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住果然向皇帝提交一份秘密报告,不知其中是一些什么内容。报告果然奏效,不久皇帝下达诏令,命令图帖睦尔外出到琼州居住。琼州是南海大岛,当时属粤东管辖,与京师相距七千多里,地处蛮荒。瘴气弥漫,炎热逼人。对出生于帝王家族的北方人来说,是一个极为恶劣的地方。
那些朝廷大臣们,听说皇室贵族图帖睦尔,被流放到南海琼州,不知其中缘由,都迷惑不解,不知道究竟图帖睦尔犯了什么罪过,因此受到严惩。被流放到这般远的地方。
大臣们后来获得了皇帝的通告,禁止江湖术士交结各位王公驸马,并且严格控制阴阳五科的官吏和人士,不得轻易泄露王朝占卜的信息。朝廷中的大臣们,这时才恍然大悟,知道图帖睦尔被逐出京城,与这些事件有关。这完全是铁木迭儿和咬住捏造事实,密谋诬陷的结果。
后来王公大臣们经过多方打听。费尽周折,终于得知咬住秘密报告的内容。他在报告中说图帖睦尔与术士往来,可能图谋不轨,魏王阿木哥由于卷入朝廷纷争,被流放青岛。咬住提醒皇帝先作预防,不要事后悔恨,于事无补。
当时人们都知道。皇帝作为九五之尊,至高无上,怎能没有个人**?元英宗硕德八剌的皇位,本来是从元武宗孛儿只斤?海山的两个儿子的手中,夺取而来的。他对此一直小心在意。在位一日,提防一日,这次得到咬住的秘密报告,刚好切中要害,真是比刀枪还厉害,刺中他的痛处。
元英宗硕德八剌对此非常在意,不论咬住说的事实是真还是假,元英宗硕德八剌都不得不先发制人,因此下达命令,把图帖睦尔流放到遥远的地方,免得他在京城作梗,让皇帝不得安心。
铁木迭儿心灵机巧,八面玲珑,手法老练,顺风顺水,事事得手,他一直思谋着巴结皇帝,想皇帝专门宠爱他一个人,他推荐参知政事张思明担任左丞职务,作为他的左臂右膀,全力支持他。张思明最忌恨拜住的主持正义,为人正直,经常与同党密谋,寻找时机,诬陷拜住。
有人得知情况后,多次告诫拜住,让他早作预防,有所戒备。拜住听却不以为然,对劝告他人说道:“我是开国功臣木华黎的后代,名相安童的孙子,我的祖宗都国家元勋,世代忠贞为国,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我在年少时,就受到皇帝的宠爱和任命,无非是因为皇上念我祖宗的功德,才得以让我官居要职,继承重任。我经常想到国家的大事,就是大臣的精诚团结,相互协作。今天如果右相与我为仇,我便想着回报他,那么朝廷局势,就会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纷争动乱,那么样不仅是我们两人的不幸,对国家也很不利。我只知道尽到我的心力,上不负君王和祖宗的宠爱,下不负民众的厚望,除此之外,一切的功劳和恩怨,都不是我所思考的,自古以来,生死命运,祸患幸福,都是上天安排,请不必在此多言!”
拜住所说的话,固然很有道理,但当断不断,其后自乱,为后来的杀机,埋下了隐患,导致以后的危机。从此拜住更加忠心耿耿,为朝廷尽心尽力,百般效劳,张思明等人也无隙可乘,没有什么动作。
当时朝廷里又发生一次重要事件,右相铁木迭儿提出报告,请求诛杀平章王毅,右丞高昉。元英宗对此犹豫不决,他在私下里秘密会见拜住,询问他平章王毅,右丞高昉是否应该当诛杀。
拜住对此大吃一惊,连忙询问他们犯了什么大事?元英宗硕德八剌告诉他说:“据报告中说,京城的粮仓里,储备的粮食出现严重亏耗,王、高两大臣,负责管理清查,他们辜负朝廷恩典,严重渎职,犯下严重罪过,不可赦免,所以应该予以严刑惩处!”
