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漫无目的不停的走着。
也不知走出了多远,头发早已经凌乱,衣衫也因为刚刚紧张流了一身汗而湿透了,又没了大毛的衣衫,便感觉一阵阵的寒冷。
用袖子胡乱的擦了脸上的汗水,小的店铺不敢进去,正好看见前面有一个大的酒楼,竟然是小厮口中京城数一数二的,爹爹也经常在这里宴客。
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直接找到了掌柜的,表明了身份,直接将随身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递给掌柜的,希望他能派个人去荣国府说一声,让家里再派人来接他。
掌柜的看到面前的小儿,个子虽然小了些,但容貌确实出彩,这时候衣衫头发都有些凌乱,但称着嫣红的双颊,晶亮的眼睛,竟然让他这个见惯了人来人往的都有些愣神,怪不得听话音带齐了下人出来赏个灯还会出事情!
只是出个人这么点小事情,即使再没有赏银,看这块玉佩的品相也算的上厚报了,还能结交荣国府的当家人,这么有利无害的事情掌柜的当然愿意帮忙,当下便给贾琮安排了一个座位,好让他安心等着。
不过,还没等他安排人出去,楼上却走下了一个锦衣打扮的中年人,对着贾琮施了一礼,“小人家主子,说是琮三爷南下船上认识的故人,难得的今天竟然能够在此相见,可见有缘,故此特来相邀!”
贾琮愣了一下,南下船上的故人?想起了那个冷峻威严的身影,莫非真的是那位?
转身对着掌柜的道:“还请掌柜的快些派个人去说一声,小子不胜感激!”
见那掌柜答应了,又背着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头发,这才转身对那个锦衣中年人说道:“还请阁下前面带路!”
起身跟着那人向楼上走去,一直上了三楼,走进了一个靠窗的雅间,那窗户应该是临街,怪不得知道他到了店里,应该是看到了!
那个中年人只是站在门口向着屋内回禀了一句,“三爷,人带来了!”,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并不进去。
贾琮迈步走了进去,进屋后抬眼望去,临窗的那位果然便是当时自作主张上了他们船的三皇子,现在已经是睿王殿下了,对面的是一位少年,即使坐在那里也没骨头一样,一手提着酒壶,乜斜着醉眼,身边还跪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十二三岁少年,半个身子轻靠在他身上。
下首却是两个面目魁梧的年轻人,都是华衣美服,玉面琼鼻,一派世家公子的派头,身边也都坐着陪酒的少女,能在王爷面前如此自得,可见身份来历都不低。
离席面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两个拿着乐器的少女,贾琮进来的时候正在唱着曲子,即使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有停,倒是抬头直接抛了两个媚眼过来,不过,看到了贾琮的身量之后明显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却吃吃的笑了起来,却不知道笑的是什么!
贾琮前世的时候每每应酬起来都是在酒吧会馆,那里的男女陪起客人来放浪起来的时候,不是这里的人能比的,所以即使见到屋里的景象也并没有什么诧异失色。
抬头看到果然是认识的人之后,心内电转,却并不犹豫,快步走了进去,大礼拜见了睿王殿下。
那睿王叫了起,却接着冷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此?”
贾琮没想到这人问的如此直接,只能据实达道:“带了人出来的,不过因为有摊位失火,人群乱了起来,所以都挤得散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已经拜托了掌柜的回府里报信儿!”
睿王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既如此,让陈安给你安排个位置,安心等你家里来人接就是了。”
不等贾琮应下,便从阴影中走出了一个白净面皮的人,在那两个世家公子的下首加了个位子。
贾琮无奈谢过,但见到席面上还有三位,身份地位都应该不低,不好托大就这么坐下,只好拱手说道:“在下荣国府大房贾琮,见过诸位。”
他身为庶子很少出府见客,又不像宝玉那样一块玉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本以为这里除了睿王殿下情况特殊,再没人知道他了。
却没想到,那下首的一位华服少年却是抚掌笑了起来,“原来是贾琮兄弟,我倒是久仰大名!”
那语气太过熟悉,倒是弄得贾琮一愣,便是睿王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从哪里来,贾家的对外交际一般都是贾琏,其次如果说能够让人久仰大名的也应该是那衔玉而生的,这贾琮向来不出风头,如果不是他碰巧查过贾家的事情,也不会知道这人。
那人看到其他几人都看向自己,满眼的疑惑,也不解释,只笑着向贾琮道:“为兄镇国公府徐浩,家父便是现任的镇国公!”
他这么一说,贾琮便记起来了那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来,还是几年前在贾府见过,当时老爹为了显摆,特意将自己抱了过去见人,这时到还记得清楚。
他记得这徐浩不但是镇国公府的世子,还是本朝驸马,睿王殿下的妹婿,管不得如此言笑无忌,皇子面前也不见收敛。
赶忙回礼道,“原来是世兄!”
