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陈半斗一下子愣住了。
“真是你害怕那娘俩找你的麻烦所以找的香表求神灵护佑,还是别人让你来找的?”陈一果再一次的问道。
“是我自己要找的!”陈半斗害怕连累我爷爷,直接一口咬死!
“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那我就出去让他们进来了,就算你不死在他们的手里,这香表要是晚一会儿送出去,我估计你也有大麻烦。”陈一果作势就要出去。
“喂!你等等!”陈半斗拦住了陈一果,他感觉这陈一果今天不太对劲,似乎他知道这香表是谁要的。但是陈半斗还是摸不清楚这陈一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试探性的问道:“我要是跟你说了是谁要的,你就饶了我,而且不找人家的麻烦?”
“杨开泰?”陈一果这一次干脆直接问道。
陈半斗没说话,但是他这就算默认了,也就在这时候,陈一果拿了一个破布,包起了那一堆香表递给了陈半斗,道:“拿上东西赶紧滚,告诉杨开泰,这事处理好了,以后你们俩在三里屯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这简直可以说是虎口逃生,陈半斗直接揣着香表才出了革委会就开始跑,有陈一果的话也没人拦着,一口气快跑到我爷爷在的牛棚那里了,这陈半斗多聪明的人?他只是一开始被陈一果暧昧的态度给搞的愣住了,现在的他什么都想明白了,忍不住一口浓痰就吐在了地上,骂道:“我以为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原来也有你这个王八犊子害怕的时候?”
这陈一果白天的时候是威风,一刀劈开女尸的肚子,现在他在知道这香表是我爷爷要的时候默认了这个行为,他可不就是也害怕了?想通过爷爷把他白天做的事儿的后果给压下去?
陈半斗见了我爷爷,说了这件事,陈半斗现在就感觉陈一果似乎一下子跟他们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了这个革委会的头子照拂,以后的日子必然是会好过很多,这么一想,还是件高兴事儿,就对我爷爷道:“老哥,你看这件事,咱们俩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处理好了那个陈一果是欠咱们一个人情,可是如果处理不好,岂不是也要记在我们头上?”爷爷叹口气道。
陈半斗知道这事难办,那娘俩要是好对付,也不会在前朝的时候被告人封在庙底下镇压了,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我爷爷。
这时候本身就已经是下午,下午的时候我爷爷又出去放了一个牛,等回来之后天已经昏暗,陈半斗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可是爷爷回来之后就开始捣鼓草药给我老爹上药,等捣鼓完草药之后干脆就休息了起来,倒不是陈半斗不想爷爷休息,主要是晚上这事,怎么也要准备一下吧?
爷爷一觉睡到了大概八九点钟,陈半斗不能忍了,叫醒了我爷爷道:“老哥,你说这事儿难整,怎么也不见你准备一些法器?之前我也见过道士做法,那桃木剑金钱剑什么的,你这什么都不准备,就有这些香表就可以了?”
“那是道士,我是道士吗?我就是一个风水先生。”爷爷道。
“这不是差不多嘛,老哥,您别开玩笑行吗?我这条小命可全靠您呢。”陈半斗道。
“别着急,那个前朝的女人,被封起来这么多年了,上有庙宇镇着,棺材上还有道教高人的符箓镇压,也是元气大伤,如果现在真的有个捉鬼降妖的高人在这里,今晚无疑是镇压她们的最好时间,趁她病要她命嘛!但是我毕竟只是个看风水的,玄门八百道,门门有不同,就算是元气大伤的她我也不是对手,所以这件事,不能硬来,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到午夜的时候,咱们再做商量。”爷爷道。
有了爷爷这个话,陈半斗也不再说什么,他又不懂其中的门道,这事爷爷肯定有分寸,不说话归不说话,外面是漆黑的夜,这陈半斗还是度日如年。
真的等到了午夜的时候,爷爷醒来,让陈半斗去打了一盆水回来,洗了脸用抹布大概的擦拭了一下身子,走出了牛棚,吩咐陈半斗道:“你在屋里看着当国,等下外面有什么动静,你最好是不要看,不过你这命犯太极的,估计肯定忍不住看两眼,记住,不管看到了啥,害怕就哪怕咬住自己的手指,也不准发出声来。”
陈半斗点了点头,看着我爷爷走了出去,爷爷在院子里准备了一个铁盆,开始在盆里烧着那些黄表。
而爷爷烧黄表的方向,正是玉林山的方向。
等烧完了黄表,爷爷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对着玉林山的方向开始叩首,叩首三下之后,他忽然抽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的左手上划了一道,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爷爷握着自己的左手举过自己的头顶,鲜血顺着爷爷的头顶流过额头,流过脸庞,流过胸膛!
