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前有舞剑的声音,连忙闭上嘴。
花上要阻止来不及,顾秋林在外边本来练得正专心,突然听到屋后远处似乎有人说话,提着剑飞奔过来。
只见两个女子站在北角的茶地边,一个白衣女子肚腹微隆,拿着张白手帕一边抹嘴,一边吃着黑乎乎的梅果,空中散发着酸叽叽的味道。另个女子着一身深紫的粗布衣,正向他这边张望。
见到他来了,反正很快就要碰面,花上索性淡定,淡淡一笑,看着顾秋林提着一把带着宝轮光芒的剑,英姿绰绰地飞到面前。
汪秀琴先前不知是因为没注意,实际上她五感不差,发觉身后有人来了,猛地一个转身,一粒果核向那年轻的男子打去,花上叫声“哎……”要阻止来不及。
“你们是何人?”顾秋林用剑一挡,果核碎为粉尘,记着父亲说过,如果遇到有人的话,是门中的客人。心中奇怪,何时门里来了两位女客人,还住在福地里。
细细打量她们,怀孕的个头较高,长得冰肌玉骨,一身白衣,举手投足风姿脱俗,好一个气韵清绝的美人,不由看得呆了。这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清美的女子。
汪秀琴的身体本来被江玉溪整得虚空,这些天来得到调养和治理,肤色已经恢复正常,她筑基时只有十七岁,所以模样看着不到二十。加上她现在尘心已经灭,神情举止超脱恬淡,配上一身雪白的衣衫,目光与世无争,更是一个世外绝色的模范。因此难怪顾秋林看得眼珠差点掉地上了。
顾秋林心里怦然一动,明明已经死绝的某类神经,此时突然有一股入心的波动。由此可知他不是不爱美女,是不喜欢秦诗芳那个类型,骨子里就喜欢汪秀琴这种美人。
花上看在眼里,暗暗腹诽,若是把秦诗芳的性格和模样与汪秀琴对换,不知顾秋林还舍不舍得与秦诗芳绝交。
哎——
虽然她不喜欢秦诗芳,可是顾秋林和秦诗芳绝交后,看到汪秀琴还能一幅痴呆的样子,她心里多少有点遗憾,这世上没有不为色迷的男子,只看他迷恋的哪种类型。
顾秋林定定的目光似有觉悟,游弋到汪秀琴的肚腹上,她拿着手帕的那只白玉般的柔荑轻放在肚腹上,显然这女子怀有身孕。然后视线才落到旁边长相普通,一身粗衣的姑娘身上,这女子年纪略轻些,目光清亮,眼神活泼,身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曼妙之态,再看怀孕的女子,身影婷婷是另一种绰约的风姿。
两位女子都不应声。汪秀琴爱过的男人堪称世间绝色,情殇未尽,突然看到冒出来个风姿绰约、长相不俗的英俊男子,心中没什么波澜,只是这男子气度正直,目光对她充满关切,被江玉溪那个妖孽折磨的深重了,对这样的男子不反感而已。
她看看花上,可不敢随便说话暴路情况。
花上有心逗一下顾秋林,只是微笑,却不出声。
害得顾秋林俊面突然一红,低下头,有些腼腆地道,“二位可是家父说的我门中的客人?”
花上点一下头,活泼的目光收敛一些,变得严肃、沉着。
“请问怎么称呼?”
