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吃饭- 第10部分

　　　　叶音真没觉得有什么压力。老前辈们资历是老，年纪却不大，多是三四十岁，从唱片年代出道，有过传唱经典，开过巡回演出，现在要么转行做制作人，要么潜心钻研音乐，两三年才出一张心血之作。

　　　　今天因为魏神，又在这里齐聚一堂。

　　　　她是十九岁没错，但心理上，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小多少。

　　　　名气和才华的差距，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沟壑。

　　　　叶音胜在重生一场，多了经验，少了束缚，年龄上占着优势，经纪人能力极强，她不怀疑自己以后会有所成就。

　　　　是以现在跟这几尊大佛说话，丝毫没有胆怯。

　　　　陆沙白隔着几个人，零零碎碎的听了三两句，叶音确实是会聊天的人，收放自如，不卑不亢，偶尔抖点机灵，引得笑声不断。

　　　　她深觉自己没劲，十九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多少这年纪的艺人，心眼比什么都多，她自己见过的都不少，现在却这样一幅护犊子心理，觉得叶音离开了自己，生活就不能自理。

　　　　乔雪晴十九岁的时候，在剧组跟人抢戏的那个狠劲，她觉得理所当然。

　　　　怎么到了叶音这里，她就不这样想了？

　　　　叶音在演唱会上的表现，让她重新审视了她的商业价值。叶音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她站在酒会里短短十几分钟，已经有好几个人向她抛来了橄榄枝。

　　　　陆沙白含笑收了名片，确实是有还不错的资源，但叶音在魏盛飞的演唱会上出了道，就不可能再去什么拼盘演唱会，三流综艺和网络剧了。

　　　　她得给她找个能保住格调，又能提升人气的资源，这样才好在她看中的电影里更有竞争力。

　　　　陆沙白早先得到消息，有部筹备了两年的青春片，总算是要开拍了。

　　　　剧组给她送了本子，讲明是角色未定，公开选角，但实际上女一女二早就定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陆沙白也没盯着那些戏多的角色，她看中的是个戏份不多但出彩的女配，以叶音目前的水平，这角色最适合她。

　　　　她捧人不讲砸资源，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是不行，但是不稳，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摇摇欲坠的人给拉下来。

　　　　人上去不难，下来容易，下来了要再想上去，那是真难。

　　　　叶音现在跟这个角色之间，隔的就是一些人气了。

　　　　至于演技，那不在她操心的范围里，这种事儿，让艺人自己烦恼去。

　　　　她看了眼顾宜真，对方正漫不经心的拿眼遛场内艺人，看得多的是那些出道几年，正值青春，唱片卖得还不错的女歌手。

　　　　她手上有个真人秀嘉宾选角的活，是番茄台最近的节目，请一些明星共同旅行，第一季反响很不错，第二季就加点新意，请明星大咖带后辈做嘉宾继续拍。

　　　　顾宜真来这次酒会，就是替这个节目物色嘉宾的，咖要大，后辈要有爆点，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她父亲不耐烦管这些小事，就把锅推给她。

　　　　真人秀不是什么顶好的资源，但胜在对人气有爆发性的推动作用。

　　　　她之所以对这事意动，是因为顾宜真有意无意透给她一两句，那位明星大咖，已经十有八九定了魏盛飞。

　　　　陆沙白想到魏盛飞和顾家的熟悉程度，估计确实是真事。

　　　　顾宜真漏给她，意思就是叶音也在考虑范围。生意人只看利益，她是跟顾宜真感情不错，但可不会因此就多偏向她一点。

　　　　是以当叶音跟老前辈们聊完，礼貌的目送他们散开消失在人群后，一回头，就看见陆沙白的眼神，对她发出讯号。

　　　　你快过来啊！聊完了吗！聊完了还不赶紧过来！

　　　　那眼神太情真意切，叶音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柠檬水换过一杯酒，向她走过去，脸上有点热。

