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什么?”石界只觉得心里有一道亮光乱窜,可他就是抓不到。
“这代表凶手就在南区游荡,而并非网络上。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正常人都是白天活动,而如果凶手是个鬼魂,他如何能了解被害人在白天的所作为呢?”
“你是说有人帮那个凶手?”石界心中豁然开朗,“据那几个目击者说,确实在案件发生时。看到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出现。”
“那是灵车。”包大同神色间有些冰冷,“忘了吗?现场没有车轮的印迹,我去调查过了,目击者也没听到过汽车发动的声音,所以那车是地狱里来的,而且本市的出租车统一漆成了黄色,哪里会有红色的呢?”
“凶手居然还有人帮!你觉得——是小七吗?”
包大同闭上眼睛,“我觉得是他,但我没确凿的证据。就是凭你给的资料中的那对脚印照片,那和我在电子工程学院里看到一模一样。如果这种小鬼不是成批量存在,而是只有一个,那么上个案子中逃脱的小七,就可能是这个案子中的凶手。”
“这证明什么?”
“证明他在南区一定有窝点。你想,电子工程学院在大学城七号路,那可是本市的北郊,距离南区远得很,以小七那状态,不可能天天在分隔最远的两区窜来窜去。”
“所以我们要调查一下南区中比较可疑的地方!抄凶手的老窝?!”石界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声音不禁高了起来,心中一直替警方惋惜,为什么没有招到包大同这样的人才。
包大同夸张的叹了口气。“你简直笨得可以。现在才明白。不过我也会去调查的。毕竟如果系列凶案是小七做的,他住的地方肯定有邪气,我出马的话比较容易发现。”
“警方用不用隐蔽行动?”石界已经完全信任了包大同的能力。
“不用刻意,不张扬就好。”包大同冷笑,“小七以为自己是上帝,他也正在扮演这个角色,你觉得上帝会怕警察吗?”
这话听得石界高声大笑,包大同踢了他一脚,“你别这样大声笑,刚才你还大叫,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在强奸你。”
“别胡说八道了,我这就回警局。争取尽快调查南区。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回家,睡一会儿,然后去和那些被害者生前的朋友、亲人联系沟通一下,看还能不能调查出新的线索。”包大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你说,很多查案者会忽略当事人亲朋所说的一些琐事,可那里面往往蕴含着破解案件最关键的钥匙。”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端掉那个鬼窝?”石界一直莫明其妙的担心这件事。
“海伯父说要周密的准备和计划,他去准备了,让我跟进你这边的案子,大约是想双管齐下吧。”包大同想起了海三涯的脸,觉得他的实力让他过度自信了,但愿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第十七章 咖啡店
第二天一早,包大同就开始在南区“闲逛”。
南区说大不大,但毕竟是大都市的一个区,有一百多万人口,当包大同用腿衡量这片土地时。那范围就相当不小了。
他当然不能像警方那样细致的排查,也不能进行地毯式搜索,他只是带着被迫养的那只狗“废物”沿街行走,仔细感知着哪个地方有邪气渗出。
一早一晚,他就伪装成溜狗的人,在大街小巷中游荡,虽然这个城市内,私人不能豢养大型犬,但海三涯神通广大,居然把废物这只除了吃、睡、咬坏东西外,没有任何本领的杂毛狗办了个退役警犬的狗证,可以让包大同大摇大摆的领着它四处走。
有时候他也半夜出动。那他就直接伪装成巡警。虽然本市并没有带狗的巡警。
带着废物,是因为它除了能掩护行动外,还有一个平常很讨厌,但这时候非常有用的特性——那就是它追逐一切觉得好玩的东西,四处逛窜,这样包大同就可以借机深入于许多不方便进入的隐秘地方。
而他之所以在正午时分回家休息,其他时间才进行调查,是因为正午时阳气旺,在熙攘人群中,邪气被压制到不易觉察的微弱,另外之所以他比较注意阴暗的和风水不好的地方,是因为那里容易藏污纳垢。
不过这样三天下来,他没有收获,从石界那得知的消息是,警方也没收获。
难道他又陷入了误区?那凶手,也可能就是小七。其实是呆在一个光明的地方。而被他忽略了吗?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这是个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是人人仍然被骗。
但话说回来。凶手敢呆在光明的地方,胆色和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或者它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却又容易被人们视而不见的伪装。
他待在哪儿呢?他的伪装又是什么呢?
回想起来。在凶宅案中。小七帮助了血婴,最后却临阵脱越,这是为什么呢?假如当时小七和血婴联手。他未必是对手。小七是胆小,还是根本想利用他的手除掉血婴?
想来想去,小七不像是胆小。如果胆小,不会做了杀人的恶事后还给他留言来炫耀,怎么说他也是法师。天生正道就是镇小七那样的恶灵的。那么,小七就是要他除掉血婴喽?这又是为什么?如果小七本事这样大,为什么自己不动手?
