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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太尉,我已等不及了,我现在……就去汴梁!”
第十四卷 西夏王 第009章 下诏
夏州节度使府这些日子信使往来,十分繁密,等杨浩自横山前线赶回来以后,更是信差如织,一刻不停,阖府上下人人都看得出来,太尉必然正在酝酿着一桩大事。所以府中的侍婢下人们全都提起了小心,做事谨小慎微,生恐出错,不过闲人倒也不是没有,像窅娘、龙灵儿诸女并非府中侍婢,这段时间就格外的清闲。
八龙女赶到夏州后便离开了军伍,回到自己家在夏州的府邸,将这些时日为二夫人出谋画策,并立下战功的消息禀报了龙翰海,龙翰海听了之后老怀大慰。
其实他到了夏州之后也并非没有官职,只不过他这个官儿是杨浩照搬了宋国的官僚体制,封的是个闲官儿,有官无职,只拿俸禄,无权做事,眼见杨浩对龙家没有进一步的管制措施,龙翰海的心里便稳当了些,又听女儿透露出了二夫人有意委其官职的信息,仔细想想,也打算放弃以女儿为进身之阶的方法,龙家子孙不乏俊才,既然太尉爱才,那么待时局稳定下来之后,龙家还是有出头之日的。
不想夏州重要人物这些日子活动频繁,天天聚集节帅府召开秘密会议,过了几天会议规模开始扩大,龙翰海这个闲官也被召去,龙翰海又惊又喜,只道女儿的表现已使得太尉注意到了龙家,不想他赶去节堂参与一次会议之后,回来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会上讲了些什么,他对谁都不讲,就连自己的兄弟和儿子都不肯说,却又把当初从家族中鳞选出来的八龙女打发进了节帅府,对她们只说尽量帮几位夫人做些事情。
龙灵儿龙清儿等八女哪晓得杨浩已欲称帝,龙翰海思来想去,又打起了做皇亲国戚的念头,巴望着她们之中能有一个两个被杨浩看中,将来做个贵妃,既然夏州是有女儿家做官先例的,唐焰焰又亲口许诺过要给她们举荐个官职,便听从龙翰海之言。赶到了帅府。
节帅府中这些日子全力运作,整个统治机器都隆隆开动起来,一时间还真没什么事情要交办给她们,闲来无事,龙家八女和窅娘等人便成了朋友,谈天说地,切磋舞蹈,甚至玩玩马球都是有的。
此刻几人坐在右跨院已然凋零的葡萄架下,正在打着叶子牌,从月亮门望出去,只见府中正道上来来去去的尽是背插红旗的紧急信使,龙灵儿忍不住说道:“太尉自打回了夏州之后,倒比西征时更加的忙碌了,尤其是从横山回来后,几乎不见他有片刻歇息,不是说横山战事现已进入僵持阶段了么,怎么还会如此的紧张?”
窅娘道:“是啊,我到节帅府几年了,还从未见过太尉如此的忙碌,不管面对怎样的对手,形势如何紧迫。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自打他回来,就连玉真子道长那儿也只去了一趟……”
玉真子道长就是周女英如今在节帅府的身份,窅娘一边打牌一边说话,信口便说出这句话来,一语出口,便知不妙,龙灵儿、龙清儿诸女果然生疑,一双双妙目都瞟向她,龙琳儿疑道:“玉真子道长?太尉如此忙碌,只见玉真子道长一面有何出奇?我听说太尉这几天书房的灯彻夜不熄,就连后宅都没去过几回呀,妻妾尚且如此,何况一个道人?”
“啊……”窅娘慌慌张张地丢出一张牌,胡乱掩饰道:“这个嘛……呃……你们有所不知,太尉虽是佛家护教法王,却也是道家大圣纯阳子真人的徒弟,这个……这个……对三清祖师也是一日三省礼,十分的崇敬的,要不然何必在府上建一座道观?这……这玉真子道长,恰是太尉的……师妹!”
