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真纯的学费书费。
〃全额奖学金。〃寒阳朝太平调皮的眨眨眼睛。
“好厉害。”虽然每学期寒阳都能拿到全额奖学金,但是每次太平都忍不住真心的赞美自己的情人。
这时,真纯从厨房出来,叫寒阳去洗澡,把还穿着围裙的小女孩抱到床上,塞到太平的怀里,寒阳走向浴室。
随着淋浴水声响起,寒阳在浴室里想起什么似的对真纯开口:“真纯,你们也放假了吧?”
“恩……”。
“那就和我去店里学习,怎么样?江七爷下个月回国,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看店,如果你要去店里的话,七爷说了,你只需要上午做一上午就可以领半份成年工的工钱,怎么样?”寒阳问,真纯点头。
但是太平却扬声问道:“什么工作?会不会很累?”他可心疼这孩子呢。
“不会啦,就是磨磨药、分分类,给坐堂师傅跑跑腿。”
太平这才放下心,把真纯身上的围裙脱掉,让她舒服的窝在自己怀里,听她小声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片刻之后,寒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坐到了床边,身上的浴衣柔软的垂下来。
看着和真纯说话的太平,寒阳轻轻的笑了,欣赏他一身清爽模样妆点出来的俊秀。
扮旦角的戏子从小就要象女人一样生活,太平算是旦角的戏子里女人味比较浅薄的,到了这边快四年,他身上的女子感觉也更加淡薄,现在他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非男也非女,清请淡淡,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一般。尤其是他轻轻一笑的时候,那妩媚而柔软的感觉仿佛是秋天的天空下绽开的菊花一样温柔。
是了,这就是他的太平……这就是他心爱的人。
看到太平和真纯温柔的说话,他忽然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幸福
他何其有幸,居然能得到他伴随在自己身边……
真是幸福呢……
这么含笑看着他们,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楼下忽然传来了隐约的呐喊声,三个人同时一楞,寒阳以为发生了打架事件,立刻冲到窗户旁边推开窗户向下看去——
窗户骤然洞开,雪花从藏青色的天空不断的撒下,和着寒风一起灌到人的脖子里,为寒阳还柔软暖和的肌肤带来寒冷的触感。
在楼下,一些中国留学生拿着标语什么的,整齐的喊着口号在街上走着,然后忽然象是发现什么目标似的,一窝蜂的向对街的一家店面冲去,而他们用英文喊的口号传到了室内,让寒阳拧起了眉毛。
寒阳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顺着窗户看去,太平只看到几个学生拿着旗子冲到对面的店里,似乎还吼着什么,他听的模糊,下意识的抬头询问一脸沉重的寒阳〃怎么了?〃他小声的问,不爱看他拧眉的样子。
〃……是中国学生……他们刚才喊着打倒日本鬼子……冲到日本人的店里了。〃寒阳摇摇头;自从两年前日本人入侵中国以来,在纽约的中国留学生和日本留学生的关系就非常的紧张,到了今天,国家的矛盾直接投射在了学生们的身上,时不时的会发生中国留学生冲击日本会馆或者日本留学生殴打中国人这样的事情。
对寒阳而言,国仇不是不恨,但是他认为,国家的仇恨不能投射到个人身上,他相信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是丧心病狂的,因为他就抚养着一个善良的中日混血儿。
所以,对于中国留学生这样的行为,他颇为不赞同,但是他也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阻止,阻止不了的他也没有办法。
摇头,叹气,寒阳拉上窗帘,看着有些瑟缩的真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
“我和太平会保护你的……”他这么说,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
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寒阳带着真纯到药铺去上班,在路过街角的时候,寒阳看到那家日本人的店已经被彻底砸烂了,在围观人群里,他隐约听到昨天晚上的骚动里,一个日本孕妇流产死去的消息。
觉得真纯拉着自己的手指用力的紧了紧,寒阳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把真纯脖子上的围巾掖好。然后拍拍她的头。
在国仇家恨这个最大义的名分下,一切的残忍都是被允许的,而一切的一切,包括无辜人所流淌的鲜血,都会成为他们炫耀的颜色……
而这一切,无关对错……
在走到药铺门口时,寒阳停止了自己的思考,他走进药铺的院子,正好看见江墨白正要出门。
看着他们进来,江墨白走到真纯面前,打量缩在寒阳身后的真纯几眼,拍拍她的头,让她跟着别人进铺子里去,才定定地看着寒阳。“昨天晚上出事了,你知道吗?”
“是日本人的店铺被砸的事情?”