血婴说自己不会死。小七会知道,难道小七是吸收了血婴之力吗?这是他要除掉血婴的原因吗?假设当时小七没有血婴的能力大。却又觊觎这邪灵之力,想收为已用。那么他先帮血婴。而后利用人类之手除掉它就说得通了。
但是小七是怎么从古槐的镇压之下跑出来的?他和血婴是什么关系?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能力突飞猛进,难道真的只是吸收了血婴之力吗?是不是还有隐藏在背后的其他原因。或者其他“人”?
无论结果是怎样的,谜底只有抓到小七后才能解开。现在一切只是推测。可如何抓住他是个难题。
大学城七号路那边不怕打草惊蛇,南区不必提防,因为他在明,小七在暗,隐藏不易。其实这几天他连续寻找邪地,虽然遇到有邪气的地方,只是暗中记下地点。并没有马上驱除。就是怕惊动小七。但说不定小七早就知道了,正在一边暗笑。
从小七的行为上来看。他现在狂妄之极,不会退缩。这一方面说明他的实力骤然变得非常强大,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不怕与任何要灭他的人正面对垒。
那么,也许等天黑后,他就去南区一些一直没注意过、所谓光明的、人来人往的地方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假如之前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话。
有了打算,他的心就安定了,拿出抽屉里的信纸,把今天所做的事,一个女孩怎么上来和他搭讪,废物怎么追一只猫的可笑情况写了下来。他希望花蕾看到这些的时候,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一直和他在一起,这样的话,她就会安心呆在家里,暂时避开这些危险。
这一次的事太复杂也太凶险,她还是不要介入的好。
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包大同独自出了门。既然不到那些阴暗的角落去。就没必要带着废物做路引,而小夏为了第五期杂志忙晕了。把工作全搬去家里做了。
他很久没有这种清静的感觉了,孤单让他的神经更为敏锐。
废物见包大同不带它出去,发出生气的抗议,然后跑到角落去拱酒瓶发泄。现在包大同每天都喝“三种不同的红色”,那对解开他的封印非常有帮助,目前已经解开大半了,让他对自己实力更有信心,只希望不要为此染上酒瘾就好。
夜已经深了,为了速度快些,他开车出门。这时候,都市的喧嚣尽去,浮躁的空气开始沉淀,邪异之气浓重了起来,在车上感觉也没关系。
车子是阮瞻的,他已经打算这件事结束后去买一辆。现在的车子又不贵,他只是一直怕麻烦。
以车代步自然快了许多,他先是围着南区开了几圈,又逛了一遍三天来曾经去过的街道。入夜后这些地方当然有不太平的地方,但威胁非常小,人类聚居的地方阳气旺盛,属于阴间的东西不容易存留。
这样说来,他没有去过的南区的那几条有名街道更不可能有问题才对,那些地方白天人来人往,夜间万家灯火。就算是深更半夜也有夜店和便利店彻夜开业,融于空气中的、烈火般的气息实在不适合“好兄弟”们闲逛甚至安居。
可是话虽如此,凡事总有万一,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意外了。
他开车慢慢“经过”那几条从未到过的街,连续走了好几遍。然后把车停在了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口处的巨大树荫里,任一闪一闪的红绿灯映得他的脸变幻着颜色。
城市的街道分为东西向和南北向,东西向的街道称为“道”,南北向的称为“路”,就像地球的经线和纬线,交错出一个个区域。在喜荣道鸿裕路上,多为写字楼或者普通餐馆、便利店什么的,而在两街横纵交口处的四个角,有一间快餐店、一间夜校、一间小型电影院和一个小小的咖啡店。
这附近绿化很好,但风水不好。是聚散无形之地。街道也古怪,一边宽一边窄,鸿裕路的尽头处居然被一片新建大厦挡死。想必这里虽然地点不错。但做起生意来只怕不会发大财。
而且,路边的那些高大葱郁的树木、隐身在树影间孤零闪烁的红绿灯,路两边耸立的陈旧建筑。共同交织出一种不良气息,让包大同觉得很不舒服。
他打开车窗。习惯性的吸吸鼻子,没感觉出有邪气,被路灯照得亮晃晃的街上也没有不属于人世间的东西在游荡。可是他总感觉这地方有些不对。
凝视静气的感觉了半天,虽然还是没发现异常气息,心神却被那间咖啡店吸引。
第十八章 车祸
那间咖啡店看来没什么特别,门面有些破旧。因为紧邻交通灯,一闪一闪的光线照在防盗铁门后的门窗玻璃上,使人可以看到那上面稀落的画着些卡通画,窗台上还有不少小摆设,看来走的是可爱路线,不过店里似乎生意不太好的样子,没有火爆的红火气息,此时因为闭了店,房子里一片黑漆漆的。
店门外,奇怪的建有一个影壁。小而低矮,彩石拼成,不过现在肮脏像一堵灰色废墙,又像是一个讲台,上面还贴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招贴画。
尽管包大同的风水术学得并不好,却也看得出这影壁有着挡煞和招财的作用,不过从这家店寒酸的样子来看,这影壁至少招财的作用并不明显。但挡煞的功能如果强大的话,应该不会有邪物在店中藏身。
而影壁两边,各紧依着窗子搭了一个红白条相间的布棚,棚下安放了四五张桌子,似乎是供顾客坐在梧桐树下,边欣赏街景边喝冷饮或者吃水果冰的所在。