“我是钱姑娘,我叫二丫。这是我姐姐钱大姑。”
花上捉狭地取了两个很土的名字,顺手捡了钱长老的姓氏来用。
“二丫,大姑?”顾秋林觉得二丫这名字合乎本人,大姑的名字取得太草率,太不符合她的容貌气质。
汪秀琴心静如水,低着头,没怎么注意这男子的言行。
花上的脑袋里这时可是波澜壮阔,剧情和想象力都很丰富,因此感觉很敏感、复杂
顾秋林啊,顾秋林,真是一情刚了,一情又生,这可是修门大忌。
她感觉到顾秋林对汪秀琴有不一般的好感。笑道,“正是。”
“请问你们的家人呢?”顾秋林小心地询问。
“除了我们父亲。别的都死了!”花上平淡地答道。
提到人家的伤心事,顾秋林打住这个话头,想聊点什么,不知说什么好。
花上给汪秀琴一个眼神,一只手挽着她的手,暗中轻掐一下,给她递了个意思过去。
刚才汪秀琴听到他们在谈想进风承子屋里的事,暗暗地回应一下。
花上打个哈欠,“顾公子,麻烦你帮我照看下我姐姐可好?她刚才吐得厉害,现在想散会步,多呼吸些新鲜空气。我现在实在太困。”
地上有埋过污秽的痕迹,和残余的污秽气味。
花上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丢下话,就打着哈欠自顾走了。
顾秋林张几下嘴,看着她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汪秀琴浅笑一下,向前方走去。
这静入处子的一笑,可是要了顾秋林的命,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笑得这么恬淡好看,他没有污浊的心思,只是情不自禁被这样一位一尘不染的人间仙子所吸引,脚步不自觉地就跟在她后边。
花上在屋里见到他们走远,暗喜,正是去风承子屋里的好时机。
第161章 画像()
本来,可以利用隐身符偷偷地进去,但是进去后要翻寻,所以让汪秀琴把顾秋林带到西北面,绊住他最合适。
风承子的屋子是一室一厅,厅里摆着极简单的桌椅,墙上挂着一排家具,有一面半高的墙柜,上摆一套粗瓷茶器,除此无它物。内室有一片方榻,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一面摆着个笨重的石书案和一张石椅,除此连一个窗都没有。
画像上的人皮肤黝黑,眉眼粗大,戴个斗笠,赤着双足,裤脚和衣袖高挽,纯粹一个农夫的样子。
“这画上的人就是风承子吧?”花上猜测。
“不!他是吉然!”浑天强大的目力看到画上极淡的题字。
“这就是吉然?”花上绕有兴趣地贮足在画像前,仔细地看这幅画。
吉然虽是个凡夫,跟风承子一样,在她眼中是奇人。
龙尾村被洪水冲毁的祠堂里只有历代村长的牌位,没有画像。风承子的旧居有他的画像,可见当初他俩的友谊之深。
“内室无窗?恐怕有玄机。”浑天和汪长新寻找着室内的玄机。
这是结界中的建筑,浑天眼中发出十字星光深密透视后,没有意外的发现。汪长新则到处寻找机关。好一阵后都不得要领。
花上还在看那幅画,离开龙尾村两个月了,不知这时村屋都建好没有,见到吉然,此地离龙尾村不过五六十里,仿佛它乡遇故知一般,勾起她浓浓的思乡之情。
“陈婆婆、平平、小胖、铁叔、铁山……他们好吗?”情切之下,眼角潮湿,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吉然老村长,请你保佑龙尾村从此风调雨顺、平安无事。”她合掌对着画像鞠几个躬。
画像用蚕丝类的丝帛所画,已达八百年却是未腐。花上隐隐闻得到奇异的香味,好奇地用手抚摸一下,画上一尘不染,看着还宛如初期的色泽质地,历历在目,猜测应是顾一念打扫得勤的缘故。
“这不是普通的丝帛吧?”她的手从画上缓缓抚过,画上炸开一道雷光,沿着她的手经过他的身体,她只是手上微微一麻,并没有被击伤一肤一发。
浑天一怔,风承子在画中布下的雷电应是防止有人动画,所以不可能没有一点伤害力,只是吓吓人。花上不怕雷电?一个明晰的心觉浮了上来。
更奇怪的是,汪长新过来看会,“这画有玄机!”他也一只手轻轻抚过画像,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花上又抚过画像,画上又是一道雷电闪烁,画面上有金色的波光荡漾。
“这画认人?难道风承子设下的玄机,知道今日龙尾村的花上要来?”汪长新又好地抚摸几下画,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好奇得差点叫起来。
“我有什么特别呢?我连炼气士都还不是…”花上的一只手又抚过画面,这次留心,感觉到有一丝微流沿手上流向那玉佩,然后直冲小腹。
“雷灵?”浑天的十字星针闪烁着奇异的光辉,他发现花上体内的心轮处有微微的金紫波光交相感应。突然间一下明白过来,为何花上的右手心有个漏处!