　　　　待她走到陆沙白边上，顾宜真也收回了眼神，不再去看场内的女歌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没错，她今天来看演唱会，目的确实是为了评估叶音的专业能力。这场真人秀的嘉宾，她个人是很倾向叶音的，除去她的能力，这段时间她频上热搜，还都不是炒作出来的，这说明什么？

　　　　她身上有话题啊！

　　　　这不是正是有爆点的后辈？

　　　　况且她跟魏盛飞合作基础良好，两个人应该能在真人秀里有不错的表现。

　　　　现下陆沙白将她叫来，应该是要正式介绍叶音给她认识。

　　　　前面那些私交都不算数，社交场里介绍过，才算是在工作关系上挂了名。

　　　　陆沙白揽着叶音的腰，将她轻轻推前一步，给她们俩互相介绍过，又简短聊过几句天，才讲到真人秀的事情，顾宜真给她一张名片，是选角导演的联系方式。

　　　　走完这些过场，她们今天的目的也都达成了，于是到花园里找了个角落，对酌几杯，聊些私人的话。

　　　　月色正好，小花园中心有个人工湖，立着几把阳伞，遮着供人休息的桌椅，她们过去坐下，从外面看起来影影绰绰，难以见到她们人影。

　　　　“你们什么时候走？”

　　　　顾宜真跟她是老朋友了，开口很直接。她不是个喜欢宴会的人，恨不得一年四季在家宅着，除了工作，再没有什么能让她出门。

　　　　“现在还早，”陆沙白看了眼时间，“等会他们开第二摊，我们就走。”

　　　　说到这里，她习惯性露出嫌弃的神色，她向来不喜欢第二摊，能不去就不去，一群人一场酒宴还不够，过了两三点，另找地方寻欢作乐，就不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话题也不再只是工作。

　　　　顾宜真点点头，三个人就沉默下去。

　　　　声音沉默了，气氛却不冷淡。

　　　　陆沙白早就站累了，现在整个人都陷进椅子里去，她今天挑的小礼服，要配极高的鞋跟，之前基本都没坐下过，沾了椅子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

　　　　她跟叶音坐得近，一点点靠向她身上去，带点试探意味，叶音自然不会拒绝，还往她这边凑了凑。

　　　　靠在她身上后，陆沙白忽然想起些什么来，捉住了叶音的手，微光里仔细看了一轮，问道：

　　　　“你没做指甲？！”

　　　　“没有啊，”叶音诧异的问道，她没有做美甲的习惯，最多是涂点护甲油，称得上是疏于打理，“为什么要做指甲？”

　　　　“不一定要做，”陆沙白只是随口聊天，“定期保养就好，别整那些黑的红的，不合适。”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她的粉毛，叶音撇撇嘴，明白她的意思，说：

　　　　“说吧，想让我染什么颜色。”

　　　　陆沙白斜了她一眼，继续把玩她的手，现在她是无聊得很，只想做点什么消磨时光。

　　　　“栗色吧，之后戏定下来了再说。”

　　　　她们视顾宜真如空气似的聊了起来，顾宜真也不在意，津津有味的当吃瓜群众。

　　　　说句难听的，她挺喜欢围观陆沙白的感情生活，有趣又狗血，比电视剧好看。

　　　　“沙白，今天去哪住？”

　　　　顾宜真忽然插话，她自然不是烦恼这个问题，大不了直接酒店开个房，只不过故意添乱。

　　　　这话一问出来，果然吸引了叶音的注意力，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陆沙白，露出一脸乖巧相，像只毛绒绒的小金毛。

　　　　“嗯？”陆沙白回过神来，“你家？”

　　　　顾宜真暧昧的笑笑，以往这样的时候，确实是要么她家要么陆沙白家，反正都有客房，去哪都一样。

　　　　叶音的目光变得更炙热了，就差脑袋上写上三个大字了。

　　　　为什么！！！！

　　　　她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陆沙白躺在她肩膀上，闭目养神，神游天外。

　　　　顾宜真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并不简单。

　　　　叶音正在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看见顾宜真指了指她，笑道：

第21章　夜宿（）　
坐在顾宜真车上后，叶音的内心还是懵逼的。

　　　　我们去哪？

　　　　车子驶过两条主干道，眼见就要离开新区，叶音看司机没有先送她回去的打算，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猜？”