这咖啡店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细心的感觉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包大同就是觉得这地方值得他一看,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于是他打算下车去看看,没想到他把车停得太靠近路边的人行便道了。而便道台阶又变态的高出路面许多。他一推之下。发现车门只能打开半尺,他无论如何也钻不出去。他只好爬到副驾驶的位子去开那一侧的门,可手一碰门把手就想起。阮瞻告诉过他。这一侧的前后车门全出了问题,卡死了,根本打不开。
“死阿瞻,餐馆那么赚钱,车却破旧成这个样子,换一辆又怎么了。”包大同气得自言自语,“非要说什么这车见证了他和小夏的定情之夜,就在这辆车边他承认了爱意,然后用这辆车载着小夏回家,直接去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简直肉麻兮兮。这车要真这么宝贝就要好好保养啊。有事没事就开出去野外游,把车折腾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他低声咒骂了几句。打算开车拐到十字路口的那一侧去,这样距离咖啡店的位置会更近一些,也躲开这边高得离谱的人行道。谁想到车子又打不着火了。
“这地方不会这么霉吧?”他挫败的垂下双手,正考虑要不要半夜打电话吵醒阮瞻,以抗议对这辆车的不满。突然身后的街道上传来刺耳的嗡鸣声,回头看的时候,车大灯的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听见身边呼啸着窜过一辆车,风驰电掣一般。明显超速很多。
可怕的是,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叉的十字路口上,正有一个人步行穿过马路。当时是横向人行绿灯,纵向车行红灯,行人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汽车却根本不理会交通讯号。连制动刹车也没做。直接撞了过去。
在包大同的目瞪口呆中。车人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可怕声响。行人连惊呼也没发出。就被撞得向前飞行了十几米,一头撞在咖啡店的防盗门上,然后破布袋一样掉落在地,毫无声息。
而那车,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就那么伴随着吱呀的加速声,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包大同情急之下,忘记两边车门都是打不开的,肩膀磕得生疼也没出去,而车子也照样启动不了。他急忙摇下车窗,想跳窗去救助伤者,却看到已经有一辆过路的车子停在路口,车上跳下一男一女,正跑去看伤者,于是他放弃了要跳窗的举动,改为立即打电话报警。
巡警和救护车不到两分钟就赶到了,接着是交警,包大同也终于启动了车子。但他没能到现场去看看,因为交警已经找到他这个报案人兼目标证人,他被带到交通队去做笔录,一直到天亮。
他眼尖,反应又快,所以记住了刚才那辆车车牌上的几个尾数。
一直到早上,他才累得像条狗似的回到杂志社,不过还没打开房门。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他立即接听。
“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行动。”电话那边的海三涯宣布,声音清醒却疲惫。显然他说的准备并不简单容易。
“今晚?”虽然早有准备。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到突然。
“今晚!”海三涯很肯定,“你如果怕就别来了。”
包大同有点愤怒,不禁挺直了腰杆,“我不怕。虽然不够强,但胆子还有几分。为了花蕾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有勇无谋也不过是废物。胆子大不是必要的条件,关键是本事。”海三涯的语气毫不留情,“唯有恐惧方能激发人的勇气和智慧,你不怕,哪来的勇敢?你千万要记着这一点。”
包大同无语。那么能言善道的人却一时说不出话,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海三涯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要来吗?”海三涯再问。
“我当然要来!您这样问话实在是侮辱人,本事大也不是为了伤害晚辈的,希望今晚能顺利。”包大同顶了一句。
话一出口,他有点后悔。毕竟海三涯是花蕾的爸爸,如果他们对抗太激烈,花蕾会从中为难,还是能忍就忍吧。
他以为这样出言顶撞,以海三涯那样骄傲和纤尘不染似的高贵气质,一定会动怒,哪想到他没有。只是平静的说,“如果可以,带上你的朋友。”
“阿瞻?”
“你有很多朋友吗?”海三涯冷冷地反问。“我说过,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我需要更多的人手。如果他同意,你带他早上十点到我的办公室,如果他不同意,我再想别的办法搞定。”
“他会来的,因为他也是花蕾的朋友,他老婆更是花蕾的闺蜜。”包大同胸有成竹,“他不会袖手旁观。”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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