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改变它,改变我的命运。陈瑀给自己打气,他擦去眼泪,爬起来,这地方不能呆,否则真的会冻死。
此时的陈瑀,想起了那个破庙。
虽然苏曼说过,他们不会回去了,但是陈瑀现在脑海中想的,都是在破庙里的幸福时光,饿了吃狐狸肉,冷了盖狐狸皮。现在庙里没了狐狸肉,苏曼姐姐不是还烤吃狐狸皮吃吗?庙里狐狸皮多是是。
陈瑀想着,第二日若是能找着苏曼,还是回破庙里。起码那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遭罪。
陈瑀马上又否决了自己,不能去找苏曼和妹妹,太危险了。
男儿当自强,陈瑀想起爹的话,是的,要靠自己活着。如今妹妹由苏曼带着,陈瑀很放心,毕竟苏曼有生活的能力。
夜深人静的时候,陈瑀走累了,实在太累了。他在一户大院子边停了下来,围着大院子转了一圈,那院子后面,有个角门,门锁着。
陈瑀靠在角门上,不一刻就睡着了。然而夜里又被冻醒,脚麻得不能动,他强忍着麻痛坐下来,脱下鞋子,用手捋着脚,不停地摩擦,这还是苏曼教他的法子。
等好些了,陈瑀不敢再睡,他只是打盹儿,一会儿起身跺跺脚,跑几步,然后再抓些雪放进嘴里。
第二日,鸡叫三遍的时候,陈瑀回头走向南门。
中午的时候,他好不容易回到了破庙,浑身已没有了力气,他靠在墙上老半天,麦草还在,破棉胎还在,狐狸皮还在。
休息了一会儿,陈瑀爬过去,拿起狐狸皮就咬,但是怎么也咬不动。他拿起火镰,学着苏曼的样子,老半天,居然把火点着了。他把狐狸皮的毛烧掉,开始烤,先是糊得难以下咽,第二张还算好些,陈瑀吃着,居然没觉得难吃。
这样过了几日,总算又恢复了体力。狐狸皮越来越少,这样下去,总不得法儿。
陈瑀想起了岳箫临走时候的话,他开始收拾起破棉胎,用布条捆上,又带上烤好的狐狸皮,背在背上。
临走时,他握了把麦草,在地面扫了一大块干净地儿,写了几句话。
那几句话是:姐姐,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去南边了,我把妹妹就拜托给姐姐了,请姐姐照顾好她,他日若能活着相见,定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我十年后的今日,会到这里来联系姐姐。
写完,陈瑀苦笑了笑,苏曼她们会回来?她说过,他们不会回来的。
第十九章 罪责难逃()
苏曼对于陈瑀的走散,又是纳闷又是愧疚,她没能履行好自己的诺言。她答应过夫人,要安顿好他们兄妹两的。
苏曼自始至终,对于刑场发生的变动是一无所知。
岳箫成功逃出了京城,他找到了一个纤夫的事情做。他一路南下,靠着一股子力气,得到了船老大的赏识,成功地避开了官兵的盘问。船老大为了他,昧着良心说了慌,说他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岳箫对于陈瑶与苏曼的关心,加起来都不够对于陈瑀关心的零头多。陈瑀是个男孩,未来要撑立门户,为东王府以及死去的众将领报仇的。他宁愿用十条陈瑶苏曼的命,来换陈瑀一命。
而当他再一次见到苏曼的时候,绝不会想到当初这个不起眼的东王府丫头,会跑到南北国两军对垒一触即发的战场上。
手无搏鸡之力的苏曼,竟然成了这场战争的主角,完全把控住战争的命脉,使得这场筹划已久的战争以双方军队各退十里,避战而终。
而此刻的苏曼,正带着陈瑶在冬子的领地上,靠着乞讨生活。她一直以菜市口为轴心,向四处扩散,到处寻找陈瑀的下落。
陈瑀会去哪里?苏曼百思不得其解。
许多天过去,陈瑀一直在扩大寻找的范围,没有。
这期间,冬子一直在发动丐帮帮其寻找,没有。
年关越来越近,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皇上归来已有两日。东王谋反的“证据”摆在了皇上李矩的面前。
