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 元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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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无声 元谋人-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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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生嘴角禁不住浮起了一丝痴呆的甜蜜笑意。
                    他决定等斐斐考级之後,就把卧室重新装修,标准按录音室的配置,争取做到在里面用最高分贝放重金属摇滚也不让外面听到一点风声……
                    

                  Chapter 18  终 点;起 点
                    
                    经过艰苦卓绝的临时抱佛脚,斐斐通过了钢琴六级。
                    周祖望打电话给父母通报这个喜讯。周父周母终於在闹开之後第一次对周祖望开了口。虽然只是叮嘱关於照顾斐斐的事情,也足够让周祖望和狄寒生高兴的了。
                    有了破冰的第一步,只要坚持,以後总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反正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打持久战。
                    
                    寒生和祖望一直没得著机会去问斐斐到底是怎麽想的。
                    小女孩从那次大闹以後就一直有点害羞又装得凶巴巴的样子。被他们套话套急了就发脾气。
                    两人想想,其实斐斐已经用行动表明态度,自己这麽做反而是没意思,也就作罢了。
                    
                    第二年的春节,周祖望一个人带著斐斐回家。他父母没见到狄寒生,反而流露出奇怪的样子,最终却也没说什麽。两个老人没有提起这个话茬儿,周祖望便跟著他们装傻。他偷偷跑出去给狄寒生打电话时,觉得母亲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麽,但是父亲却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叶子黄了,落了,枝条又抽出新芽。转眼又是一年春。
                    
                    窗外春雨初霁,屋内剑拔弩张。
                    
                    “祖望,不要理他。”接到敌情的狄寒生匆匆赶回,外衣也来不及脱,虎视眈眈地注视著客厅的方向。
                    亚麻色头发的美青年正悠然地啜著茶,意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听见他这麽说,顿时伤心欲绝,戟指他控诉:“你对我就是这种态度?啊?我们是什麽关系?我们是同食同眠的关系啊!!”
                    狄寒生冷笑著说:“不过在一个病房里住了一个月……”
                    青年不甘示弱,也冷哼道:“哈,我有说错吗?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想洗干净案底做四有青年社会栋梁,没那麽容易!我告诉你祖望,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你不要被他装出来的那副深情样子骗了,其实他在国外那几年非常淫乱,男女不拘老少咸宜……”
                    周祖望不知所措地听著,期期艾艾想开口。
                    狄寒生听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诋毁自己的清誉,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子,中文水平见长啊?成语都用得溜溜的了──上哪儿集训来的?”
                    被这句话一戳,美青年的气焰瞬间就低了一半,心虚地左躲右闪,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周祖望这才找到缝隙开口:“能不能,把尊手移开一点?”
                    狄寒生不仔细看不要紧,这一下当真怒了,咬牙低咆:“陈其!!!”
                    美青年陈其讪笑著,一边拿开放在周祖望大腿上的手,一边解释:“你看,我觉得周哥瘦了很多,你一定没有好好照顾他……”
                    
                    陈其是自来熟的性格,拜多年吊膀子泡马子的实战训练所赐,脸皮厚到从来不懂尴尬为何物。
                    眼见寒生回来了,他也就识时务者为俊杰,自觉地停止了瞅冷子吃周祖望豆腐的不良行为。
                    狄寒生皱眉看著他,说:“你有什麽事就开门见山说好了。不用装疯卖傻的。”
                    陈其很是不高兴,抱怨道:“你看看,这就叫‘有新人忘旧人’,‘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寒生听他又开始言不及义东拉西扯,终於忍无可忍:“你卖弄那点新学的中文卖弄够了没有?说重点!”
                    陈其这才慢吞吞地说:“我从你爷爷那里打听来的,说你终於心愿得偿,快乐似神仙,所以特地来看看。”
                    狄寒生脸色变了,抿著嘴,过了一会儿说:“我看,是你哥打听来的吧?你和他终於勾搭成奸了?”
                    陈其立刻面如土色。
                    周祖望没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只觉得狄寒生这麽回击对方实在太不象话了,轻轻叫了一声“寒生”,狄寒生已经後悔了,低声说:“对不起。”
                    陈其呆了一呆,也说:“是我不对,我不该提那个茬的。”
                    
