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光义的催促下,满朝文武的通力合作下,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为了北伐早已开始的先期准备,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所有准备工作便一切完成,赵光义御驾亲征,统率战将百员、健卒虎士三十万,挥戈北向,浩浩荡荡直奔辽国。
赵光义主意既定,便召集众臣早已商量妥当,幽云十六州地理,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位于太行北支的东南方,其余九州在山的西北方。幽州居中,最是险要,他的主意就是挥军北上,直取幽州,夺下这一点,便可以此向两翼扩张,东与女真联通,再藉女真与室韦联通,形成一张鲸吞大辽的钳口。
辽朝众臣得知宋国大举兴兵北伐,不禁吓了一跳,消息急急传到宫里去,萧绰闻讯不禁勃然大怒。
她立即召集文武商量对策,文武百官在宫中计议半日,一道道征调钱粮、兵马的诏书便飞出了上京城。
萧绰令韩侼、耶律善布、耶律漭等兵发固安、涿州,命北院大王耶律希达、伊实王萨哈等率兵戍守燕地,辽在幽州屯驻的汉兵有神武、控鹤、羽林、骁武等军调拨北院大王麾下;又有契丹、九女、奚、南北皮室的族帐军尽皆听用。与此同时,马不停蹄地从东京(辽阳府)、中京(大定府)调集兵马,预计总兵力可达二十五万。
军事上如此安排,嘴仗也是要打的,辽国文人殚精竭虑,也炮制出了一篇讨伐宋国的檄文,同样先从历史上讲唐亡近五十年后,契丹已然立国,彼时世间尚无宋国,晋皇帝石敬瑭当年割“幽云十六州”与契丹,从法律上、事实上,该地都已成为契丹领土,而此时周和宋还没建立。不管是周世宗北伐还是赵光义北伐,实际上都是对契丹的侵略。
檄文又讲宋立国之初,国小力微,故交好契丹,开宝七年主动遣使至辽,与辽签定和约,两国友好,互不侵犯,如今一统中原,立即撕毁和约,兴兵侵略,出尔反尔,利欲熏心,尽丧大国风范云云……
赵光义亲率大军闯入辽国,待见了辽人的这篇檄文,通篇看罢不见一字提起永庆,心中稍安。他本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一旦辽国祭出永庆公主这招棋来,就把宋娘娘母子三人被掳的罪名强行栽到辽人头上,永庆公主身陷敌手,说什么自然由不得自己的本意,这里又是辽国境内,麾下兵马与辽人除了在战场上不可能有什么接触,他完全可以控制得住局面,如今辽人不提永庆,他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只冷笑一声,把檄文弃之地上,拔剑北向,挥军突击猛进……
※ ※ ※
“去,把绳子系在树上。”
小杨佳把绳头儿递给猴子,那猴儿接过绳子,鬼头鬼脑地四下看看,纵身便跃上树上,很快就按着杨佳的比划,把绳子系好。杨佳拍手大笑,另一头也已系好,绳下缀着一块板子,一具秋千这便做好了。杨佳坐到板上,双手抓着绳子,兴奋地对丫环道:“快,快快,推我,再高一些。”
“杨佳,你忘了,上回摔个屁墩的事儿啦吗?”
杨姗领着一只小白狗,像个小大人儿似的走过来,很严肃地训斥弟弟:“再摔得惨兮兮的,看谁给你擦鼻涕,去,玩别的去。”
杨佳愣头愣脑地从秋千上下来,杨姗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闪到他身后,一屁股坐到了秋千上,哈哈大笑道:“我的啦,秋千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你……欺负人!”杨佳气极败坏地叫起来,杨姗晃着脑袋眉开眼笑地气他:“不服气呀你,狗狗,把他给我赶开。”
“汪!汪汪!”小狗狗狗仗人势地叫起来,虽然狗儿不大,呲牙咧嘴的样子却很凶,杨佳掉头就跑,杨姗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胆子真小,太没出息啦,小狗狗都怕,哈哈哈哈……”
她只得意了片刻功夫,就听大姐杨雪叫道:“小佳,你带小白干什么去?”