朝堂之上的李矩,面如死灰,他看着下面两旁而立的文武大臣,逐个看去,最后把目光盯向跪在中间的丞相杨基身上。
“现在东王已死,死无对证,全凭你一面之词。即便东王真的谋反,也不该你来发落,该等朕回来再做裁决。何况,我与东王乃同师一门,情感深厚,东王若是真想做这个位置,我让位便是。想当初,这个位置本当大师哥坐的,没想到大师哥被人暗算,我一而再再而三推辞,让我两师弟做,可我那两师兄弟,硬是把我摁在了这个位置上,难道你们都忘了吗?说东王谋反,朕死也不信!杨基,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老臣向来忠心耿耿,绝无二意。东王确实有谋反举动,老臣是拿到确凿证据的呀。另外,东王谋反一事败露后,他帐下的四名将军,带着东王的一双儿女,拼死反抗,逃出京城,杀我朝廷几十名一等侍卫。若是没有这事,我请问皇上及众臣,他们干嘛不为自己辩解,却要有如此大不道的举措?”
“那也是被你逼的!来人,替朕拟旨,由于丞相杨基,怀有个人恩怨,陷害东王谋反,不顾满朝文武大臣规劝,草菅人命,执意杀东王及其部下全家,其罪天理难容,当诛!而罪臣杨基,至今还执迷不悟,死有余辜。现革去贼臣杨基丞相一职,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皇上,家父年迈,思想糊涂,臣自知家父罪责难逃,臣恳请皇上,家父身体不好,容臣于狱中伺候他老人家,以尽孝道!”
杨桐慌忙于众臣中走出,跪于其父亲身旁,求皇上道。
“好啊,好一个孝顺的儿子,朕正想问你,你作为儿子,在明知你父亲年老糊涂,做出如此让朕痛心疾首的事,你为何不加以规劝?是何道理?来人,拿掉杨桐顶戴,革去他太子太保一职,关入大牢,听候审理!”
“皇上,别冤枉了太保。想当初,丞相一意孤行,不顾众臣反对,特别是太保,于丞相面前据理力争,力保东王。这都是众臣在场,可以佐证的呀!”
“是,皇上,臣愿意作证。丞相在下杀令的时候,杨大人曾立谏丞相等候皇上回来再处置东王的!”
“臣愿作证!”
“臣愿作证!”
忠臣齐下跪,为国舅爷杨桐求情。
李矩默默地看着群臣。
“众位爱卿请起!看来是朕错怪了太保,朕也是一时气糊涂了。但杨基犯下如此重罪,其子所求,朕不准予!”
李矩说完,手扶额头,眼睛微闭,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上,您这是为东王悲伤过度啊,臣何尝不是?想那东王,为我北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这是有目共睹啊!臣请皇上节哀吧,龙体要紧啊!”兵部尚书曹源戈进言道。
李矩沉默了许久,才道。
“众位爱卿,这个年关,朕是没心思过了!我想众位也没心思过。想我北国,在如此盛世,却失去东王这样的功臣,是朕之大不幸,也是我北国大不幸。朕宣布,今年年三十招待群臣例会取消,在朝文武大臣,今年各家禁止放鞭炮奏乐,一经查出,严惩不贷!退朝!”
“恭送皇上!”
李矩臃肿的身子,在太监小安子的搀扶下,向屏后退去。
群臣看着被架走的杨基,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摇。
谁也搞不明白,这个精明的丞相,何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东王谋反,是有确凿“证据”,但难免有南国探子从中作梗,下了圈套的嫌疑。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匆匆杀了东王全家及其亲信,有失水准。
群臣一时不肯离去,在朝堂上议论纷纷。
“曹大人,镇南王不知何日到京?”