徐浩笑了笑,因这一层关系,便权当了引荐人,指了指睿王殿下对面的浮华少年,对他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八皇子,他的大名想必琮兄弟也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心里想着看那样子,就知道果然名不虚传,脸上却不动声色,大礼见过。
另一位没用介绍,直接开口说道,“我是神威将军府的冯紫云,一直在军中,少与京中众人来往,倒是我那兄弟冯紫英与你们府上倒是交好。”
“原来是冯大哥,冯二哥与我家二哥以及西府珍大哥倒是俱都交好。”
这样互通了姓名,又都彼此见过礼,贾琮又告了罪,因他年纪小,便在下首坐了。
他这边刚刚坐下,八皇子徒睻那边便逮着徐浩问道,“也没听你们府里与荣国府太过往来,怎么却是好像彼此听过一样?”
“八皇子不知,我还是从父亲口里知道的琮兄弟。”又转身对着贾琮道,“当时父亲对琮兄弟可是赞不绝口,直呼贾世伯后继有人!”
贾琮见到镇国公的时候才多大,哪里就让人如此夸赞了,但现在听到这话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是却还是小脸微红,忙忙的谦逊了几句,一副面嫩的小儿样子。
那八皇子听到之后,又想到了自家三哥对这人也是推崇倍加,今天又特意将人叫了过来示好,心里本来就有些不服气,这时却更甚了一些,瞄向贾琮的眼神便有些不善!
心里想着怎么给这家伙一个难看,但是看向他那小小的个只,又恐为难了他之后,会被人说成是欺负小孩子,如此不得发泄,心里更是不舒服起来。
第30章 找事?()
贾琮虽然感觉上首八皇子的目光很是诡异,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位的癖好,他也有所耳闻,但他毕竟出身荣国府,功臣之后,即使对方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也要看他肯不肯配合。
而且,他总感觉这位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并不像是前世应酬时经常会遇到的那种贪婪浑浊的让人恶心的目光,悄悄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目光里···他一时间甚至有些想不明白。
不会是看错了吧?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见都没见过好不好!
或者是有人暗地里给自己使绊子?好像也不可能啊,除了二房的那位大姐姐在宫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认识了睿王外,以往认识的人里好像还没有能给皇子王孙们递上话的呢。
这八皇子的目光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一些!
暗暗的低下头翻了个白眼,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或许他今天就不应该出来玩儿!
心里存着疑惑,并且刚刚也才受了惊吓,贾琮整个人便显得有些蔫哒哒的。
乖巧的坐在位置上,除非有人将话题问到他身上,否则能不开口便不肯多说一句话。
自从贾琮进来之后,八皇子一直都是带着挑毛病的眼光看着他。
这时候见他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却半点精气神也没有,自然是怎么看他怎么不如意,看那闷声闷气的,真是一副小家子气,缩手缩脚的,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讷讷讷,这么半天了竟然只是夹着他面前的那盘菜,筷子连稍微往外面伸一点都不敢,真是胆小如鼠。
还有那衣衫头发,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细瞧还是能够看出些许褶皱凌乱,心里便有些鄙夷,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形,撇了撇嘴,暗道三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么一个小崽子,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哪里能让人看出有才来?
坐下这么久了,别说水酒了,连杯茶都没想起来敬一杯,连讨好都不会,要么自尊自大,要么就是假清高或者为人太过木讷,这样的性子,以后人缘儿肯定不行,能有什么用处?
这一番心里活动幸亏没让贾琮听到,否则他一定会被气死,他之所以不说话,还不是被这位给闹得?一进门就用那种‘我一定要抓住你的小辫子’的眼神牢牢的锁着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能小心行事,否则哪里会是这么被动的样子。
而且他哪里缩手缩脚了?他的用餐礼仪明明是最标准不过的!
还有这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竟然除了肉就是肉,他早就吃腻了好不好,无论哪一盘儿还不是一个样子?所以当然选最近的一盘儿来夹着玩儿!还有,他刚刚可是亲身经历过一场拐卖未遂啊,只是衣服头发稍微乱了一些,已经很好了,这还能不能再挑剔了!
八皇子当然不会去管那些,他现在只觉得这个贾琮跟三哥前些日子说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三哥一定是将其给美化了,才会觉得他比自己强的。
脑袋一转,三哥不会是看在其祖上的功劳,又兼之贾家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可用之人,所以才把这么一个小豆丁给显了出来吧?
这么想着,心里倒是痛快了很多,矮子里面找高个儿,倒说不定真是个人才呢?!
