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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龙上一世就是小学足球教练，讲起东西来一点不含糊。尤其是经过拉玛西亚的训练，他对于青少年足球训练又有了新的理解。因为在西班牙，15岁以下的孩子是不做体能及身体素质训练的，这一点与华夏的青训完全不一样。
总之，一堂课下来，小球员及申城的足球教练都受益匪浅。甄龙下场的时候，发现那些孩子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开始带着小星星了……
甄伟一家请马国强出去吃饭，到了饭桌上，马国强终于敞开了心怀，把自己出事那天的情况讲了一遍。
原来，当天马国强从俱乐部出去办事，正好自己开了辆小车。在一个十字路口，他按红绿灯正常行驶的时候，一辆从侧面飞驰而来的大卡车直接撞了上来。据他回忆，当时那辆卡车连刹车都没踩，这一点极为可疑。
在场的人听了全都默然。据后来警方调查，这辆卡车是已经报废的车辆，被人偷了出来，而肇事司机当时就跑了，根本找不到人。最关键的还是马国强说对方连刹车都没踩，这很像是蓄谋杀人。
要知道一般人在发现即将撞车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踩刹车。如果马国强的回忆属实，那么事情就有些恐怖了。到底是谁跟一个青训教练有这么大仇，要置他于死地？
当然，如果把事情朝好的方面想，也不是解释不通。有可能马国强当时的记忆并不完整，也有可能对方司机根本没看到马国强的车。
众人唏嘘不已，而甄龙则是暗暗地把这件事记在心底了。
在申城盘桓了一天之后，甄伟带着老婆孩子回了沙市。
回到沙市的第一天，甄伟特意跟郝卫东打了电话，说儿子回来了请他来家里吃饭。郝卫东非常高兴，当即就同意了。
当天晚上，郝副市长一个人到了甄龙家里。他在一个月之前刚刚升的副市长，现在刚刚接手前任的工作，正是忙的时候，能抽出时间来赴宴，令甄龙都觉得十分感动。
郝卫东已经和甄伟夫妇非常熟悉了，到了家里也不客气，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就吃饭。甄伟拿出珍藏的白酒问道：“咱们哥俩搞一杯？”
“不搞不搞，今天就吃点饭挺好。”郝卫东连连摆手，苦笑道：“老哥你不知道，我最近喝酒被喝怕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踏踏实实吃饭的机会，你让我休息一下。”
“那行。”甄伟也不矫情，把酒放下了。
郝卫东一边吃饭一边问甄龙：“小龙现在在西班牙怎么样？”
甄龙把自己在拉玛西亚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包括识破吴邦的计划，后来怎么到拉玛西亚，以及之前和赵元武的冲突等等。
郝卫东越听眉头越紧，后来忍不住拍了桌子：“败类！这是我们华夏的败类！我们国家总有一些只顾着眼前利益的渣滓！小龙，这种事你怎么才和我说？”
“您……”甄龙欲言又止。
郝卫东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觉得我只是个教育局长，要处理这样的事能量不够是吧？”
甄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说话。
“真是个鬼精灵！”郝卫东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赞赏地说道：“小家伙想问题挺周到，但是有时候又想得太多了。我虽然官位不高，不过在京都也还有些人脉。这个叫赵元武的我会托人去打听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就先谢谢老弟了。”甄伟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儿子：“这件事小龙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没想到去欧洲踢个球居然中间还会有这么多曲折。”
甄龙淡淡地说道：“足球这块蛋糕现在这么大，肯定有人想一口吞下来。可是一旦某个行业被寡头垄断，那么这个行业也不可能健康发展了。”
“说得好。”郝卫东赞道：“小龙出了趟国，这见识果然不一样了！十多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让人不敢相信！”
甄伟忽然道：“对了小龙，我看报纸还有个叫高翔的小球员也去了西班牙试训，你见过吗？”
“高翔？”甄龙想了想道：“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人没见过。”
郝卫东提醒道：“就是你打小学生联赛时的决赛对手。他也去西班牙了，而且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现在人家可是全国闻名的华夏足坛未来之星！”
“是他啊！”甄龙恍然道：“这个家伙水平确实还不错。”
甄伟有些不平：“我们家小龙出国的事怎么没有媒体来报道？那个叫高翔的还是小龙的脚下败将呢。”
甄伟的话一出口，正在夹菜的郝卫东和甄龙同时愣住了。是啊，这种事如果不是故意有人放风出去，媒体怎么会知道呢？甄龙在拉玛西亚训练了将近一年，华夏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导过。这个高翔才刚刚出去，就被炒作成华夏足球未来的希望了！
甄龙想了想，笑道：“不管他。足球是要靠一脚一脚踢出来的，没有真本事的话，再炒作也是空的。再说，如果高翔真能在西班牙踢出来，对咱们国家的足球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当晚郝卫东也没呆太久，吃完饭就离开了。新官上任就是这样，忙得几乎连私人的时间都没有。
