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天子- 第60部分

本来他们并不需要在此逗留，只是雷沸云对人类颇为好奇，因此特意靠近观察。他们的出现很快引起女人们的注意，她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瞧他，都是躲在门户后，透过缝隙进行偷窥，遥见如此俊美的人物，无不春心荡漾。

这些举动自然逃不过雷沸云他们耳目，就算不运用妖气也能清楚知道她们所在的位置，他们肯定这些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但不知为何，自从踏入这个村落后，就感觉这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好像隐藏着什么，他们不想多惹事非，正想离去，这时候前边突然有名老者喘如牛地跑了过来，拦在他们跟前，说道：“俩位……俩位爷可是修道高人？”

降风眉毛一挑，道：“你是谁？”

那老儿满脸堆笑地道：“小人是这里的村长，是陆仙长命小人在此恭候各位的，我们村民听说各位仙长要来此斩妖除魔都欢喜得很，家家都备下良酒准备欢庆，说实在的，这些年我们天天担惊受怕，都盼望着你们的出现呢……哎呀，年纪大了就是比较唠叨，我先带你们过去吧，之前已经到了几位，都在敝处的后院歇息呢。”

雷沸云和降风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听对话话中的意思，却是将他们误会成了前来斩妖除魔的修道者，不禁有些吃惊，难道他们的行迹暴露了？不约而同想到自己驾驭妖气猛飞，或许因此被修道者察觉了。

降风向雷沸云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向老者道：“这位老丈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并非什么仙长。”

那老儿听了颇为失望，疑惑地望了他们数眼才不情愿地离去。

走出村外后，雷沸云低声道：“他们是来对付我们的么？怪不得我刚才总感觉这个村落有些不同寻常。”

降风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来天罗丹的效果不错，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倘若他们不是来对付我们的倒是有些奇怪了，不知道修道者群集这个小村落想做什么，我们要查探清楚才好。”顿了顿又道：“此事应该不会耽搁天尊依托的事情吧。”

雷沸云道：“就算他们不是对付我们，说不定也和其他妖怪有关，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随即他们商量一下，先让锦毛鼠回到上古蓬莱之内，然而潜入村中盗取了几件衣裳，俩人都懂得幻变之术，摇身一变化成三大五粗的普通村民，找人询问了一下，便向着村内有一处地方悄然而去。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那个村长的居所，抵达墙外，意外的是并没有感觉到修道者那不同寻常的气息，只听里面传说喧哗之声，也不敢大意，半丝不露地收敛了气息，从墙头望了进来。

里边站着五六个青年男子，个个腰佩长剑，急不耐烦地走来走去，雷沸云只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气息比普通人类稍微强上一些，但和他所见过的修道者轩浩远相差悬殊，微觉诧异，暗想，难道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这时候，却只听里边一人说道：“陆兄也太过分了，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他自己倒好，跑得不见了踪影，让我们空等了数天，简直岂有此理。”

另一个蓝衣青年道：“他飞鸽传讯，约了我们这么多人前来助拳，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厉害的精怪，我和吴师兄赶来的时候特意在附近寻察了一下，这里的确有些不太对劲呢！”

左边的灰衣男子道：“这里的村民彼此都不太谈话，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知道我们的来历后兴奋多于恐惧，只有那个村长老头最是热情，不过据我观察，他表面上看去欢天喜地，眼里却显得甚是冷淡，有时候还露出怪怪的神情。”

起先说话的那人道：“就是啊，说什么热情接待，我们到了这么久，也不见得有谁过来表示一下。”

蓝衣青年道：“斩妖除魔是我们修道者的本份，大家稍安勿躁，陆兄必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第五章　八月十五

院内七嘴八舌说着话，这边降风却微笑着离开墙头，对雷沸云说道：“原来都是些修道门派的小弟子，这些人修为低弱，不足为道。”

雷沸云奇道：“就凭他们我们蓬莱谷随便出来个地妖就能全部收拾了，竟然还出来除妖？”

“云君有所不知，外面的妖怪能踏入地妖境界的可谓少之又少，这些可怜的家伙可没我们幸运，他们能进入枭妖境界的就算不错了，而且他们大多数不懂妖术，也没有任何趁手的炼器奇書网，只是依仗天生术于人对抗，因此这些本事低微修道者才胆敢欺上门来。”

雷沸云怔了怔道：“他们既然如此弱小，应该威胁不了人类，他们还要赶尽杀绝，未免欺之太甚。”

降风见雷沸云对外面形势知之甚少，也是微觉诧异，但依然耐心解释道：“如今世上存在的妖怪多是不曾开化的，他们都是些偶得天地灵气精变成妖的野兽，虽然具有了些智慧，却灵蒙未开，兽性不改，食人吸精却是家常，寻常人类对他们毫无办法，因此深恶痛绝，而那些修道者更是深信妖怪乃是天地邪气所生，见者即杀。”

雷沸云想到自己尚未进入蓬莱谷前同样懵懂无知，要是那时候闯入人类世界必定也将会引来杀身之祸。他略一思索，道：“既然于同为妖族，见到了便不能放任不管，先看看再说吧。”