                    斐斐周末照例是要去外婆家的。
                    陈其仓皇离开後,家里就剩下两个人。
                    周祖望看著狄寒生,说:“到底怎麽了?”
                    寒生轻声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周祖望淡淡笑,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是无所谓的样子:“以前的事情,其实也没关系的……”
                    “你不要听他的血口喷人!这小子信口把河开,诬蔑构陷我!”狄寒生一听周祖望竟是要相信陈其先前鬼话的意思了,急得什麽似的。
                    周祖望看他这麽急赤白脸的,原先只是开玩笑的,现在也有点怀疑了:“你怎麽知道我想说什麽?否认得这麽快?”
                    狄寒生呆了一呆,木在那里,被噎住了,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说什麽。
                    周祖望望著这样的寒生,叹了口气,低声说:“其实上次他来这里,我就觉得你们关系是不一般的。我当时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什麽。现在才有点明白了。其实我没立场责问你什麽。你不用这样紧张的。”
                    寒生慢慢的才反应过来周祖望在说什麽,辩解道:“我……我是有过一夜情……但是和这个花花公子绝对没有扯过朋友以外的关系……”
                    周祖望若有所思,喃喃重复:“……一夜情……”
                    狄寒生听著他低沈柔和的声音轻缓地吐出这几个字,就觉得冷汗刷刷地下来了。他万分後悔自己刚才神魂不守,一时失言,但是说出去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
                    惴惴不安地等待著,过了一阵子,大脑的处理程序才走到“……我当时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什麽。现在才有点明白了。其实我没立场责问你什麽。……”
                    开始还没觉出味道来,忽然好像一下子顿悟了,寒生回想起那个被祖望的怀疑伤到极点的夜晚──他呆呆的看著周祖望。後者正望著天花板,努力钻研其上风景。
                    
                    他会说那些话,难道,难道只是因为某个原因,气昏头了吗?

                  心里七上八下了一会儿,正想破釜沈舟地全盘说清楚,祖望却又杀了回马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问的是你後来为什麽那麽生气。是不是因为他提到了你爷爷的事情?”
                    狄寒生愣了愣,只好先把自己想问的事情放下。
                    “祖望,我不想和那边扯上关系。别人说我太记仇什麽的都无所谓,希望你能理解我。”
                    周祖望听到他这样直白地表示了对父系的厌恶,虽然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明明看到他对陈其的失言反映激烈,还这麽不识趣地提那边的事,确实有些傻掉了。
                    他道歉道:“寒生,对不起,我没想周到。”
                    狄寒生长叹一声,说:“是我应该说清楚。”
                    他想了想,道:“祖望,上次我住院时,有一次你进房间时看见过一个中年男人。你是不是把他当我的同事了?”
                    周祖望点点头。
                    “是那个老头子派来看望我的。”狄寒生无奈地说,“我那个生理父亲婚後一直没孩子,他前几年和他妻子车祸死了。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又打听到我,後来就一直纠缠不清,骚扰至今。”
                    他垂头丧气,不胜其扰的样子,“也没有什麽强硬措施,都没法翻脸告他们。就是这麽时不时地来探望一下。”
                    周祖望看了眼他的脸色,低声说:“你说的那个老头子,是狄洵麽?”
                    狄寒生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盯著周祖望说:“他们骚扰我还不够,连你也找了?”
                    周祖望摇摇头道:“没有。只是狄洵算是早期海外华人社会里出人头地的了,现在虽然低调下来,偶然还是会有其消息的。你说的那些情况,结合你的姓氏,组合组合就能猜到是这个人了。”
                    寒生听了他的分析,复又垂下头去,轻声说:“就是他了。”
                    周祖望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问道:“我开始没想到,是没想到你妈还是给你报了他们家的姓。”
                    狄寒生闻言冷笑,说:“她是不肯死心的,总做著能嫁入豪门的美梦!眼见不成了就干净利落地发了疯,躲起来继续做梦。我外婆本来是想给我报‘洛’姓的。她生下我以後一直什麽事都不管,只念叨著那个男人怎麽不理会她了,这时候倒想起来说得姓‘狄’了。”
                    周祖望看著他愤世嫉俗的偏激样子,心里很是难过,也不知道该怎麽劝慰。
                    狄寒生自己却先苦笑,有些歉意地说:“我又向你发牢骚了,明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话的。”
                    周祖望微笑著说:“牢骚就是要发的,不然要朋友做什麽用?我不是不喜欢听,我是听了心里难过。你应该明白我为了什麽难过。”
                    狄寒生张了张嘴,好像想通了些事,终於什麽也没说,只是伸手握住了周祖望的手。
                    交握的手干燥温暖,从掌心里传递著支持的力量。
                    