拜住对元英宗硕德八剌说:“平章和右丞,都是宰臣的副职,宰相的职责是治国安邦,不应该让他们去管理钱谷之类的琐碎事务。况且王、高二位大臣,都是右相推荐任命的朝廷要员,莫非是他们不通事故,不善于巴结逢迎,因此造成隔阂和嫌疑。不然,铁木迭儿为何出尔反尔,以前推荐委任。今天提请诛杀处死?”
拜住久历官场,熟知其中门道,深知铁木迭儿的为人,果然料事如神,一语点中要害。元英宗硕德八剌听了拜住的话,沉思好久。回答说:“你说得很好,提醒了我!”元英宗硕德八剌没有依从铁木迭儿的请求。
铁木迭儿得知皇帝否决他的请求,大失所望,便向皇帝提出报告,请准许他的病假,几天都不上朝,参与朝会和政务。元英宗硕德八剌也把他凉在一边,没有去慰问他。
这时的元英宗硕德八剌,正有别的事务要忙。他在举行任命皇后亦启烈氏的典礼,命令拜住手持朝廷的符节前去迎接,授予皇后亦启烈氏的印信公章。任命皇后的典礼完成后,铁木迭儿仍然口称有病,不出来上朝参与政务。
会拜住奉旨,回范阳原籍,为祖安童立忠宪王碑。安童,是元朝开国元勋木华黎的四世孙。霸突鲁的长子。中统初年,元世祖忽必烈追忆和封赏元勋。召安童进入皇宫,担任卫队长,那些他年方十三,地位在百官之上。
安童的母新弘吉剌氏,是昭睿皇后的姐妹,她们经常在宫廷中走动。元世祖忽必烈有一天。向她提起安童的事,她对元世祖忽必烈说:“安童虽然年幼,却是朝廷的重器,将来必有大用。”
元世祖忽必烈疑惑不解,询问她说:“你怎么知道的安童是朝廷重器?”弘吉剌氏回答说:“他每天退朝都要与老成人说话。从未欺负一个年少的人,因此知道。”元世祖忽必烈听了,异常高兴,记在了心上。
中统四年,阿里不哥党发动叛乱,事件败露,被逮捕了一千余人,即将被元世祖忽必烈就地正法,当时安童站在旁边侍候,皇帝对他说:“我想把他们全部处死,你看何如?”
安童回答说:“这些人都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现在遭遇大难,就以私怨杀人,将何以让人信服,让更多的人归附呢?”元世祖忽必烈听了大吃一惊,赞叹说:“没想到你这么年少,就说出这样老成的话语?你所说的话正符合我的心意。”因此更加重视安童。
至元二年秋天的八月,安童被提升为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加食邑至四千户,让四千户人为他服务。安童却推辞说:“目前虽然平定了东西北三方国土,但是江南还没有归附。我正在正当年少有为,请求担当重任,担心四方民众不服,产生轻慢朝廷的心思。”
元世祖忽必烈对安童的深明大义,深为感动,过一段时间,皇帝对安童说:“我已经考虑成熟了,再心没有人能超过你了。”那冬天的十月,元世祖忽必烈召见许衡,下令许衡进入皇宫参与商议朝廷大事,许衡却以患病推辞。
安童亲自到许衡的馆舍里,侍候许衡,与许衡说了许多话。许衡返回后,对许衡十分想念,久久不能忘怀,安童对人真诚,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1259年,霸突鲁率蒙古军从忽必烈攻宋。宪宗死,忽必烈得报阿里不哥谋夺汗位,急从鄂州前线北还,留霸突鲁总军务,与从云南北上的兀良合台军会合后,这支军队遂成为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位的基本力量。在此之前,忽必烈曾与霸突鲁讨论形势之地,霸突鲁建议选择燕京为国都,可见他早就有立国中原汉地的见识。不久死于军中。
安童既是勋臣之后,又与世祖有椒房之亲,中统初就担任了怯薛长,皇宫卫队长,当时年仅13岁。其母入宫见皇后时,曾在世祖面前称赞他虽然年少而有辅国之才,因为他常与大人讨论国事。