“对,而且一尸两命,但是犯人昨天已经被几个中国城的头面人物保了出来,现在应该正在冯胖那里摆酒压惊呢。”
寒阳无奈的叹气;这种残忍的事情什么时候竟然成为义举了?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江墨白也同样叹了口气“所以……”他转头看了一眼在铺房里开始捣药的真纯“小心你的真纯。”
觉察到他话里有隐藏的意思,寒阳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江墨白摸着下巴想着,思考自己该如何措辞“这么说吧,华人圈子里有人对你收养一个日本孩子的做法很是不满意,但是我把这个风头压下去了,至于下面那些学生什么的,我就不大清楚了,毕竟,能弄到我这上面的事情都好说,大家也比较稳重,但是学生们都是热血沸腾的,一个冲动就做出傻事,我下个月就要回国办事,大半年才能回来,虽然我已经拜托洪胖照顾你们了,他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照着,总之凡事自己多小心为上。”
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寒阳点头,他叹息“这些人的心胸果真狭隘到这样的地步……”
“谁让你平常人缘好,现在这个当头庇护日本人的孩子,让那些本来喜欢你的人受到打击,这下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寒阳颌首,一双黑色的温润眼睛却看着江墨白,深深的鞠躬“多谢七爷提点。”
“自己多小心些就是谢我了。”拍拍他的肩膀,江墨白一笑,转身走出药铺。
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真纯,寒阳摇头,决定以后要亲自解送真纯上下学。
毕竟,他无法失去真纯,这几年的共同生活中,对他而言,真纯真的已经象他的女儿一样了……
做父亲的,如论如何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
从接受到江墨白的警告那天起,他就非常小心真纯的安全问题,也还别说,真还让寒阳发现了几个零星的意图不轨者,但是寒阳在华人圈子里呼声很高,也没什么人敢正面去惹怒他,事情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揭过去了……
寒假很快就过去,在迎接了中国人传统的春节过后,就到了日本的女儿节,为了给真纯一个惊喜,寒阳没透露给她一点消息,把真纯交给太平后,就自己一个人独自偷偷的到了一家专买高级日本特产的店里去了。
在店员的细心推荐之下,他左挑右选,最终挑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新娘雏人偶,那尊人偶不大,大概有人小臂的长度,但是做的非常精致,古雅的岛田式发髻上插着的小小珊瑚簪子都非常的美丽。
为这尊穿着白无垢礼服的人偶付出了出乎意料的大笔金钱,聂寒阳承认,他下个月很可能要在学校过干面包就水这样的一种悲惨生活了。
无奈的摇头,他也没有办法,但是想到真纯拿起这尊人偶时会露出的微笑,他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不过在女儿节之前一定要把这个人偶藏好呢,不能让真纯发现,心里转着和他二十一对年纪一点都不附和的幼稚念头,寒阳小心的拿着包装精美的人偶,走到大门外,却看到了上方的天空一片阴暗昏沉,大块铁铅一般的云在暗淡的阳光中低低的漂移着。
大概要下雪了吧?
寒阳不确定的想着,看了看天色又计算了下回去需要的时间,他拧起眉毛,快步向家里走去。
在走过一个转角之后,雪花就扬了起来,细细薄薄象是棉絮一样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就溶化了,片刻之后,雪花就被雨水所取代,大颗大颗的雨水落下来,拂到他的肩膀上,立刻留下了一片水印。
从小雨到大雨。这中间的变化间隔不过几分钟而已,怀里抱着精致的新娘雏人偶,寒阳不是没想过暂时避雨,但是想到这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他还要去接真纯放学,就不禁拧起了眉毛。
看样子,不能再等了啊。
这么想着,他当机立断的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脱下具有一定防水功能的外套,把雏人偶一层层细致的包裹在里面,确定不会进水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学校运动会上百米冲刺的劲头,一直线的向家里跑去!
冲到家门口,浑身被大雨淋了个彻底,寒阳跳进屋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雏人偶有没有损伤,确定没问题之后,他小心的把雏人偶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打算等下个礼拜女儿节的时候给真纯一个惊喜。
快手快脚的换下身上湿透的衣服,寒阳小小的打了个喷嚏之后本来想去洗个澡的。看了一眼钟,发现时间来不及了,他也没仔细想,就顺手抄起两把雨伞,拿起一件真纯的厚外套,再度冲出门去——
接了真纯回来,洗完澡,寒阳觉得身子有些沉沉的。
看着他窝在椅子上勉强写作业的样子,真纯有些担心的走过去,踮起脚尖,把一件衣服披盖到了他身上。
感觉到身上骤然温暖,寒阳转身,看着身后小小的孩子正努力把衣服朝他身上披的样子,不禁爱怜的笑了起来。
拍拍她的小手,寒阳笑道“我没事,你去看看锅里的粥好了没有?别让粥扑出来了。”
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真纯还是听话的去厨房。
就在这时,房东太太响亮的嗓门在走廊里响了起来,怪腔怪调的叫着他的名字“寒阳,有你的电话!”
