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你或许就明白了!”
“怎么讲?”
“这些丫头,过河之前是活人,但是过了河之后就已经死了,但是你不同,你过河之前是死人,但是过了河之后,成了活人,所以……”
“等等……”
我没有给桥夫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因为我的冷汗正在哗哗的流淌着,打断之后死死的盯着他问道:“您说,您说我过河之前是死人?”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桥夫点了点头。
“这是真的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嘴唇都是哆嗦的,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完美丰体中心,想到了那个前台女孩儿的话。
想到了丰体中心一个月前发生的那场火灾,想到了周红梅正在做手术,想到了我正躺在手术台上,也想到了签下手术协议的许沫。
难道说,我真的死了?
当时女孩儿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无论让我多么的震惊,我都没有真正的往心里去,因为我有着清醒的头脑,以及真实的生活经历,我只当是她们弄错了。
可是当桥夫也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开始发虚了,毕竟眼前的这一幕幕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河水的轰鸣以及活过来的那群大王八,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管真假,你只管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就是了,其他的不必太过在意!”
“可是……”
“没有可是!”
桥夫没有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死死的盯着我说道:“有些话,我不能说的太明白,你只需要记住,你看到的,你经历的,都是与你有关的!”
“我还是不懂!”我摇了摇头。
“这条河因为炭婆而死,却又因你而活,你难道还明白吗?”
第26章 石棺
桥夫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在我的心里隐隐腾起一个念头,但是这个念头简直荒唐至极,可它就是盘桓在我的心间挥之不去。
最终,在不堪忍受的时候,我将其给说了出来:“您该不会是说,我跟炭婆……是一个人吧……”
“你说呢?”
跟之前一样,桥夫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而且也没有了跟我继续谈论下去的意思,转过身之后,轻轻的将炭婆抱了起来。
“三百年了,我们该走了,终于解脱了……”
“喂,您还没回答我呢?”
看到桥夫说走就走,我顿时就着急了起来,于是就打算直接朝着前面追去,但是那艘船的速度太快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河水的中间。
“记住我的话,你看到的,你经历的,都是与你有关的……”
桥夫跟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抬手将那船桨给扔了出去,在我有些愕然的时候,看到在河面上起起伏伏的大乌龟们,已经是围了过去。
那些龟的个头儿都很大,当他们到了船边上的时候,突然做出了诡异的动作,后面的一只叼住前面一只的尾巴,随后形成了一个圆。
当这个圆形成的瞬间,它们猛然扎到了水里面,随后将那乌篷船给驮了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桥夫和炭婆从船篷里面走了出来。
她们静静的站在船头之上,挥手跟我做着告别,当我抬起手挥动的时候,看到之前表情一直阴冷的炭婆,流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那笑容绽放开来,一点点的幻化而大,一点点的晕开了那张脸,使之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当我再眨眼的时候,发现炭婆已经消散了。
我没有形容错误,那不是消失,就是消散,放佛雾气裸露在朝阳之下那般,就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炭婆就那样没了,可我在桥夫的脸上看到的,并不是悲伤和不舍,而是解脱和满足,当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我的眼前呈现出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乌篷船还是之前的乌篷船,只是那桥夫被绑在了船头,我看到那个女人带出来的村民们,围聚在他的身边恣意的骂着、打着。
一个面容阴狠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镰刀,舞动过去的时候,在那桥夫的额头留下了一道伤痕,那伤痕我看的很清楚。
是,月牙形状的!
鲜血,从月牙疤上面流淌下来,流入了桥夫精壮的胸膛上面,随后我看到他笑了,迎着那一堆干柴,迎着那燃烧着的火把。
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但这一次我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悲伤,看到的只有解脱,还有望向我的目光里面,藏着的那一抹深情。
“是你……”
看到那月牙疤,我的心中泛起了惊悚,可是当我轻声喃喃在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乌篷船依旧在那些大龟的后背上面。
桥夫,依旧是老迈的桥夫!
唯一的不同,是那脸上的伤疤消失不见了!
不过,在他的额头上面,赫然呈现着一道月牙的疤痕!
“你我,都会慢慢的解脱……”
这是桥夫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当他说完了之后,我看到他的脸也慢慢出现了虚化的样子,随后如同河面上的水雾一样,消散了。
“这都是真的吗?”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事实就这样活生生的呈现在了眼前,又容不得我不去相信自己的眼睛。
“嘻嘻……”
就在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轻轻的笑声,当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些儿女孩儿,她们正笑吟吟的望着我。
“你们……”
之前,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桥夫和炭婆的身上,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些女孩儿们的变化,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们已经恢复了神智。
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浑浑噩噩的样子了!