中统四年,即1263年,世祖战胜阿里不哥,获其党千余人,欲尽杀之,以问安童,对曰:“两主争国,彼安知有陛下?且甫定神器,不推旷荡之恩,顾奋私憾杀无罪人,何以安反恻?”当时世祖与阿里不哥争位,都是拖雷嫡子、宪宗亲弟,本无所谓正统、叛逆之分,对方将卒在法理上并无罪过,而且阿里不哥尚未归降,正需要以宽待政策招抚其支持者。因此世祖很赞赏他的意见,对他才16岁就有如此老成的见识感到惊异。
至元二年,即1265年,安童出任中书右丞相。当时史天泽从中统二年起一直任右相,但在李璮叛乱后。世祖对汉人世侯权重当有疑忌。这一年他巡幸上都时,召安童推荐的谋士崔斌征询“为治大体,今当何先”,斌答以“任相”,并举安童、史天泽可为相。
元世祖忽必烈沉默思间,崔斌又奏:“陛下岂以臣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与?今近臣咸在,乞采舆言,陛下裁之。”遂立马扬言曰:“有旨问安童为相,可否?”众欢呼万岁。
这时安童才18岁,推辞道:宋朝尚据江南,如以臣为宰相,恐贻笑各方,使宋人轻视我们。世祖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其勿辞。”遂拜相。这段插曲说明,世祖以亲信怯薛长安童出任首相是经过周密考虑的,史天泽虽仍任右相,但地位在安童下。
安童拜相后,即奏请燕王真金领中书省事,又奏召许衡入朝,亲自至旅舍拜访请教。十分佩服。于是世祖命许衡入省议事,特召见面谕:“安童尚幼。苦未更事,汝谨辅导。汝有嘉谟,先告安童,以达于我,我将择焉。”
显然意在培养练达中原政务的蒙古大臣来主掌行政,以免权力旁落。当时右、左丞相有五人。即安童、史天泽、忽都察儿、耶律铸、伯颜。
至元四年,安童奏:“今丞相五人,素无此例,臣等议拟设二丞相,臣等蒙古人三员惟陛下所命。”诏以安童为长。史天泽次之,其余蒙古、汉人参用,员数勿过多。于是忽都察儿、耶律铸降为平章政事,伯颜降为右丞。
安童又奏宜用老成人如姚枢等同议中书省事,诏许之。姚、许等汉族儒臣原是世祖即位前就已征聘的人物,和世侯势力也没有关系,他们都主张实行儒家治国方针,安童在他们的帮助下继续奉行采用汉法的政策。
至元八年,陕西省大臣也速迭儿建议说,由于饥荒盛行,饥馑遍地,盗贼横行,如果不处死一二人,无法惩前毖后,警告世人。让中书省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安童报告说:“如果不分轻重,凡是强盗和偷窃都被处死,那样显然很不恰当,处死罪犯,必须详查和报告。”皇帝听从安童的建议。
至元十二年七月,皇帝下令,提拔安童任行中书省枢密院事,跟随太子北平王,外出镇守极边,忠心耿耿,在艰苦的边关守卫了十年。
安童至西北边后,发兵讨伐窝阔台后王大名王禾忽,又因分配给养不公,引起诸王不满。至元十三年,从那木罕戍边的宪宗子昔里吉发动叛乱,劫持了那木罕和安童,将安童送到海都处拘禁。海都对拖雷家族的内争采取观望态度,颇优待安童,授以官职,直到至元二十年才遣还,二十一年,回到元廷。
安童回朝时,和礼霍孙任右相。自阿合马被杀,“朝廷之臣讳言财利事”,不符合世祖力图增加财政收入的要求。总制院使桑哥推荐卢世荣有才术,能裕国而不损民。二十一年十一月,诏命和礼霍孙等中书省官与世荣廷辩,世荣论所当行之事头头是道,辩胜,于是世祖罢和礼霍孙等,复任安童为中书右丞相,以卢世荣为右丞。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安童跟随从北平王回到了京城,由于犯罪,在京城等待判决,皇帝忽必烈召见他,对他表示慰劳。安童跪在地上,一边向皇帝磕头,一边感激皇帝说:“臣奉命出使,犯下了大错,严重影响了皇帝的圣德和声威,真是罪该万死!”他被皇帝挽留在寝殿里,交谈到四鼓时才出皇宫,返回家里。