甄龙第二天上午去了周猛店里，没想到他不在。跟店员打听过后才知道，周猛最近忙着在搞超市的装修。
甄龙悄悄地过去了，想给周猛一个惊喜。到了地方一看，新超市已经初具雏形了，足足有几千平方的场地，工人们正在里面紧锣密鼓地工作。
周猛戴着个安全帽，穿着一套深色西装，站在大门里面，正在跟另外两个人交待些什么。
甄龙走到周猛背后，笑嘻嘻地喊道：“猛哥！”
“等会啊。”周猛头也没回……
第九十二章 豹哥的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周猛跟人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才回头道：“什么事？”话一说完他就愣住了：“小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甄龙笑道：“昨晚刚到。”
“好小子！”周猛上来给了甄龙一个大大的拥抱：“又高了！”
甄龙看了看周猛，心里其实挺欣慰的。周猛跟以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在甄龙出国之前，周猛的气质还介于暴发户和江湖人士之间，现在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看起来已经沉稳了很多。
其实周猛今年也才二十四五岁，但这段时间的操劳让他憔悴了不少，现在看起来都像三十多的人了。
“猛哥，辛苦你了。”甄龙由衷地说道。
周猛随意地摆摆手：“辛苦是辛苦，但是心里高兴。你来看，这可是我们的全部心血。”
周猛带着甄龙在还未建好的超市里转了一圈，不断地介绍自己的想法和概念，其中很多细节都不是甄龙提出来的。看得出来，周猛对这个超市也很用心。
周猛道：“我已经成立了专门负责运营超市的公司，人员都差不多招好了。”
“嗯，猛哥。你变了好多。”
周猛苦笑道：“还不是被你逼的！把这么大一摊交给我，我不努力怎么行。以前上学的时候我都没怎么读过书，现在二十多了每天晚上抱着各种书学习，想想都头疼。”
甄龙也笑了：“等到将来你成为富豪的时候，一定会感谢现在的自己。对了，豹哥现在怎么样了？”
周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叹了口气才说道：“这个就一言难尽了。走，去办公室坐着说吧。”
两人来到位于二楼的办公区，在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周猛喝了口水，道：“你去欧洲之后，豹哥跟咱们沙市道上最厉害的大混子干了一仗。”
“怎么会这样？”甄龙问道。
“其实也是我疏忽了。”周猛有些自责地说道：“你去了欧洲，抛给我那么大一盘棋，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超市的建设和运营上，安保公司那边就全权交给豹哥了。他看到公司效益不错，就开始扩招人手，到处谈新业务。后来，豹哥自己接下了第一个夜场的安保。我知道之后还去劝阻了他，但他没同意。人家夜场安保的价格给的实在是高，我就也犹豫了，心想试试看吧。”
周猛看了一眼甄龙，见他没什么表情，才继续说道：“豹哥的手下都是当兵出身，素质比以前那些罩夜场的混子强多了。这样做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名气就起来了。新开的娱乐场所都想找他做安保，这就动了那些靠罩场子生存的混混的利益。这些混混找到了咱们沙市最出名的大混子，水晶宫老板王伟。让王伟出面跟豹哥谈，意思让豹哥分出点来，不要一个人全占了。”
“豹哥这人你也知道，向来吃软不吃硬。王伟跟他说，他一点面子没给，当场就拒绝了别人。我听说，他们是在一间茶楼里谈判的，豹哥带了十几个人，硬是把王伟带的三十来个人全打趴下了。从这一场仗之后，他的名声在沙市就真的起来了。”
甄龙打断了周猛的话道：“不行，他这样下去会变成帮会组织，到时候政府不会容忍的。”
“反正我是没办法劝他了。”周猛把手一摊：“小龙，你也别想这事了。我都打算好了，跟豹哥谈个合适的价格，把公司转给他吧。”
甄龙摇摇头：“怎么说他也曾经帮过我大忙，我不想看着一个好人就这么沦落了。猛哥，咱们去一趟吧。”
“好，那我再陪你走一趟。”
周猛开车载着甄龙到了安保公司，两人一进门就看见四五个寸头正在大厅里打牌，屋里尽是烟味。周猛皱着眉头道：“豹哥呢？”
一个寸头转头看了看，发现是周猛，就笑道：“呦，猛哥来了？豹哥应该在办公室，你要不自己进去看看？”
周猛来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见大门关着，就抬手敲了几下门。
“谁啊？”王豹在里面大声问，似乎挺不高兴。
周猛道：“豹哥，是我，周猛。”
“哦，是你啊，等一下啊。”办公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开门，瞟了一眼周猛和甄龙，满脸不高兴地出去了。
王豹在里面喊：“你进来吧。”
两人进去之后，王豹楞了一下才疑惑道：“这是……小龙？”
“是我，豹哥。”甄龙笑了笑：“我回国了，今天顺路来看看你。”
王豹连忙起了身，朝外面喊：“那个谁，给我这里倒两杯茶来。”他转头笑呵呵地说道：“不好意思啊，你们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看我这……也没打扫一下什么的。”
甄龙打量了一下王豹，发现他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当初刚见面时的英武气质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江湖气息。甄龙摆摆手道：“没事豹哥，不讲究那些。最近公司都还顺利吧？”