侍卫统领孙叔龚,乃李矩的家奴,后李矩做了皇上,封他为侍卫统领。
曹源戈沉思了一会,捏着下须,沉吟道。
“东王之死,对南王打击很大,估计这回子,正快马加鞭往这儿赶。不知这一路上,要跑死多少匹马了!”
“看来杨丞相这回,是在劫难逃了!”孙叔龚小声道。
“还逃?怎么逃?那是东王,皇上的师弟!”曹源戈喃喃自语道:“即使皇上饶过他,那朕南王手中的盘龙棍,岂能饶过他?要知道镇南王的权柄,那是可以不通过皇上杀任何重臣的呀!这可是皇上当年登基的时候,亲自封他的权力啊!”
“那也是??????”孙叔龚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没有往下说。
曹源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挪步先走了。
第二十章 蟠龙棍()
大臣们都以为,镇南王王一龙这回来势汹汹,不会饶了杨家。
他的手中如今有两条盘龙棍,一条赤色一条青色。这两条棍在他手里,若说半壁江山在他的手中,一点也不为过。
想当年,琪琪格为了给她的四名弟子搞到好武器。琪琪格下山花了二百两银子,请来八名工匠,偷偷上了蟠龙山,在紫阁的后面,由蟠龙道长经过多年培育的七棵蟠龙树,其色彩各异,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组成。
琪琪格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早晚会败露。但是为了报复前夫,也就是当年的皇上巴特尔,她令八个工匠不分昼夜地轮流锯,共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锯下了赤、黄、青、紫四棵蟠龙木。这大大出乎了她的十天预期。
琪琪格知道,这几棵树非常结实,她的师父黄依云曾告诉她,这蟠龙木只有在蟠龙山才生长,而且还不易活。
每年的春天,漫山遍野的蟠龙树苗,但是能成活下来的几乎没有。因为这蟠龙木与别的树不同,在树苗出来的半年里,不能长时间接受阳光的照射,只能接受阳光两个时辰。也不能遭雨水,它只能接受露珠。
半年后,只要具备这样的条件,它就能成活下来,但生长很慢。
蟠龙道长经过了十年的试验,才培育出这七棵来。如今已经有四十九年的树龄,却只有女人的手腕粗细。
琪琪格为了促使八个木工加油干,除了丰富的一日三餐,还额外又多给了一百六十两白银,以资鼓励八位木匠。
琪琪格没敢贪心,没有全部锯了,她给道长留下了三棵蟠龙树。
琪琪格把四根蟠龙木,经过仔细打磨,发给四名弟子,老大赵元龄用的是赤色,老二李矩用的是黄色,老三王一龙用的是青色,老四陈璟用的是紫色。
琪琪格选的这四名弟子,都是有武学功底,四人花了两年时间,精通了琪琪格的祖传棍法。这棍法诡异,招招往人的死穴去。砸挑劈刺扫,棍子过处,树叶沙沙响,灰土铺面来。再加之蟠龙棍特有的坚固,使得刀碰刀断,枪碰枪弯,锤遇锤飞。
琪琪格自己都没有想到,盘龙棍会有如此大的威力。怪不得蟠龙道长在时,视若珍宝。
琪琪格庆幸九尾狐趁着蟠龙道长云游不在,偷偷下山去了,否则,她是无法靠近蟠龙阁的。以九尾狐的能耐,根本不会让她沾边。
琪琪格的四名弟子,凭着这盘龙棍,加之诡异棍法,入宫绞杀琪琪格痛恨的后宫佳丽,缉拿巴特尔,如入无人之境。
大师兄赵元龄死后,其妻王昕慧把赤色盘龙棍,转交给自己的弟弟——也就是镇南王王一龙。
王一龙自大哥赵元龄死后,自己提出要去镇守南疆,他把家也安在了南疆,朝中若无重大事情,他很少回来。
当年,朝中甚至有人议论,说皇上李矩给予镇南王王一龙的先斩后奏的权力,完全怕那两根盘龙棍。
此话不可当真。
且说王一龙回到京城前,却早有快马来报的。皇上李矩,亲自带着文武大臣到南门迎接。
大风中,南门外,王一龙缓缓从车里出来,臂上挽白。他的跟随,全部披麻戴孝。
“三弟,你总算来了,四弟被害了!”皇上典着大肚子,极艰难地弯下腰,抱住王一龙,痛哭流涕。
两人哭了一会,王一龙扶住李矩,红肿着一双眼睛道。
“皇上节哀,四弟做事鲁莽,过去我曾劝他,他就是没记性!如今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都是朕的错,朕没照顾好他,请三弟责罚!”