就见杨佳得意洋洋地又跑回来,那小狗一见跳上去又叫,刚只汪了两声,杨佳伸手一指,叫道:“给我咬它!”
“嗷……”的一声狼嗥,从杨佳背后蹿出一条通体雪白,体形庞大的巨狼,两耳尖削如刀,牙齿雪白锋利,两只凶睛放出碧幽幽的光芒。
那小狗呜咽一声,趴伏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了,杨佳一见捧腹大笑,笑得正得意,心疼自己小狗的杨姗从秋千上蹦下来,跑到他身边,在嘴里哈了哈手指,便往他的头上使劲一弹。
“哎哟!”杨佳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叫:“大姐,大姐,二姐打我……”
一旁花丛中走出了杨雪,杨雪已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杏眼桃腮,肤如沃雪,酷肖乃母罗冬儿,她身着一身武士短打扮的夹红袄,脚下鹿皮的抓地靴,头戴雉羽白凤盔,小蛮腰上挎一口金吞口镶宝石的罗马风格腰刀,肩后背一具量体打造的小弓,嗬!虽还未到十岁,已经有点小美人儿的韵味了。
“小姗,你又欺负弟弟!”
大姐头就是大姐头,杨雪瞪了杨姗一眼,便摸着杨佳的头哄他道:“乖啦乖啦,你可是男子汉喔,别叫人笑话。爹爹说啦,再等你大两岁,送你去天山灵鹫峰随静音师祖学几年武艺呢,等你有了大本事,二姐弹你多少下,你都弹回来。”
杨佳一听破啼为笑,伸着手指开始数起来:“一下,二下,三下……”
杨姗翻了翻白眼儿,哼道:“敢打我,我告诉大娘,大娘说啦,男人不许打女人。”
杨雪瞪她道:“就许你欺负弟弟?走,二娘要打猎去,你跟我一起去,练练骑射。”
“我不要。”杨姗转身就跑:“我才想起来,娘亲要我练的字还没写完呢,我去写字啦,大姐你自己去吧。”
杨姗说着,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不远处,土丘堆筑的假山轩亭上,杨浩含笑看着儿女的打闹,耳朵听着萧铉的禀报:“定国节度使宋偓已自府州调回汴梁,随驾出征,宋廷另遣指挥使孔守正驻守横山,并带来两万兵马,以补充麟府两州兵力。同时……陇右尚波千已遣人与夜落纥、罗丹议和,双方约定以会宁关、白石山为线,各据东西而停战,由此收缩童羽、巴萨、狄海景等人回返,增兵于萧关,对我萧关守军加强了攻势。”
杨浩微微一笑:“这个结局,想必是宋廷出面调和的结果了,麟府增兵,严阵以待,萧关那边促使尚波千加强攻势,赵光义是怕我扯他后腿呀,呵呵呵,由他去,我们就和尚波千好好地掐一架,让他老人家放心地北上好了,不过……要是万一打过了头,那可纯属意外……”
第十六卷 婀娜我自痴 第003章 过招
六月底,骄阳似火,大宋皇帝赵光义亲率精锐禁军自镇州出发,六天后抵达金如屯,募熟悉辽国地形的百姓百人为向导,第二天抵达东易州,过拒马河,悍然进入辽国领土。
若论单兵素质,宋国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辽人生性强悍,是天生的战士,双方各具优势。
辽人兵种以骑兵为主,机动力强,不过这一番战争的主动权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中,辽国立国五十多年,已经步入封建文明社会,拥有了大量的城池和定居的城市百姓,有城就得守,宋军逼其弃长就短,而城池攻防战和阵地攻防战方面,骑兵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论步卒战力,普天之下,谁能掠宋人之兵锋?