用位面世界的物理学解释,那个漏处是花上的泄雷处,因此本身是个导雷体,但不受雷电的伤害。
十万年才出一个雷灵根啊。
心里实在难解,没道理花上的父母当年抛下一个资质这么稀罕的孩子在野外呀。
“把那幅画揭下来!”这时不是思索这件事的时候,浑天觉知这幅画有极大的秘密。
汪长新个子比花上高,便伸手去揭那画,却是宛如生在墙长,竟然无从下手。而明明,那画与墙之间有空余的缝隙,似乎可以一揭而起。
“我来试试。”花上掂起脚,那画高出她半个身子,高度不够,启动法羽飞在空中,双手拿着画的边沿,轻轻一揭就取了下来,同时那画在她手中金光四射,不时发出金紫的雷光,她只是微微感觉到发麻,并无不适。
汪长新就不好受了,感觉到巨大的伤害力袭来,由于快速闪到外室,才没有被电击伤。
“我是绝缘体么?”花上以物理学来分析,认为只有绝缘体才不会被它所伤。
被揭走画的墙壁露出浅白的墙身,浑天透似壁中,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特别。
而那画在花上手上不断地发出雷灵,尚着她的手,冲到心口,经她的玉佩,然后冲进她的小腹,转向全身,似循环一周,流至右手心,有微微的电流传出。
花上举起右手,手心一团电光萦动。“我是霹雳贝贝吗?”霹雳贝贝的零极接在他的鞋子上。她低头看下自己,脚上穿的布靴,里面穿的飞狸袜子,浑身上下没有零极接地。
就在她好地看自己的时间,几息间画上的电光消失,画变成普通的画,而床榻一头露出一个洞道。
浑天却是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玄奥,这事需回头让她回到浑天境时再慢慢细说。
“风承子的屋子是界中界。他用了几层密中密的结界法!若非与这画像有缘的人,永远没有人能打开这个密道。”悟透其中道理,他不得不服风承子的是已经得道的之人,预知未来,所以布下这样的秘密结界。
汪长新又走进来,“顾公子在外面会不会知道这里的事?”
浑天看着大屏上的显示,顾秋林和汪秀琴坐在远处的茶地边,正聊得起劲。
他猜测着关闭密道的方法:“把画往来洞口上覆盖试试。”
花上把画往洞口上一盖,洞道消失。“原来这画是密道的开关?”
“你刚才拿着画的方向正对洞口,要打开洞道,只需再以画在一米之内,对其一照即可。”浑天清楚地记得刚才的每个细节。
按他说的再做,花上又打开了洞道。
汪长新赞道:“风承子真是一位奇人!”