“皇上,此话折煞我啦。我在南疆接了飞鸽传书,说是四弟被抄家时,皇上也不在京啊,这怎会是您的错?”
“是啊,若朕在,谁敢对四弟下如此毒手!”
李矩拉着王一龙的手,往回走。
众大臣在门口迎着,就地跪下。
“臣等在此恭候南王归来,南王一路辛苦,给南王请安!”
“诸位大人,快快请起!”
众大臣起来,掸了腿弯上的泥土,站立两旁。
杨桐披麻戴孝,身披荆棘,从门里迎着皇上与南王走来,跪下,双手摊开,伏在地上。
“罪臣之子杨桐,恭请南王大安!”
“杨大人,快快请起,为何行如此大礼?”
“王爷,家父犯下如此大罪,已于昨夜狱中领罪自杀,罪臣之子,愿代父受罚,全凭王爷处置!”
镇南王忙地上前,扶起杨桐,亲自为他拿下荆棘,扔掉。
“朝堂之事,我已听说。杨大人能深明大义,与父据理力争,令本王佩服。杨大人,切不可自责,责任在丞相,与您无关!”
镇南王握住杨桐的手,稍作安慰。复又转向李矩道。
“皇上,我于南疆防守多年,南国年年闹水灾,流入我北国乞讨者众,这其中难免混有南国细作,探我北**情,坏我北国大臣的名誉,东王谋反一事,难免是他们所为,皇上可查明了么?”
“东王已死,那勾结东王的南国使者被杨基杀了,如今只有东王给南国皇上的信笺一封。”
“皇上可曾比对?却是东王的笔迹?”
“朕回京多日,第一件就是落实此事,经过从四弟府中拿来的纸墨看,确实很像。但是召集众多颇有名望的老先生学者,经过两日比对,这封信笺不是东王手笔,此乃有人逼真地模仿了四弟手笔,故意陷害四弟!”
“一般人看不出来?”
“别说一般人了,便是朕看后,也确信出自四弟手笔。但朕怎么可能相信,四弟会谋反?当年你和四弟一再退让,非把这皇上之位让于我。若说四弟谋反,岂不多此一举?我也烦了,三弟,此回回来,朕也不做这皇上了,还是你来做吧!就算是为二哥我分忧了!二哥感激你啊!”
“二哥,说什么呢?想当初,数你最适合做皇上了,您有勇有谋,怎比的我和四弟。要我挂帅带兵打仗,这个我不含糊,确实要比您强。若是要我做皇上,只怕南国未打来,北国已内乱了。我哪有您这能力,去治国呀?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了,治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个不是我擅长的。而四弟有勇无谋,冲锋陷阵他比我们两都强,若说他做了皇上,只怕文武百官都弃官回家种田罗,谁还服他呀?”
李矩拉着王一龙的手。
“三弟太谦虚了!”
“听说四弟的一双儿女都跑了,不知皇上派人寻找了没有?”王一龙没有接皇上的话,他转了话题道。
“朕回来的当天,就已经下令,各个地方官即刻派人寻找,哪怕是大年三十,也得给我出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还是皇上思虑缜密啊!”
王一龙笑了笑,眉宇间掠过不易觉察地担忧。
“皇上,不知四弟的坟茔在何处?”
“四弟和弟媳的坟茔已被我迁往皇家陵园。三位将军及家人亦予以厚葬。”
“哦!”王一龙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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