是以赵光义进入辽国境内,一路攻城拔寨,势若破竹,辽国易州刺史刘宇,涿州判官刘厚德眼见宋军强大,顿时战意全无,相继献易州、涿州于宋,这更助长了宋军的士气,赵光义一面受降辽军,将其编入自己的队伍,一面继续北进,毫不停歇,十天后便抵达幽州城下,驻跸于幽州城南的宝光寺。
宋军整整三十万大军,仅仅用了十天,就抵达了幽州城下,中间还攻克了两座大城,这样的行军速度,在那个时代简直是骇人听闻,消息传回宋国,大街小巷人人欢呼,似乎胜利已唾手可得。谁也没想到一向强悍的辽人竟然是个纸老虎,如此的不堪一击。
宋军的闪电战术把辽人也吓坏了,辽朝得知宋军仅用了十天时间,三十万大军便直抵幽州城下,也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各路援军还未全部赶到,萧绰等不及援军集合完毕,使令先行赶到的人马立即驰援幽州。
幽州守将是耶律学古,因见宋军气势汹汹,耶律学古不敢出战,倚仗坚城死守待援,幽州城内屯有羽林军、神武军、控鹤军等精锐汉军部队近两万骑以及契丹、奚渤海等各族兵马数万人,城内储备的粮草足够支持数年,只要城池不被攻破,他还是有信心守到援军赶到的。
辽国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周围的卫戍部队则马不停蹄,赶向南京幽州,一场真正的较量在幽州城下开始了……
西夏兴州府,杨浩在得知赵光义兵抵幽州城下的时候,立即决定兵发萧关,进攻陇右。时候到了,此时除非他直接进攻宋国,并且取得重大胜利,否则赵光义决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回师国内。
“陇右尚波千,一直对我西夏虎视耽耽,他接纳夜落纥、李继筠,并且派呼延傲博助李继筠兵出萧关袭我峡口,鼓动甘州回纥及拓拔百部之乱,就是一个明证。尚波千一日不死,亡我之心不绝,今萧关已在我手,尚波千日夜挥师猛攻,今又与夜落纥、罗丹媾和,抽调大量兵马集结于萧关一线,可见在尚波千心中,我西夏才是他的死敌。
宋太祖有言: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孤深以为然,孤决定兴兵南下,讨伐尚波千,以种放、张浦镇守兴州,杨继业为前敌主帅,艾义海、张崇巍、拓拔昊风、杨延朗为前后左右四军主将,李华庭为先锋,穆余峤为监军,立即开拔,不得延误。”
杨浩如是说。
穆余峤穆舍人是宋国奸细,现在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李华庭接到的秘旨中第一条就是让穆余峤穆大人在战斗中“自然死亡!”
自从他刚刚投奔西夏时,“飞羽随风”就已把他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了,在此之前,从未有一个国家把情报工作看得如此之重,拨付大量经费培养扶持这样专业的一个机构,而杨浩却在仅据芦州一隅之地时,就开始苦心经营。辛勤的付出获得了回报,杨浩的情报组织论效率,堪称天下之冠。
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萧关,声称要坐镇兴州的杨浩,也悄然随着杨继业的中军,向萧关开拔了。
此时,赵光义正在攻打幽州城,攻势最猛烈的时候,一个时辰就发箭逾百万,可以想像那是一副怎样壮观的场面,真个是箭如雨下,当日战后,城中辽人只招集妇孺老弱随手捡取,片刻功夫,捡拾起来的箭矢堆积的就像柴禾垛一般高大,但是幽州城仍是岿然不动,要攻下它,仅仅远攻是不够的,必需要让宋军踏上它的城头,而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幽州的五六万兵马,足以把整个幽州城守成铜墙铁壁,而宋国三十万大军把幽州困得水泄不通,却无法把三十万兵力全部摆上战场,于是各部轮番攻城,竭力消耗着城中的兵力。
此时,辽国北院大王耶律奚底、乙室王耶律撤合、统军使萧讨古三路援军已经赶到幽州,却被宋军左右先锋傅潜、孔守正率部阻截,随即宋军主力蜂拥而至,十万辽军被二十多万宋国禁军的虎狼之师杀得溃不成军,只得放马逃窜。
宋军撒开双腿狂追不舍,好在辽军大多是骑兵,逃的虽然狼狈,却不至于发生一旦溃败,便全无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损失惨重的局面。