“姐姐,谢谢你!”离我最近的那个女孩儿,此时朝着我突然弯了弯腰,那是对我的感谢。
“我……”
面对着他们,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在她们看起来,是我的到来让她们得到了解脱,但对我来说,却远没有这样的意识。
甚至到了现在,我都有点儿浑噩,分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所以承受她们这样的感谢之礼,心里是受之有愧的。
“姐姐,我们该走了,谢谢你!”
我还愣在原地,那些女孩儿已经朝我说出了告别的话,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她们已经手拉着手朝着那座桥走了过去。
“不要,不要去那座桥上!”
看到他们朝着桥走了过去,我想起了之前桥夫说过的话,那座桥是不能走的,所以顿时就着急了起来,想要拦下他们。
“姐姐,那里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其中一个女孩儿回过头,朝着我笑了笑,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担心他们。
“可是那座桥……”
“姐姐,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在过河之前是活人,过了河之后……”
“是死人!”
我接过了她的话,凄然的笑了笑,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如果他们还是活人的话,为什么走路的时候脚都不沾地呢?
“你们要去哪里?”
无论这些女孩儿是不是人,我对她们的遭遇都是充满了同情,所以我想问清楚她们的结局,但愿不会成了孤魂野鬼。
“那里就是我们暂时的归宿!”女孩儿指了指那座桥。
“可那就是一座桥啊?”我有些不理解。
“那不是桥,你再细细的看看那是什么?”
“是,棺材……”
有了女孩儿的这句话提醒之后,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她说的没有错,那的确是一口棺材。
而且,是一口石头棺材!
只是这棺材实在时太过巨大的了,所以在来的时候我没有看清楚,当然就算在那个时候看清楚了,我想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现在,我只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棺材上面,桥夫已经是为我们刻下了棺龛,所以那里就是我们暂时的归宿!”女孩儿看出了我的担忧,又为我解释了一遍。
“棺龛……”
棺材我听说过,神龛我也听说过,但是将其结合到一起的称谓,我真的是没有听说过,所以顿时就泛起了更大的疑惑。
“为什么说那是暂时的归宿呢?”我没有让女孩儿给我解释这个名词,而是问起了更重要的问题。
“因为,我们在等待着苏醒,等待着解脱!”
“怎么苏醒,怎么解脱?”
“需要一个人来帮助我们!”
“是谁,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我实在是不忍心。
“你!”女孩儿笑了笑。
“我?”
“对,就是你!”
女孩儿点点头:“这里流传着一个美人出棺的传说,其实就是关于你的,所以只有你才能帮助我们!”
“怎么帮?”
“找到那个‘女人’!”
“我知道了!”我明白她们所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就是带着一群人,从村子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我们等你!”
女孩儿看到我点头之后,便是催促着其他人朝着那座桥,那口棺材走了过去,随后我看到他们消失在了那座桥上,与此同时桥上那些女孩儿的雕像,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那个女人,会是周红梅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明白不管我能不能帮到那些女孩儿,都必须要进入这座村子里面找到周红梅。
转身,我打开手电就要进去,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那个女孩儿有些飘忽的声音:“记住我的话,神坐庙、妖盘龛,人住宅来鬼藏棺!”
第27章 一堆火、一个人、一段轮回
神坐庙、妖盘龛,人住宅来鬼藏棺!
乍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我的脑子根本就转过不来,或者说我没有办法一下子领悟其中的意思,原本想再问问那女孩儿,却发现她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响。
静静的望着那座桥,望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像,我的心里五味陈杂,原来那桥夫一直都在骗炭婆,他这三百年并不是在拆桥。
而是,在帮那些女孩儿们营建一处安身之所。
可炭婆,似乎对此并不知情,还以为这三百年以来,桥夫每天锤锤当当的是为了和她相聚,却不知桥夫做的是守望和救赎。
我能够看出来,桥夫对于炭婆的感情是真挚的,可或许就是这种深情,让他做出了更理智的决定,不是拆掉那座桥,而是拆掉炭婆心中的罪恶之塔。
那塔,已经占据了炭婆的内心,她愤世嫉俗,她执迷不悟,这三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儿留在了河边,没日没夜的洗着黑炭。
可她并不知道,越是是带着这样的执念,她内心之中的仇恨就会越深!