应了一声,寒阳穿上鞋子就跑出去,刚开门到走廊里,寒冷而潮湿的空气就袭击了过来,让他又是两个响亮的喷嚏。
好冷哦……他早知道就披一件衣服再出来就好了。
有些悲惨的这么想着,寒阳缩着肩膀走到走廊尽头的电话附近,他拿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太平的声音“寒阳吗?我现在在应月楼,今天晚上临时加场,我就不回去了,明天还有茶馆的场子,我要晚上才能回去。”
听着太平柔雅清淡的声音跟着电路的沙沙声一起响着,寒阳头几个字听的很清楚,但是忽然一阵头晕袭来,让他觉得太平的声音忽然一下子遥远起来,遥远到听不清的地步而大脑里正在运做的思考也迟钝了起来,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话,却要经过一端很长时间的运做之后,才能在他的大脑里留下痕迹。。
寒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的摇晃,整个感觉器官一下子模糊迟钝起来,寒阳觉得自己要摔倒,立刻扶住墙壁,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
“寒阳?”在电话的那边良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太平心里有些奇怪,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听出他话里的疑惑,寒阳明知他看不到,但还是对他扯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我知道了,你明晚要早些回来哦。”
一开口,他讶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沙哑的,虚弱而含混,但是幸亏因为电话线路总是带着滋拉的声音,太平也没怎么听出来,而后面催的又急,他匆匆交代几句就挂下电话。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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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下电话之后,寒阳刚想抬脚,他就发现自己几乎控制不了身体的重量,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赶紧稳住身形靠在墙上,冰凉的墙壁触感透过他身上的衣服,熨贴到他高热的肌肤上,那种可以让人打一个机灵的可怕感觉让寒阳那有些混沌的精神有了些微的清醒。
他深吸一口气,而就在这时,真纯觉得他这么长时间都没进来,有些担心,就走了出来,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小女孩,寒阳努力对她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寒阳,你怎么了?”真纯担心的问道,而寒阳则对她轻笑。
“……没怎么……啊,对了,刚才太平打电话过来,说他今晚不回来了,要明天晚上才回来。”不想让真纯为自己担心,寒阳笑了起来,他努力装成正常人的姿势向房子里走去,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浑身上下颤抖的象是在筛糠一样。
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根据那滚烫的温度判断,寒阳知道,自己发烧了。
真是糟糕啊,这几年自己一次病也没生过,却偏偏淋了点小雨就给他发烧了,真是太没天理了……尽量避着真纯,以免传染给她,回到房子里,强迫丝毫没有胃口的自己喝下了一碗粥,背着真纯吞了几片退烧的药,他借口累了,早早的就上床休息。
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发烧惯有的疲惫昏沉,寒阳很快就睡着了。
洗完碗筷,真纯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在台灯的微弱光芒下走到寒阳的床边。
看着他通红到不正常的脸,真纯小心的伸出手去抚摩他的额头,刚碰到他的肌肤,那热的象是可以把她的手烫伤的温度让真纯当场咬起了嘴唇。
寒阳发烧了!
他吃没吃药?
而今天晚上太平还不会回来……
真纯有些慌乱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到桌子旁边,翻检了一下药物,找出退烧药,她仔细研究上面写的服药方式。
看着上面说要每隔三小时起来吃一次药,她点点头,取出药,搬了把椅子守在寒阳身边,倒上温水,盯着墙上的钟,每隔三小时就把寒阳从床上拉起来喂一次药物。
寒阳从睡着开始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几乎无法自己做什么,就只能在一片让他意识混沌的半睡半醒之间被真纯叫起来吃药喝水。
真纯很困,但是她用力掐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不能睡着。
睡着了寒阳就没有医生了,寒阳就不会退烧,她这么告诉自己,努力的每隔三小时就扶起寒阳,让一个没有意识的成年男子的体重压靠在自己身上,费力的让他吃下药。
到了午夜时候,喂完最后一次药物,真纯发现药没有了,但是寒阳还应该再次两次药,她不禁慌张了起来。
她该怎么办?
这附近的药店早就关门了,她只能到最近的医院去买,但是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大概要穿越三条街……
看了一眼外面雨后黑沉沉到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真纯畏缩的咬了下嘴唇,她最近听说的关于神魔鬼怪的故事全都涌上了她小小的脑袋瓜,让她几乎在寒阳的床榻边畏缩成一团。
她好怕……怕的要死……
但是……看了一眼吃完药呼吸平顺许多的寒阳,小女孩无措了。
但是寒阳需要药物啊……不然他还会继续发烧的……
鼓足全身的勇气武装自己微小的胆量,真纯颤抖着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又拿出钱,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家门。
处于冬季尾声的纽约还是很冷,尤其是下过雨的晚上,更是冷的和寒冬没有两样。
大街上静悄悄的,寒冷锐利得象刀子一般的寒风呼啸而过,带起地上的纸屑,刮过她细嫩的面颊,疼的让真纯直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