这时辽国第四路援军到了,这一次赶到的是耶律斜轸,这员老将刚刚赶到,就见前几路援军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逃跑,情知此时正面迎敌,在锐气正盛的宋军面前绝对讨不了便宜,于是扎营于得胜口,树起青色大旗,军中各色旗帜都有它特殊的含义,青帜代表招纳降卒。
正玩命儿逃跑的辽军一见得胜口树起青帜,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不约而同向得胜口逃去,一时冲乱了耶律斜轸本阵的阵形,赵光义一见大喜,如此天赐良机怎能放过,立即挥军猛攻,不想耶律斜轸早已暗伏一路兵马于侧翼,就在双方交战的胶着时刻,侧翼辽军发一声喊,如尖刀一般直插宋军腹心,倚仗快马长刀,冲乱了宋军阵形,宋军被迫撤退,耶律斜轸集结前三路援军的败兵,随同本部人马一同反攻,直至幽州城下清河一带方才收兵,与宋军隔河对峙。
城中守军一见远处援军旗帜飘扬,军心大定,城池守得更加稳固,而此时辽国援军仍是源源不断,赵光义如虎入狼群,却是夷然不惧,仍将三十万大军驻扎于幽州城下日夜强攻,至于辽人的各路援军,你不来打我不管你,你若来打尽管放马过来。
赵光义这么做其实也不无道理,他的兵主要是步卒,如果不这样做就要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最后三十万大军很可能就要被拖垮,而幽州是敌人必救的要害,掌握了这一点,他就能引敌主动来攻,问题是他没有卡住幽州附近的关隘要道阻截辽国援军的集结,未免有些托大。准确地说,由于一路北来势如破竹的胜利,使他有些轻敌,认为辽国在经过了频繁的内乱之后,孤儿寡母当国,国力已然衰败,根本不堪一击。
而他殚精竭虑方才创作出来的“平戎万全大阵”在连续的战斗中大放异采,也给了他更大的信心。虽说兵无常形,但是一旦把敌人将在这儿,必须与自己正面一战时,所能用的手段有限,战略战术不过就那么几种,拼的不过是兵力和战斗力,这样的情况下阵图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诸部兵马之间按照阵图有序配合,强敌绝对无机可趁,这也是赵光义不把越来越多的辽国援军放在眼里的真正原因。
此时,大宋东京汴梁的天牢,又迎来了一顶小轿。
轿旁还是四个小黄门,手执拂尘,神态傲然。坐镇天牢的楚云岫楚押司站在天牢门口儿看着那顶小轿苦笑不已。
轿中的人还是当今太子,一如他上次来的时候,他要见的还是那个扮作女人刺杀皇帝的钦犯,可是上一次有皇城司甄楚戈甄大人和内侍都知顾若离顾大人把他“请”回去,这一次他是监国,整个东京汴梁城以他为尊,还有谁能阻拦他呢?
“楚云岫,你还要阻拦本宫么?”
赵元佐端坐轿内,轿帘儿高挑,面沉如水,语气森然。
楚押司知道,如果他再说一次不,他的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他早已使人暗暗去知会甄大人和顾大人了,可这两个人就好像石沉大海,根本不见露面,看来他们也知道,这一次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太子,干脆就避不露面。如果阻挠,这欺君抗旨的罪名就得由他楚某人一力承担,如果屈服,将来圣上回京,问起罪来要追究的仍然是他。
楚云岫笑的有点苦,可是在将来死和马上死之间,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苦笑着俯下身去,无奈地说道:“臣……怎敢违旨,太子……请进!”
壁宿一直做为重犯关押在天牢里,按理说像这样的刺君重犯早该开刀问斩了,问题是一开始赵光义留着他的命还有大用,他需要壁宿的供词,为自己杀害胞弟多找一个理由,及至后来赵光美还未回京,便被人刺杀于长安,赵光义抓住机会开始对朝臣进行大清洗,这个小虾米早被他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而朝中重臣被清洗了一遍,不知多少人落马,多少人上位,人事更迭太频繁,落马的自顾不暇,只顾明哲保身,上位的弹冠相庆,忙着拉帮结派,谁还管这死囚?真正惦记着他的,只有东宫太子赵元佐一人。
进入天牢,一道道门卡都有重兵把守,走了许久,才来到关押壁宿的牢房。
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关了这么久,壁宿长须及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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