣残疾人本来就不方便跟着奔波,就说青年人好手好脚,但跟着两个女孩子当一天布景板也仍旧会觉得疲惫……向来只有少爷他带女人做花瓶的,青年何曾有过今天这样去给两个女人做背景的体验?
简直太伤自尊。
……
吃完饭后青年和严嗣自己打车离开,叶霜和苏筝则继续往地址上的住家找去。
找到地方先按门铃,防盗门里木门拉开,露出个中年妇女警惕肥脸:“找谁?”
苏筝客气出面:“大姐,我找下赵哥不知道在家吗?”
中年妇女不耐烦:“他死了!”
说完“砰”一声砸上木门,声音之大把门缝上的水泥灰都震落下一些来。
苏筝吓一跳,和叶霜面面相觑——卧槽!果然天意难测,莫非才几天功夫对方就出什么意外?
“咳!大概是夫妻吵架?”叶霜干咳声后想想道。
哦,原来是酱紫……苏筝恍然大悟点头,再按门铃,没人开,使劲按、一直按,半分钟后中年妇女终于开门大骂:“跟你们说那死鬼不在,按什么按哪!”
苏筝一下扑到门上哀嚎:“大姐我赵哥死哪儿了你也说一声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
这回是中年妇女吓一跳,瞪着眼睛看了苏筝半晌才从牙缝里没好气挤出话来:“我哪知道他死哪去了,有家不回天天在外面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鬼混……”
如此这般絮絮叨叨几分钟,大概是终于有机会一口气骂爽,中年妇女心情终于舒坦许多,停下来后上下打量两人狐疑问:“你们找我家老赵做什么?”
苏筝跟家庭妇女也不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只能比较谨慎小心回答:“我们是c城区的曹哥介绍来的……”
话刚说一半,中年妇女脸瞬间黑下。“砰”一声再次砸上大门。
苏筝、叶霜:“……”
“咳!看来曹哥应该也是属于‘狐朋狗友’之一。”叶霜再次咳嗽,再次推测。
苏筝哭丧脸转头看叶霜:“那怎么办啊霜姐?我们找不到人还怎么问事儿?”
叶霜也无奈,她最怕应付的就是这种彪悍妇女。和人讲道理人家不听,和人动手……好吧,动手好像又有些过分了,再说这种人就算动手她也不怕你,打痛了她直接耍无赖往地上一滚,哭号撒泼之无理取闹程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牙疼许久,叶霜最终只能采取比较消极方式:“我记得这种老式楼里街坊邻居应该挺熟的,大家互相认识程度比公寓之类好多了……要不去隔壁或楼上楼下问问看?然后你顺便打个电话给曹哥。让他在网上给这人留个言,万一他要看到扣扣留言就直接回来当然更好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苏筝抓头想了一会儿无奈:“那行吧,咱们各分半条街。对了,霜姐你还记得那人网络头像上的照片是什么样子不?我就记得两撇小胡子。”
“……有点比较难描述。”叶霜无语良久:“这年头留这么没品位胡子的人已经不多了,没事,你直接按这特征找吧。”
商量决定之后,先在周围邻居口中打听了一下,确定没人知道她们要找的人行踪后。两人再各自分开。
叶霜直接出了楼往一个方向慢慢寻摸打听过去,苏筝自然则是走另外一边。
也该是叶霜运气好,才走了不到十分钟左右,过人耳力就让叶霜听到一个声音在街边摊子上和人吹嘘:“我可是鲁班后人。别看我姓赵,但我妈姓鲁。我手艺就是从我外家学来的,别说是保险箱,就是更厉害的机关我也能给你做出来。”
叶霜乐了。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
不急不忙走过去,还没等那个小胡子对面的人接话,叶霜就自然插了句嘴:“你别蒙我。鲁班是姓公输的,只不过是在鲁国所以才被叫声鲁班,虽然我历史学得不好,但这点小花边还是记得挺清楚。”
小胡子对面人一乐,小胡子不高兴了,瞪眼拍桌粗着嗓门喊:“你谁啊?”
叶霜大大方方坐下,笑了笑:“有点事情想找赵哥帮忙咨询一下,刚才在赵哥家没找着您。我还有一个朋友也一起的,我们是从曹哥手里拿到的地址。”
小胡子对叶霜第一印象很不良好,但听到中年男人名字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一副哼哼唧唧十分不乐意的样子:“那也讲个先来后到,我和朋友正聊着呢。”
“行啊,你们先聊着,正好我叫我朋友先过来。”叶霜拿起手机做了个请二人自便的手势,而后换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去给苏筝打电话。
苏筝过了十多分钟才找到这里,左右张望下见到叶霜过来坐下,擦擦汗先拿起桌上免费茶水喝了一杯:“渴死我了!这里人忒会胡说八道,不知道的事情就直接说不知道呗,结果我问了十个人,十个人至少给我指了四个不同方向和地点,害我到处乱跑一通,差点就找到其他城区去了。”
叶霜同情看苏筝:“算了算了,至少比想都不想一下就直接赶你走要好多了。虽然圈子绕得大了点儿,但万一这些人中真有记得他去哪儿了的呢。”
“问题事实证明是一个都没有啊!”苏筝痛心疾首:“人家明明是在你找的南街,这些人在北街还个个信誓旦旦的说见过……现在社会怎么变成这样?人与人之间已经连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了吗?”