　　　　顾宜真从副驾驶上回过头来，笑着回答她。夜色里，她的深棕色卷发落在胸前，显现出温柔的光泽。

　　　　“是去你家吗？”叶音侧头，陆沙白正在她的旁边闭眼浅眠，有心想叫醒她，又觉得想让她再睡会，于是继续跟顾宜真聊下去，“我也去你家？”

　　　　她们不算熟，叶音去顾宜真家里住，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当然不是，”顾宜真还是那副笑脸，“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车里放着柔和的音乐，听得人昏昏欲睡，凉爽的夜风从车窗缝隙里吹进来，扫除沉闷的空气。

　　　　这个深夜是寂静的，只有星星在丝绒般的夜幕里明明灭灭，映着她们心照不宣的想法。

　　　　陆沙白渐渐睡得沉了，脑袋滑落到她肩上，干脆就躺在她身上，叶音微微托着她的身体，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点，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有点熟悉又不知道身在哪里。

　　　　二十分钟后，两边的道路终于变得熟悉起来，她们去的应该是陆沙白家。

　　　　没出现那种一夜开到某个度假村，然后开始愉快的一天的电视剧剧情，叶音还有点小失望呢。

　　　　“到了？”车刚停，陆沙白就醒了，她揉着眼睛发问，不露声色的从叶音身上起来，“不去你家？”

　　　　“你家也一样，”顾宜真从替她拉开门，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那么想跟我住？”

　　　　她这话说得语义不明，叫人遐想。

　　　　陆沙白不管她，谢过司机，径直往电梯边走，认识顾宜真这么久，她深知对方就是爱占口头便宜，你要这时候跟她计较，她马上就会变出一张一本正经的脸。

　　　　这个性格坑害了不少小姑娘，但可坑不到她。

　　　　陆沙白站在电梯边，等着后面两个磨磨蹭蹭的人过来，睡眼朦胧，没来得及计较她们那点眉眼官司。

　　　　叶音看着顾宜真的眼神，可谓是一言难尽又充满疑惑。她上辈子最倒霉的时候，满耳朵听的就是顾宜真和陆沙白的流言，那时候还有个乔雪晴在这笔烂账里，她是坚定的觉得都是乔雪晴的错，她们俩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现在看这些言语动作，她们显然又不止于普通朋友。

　　　　倒不是说夜宿谁家的问题，顾宜真的态度显然暧昧不明，陆沙白也照样纵容，甚至是乐在其中。

　　　　叶音有疑问，却不能开口。她本以为自己跟陆沙白也算私交不错，但现在看顾宜真，确实她们感情又更久更深。

　　　　贸然发问，结果难测。

　　　　“你们快点啊，”陆沙白按着电梯，打了个呵欠，“我困死了。”

　　　　陆沙白住的公寓管理严格，她刷过卡，电梯才继续上行，空间窄小，叶音低着头，上次她来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这次就有点五味杂陈了。

　　　　顾宜真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小窃笑，来啊多想想，再多想想，再想多一点，你就要憋不住多点行动啦。

　　　　顾小姐平生最看不得人搞暗恋。

　　　　只要在她面前搞暗恋，顾小姐必然要做点什么，要么黄了你的好事，要么推你一把早点成事，不上不下的卡着？不，我就不爱看这种剧情。

　　　　她从认识陆沙白起，就被这人顺来逆受逆来顺受的情感态度给折磨得半死，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爱动，随你什么方式，只要不把窗户纸捅破，她就是能继续跟你当普通朋友。

　　　　顾宜真能理解经纪人行业，是该圆滑至上，不该睡艺人，也不该被艺人谁，但是你入行头年挣扎下，后面发现自己好这口，就正视下自己行不行？

　　　　“等会真真睡客房，”她还在审视她们的友谊，冷不丁听到陆沙白说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跟我睡。”