                    过了很久,狄寒生才开口:“既然知道是狄洵,那其他消息你想必也是知道一点的了。”
                    周祖望点点头,说:“嗯,看到过报道,他因病已经隐居疗养。”
                    寒生过了一会儿,郁闷地说:“陈其这次来,短时间内不走了。”
                    周祖望讶异地看著他,流露出一点质询的意思。眼神里似乎在问他“因为你所以不走了麽?”
                    狄寒生恶意地笑笑说:“他现在没心思玩了,是避难避过来的。夜路走多终遇鬼,惹上麻烦了。”
                    周祖望问道:“他和他哥哥?”
                    狄寒生笑起来,说道:“就一句也被你听到了,嗯,不算是嫡亲的,但也有血缘。他现在烦得要死,结果就跑这边避难兼祸害祖国花朵来了。”
                    “怎麽祸害?”周祖望有些好奇的样子。
                    狄寒生笑嘻嘻地说:“他做老师,你想不到吧?我觉得他一定会对学生出手,最後被告进监狱里的……”
                    “你不要诅咒人家,不过美术老师的话……”周祖望正想说挺难找职位的。
                    狄寒生已经摇头说:“不是,他封笔了。混的饭碗是教西班牙文。小语种老师挺紧俏的。”
                    看见周祖望表露赞叹之意,狄寒生不爽了:“你看出他是混血儿了吧?他父亲就是西班牙人,他会西班牙语不奇怪吧?经过培训就能上岗了。我才比较难得哪,我也会西语啊。”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绕著寒生的求学经历说笑了一阵子。
                    
                    周祖望瞅冷子问道:“他既然焦头烂额,怎麽还会有兴趣来这里玩?”
                    狄寒生企图打马虎眼,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著三不著两,没正经的时候。”
                    周祖望定定地看著他。
                    寒生过了半晌,才有些不太情愿地说出实话:“其实这次陈其来大概是想做说客的,据说老头儿要死了。不过貌似是没来得及说就被我气走了。”
                    “他认识狄老先生?”
                    寒生摇头道:“他哥认识,他只是知道一点我的事情而已,就想指手画脚。”
                    周祖望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如果老人真的快死了,我觉得,你还是去见一下他比较好。”
                    狄寒生听周祖望这麽说,非常郁闷,张嘴想反驳,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麽好。
                    两个人愣在那里。
                    
                    周祖望沈默了一会儿,望著寒生,直直的看进那琥珀色的眼睛里,“……其实你如果真的想开了,我一句都不会多说的。你讨厌他们,不妨当面说清楚。你不想和狄家扯上关系,也要去当面告诉他。”
                    那个不认识的老人的心情,和他周祖望是没有关系的。
                    他不愿意寒生背著这个心结过一辈子,想起来,便是心头一根刺。永远提醒著他的恨。
                    
                    下了小型飞机,又乘车行了约半小时路程。狄寒生偷偷对周祖望抱怨:“这叫我怎麽敢放狠话?激怒了这老头子,我们难道要靠两条腿走回去吗?”
                    周祖望笑了笑,说:“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坏了。人之将死,可能他只是想见见你,也没指望你有什麽好态度的。”
                  疗养院位於一个美丽的湖畔。阿尔卑斯群峰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湖光辉映山色,犹如展开一幅仙境的画卷。
                    
                    进入特别室前,周祖望有些犹豫是不是要陪著一起进去。同寒生一起来是他提出的,因为有些担心寒生的精神状态。但是进去刺激病人就不是他的初衷了。
                    不过寒生显然不担心这个。周祖望稍犹疑一下,便被他拉著一同走了进去。
                    
                    看到病床上的景象,才知道情况比他们意料中的要严重得多。
                    病人基本已是靠维生仪器在维持生命。干枯耗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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