叶霜无奈,被耍了半天的滋味她不懂,但想象一下也知道应该挺凄惨的。
自己这边倒是要好上许多,基本上一个人是撒谎还是实话,是认真还是随口胡说八道的,叶霜一眼就能判断出来了。所以尽管叶霜也遇上过苏筝所说的情况,但她最起码没被人忽悠得满街乱转……
苏筝自己念叨抱怨一会儿才倾吐完怨气,而后看看小胡子及其朋友坐的方向,扒着叶霜神秘问:“那边在谈什么生意?”
“就是吹牛忆往昔岁月吧……”叶霜随口道,反正这点距离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听不到的问题。
但随后又觉得自己不该说得那么笃定,于是叶霜想想后又亡羊补牢加了一句:“我猜的。”
“这么无聊?”苏筝不信,但也没多说什么,撇撇嘴后自顾自扒出平板就玩起愤怒小鸟来。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左右,期间小胡子一直在和自己对面人吹嘘他的手艺、经验、祖辈成就等等等等,对面人却始终是比较敷衍的附和状态。而且随着时间越拖越久,对面人也从之前的还有兴趣听听,变成了后来的似乎想找理由尽快告辞。
好容易等人找到借口离开了,小胡子明显已经露出一些失望的表情——就仿佛是街头传销自己狗皮膏药,但周围围了一圈人却硬是没卖出去一张……
叶霜这才跟苏筝过去,刚一坐下,对面小胡子已经重新抖擞起精神仿佛得意洋洋,高傲抬下巴做世外高人状:“两个小姑娘都是新人吧?想让赵哥指点些什么?”
苏筝倒是客客气气:“确实想找赵哥指点些事情。”说着把手机拿出来,又一次熟练调出保险箱照片递出去:“这个保险箱是严家书房里的,据说是德国锁自制改装过的,不知道赵哥有没有印象?”
小胡子连手机都没拿起来,就着桌子扫了两眼就漫不经心抬头:“你们想找做这保险箱的人?”
“我们想找撬这保险箱的人。”苏筝笑嘻嘻纠正个:“不过看起来好像不是道上兄弟做的,这手艺也忒糙了,所以我们才想可能撬锁的人和改装人应该有点联系……呃,赵哥你脸色好像有点差?”
小胡子脸色果然很差,且气呼呼十分不爽:“实话说吧,这保险箱就是我待过的一家厂子里帮他们改良的。别说是道上兄弟,就是十年前的八爷来了,要破锁也至少得花个十分钟以上……你凭什么说撬锁时间长就是手艺糙?这明明已经是很精密的保险锁!”
苏筝抓抓头,捞回手机看了一会儿茫然:“不会啊,我要撬开顶多也就三分钟,我师父要来了估计得按秒计。”
“你谁啊你,口气倒是不小!”小胡子深感受辱。
苏筝有些委屈:“不是你先说的八爷?我手艺就是八爷教的。”
小胡子:“……”草泥马!!
叶霜呵呵打圆场:“赵哥别生气,这锁确实挺不错,但小苏也是工作经验丰富,手艺精湛是正常的……不过话说回来,这锁是您撬的?”
小胡子又一次:“……”草泥个大马!!
苏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下意识盯着小胡子,看对方没有反驳一副默认的姿态,忍不住也惊讶了:“赵哥您干的?”说完不等回答又膜拜叶霜:“霜姐你牛,这也看得出来?”(未完待续……)
282 捡人
事实上不是叶霜太犀利,而是小胡子太率直。
在苏筝一句“手艺太糙”顺口吐出来的时候,对方脸色就已经黑得很明显,简直是让人想装没看见都难。
小偷的技术差劲,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好义愤?除了那被评价的人其实就是小胡子这个解释以外,叶霜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
叶霜笑笑,把苏筝手机拿回来在手里翻看了一下,抬头问小胡子:“赵哥是不是手头紧?”
道上人手艺好,但并不是街头小贼那样专以手艺维生。就苏筝的说法,她和其他人要干也是干大票,或者要么就是有目标的下手。
如挤公交挤医院挤公园那样摸包来填生活费,这完全不是他们的格调。
但凡事也都有例外,如果实在不凑手一时又弄不到钱的话,顺手捞一把也是完全正常的事情。毕竟这种人三观本来就不大正,要他们自觉遵守五讲四美确实不大现实,顶多不过分也就是了。
比如苏筝曾经最残忍一次就是买早餐时候包子拿到手里了才发现没带钱,于是当时小姑娘很无耻的顺手就将罪恶黑爪伸向一个上学初中生的书包……
“刚才看赵哥和你那个朋友的生意似乎没谈妥,至于严家我猜应该也没有赵哥的熟人,所以我猜赵哥最近是不是要筹什么钱,所以才接了这买卖?”
叶霜也是给小胡子留面子了,事实上哪是生意没谈妥,她从头听到尾也只听出来小胡子根本就是一厢情愿,费了老劲想推销自己还没推销出去。
这个男人很穷!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现在急需钱财。
这就是叶霜得出的结论。
“赵哥缺钱?”苏筝同情安慰:“如今同行讨生活都不容易,赵哥你还算好的了。我记得上次路过镜湖市的时候,好像还有一个本来做假古董的在街头卖设计签名,听说是合作的卖家太外行。一不小心被有来头的顾客缠上就把他连累进去了……”
“……”小胡子面无表情一会儿:“你在讽刺我?”
“没啊,我冤死了!”苏筝不满,她明明说的就是实话。
叶霜咳嗽两声,实在不敢让苏筝自由发挥下去了。这姑娘说话忒直率,一点也不懂得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