“原来如此……”
诸女疑心稍去,窅娘红着脸蛋暗道一声惭愧,做为昔日唐宫首席舞娘,又与周女英一同流落西域,她和女英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蜜友,平时也是她陪伴女英左右的,女英与杨浩之间的事情她自然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事儿却是不便公诸与众的。
龙璧儿见她脸映红霞,似带羞涩。不禁笑道:“窅娘姐姐,我听说你很早就在节帅府中了,却是地位超然,既非妻妾,又非侍婢,也未免太奇怪了些。以你如此美貌,整天在身边晃来晃去,我才不信太尉他……嘻嘻,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被太尉大人宠幸过呀?”
龙璧儿这一问,其余诸女都竖起了耳朵,龙氏家主固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最初的时候,被家族选作和亲之女,她们也不情不愿,可是亲眼见到杨浩年少英雄,对妻妾也是体贴爱护,十分的尊重,并没有寻常权贵的习气,这几个小妮子不觉便也动了心思。正所谓宁做鸡头,不为牛后,若嫁个寻寻常常平庸无奇的男人,倒真不如服侍了这啸傲西北的第一英雄,如果杨浩打过窅娘的主意,她们自然也大有机会。
龙璧儿这一问,窅娘登时脸赤如火,想起与女英抵足而眠,共宿一室,夜间叙些私己话时,女英说过太尉勇猛持久,叫人抵受不住,她二人今日处境,正是同病相怜。有心拉她做个‘姐妹’,却终因女儿家的羞涩,不敢应允,如今龙璧儿这无心的一问,恰勾起她的心事,倒似这个秘密被人知道了一般,窅娘登时跳将起来,笑骂遮羞道:“你个小蹄子好不知羞,这种话儿也问得出来,没得毁人清白,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这小蹄子本是北方一句方言,恰和说男孩子是小犊子相似,用在彼此不熟悉的人之间那是骂人,若是相熟且年长于对方的人说出来,便是一句昵语了。龙璧儿见她恼羞成怒,大笑拍手逃走,窅娘拔足便追,几个女孩儿便丢了叶子牌,在院中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把戏。
这些女孩儿家俱都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小美人儿,这一扑一跃,一闪一藏,恰如彩蝶翩跹,又似一枝枝花儿风中摇曳,倒是别有一番曼妙风情,吸引了匆匆来去的许多男人的目光……
※ ※ ※
此刻,杨浩在书房中却正忙得昏天黑地,自打他回了夏州,就像上了发条似的,四房娇妻爱妾固然无暇常顾,就连那刚刚足月的宝贝儿子虽是近在咫尺,也没见过两回。
“什么?还在商议?不用商议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到如今,第一个大帝国就是夏朝,本帅中兴之地又是在夏州,这国号就定了吧,就用夏字好了。叫他们多干点正事,少在这上面浪费工夫。”
杨浩不耐烦地吩咐道,他搞不懂那些文人怎么就这么在乎区区一个国号,难道一个国家是否强大,就取决于一个名字?议论来议论去,没完没了的,已经把他烦透了。
反正这一次的国号只是临时性的,将来降而复立的时候还要重新取国号,这次马马虎虎就用个夏字吧,也算是本来历史上应该出现的一个朝代一个补偿,让它短暂地露一小脸。
打发了秦江出去,杨浩又拉过林朋羽,二人磋商半天,杨浩总结道:“对,主要就是这些事情,林老,你盘点整理一下我们的粮米存量,速与崔大郎取得联系,原购货物暂且放下,全部改成粮米,对!正是秋收时候,要他不惜一切购买粮食,想办法运过来,必要时我们可以派人相助,价钱方面随他开价,不过……得先欠着。呵呵,放心好了,他抽身不得,就必须得继续支持下去。”
打发走了林朋羽,杨浩又转向卢雨轩:“卢老,河西诸州,以维持稳定为第一要务,只可适量征调少部分士兵来援,至于粮草方面要酌情调配,尽量不征调那里的粮食,不可影响了河西诸州百姓的生活。你告诉张浦将军,我把河西交给他了,一定要给我看好,打得下河西诸州,并不代表那儿就一定属于咱们了,务必要争取百姓归心,争取世家大族们的拥戴,做事莫要拘泥不化,要懂得权变之道。”
“是!那下官马上启程了。”卢雨轩站起,掸掸官袍举步便走。
“大帅,你找我?”