八皇子心里将贾琮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贬损了个够,又暗暗鄙视了一番自家哥哥的眼光,心里的那点不满才终于全部消散。
他那里高兴了,贾琮这里的压力也终于消失了,他只不过稍微借个地儿等一下人,谁知道这位是抽的哪门子疯呢,刚刚竟然盯着他不放,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了睿王的气势,这点目光很容易忽略,但是人家意思不明,这又是在皇权时代,所以在确定对方的意图之前,他也只能小心应付。
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终于移走,心里压力一轻,刚想松一口气,鼻子却突然痒痒了起来。
完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一心想摆脱拐子,只顾着疯跑了;进了酒楼之后又因为有事情而没有注意;之后来这里又因为被人盯着要小心应对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刚刚放松点,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已经全身都是细汗,里衣早已经被打湿了。
这个时代的人可能都比较耐寒,诺大的屋里虽然燃着几个火盆子,但是窗户却一直是半开着的,冷风呼呼的吹进来,感觉身上的汗水有凝成冰的趋势,他已经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哆嗦,现在忍不住想打起喷嚏来。
这是妥妥的要伤风感冒的节奏啊!
低头一只手臂侧挡,一只手直接捏住鼻子,将马上要冲出的“阿嚏!”声严防死堵的捂住,贾琮心里知道如果今天他将这个喷嚏打出去,以身边几人的尊贵身份,只要有一个人是个大嘴巴,估计他以后就不要出去混了!
但是···忍喷嚏好难受,鼻子好酸,眼睛里也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小脸儿更是已经涨的通红,呜呜,家里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啊,他好难受!
而且这喷嚏好像并不是一个,忍了一个竟然还有一个,感觉鼻涕要流出来了怎么办?
伸手向着袖子里一掏,还好还好,手绢并没有被弄丢,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转过身去,将面部清理干净,还是忍不住想打喷嚏,实在是有些害怕失礼,想了想还是起身告退从雅间里面走了出来。
廊道上虽然更冷些,但是有些事情做起来却不会让人有那么多顾忌。
痛快的打了几个喷嚏,根据经验,贾琮知道这次恐怕难逃感冒的命运了,他这时候头也隐隐的痛了起来,身上越发的冷了,感觉越来越不好。
靠,真是流年不利,这么冷的天,暖呼呼的被窝不呆,没事跑出来干嘛呢?真是没事找事!
他这里想着找人去给弄碗热乎乎的姜糖水来喝喝呢,门口虽然有两个守门的小厮,但一看就不是酒楼里面的,自己也不好叫他们做事情。
来来往往的伙计,又一个个忙的健步如飞,连逮都逮不住!
正在那里踌躇是否要到楼下掌柜的那里转一转,转角处便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细看之下,竟然是刚刚领他上楼的人。
那人放佛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体有些不适,知道这位是自家主子重视的,便紧走了几步上前将他的手扶住,并问道:“琮三爷怎的独自出来了?”
贾琮这里正要他回话,所以如实答道,“我应是受了冷风,有点发病的征兆,还请大人代为向两位殿下还有两位世兄解释一下,便说是我的意思,恐过了病气,便不进去打搅了。”
这年头,缺医少药的,普通伤风都能死人,生病了自然不好往贵人面前凑合,那人听到贾琮如此说,又看了看他面相不像是装出来的,便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贾琮喜他为人爽快,便直接说道:“还请大人让人给我备一碗浓浓的姜糖水来。”
那人又点了点头,将他安排在了隔壁的耳房里,又命人在他脚边多放了两个炭盆,找了件厚厚的大毛衣服给他裹在身上,贾琮感激的对着他笑了笑,身上虽然还是有些发冷,但却没有那种刺骨的感觉了。
没过多久那人又亲自端来了一碗姜糖水,并转了里面人的话,无非是一些要不要请大夫之类的。
贾琮听过也就算了,只道都是小事,好好休息过就没事了,这大节里的哪里好找大夫了,没的让人说是晦气。
捏着鼻子将还有些微烫的姜糖水一口气焖完,感觉整个人在那股辛辣的刺激下都活过来了一样,汗水不停的又流了一身,脸上脑门上还可以用帕子擦一下,但身上却是没有办法,感觉里衣都已经尽数贴在身上了,很不舒服,皱着眉头,虽然现在身体感觉好些了,但好像还是有些失算,不能立马将湿衣服换掉。
哎,这么一直穿着这套湿衣服回家,好像还不如回家再喝了!
算了,不想这些,大不了病上几日而已!
这时候才想起来,别人帮着自己忙乎了半天,竟然连人家的名讳都没有问清楚,不禁有些尴尬,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露出一个笑脸对刚刚将碗收起来的中年人问道:“还没请教大人名讳?”
“小人姓王名进,乃是睿王府小吏,琮三爷如不嫌弃唤我名字便是,大人两字却不敢当。”
虽然嘴里说着‘不敢当’、‘小吏’之类的话,但是那态度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可见为人沉稳有主见。
以睿王府现如今的风头,对他这么一个无爵无职的没落世家的庶子,都能做到如此体贴周到,看不见一点儿嚣张跋扈的样子,虽然可以说成是睿王御下有方,但细节上也可看出此人本来的德行。
可能是这一个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又正是身体不舒服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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