显然,桥夫洞悉了这一点,他深深的明白即使拆掉了那座桥将炭婆带走,也只能带走她的人,却永远都带不走那颗深陷于泥潭的心。
所以,他才会留下来,才会每天叮叮当当的凿击着那口石头棺材,其目的就是为了给炭婆赎罪,给蒙受了无妄之灾的女孩儿们留下最后一条生路。
刻在石棺上的那些女孩儿雕像,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到了现在,我内心里面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这里原本是有着一座桥的,而且桥夫也的确在风雨无阻的凿击着那桥。
只不过,他不是在拆桥,而是在将那座桥凿刻成一口棺材!
这不是我脑洞大开的猜想,而是有着确凿的论据作为支撑,桥夫说的那句话,就是最好的证明:“三百年了,我们终于是解脱了!”
我相信,桥夫所说的解脱,并不是他们的相聚,而是他终于帮助炭婆摆脱了心魔,那意味着一段罪恶的结束,也意味着一个轮回的开始。
因为炭婆虽然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但从河对岸走过来的我,却获得了新生!
之前,我身陷种种奇诡的事件当中,被恐惧侵袭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可当我开始逐渐接受这一切时,我看到了更深的层次。
存在便是合理,一切都是有着因果的,炭婆的消散换来了我的新生,我想那桥夫的解脱,或许也会换来梦中月牙疤男子的自由。
或许,这就是新的轮回!
或许,这就是新的开始!
就如同那些女孩儿们一样,她们来倚关村游玩儿是因,遇到炭婆从而留下来洗炭是果,这些串联起来就是一个罪恶的轮回。
当这个轮回结束,那就会有一个新的轮回开始!
就比如现在一样,炭婆消亡了,可我获得了新生,于是那些女孩儿走进了石棺之中,等待着我一点点将她们再唤醒。
我来倚关村是因,给那些女孩儿们带来新生就是果!
说的直白一切,我种下的因,所以我必须来收割那果!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东西,我也明白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的是女孩儿那句话的意思,我更晓得必须要做的事情,是进入村子找到周红梅。
望着那口横在河流上空的石棺,我仔仔细细的思索着女孩儿的话,期望能透过某一句、或者某一个字将其透彻的解析出来。
在过了河之后,她们已经死了,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也必须得承认,她们已经变成了鬼,如今的藏到了这口巨大的石棺里面。
想到了这一点,我也隐隐猜透了女孩儿那句话的意思,她们是鬼所以藏身在了石棺之中。以此类推,那也就意味着庙里面住着的是神灵。
同理,藏在神龛之中的,就是妖!
只有住在房子里面的,才是人!
这应该是女孩儿给我的忠告,或者说是提醒我进入村子之后应该注意的事项,可正是有了她的这句话,我的心里才会翻腾起巨浪。
这个倚关村,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真汇聚了神、妖、人、鬼,这个世界难道真有除却人之外的存在?
或许有吧,不然之前的桥夫和炭婆怎么解释,不然那些女孩儿们怎么解释,不然我和炭婆,月牙疤男子和桥夫又怎么解释?
既然真的是这样,那么周红梅又是什么?
是神、是妖、是人,还是鬼?
没有人能帮我解开心中的疑惑,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所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朝着盘山道走了上去,不管怎么样村子我都是要进去的。
盘山道并不是特别的宽,或许因为这里是偏远的郊区,所以不存在什么柏油路,略有坑洼的土路走起来让我有些吃力。
手电的光,给了我唯一的安全感,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小女生,骑坐在男友的跨上,正在提心吊胆的探索着鱼水之欢。
或许,这会让我享受到极致的愉悦,从而开启一段美好的旅程;也或许,这回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承受着意外怀孕带来的压力和苦痛。
路长不长,并不取决于迈出了多少步,而是在于你的心会不会疲惫!
就如同一点点靠近村庄的我一样,紧张、压抑、期待、振奋,种种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个人具备丰富的情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有时候,人真的不如畜生活着的自在……
村口,有着一座巨大的牌楼,青石堆砌,上面雕红染绿,也许是无法承受岁月的侵染,所以在此刻看起来显得有些斑驳。
在那牌楼的下面,我看到了一堆火;火的旁边,蹲着一个人;人的手里,拿着一沓纸,纸的燃烧,又壮大了那一堆火……
望着那堆火、那个人、那一沓纸,我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此时突然破裂了。
又有一些东西,从破开的裂缝之中流淌了出来……
在我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因为初来乍到无法适应环境,所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