“大少,哈哈,叶大少。”
杨浩一见叶之璇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立即丢下刚刚拿在手中的一封密函,满面春风地抢上前去拉住了他,叶之璇受宠若惊地道:“大帅。”
“来来来,坐,坐坐坐。来人啊,看茶。”
杨浩亲切地道:“大少啊,这一回可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你看,从辽国上京到我夏州这条讯息线原已铺就了,如今从敦煌到夏州,从兀剌海到灵州,这两条讯息线你也刚刚铺完,我知道你辛苦的很呐,不过现在还有更艰巨的的任务交给你,而且必须得马上去做。”
叶之璇嗫嚅道:“大帅,我爹……我爹刚给我说了门亲事,原说自沙州回来就要操办一下的,你看……”
“啊?哦,我知道我知道,等你办婚事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的,还会准备一份厚礼。”
叶之璇搓着手干笑道:“这个……太尉公务繁忙,身份贵重,属下不敢妄想太尉能驾临寒舍,参加属下的婚礼,属下是说……”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这事儿急呀,你看看,麟府两州落入宋军之后,原有的与汴梁的通讯渠道不太顺畅了,被破坏的部分得重新架设起来,还有这里、这里……”
杨浩在沙盘上指指点点:“从这里到陇右,从陇右到巴蜀,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要看你从来没有握过一天刀, 上阵杀过一个敌人,可是你的战功赫赫,在看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可是立下了莫大功勋呐。新娘子那边,就让她再等等嘛,反正也跑不了,要不本帅派几个兵去你丈人家守着?”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
“那就好,那就好,你马上上路吧,这几条讯息线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建好,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什么我给什么。呵呵,这番功劳立下来,本帅还要升你的官,嗯……听说你那未来的娘子是银州李家的闺女?好啊好啊,大户人家的闺女,不错不错,不过我听说李家这闺女妒性奇重,怕你不好摆布她呀。”
“啊?不会吧,我听媒人说,李一德大人家的那个侄女儿温柔娴淑,貌美如花,是整个银州城最具妇德的女人啊?”
“嗨,媒人?麻子脸他也能说成一朵花,媒人的话能信吗?就你这狎妓偷欢的风流性儿,到时候就得像程世雄将军一样,不但惧内,想要纳妾蓄婢,那更是难如登天啦。不过你不用怕,你是本帅甚是倚重的人,本帅给你撑腰,将来这新娘子要是倚仗她娘家的权势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
叶之璇大喜,连忙道:“多谢大帅。”
“不谢不谢,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啦。小羽啊,带叶大少去见范主事,需要什么尽快备齐,大少设置了这几条通讯线后,还要回来成亲的。”
“遵命!”穆羽答应一声,拉起叶之璇就走。
“嗳,我其实……”
叶之璇看看桌上那一口还没喝的热茶,稀哩糊涂地就被穆羽带了下去,等他走到范思棋的官署里,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暗叫一声晦气。
杨浩书房外面又来了张崇巍,后面带着四个人,到了门口张崇巍大声禀报道:“报,大帅,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哦,快快进来,怎么样,都合乎要求么?”
等张崇巍步入书房,来到杨浩身边,杨浩立即问道。张崇巍低笑道:“大帅放心,这几个人做战勇敢,机警伶俐,而且都在陇右待过,熟悉那里的民情地理,正合大帅的要求。而且他们俱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不怕会生异心。”
杨浩点点头:“唤他们进来!”
门外应声走进四人,俱有三十多岁,身材魁悟,举止沉稳,四人向杨浩抱拳禀报道:“定难军营指挥王如风、都头狄海景、都头巴萨、队长张俊参见大帅。”
“快快请起,张将军已把本帅的意思告诉你们了么?”
“卑职等已然知晓。”
“好,你们可愿往陇右一行?”