降风对外界妖怪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但见雷沸云十分维护，冲他微微一笑，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墙内有人喝道：“谁在外面？”

衣诀声响，院落内跃出几人来，正是方才那几名修道者，不由分说，挺剑指向对方。

降风望着距离眉头不过数寸的利剑，装做十分害怕的样子，低眉垂首地道：“各位仙长莫怪，我们只是路经此地，并无……并无歹意。”

当前一名蓝衣男子皱眉道：“既然是路人，为何鬼鬼祟祟偷听我们谈话？”

降风道：“我们路过此地，听这里的村民说有仙长要在此斩妖除魔，我们素闻仙长威风，从未曾亲眼得见，因此好奇之下才偷偷过来观看。”

那名蓝衣青年叫张百尺，他和师兄吴卫同是归云派的修道弟子，几日前接到了好友玉瓶派的陆折枝发来的飞鸽传书，说是有妖怪出现在这一带，而且妖气十分强大，需要他们的支援。

他们修道者虽然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号，但天下哪里有这么多妖怪好杀，张百尺进入归云派多年，却从未曾真正接触过妖怪，闻讯自然大喜。他知道能够真正地斩杀一只妖怪意义非同寻常，而且在前辈们口中得知，妖物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这次兴师动众，别说毫无危险，有可能还可生捕活捉，这等沾光之事又到哪里去寻。

这群修道者都不过初出茅庐，一心想着扬名立万，他们兴冲冲而来，原以为这里的村民会夹道欢迎，却不想村民对他们的到来态度冷淡，不免心中有些怅然，此刻总算见到有人慕名而来，心中不免得意，手中长剑早垂了下来，张百尺笑道：“我们又不是三头六臂有什么好瞧的，以后可别在外边偷看了，让人误会了，刀剑无眼啊！。”

降风道：“我们久慕仙长们的本事，也想看看你们如何斩妖除魔。”

穷山派的郑肃不耐烦地道：“胡闹，抓妖怪可不是打山贼，危险的紧，一不小心就枉送了性命，你们还是别凑这份热闹。”

降风道：“我们远远观看就可以了，有这么多仙长在，妖怪应该逃不出去吧。”

张百尺掂掂手中长剑道：“那个自然，我们也以防万一，既然俩位兄弟定要观看也没什么关系，你们紧随我的后边便是。”

降风显得十分欢喜，连连点头道：“多谢仙长成全，我们兄弟今可大开眼界全拜仙长门所赐。”

修道者们寻思多些外人旁观未免不是件好事，或许借此还可以宣扬一下，因此都没有反对，含笑默许，只有沉默寡言的吴卫却疑惑地瞥了雷沸云一眼，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表情，不禁觉得有些蹊跷，不过此人虽手大脚粗似乎有些力气，终究还没令他放在心上。

雷沸云他对降风这番装模作样觉得有些好笑，外表老实的降风行事令他颇为意外，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怀着看戏的心情，跟随着降风进入那院落。

众人在院落内闲扯，到了黄昏时分，那名村长老头又带着几人返回，张百尺见到那新来的几人立刻站起来打招呼，显然也是熟识的修道者，这小小院落挤了十来人顿时变的有些拥挤。

村长看到降风他们以为也是修道者的同伴，也不以为然，陪笑了一阵便打算抽脚离开，张百尺连忙叫住他道：“这位老伯，我们都等了几天啦，陆兄他有没提起过去哪里了？”

村长转身答道：“陆仙长他只吩咐小人好生招待客人……对了，他曾提起过为了防止妖怪逃脱，去布什么阵法去了，他说那妖怪每逢八月十五才会出来行凶，机会仅有一次，所以要谨慎一些。”

此话一出，不但那些修道者大惑不解，连雷沸云俩妖也是十分诧异，这妖怪的习性古怪，为何只在每年固定的时间出现呢？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奥妙。

吴卫沉吟了片刻，发言问道：“如此说来这村里只是每年在八月十五才会受到那妖怪的骚扰了？嗯，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这祸害犯了些什么恶行，可是严重？”

村长吱吱唔唔，答非所问地道：“妖怪行事不以常理度之，这个……这个……说起来实在难以启齿啊。”

众人大奇，张百尺道：“老伯别怕，但言无妨，这次我们必定将那妖怪除去，不让他为祸人间。”

村长脸色微红，老脸居然有些扭捏，半晌才叹道：“这妖怪不除，我们村的姑娘们可就嫁不出去了……哎……”

他话未说完，却听屋外脚步声嘈杂，似乎很多人聚了过来。却听有人高声叫道：“我们不需要别人过来除妖，谁要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另有人叫道：“惹怒了它……它，对大家都没好处，算求你们了，别管我们村的事情好不好。”

村长一顿足，唉声叹气道：“真让祖宗蒙羞，这些不知羞耻的家伙，气死我了。”他恼怒万分地往外冲了出去，众修道者也跟随出去看个究竟，发现外面聚集了数十名壮年男子，领头的脸涨的红红的，神色极是古怪。

第六章　吸精淫妖

这些人见到村长也在，顿时像矮了半截，吞吞吐吐地道：“村长要为我们做主啊。”