王豹得意道：“那还用说？小龙，不是我跟你吹，现在沙市的安保公司已经有好几家了，但咱们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现在公司员工近两百人，都是退伍军人！扣掉必要的开支，公司每个月盈利十五万以上！”
甄龙点点头：“那是挺不错的。对了豹哥，我听说你现在主要在做夜场安保？”
“对。”王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事周猛和我说过，你不会是也来劝我别做的吧？”
甄龙和周猛对视一眼，斟酌着说道：“豹哥，你想没想过照这样发展下去，公司会变成什么样？”
王豹满不在乎地说道：“能变成什么样？小龙你们想多了吧，我这里可都是退伍军人，大家都是受部队教育出来的。”
“可是人是会变的。”甄龙指着外面说道：“豹哥你回想一下，当初公司刚刚建立的时候，有人敢坐在外面大厅里面抽烟打牌吗？当初你会没事带个女人到办公室胡搞吗？”
王豹的脸色难看起来：“小龙，公司是我一手做起来的，你现在这样说有些过分了吧？”
第九十三章 分道扬镳（）
“是，没错！公司现在业务发展很好，豹哥你劳苦功高。”甄龙语气十分诚恳地说：“但这个发展趋势跟我当初建立公司的初衷是违背的。说句不好听的，你让底下的员工去夜场做安保，呆久了之后，他们还能保持退伍军人的本色吗？”
“退伍军人就不是人？”王豹突然怒了，声音大了起来：“我们为国家为社会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回到社会之后靠自己能力混口饭吃，难道有错吗？”
王豹指着外面大声道：“外面几个兄弟都是跟我一个部队退伍的。他们信任我这个老班长，所以愿意跟着我一起创业。我能辜负他们吗？你们两个想想，如果单纯地只是给那些什么企业商场做保安，他们将来能有钱娶老婆养孩子吗？再说了，那些夜场给我们做，总比给那些混子来罩着要靠谱，要安全一些吧？”
周猛插了一句话：“豹哥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王豹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想激动，而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说白了，现在即便我想让底下人不去夜场做，他们也不会同意！你们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吃肉，你突然叫他过回每天吃青菜豆腐的日子，他受得了吗？”
“还有，我底下的兄弟们做保安的时候被人看不起，明明是在做维护治安的好事，却总被人鄙视。但是在夜场不一样，那里谁敢看不起他们？放着有尊严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过不好的日子？”
王豹这一通话说下来，甄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看了一眼周猛，皱眉道：“算了，豹哥我也不劝你了。我只希望你能把握好底线，千万不要为了钱和名声把自己毁了。”
“我有分寸。”王豹面无表情道：“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周猛道：“豹哥，是这样。我和小龙虽然是公司的创始人，但平时基本没怎么参与管理和经营。我们商量过了，这个公司还是过给你比较好。”
王豹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猛子，我们是兄弟，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这个公司是你们出钱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说直接给我肯定不合适。你们既然想退出，我不拦着，你开个价吧。”
甄龙站起身来：“豹哥，钱就不用了。你曾经帮过我的大忙，所以我今天才过来想和你谈谈。说白了，我希望你好，而且是一直好下去。你找个时间把注册法人改了吧。”
王豹喊住了准备离开的甄龙：“小龙！等等。”
甄龙转过头来：“还有什么事吗？”
“小龙，我王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王豹站起来，十分诚恳地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和公司。钱你不要没关系，我的话放在这里，以后你小龙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直接说一声，我和兄弟们绝对不说二话！”
“好。”甄龙答了一个字，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安保公司。
其实站在王豹的角度，他的选择确实不能说是错的。相反，他还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领头人。他选择做夜场安保，其实更多的是为底下的兄弟考虑，这样的人你能说他坏吗？只不过，有些领域一旦涉入进去之后，再想抽身而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
甄龙的下一个目标是找到潘娅。自从去了西班牙之后，他给潘娅写了好几封信，但没有一次收到回信。走之前送她的那个手机也完全打不通，这让甄龙很担心。
他通过同学和老师终于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潘娅转学了。据说走得相当匆忙，都没来得及跟同学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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