浑天道:“好了。我们下去看看。”
花上和汪长新进了密洞,花上从里面以画对着洞口一覆,洞口消失,而画还在她手中,于是,先把画放进浑天境里。
第162章 老实的人()
汪长新举着光明树叶灯,两人沿着整齐干净的石梯蜿蜒而下。
为了防止里面有迷宫,沿路浑天有对照地图,用笔在地图上作详细的记号。
往下走了一段,出现左右两条岔道,浑天查看一会地图,看着大屏上的显示笑道:“左边的路出去。右边的路应是通往宝库。”
“宝库里好象并没有什么机关密道?”汪长新曾经仔细留意过宝库里的布局。
“这密道本来是通往宝库,通往风承子卧室的密道是他后来所修建。”浑天分析道。
“去宝库看看!”花上好奇地走向右边,往前果然是古老的通道,每过一段壁上都画有古老的图文,
有的地方还有突耸的石笋,沿路的情景都由小宝器在里面收集记录。
“前面有很细的水流,应是通往灵龟池。”
上了一段湿湿地坡路,到了一个洞口,汪长新推推堵在洞口的石头,以他的巨力不能推动。
花上和他在四周找了许久,没有发现机关。
花上以吉然的画像也试过了,都打不开这道洞门。
“应该龟池里才有机关吧?”浑天判断,“先往左面向外去看看。”
左面往前十几里,两份地图的绘制都与之相合,再往前太远。花上和汪长新返回入口,以画像打开洞口,回到福地。
外面已经天色明亮,明天就是丁卯日。
花上欲把画挂上墙上,浑天却道,“别把这画挂外面了。倘若朝阳门一到子夜有异事,秘境受到影响,恐怕会有变数。应该先去宝里的密洞先打开,以多留出路。”
是呀,如果真有大变数,到时也许能带些人从龟池下逃走。
可是顾秋林住这间屋里,他先前进过屋里,不能让他发现少了幅画,浑天让小宝器抄绘了一幅画像,他以投影法术将它伪造得跟原画一模一样,挂回墙上,以防顾秋林进屋发现问题。
此时,汪秀琴和顾秋林在后面的茶地还在聊天。
为了稳住顾秋林,汪秀琴和他聊会天,便让他给她讲故事,顾秋林小时在剑灵宗,秦诗芳的母亲魏灵玉给他们讲过很多故事,顾秋林一个一个挨个讲来,讲到天明时,汪秀琴还不叫停,只得继续热情地讲。
他不知道汪秀琴本来是金丹后期的修为,早就会坐着睡觉的功夫,只需双目微张,似睡非睡的样子,不过数息间就能心如止水的睡眠,她在他的故事催眠下早就进入安睡中。
这门睡觉功夫很能骗人,顾秋林不是没有这个常识,而是没想到这位超凡出尘的美女会对她玩这一招。而且,汪秀琴不时双睫微动一下,顾秋林以为她听得很认真,只是性格太娴静,所以不知其中有诈。
花上双手负后,
慢吞吞地走过来,见到顾秋林抱着剑,绘声绘色地讲着老故事,听到他正讲的一段,暗暗好笑得差点露馅。不过今天是朝阳门的劫难期,她到底没那份闲情作乐。
“汪秀琴已经睡着了。”浑天有点坏,这时明知花上没心情发笑,偏要在浑天境里揭露真相。令花上别过头,不得不轻咳一声,把笑意压抵下去。
顾秋林听到她的咳嗽声,调头看看她,怕中断了讲叙,等会不再连贯。
花上暗暗一叹,他真有点傻愣!不过,若非如此,她如何能进风承子屋里几个时辰后,又出来了,他都不曾怀疑这是个美人局呢?
“姐姐,饿了吧?”花上过来轻轻推下汪秀琴,她睁开眼时,见顾秋林讲得嘴唇有些发干还在讲故事,多日来死寂的心情,溢出一丝稀微的温暖,这世上哪有这么老实的人呀?心中微波一漾,许多天来,第一次有一点真切的开心,低头轻轻一笑,“辛苦顾公子了。听你讲一夜故事,我身体和心情舒适多了。”
顾秋林感受到她真诚的谢意,轻轻一笑,总算这几个时辰没白陪着她。
“辛苦顾公子了。对了,既然你在这里,今天浇灌茶地的事便由你来做吧。”今天得把他固定在这里,以免他出去发现门中有事。花上指指东南角,“那里有一口井池,由于这是仙茶的苗地,浇灌时不能以法力大面积普灌,必须以心相伺,每一株需以井水慢慢地温和地浇灌三瓢水。我呆会得给姐姐好好做些食物补身。”
她说得极认真,汪秀琴又以眼眸认真地表示附合,顾秋林再次毫不怀疑地相信这两个女子。
这是朝阳门神圣的秘境茶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