村长脸上肌肉颤抖，举起拐杖向那人劈去，口中叫道：“该死的东西，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对仙长们如此失礼，我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了，要知道妖怪终究是妖怪，一日不除终身为患，陆仙长都说了，这个妖怪非同寻常，现在不除成了气候就将祸乱天下。他好意约人相助，你们这群没骨气的东西不配合倒也罢了，居然还扬言要赶人，你先赶我出村好了。”

吴卫从未见过还有村民维护妖怪的，摇摇头道：“妖怪善使伎俩，各位切莫上当。”

那些村民摇头道：“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希望仙长们高抬贵手……”

张百尺询问村长道：“老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长脸色发白，半晌才说道：“说来话长，各位仙长先随我回屋中吧。”说着也不理会外面的村民，顿了顿拐杖，颤巍巍地进门。

修道者十分纳闷，不知这些人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好不容易见他长吁短叹够了，才开口说道：“作孽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惩罚我们，让我们的名誉蒙上这等奇耻大辱……几年前我们村里来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白色烟雾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弥漫了整个村子，伸手不见五指的，老朽正在庄稼地里干活，发现自己连稻草都看不见了，心一慌就连忙往回跑，还一连摔了好几个跟头，眼角都破了，至今还有伤疤呢……”

郑肃眉头大皱，道：“说重点，说重点。”

村长连连点头道：“那雾气很快就散了，村中传言这是妖怪作祟，我们听后也是害怕，连忙清点牲口，却发现全缺少，不用奇怪，牲口可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用品啊……”

“说重点，说重点！”几人一起催促。

“是是是，很快我们发现失踪的不是牲畜，而是我们村的一名姓丁的汉子，我们都听说妖怪食人，他被妖怪掳走，哪里还有命可活，谁知道过不了几个时辰，村里又起了一阵大雾，姓丁的全安然无恙出现了，不过另一名村民给掳走了，我们连忙询问姓丁的，结果那小子闭口不提，后来另一名村民也被送了回来，和姓丁的一样问他什么都不说，满脸痴呆的样子。”

“他们中了妖怪的邪术？”郑肃忍不住问道。

村长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继续道：“如此三番五次，那雾气来的快散的也快，谁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提心吊胆地挨过了一天，村里的男子被来回抓了五六个，要知道他们全都是精壮有力的汉子啊，居然没声没息被抓走了……”

“说重点，说重点！”众人异口同声地喝道，雷沸云心中也确实觉得这老头实在罗唆了些，不禁有些好笑，如今他对这件事也产生了些许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妖怪，为何要来来回回地抓人，而且还要搞出那么多白雾来呢？

“出了这样的事情大伙都害怕了，不过随后的日子却平平安安，好象什么事都不曾发生，我们虽然奇怪，时间久了也就逐渐淡忘，我们并不知道那几个壮男自经过那晚后，对自己家里的婆娘变的越来越冷淡，这些闺房之事本羞于外人道，对此也鲜有提及。没想到了第二年的八月十五那白烟又突然出现了，和上次如出一辙，也被依此掳去了几名壮男。

从此之后每年那白雾就必定会在八月十五出现，而我们村中的男子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们不约而同对自己的女人失去了兴趣，连那些不曾讨娶老婆也好像中了邪似的，对身边的好女娃视若无物。

此事令我们村的女人全都怨声载道，家庭纷争不断，不过既然没人受到身体伤害，毕竟只是夫妻间的事情，可我们开始留意起来，打算弄清楚白雾的秘密，去年的八月十五，老朽和几名村内的老妇人商讨后就到外边埋伏察看，居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山上飞下个奇美的女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村内就充满白雾，她在空中伸下长长的绳索，钓鱼般将一名男子给拉了起来，背负在身上返回了。”

听到这里大家开始有些明白过来了，不由咦了一声，道：“是个吸精淫妖！”

张千尺是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闻言疑惑地道：“什么吸精淫妖？”

师兄吴卫说道：“还不是那些妖物以吸取壮实男子的阳气进行修炼的法门，这颠龙倒凤的勾当，过程十分淫猥，师弟还是知道少些为妙。”

旁边一人嘿地笑道：“美貌的女妖怪么，我还真没见识过，大家这次下手可千万轻一些，先让左某看看清楚。”

吴卫见说话的是雪雁门的左浪游，对其孟浪言语甚是反感，拂袖道：“妖怪又有什么美丽丑之别，这等凶残之物，见面不消多说，更存不得半分同情，一齐出手杀了便是。”

雷沸云听到这里不由口道：“以多欺寡又算什么？”

他一开口，这些修道者全望了过来，吴卫本待发作，但见对方却是那个普通农夫，眼里寒光一闪，道：“小兄弟懂什么，和这些妖怪不需讲究公平，单对单我们并不是斗不过，只是不想让那妖怪有任何活着离开的机会。”说完也不理会雷沸云有何反应，转身对村长道：“你莫看这妖怪并没害你们，那是未到时辰，照你说来，这妖怪修为当真不弱，一天之内竟连吸数名壮男精元，不过有几件事情还想不明白……”

郑肃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吴老哥别学那老儿吱吱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