“愿从大帅吩咐。”
“甚好,夜落纥、李丕寿一旦进入陇右,必然招兵买马重聚势力,你们四人弓马娴熟,又是带过兵的,投效到他们麾下,很容易就能脱颖而出,这两人初到陇右,必然倚重尚波千,可是等到他们气候已成,嘿嘿,一山难容二虎,他们都是舛傲不驯的一方枭雄,又岂会甘居尚波千之下?夜落纥有大把的回纥人可以召纳,李丕寿也必然大量吸引羌人,再加上罗丹族长,到时候陇右四分五裂,你们大有可为。”
杨浩严肃起来,郑重地道:“此去,固然凶险重重,可是未必就比留在夏州战阵厮杀凶险,这一去,武力还在其次,你们要多动脑子,尽量谋取他们的信任,掌握他们的力量。来日,本帅收复陇右之时,你们在他们麾下不管做到了哪一级将领,本帅都会在你们已有的官位上,连升三极!”
四人激动地道:“谢大帅。”
杨浩道:“好,你们去吧,张将军会把你们的具体任务和联络方式告诉你们。至于这里,你们不用担心,你们的父母妻子,本帅为你们赡养。”
四人重重一抱拳,兴冲冲地跟着张崇巍出去了。杨浩折身返回书案旁坐下,打开那份好半天都没顾上看看的公函,刚刚看了两行,门外急急行进一名侍卫,说道:“大帅,芦州达措大师送来消息。”
“哦?”
杨浩遂又抬头,说道:“拿来我看,”
匆匆展开书信一看,杨浩不由拍案道:“这个壁宿。”
杨浩摇头一叹,蹙眉想了一想,抬头唤道:“暗夜……”
※ ※ ※
汴梁,汴河,千金一笑楼。
绮楼朱阁,花树成荫。那些秋花秋果、常绿的名贵树种,把千金一笑楼的核心所在“如雪坊”点缀得春意盎然。秋的气息,似乎在这里没有烙下多少痕迹。
秋风中,正有阵阵琴声传来,琴声悠扬,是自“如雪坊”中传出来的,诗一篇,酒一觞,抚琴品箫,佳人相伴,这里正是才子贵人们趁醉徘徊的美景佳处,只是……如今已很少有人能看到如雪坊主,汴梁第一行首柳朵儿的美妙之姿了。
这倒不是因为千金一笑楼日进斗金,柳行首无须再亲自出面接待应答贵客,就算她富甲天下,可以不理会才子名士,可是权贵公侯若求一唔,她又怎能拒绝?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坊间传说,这位汴梁花魁,如雪坊主已是名花有主了,而那主儿,就是当今的大宋皇帝,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大剌剌地去求见柳大行首?漫说心猿意马,欲求佳人温存良宵了,就算让她抚琴一曲、斟酒一杯,谁敢承受?柳朵儿或许没甚么,问题是谁敢在她面前摆一摆和当今天子一样的谱儿啊。
于是,那美妙的琴曲也就只好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了,或许有幸一闻的,只有“如雪坊”中的花花草草了。
千金一笑楼中,正有悠悠歌声传来,不用琴瑟,只以象牙拍轻敲板眼以和,浅吟低唱,曼妙异常,若有人听过雪玉双娇中的雪若姌檀口清唱的歌喉,当可知道这正是雪姑娘正在曼声低唱,能得她亲自献唱的,想必也是地位极高的达官贵人。
只是那歌声虽自高楼上传来,却也压不住那似有若无,袅袅不断,细若发丝却有绕梁三日般效果的琴声。琴声时而低回婉转,时而如珠走玉盘,柳朵儿焚香静坐,淡然抚琴,纤纤玉指轻抚慢捻,幽雅的琴声便自指间流水般泻出,空灵飘逸,变幻自如。
柳朵儿手法熟稔地抚着琴,心神也随着那琴声飘到了九宵云外。寂寞,无尽的寂寞,当她昔日迎来送往,为了身份地位和“如雪坊”的存在而煞费心思的时候,多么想停下来歇一歇啊,可她从来也没想到,停下来歇一歇,竟然是这般的孤寂无聊。
她如今是当今帝王的女人,却囿于身份,不能入宫。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