　　　　顾宜真眼神收回来，看见陆沙白指指叶音，后者也一副回不过神来的表情，不小心又戳中了她的萌点。

　　　　“为什么她跟你睡！”顾宜真热爱戳包子，又拿话去戳叶音的小心脏，“以前都是我跟你睡的！”

　　　　陆沙白不回答她，只是递了个眼神，意为，原因你自己知道。

　　　　好吧，顾宜真吐吐舌头，她跟别的小姑娘住，是不太老实，每次遇到不想跟她纠纠缠缠的女孩，陆沙白就会主动跟她住一起。

　　　　但这回不一样啊，这次是陆沙白护犊子，意义不一样。

　　　　电梯“叮”的一声停住，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声响有点轻快。

　　　　“我们去楼上洗澡，”陆沙白换过拖鞋，给叶音指指二楼，又对顾宜真说，“你自己玩吧，晚上别开音响就行。”

　　　　她的房子有小一百平，上下两层，户型改造过，楼上打通全做卧室，楼下餐厅客厅一体，外带一间客房，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多来几个人，就只能铺被子睡榻榻米。

　　　　叶音来过她家，但只止于客厅，第一次上到二楼，一眼就被陆沙白的卧室震住。

　　　　墙都被打空，变成了大开间，一个人住两米的床，阳台遮着厚厚的遮光窗帘，旁边一个浴缸，她只在度假酒店看过这种设计。

　　　　这种布局可以说是享受生活，也可以说是从浴缸一路到床上。

　　　　叶音翻个白眼，逼迫自己往纯情的地方想这个房间设计。

　　　　“那边是浴室，”陆沙白已经赤脚踩上地毯，柔软的触感让她心情都好了不少，“我先用浴缸，可以吗？”

　　　　她只不过是例行一问，毕竟有谁来别人家做客，要跟主人抢着用浴缸的？

　　　　叶音果然乖乖去浴室洗澡，陆沙白翻箱倒柜找出新浴巾，又丢了件自己的t恤给她。

　　　　雾气缭绕里，热水劈头盖脸的淋在身上，让她的皮肤都舒展开来，叶音轻轻叹一口气，从浴室的磨砂玻璃向外看，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陆沙白扒下自己身上的小礼服，直接丢在了地毯上，室内灯光昏黄，浴缸里放满了温热的水，她迫不及待的想放松身心。

　　　　热水慢慢覆盖上她的身体，像一只温柔的手，劝说着她放空自己，陆沙白起初还想抗拒，想说现在睡着了，等会谁把她从浴缸里捞起来？

　　　　喝过一点酒，她的头脑变得又迟钝又兴奋，想跟谁说点什么，又想睡觉，氤氲的热气抢夺着她的精神，她终于泡着澡睡了过去。

　　　　浴室里的叶音把自己洗过一遍，透过磨砂玻璃，外面似乎是没人，不知道陆沙白去了哪，搞不好是去楼下跟顾宜真喝酒了。

　　　　她套上陆沙白的t恤，稍微有点大，身高差距，叶音扯扯衣摆，想到陆沙白比她高出半个头，已经加入了170俱乐部，有一点小嫉妒。

　　　　她踩着水汽走出浴室，眼睛还没适应过来，擦着头发在房间里找吹风机，想先把头发弄干，再去找陆沙白。

　　　　室内寂静，她在洗手台前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陆沙白的吹风机，反而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轻而软的叹息。

　　　　声音酥酥麻麻的撩在了她的心上，是陆沙白。

　　　　她走出去，看见房间里的浴缸中，正躺着一个人。

　　　　造型颇有点名画风味，就差一滩血迹了。叶音几步走过去，发现陆沙白已经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多亏了她的恒温浴缸，不然现在估计已经水凉到底，感冒触手可及了。

　　　　“陆沙白，”叶音小声叫她的名字，想把她叫醒，“你再不起来要淹死了。”

　　　　浴缸里两只小黄鸭，配合的漂到她脸边，歪歪的倒在陆沙白身上。

　　　　陆沙白听不见，梦里她正在海滩度假，阳光沙滩，碧海云天，面前走过一群穿着比基尼的小姐姐，身上涂着防晒油，散发出蜜一样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