至元二十三年夏,中书省提请任命漕司各位官员的姓名官,元世祖忽必烈“朝廷中平章、右丞之类的重要职务,我当亲自挑选任命。其余的职务由你任意挑选。”
安童报告说:“我听说皇上要倚靠近侍,作为耳目,我承蒙厚爱,获得任用,但是这是不合法的。还是按照检举报告,根据罪行的轻重,请陛下裁处吧。今天的朝廷里,许多近臣寻找机会,结党营私,安插亲信,说某人做某官、某人居某职,草拟好名单上报,提请中书省任命。我认为任命官员,应该制定相应的法规,让人无机可乘,臣常废格不行,如果有人结党营私,请陛下予以详察。”
元世祖忽必烈说:“你说得很对。今后如果有类似事件,一定否决,不予施行。有妄自报告的人,立即上报。”
安童对世荣的各项改革措施最初持赞成态度,如整治钞法,听民间从便买卖金银;罢各处竹课,从民货卖收税;听民采江湖之鱼;改革由各站户供给使司饮食之弊,除驿马外,由官支给;又起用阿合马所用官员中有才而无罪者。
但不久便有许多蒙、汉廷臣弹劾卢世荣“苛刻诛求,为国敛怨”,安童亦觉卢世荣有擅权行为,且遭到许多人反对,乃改变态度,指责“世荣昔奏,能不取于民岁办钞三百万锭,数月即有成效。今已四阅月,所行不符所言,钱谷出者多于所入,引用人,紊乱选法”。
元世祖忽必烈令捕世荣下狱,命安童与诸臣议其所行,当罢者罢之,当更者更之。安童再相后,仍亲近儒士,奏请起用老臣徐世隆、李昶。时宋儒叶李归隐富春江,南台御史大夫相威奉旨求遗逸之士,以其名奏上,世祖大喜,即授浙西道儒学提举,叶李不欲受,安童特致书恳请,谓“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称,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
叶李见丞相来书劝驾,始就职。这时发生了南台御史上章请禅位太子的风波,世祖甚怒,安童虽自承罪责,但君臣间嫌隙已生。世祖欲倚近侍为耳目以监视群臣,近侍辈遂恃势援引奸人,擅署某人某官、某人某职,径自奏闻,付中书施行。安童将其中尤不合体例者搁置不行,但顾虑有人借此告发他不奉旨,二十三年四月,他故意将中书所拟漕司等官姓名上奏。世祖说:“平章、右丞(等职)固当取朕裁决,其余皆卿事,若一一相烦,有失寄托之意。”安童乃乘机将近侍擅署官职事奏明,世祖命今后若此者勿行。
至元二十四年,世祖决意立尚书省总理财政,以桑哥、铁木儿为平章政事。
朝臣多有异议,安童乃上奏道:“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世祖不听。不久又升桑哥为尚书省右丞相,总领政务,中书六部也改属尚书,致使中书省名存实亡。桑哥一派顾忌安童有威望,力图将他排挤出中枢政府,于是阴进谗言,构陷其罪。其一,乃颜叛乱平定后,世祖命安童按问从叛诸王,多所平反,诸免罪者俟安童退朝,争相迎谢,至有执辔扶其上马者,安童不理睬,有人就告发安童:“宗室虽有罪,皆太祖子孙,陛下族弟,丞相虽尊,人臣也,奈何悖慢如此!”其二,谓北安王那木罕以皇子僭祭岳渎,安童知而不奏。其三,安童在海都处时,曾接受海都所授官职。世祖对这一点很恼怒,幸石天麟为之辩解说,安童不拒绝海都所授官职,是意在“释其疑心,导其臣顺”(元史?石天麟传),这才使世祖稍稍息怒。
至元二十五年,安童见国家大政尽归尚书省,中书职权全被剥夺,遂屡次将中书省印上交,世祖不许。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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