不一会儿,爷爷看起来就如同一个血人一样的恐怖!
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开始念念有词,而爷爷说的话,语速极快,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蹩脚方言还是什么,总之陈半斗一句话都听不懂!
同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风不大,却吹起了风沙迷了一下陈半斗的眼,等陈半斗揉了眼睛再看我爷爷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在那个时候骤停!
在爷爷的头顶上,飘着那个穿着前朝诰命服的女人,在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浑身绿色却有一双深黑色眼珠子的孩子!而爷爷却伏在地上仿若浑然不觉!
他想出言提醒爷爷,却想起爷爷的话,不能吭声,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镇定。
爷爷在这个时候起身,点上了香,说了一句话:“他日寻一良穴,安葬汝等二人,汝等可早入轮回,余荫亦可照拂后人,此间事了,若同意,则接此香。”
说完,他把三支香插在了地上,再叩首。
陈半斗咬着自己的手指,几乎咬破。
可是他却听到那女人的一声冷哼。
爷爷刚插在地上的三根香折断,爷爷也在同时喷出一口血,在喷出血的同时,他猛然的锤击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大喝了一声:“去!”
在他头顶上的母子二人,也在此时缓缓的消散。
而陈半斗,已经全身冷汗浸透。
第五章 陈一果的刀()
一切烟消云散之后,陈半斗走出了牛棚,地上有几根折断的香,而我爷爷几乎是瘫软在地上面如白纸一般,他把爷爷搀进了牛棚,烧了点热水让爷爷喝下,爷爷的脸上才缓缓的有了点血色,他叹口气道:“半斗,我本来想着,给这娘俩找个良穴,然后好生把他们给安葬了,一个上好的良穴,既可以助她们早日轮回,又可以福荫她们的后人,本是两全其美,她们竟然不答应。”
“老哥,这我刚才都看到了,不过老哥不是我说,这要是换我我也不答应,这女人的儿子都被挖出来了,哪里还来的什么后人?这上好的良穴对他们没用不是?您先歇着,我知道您也尽力了,但是您可千万别说除了这个之外您没有办法了,那可不行,办法咱可以慢慢的想。”陈半斗看着我爷爷现在的情况,知道逼我爷爷也没用,但是他不想我爷爷放弃,这我爷爷要是放弃了,那他的这条小命就绝对要交代了。
“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风水先生,不是降妖除魔的道长,他们肯卖我三分面子最好,不卖的话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半斗你放心,老哥也算是半个修行中人,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放任这对母子伤人的。”我爷爷说道。
这句话我爷爷要是之前说,陈半斗肯定说我爷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关心别人干嘛,但是现在这事儿事关他自己,他自然是千恩万谢。
我爷爷跟陈半斗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我爷爷做法跟女鬼和那个婴灵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在暗处里还有一个观察他们的人,这个人人高马大,腰间挎着一把狭长的日本军刀,不是陈一果还会有谁?
整个三里屯的人都知道陈一果是个狠人,这犊子以前旧社会的时候干农活就是一把手,生的是五大三粗,后来他做了三里屯革委会的老大,大家都认为他就是个三国张飞一样的人,真放在古代也是个武将,却没人知道其实这个陈一果不能说是七巧玲珑心,起码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然的话那么多的贫下中农,怎么就他陈一果当上了革委会的头目了呢?
虽然革委会的任务包括破四旧,但是这陈一果其实并不是真的就不信那些东西,事实上陈一果跟当时的大多数老百姓一样,不信神,但是信鬼,新中国之前百年以内,老百姓都是民不聊生,特别是当年河南的大饥荒,饿死多少人?有多少人是靠着人吃人肉才活下来的?陈一果是经历过那些的苦日子的,也见过在那些苦日子里人们是怎么祈求上天保佑的,可是上天保佑了吗?没有,所以陈一果的心里压根儿就不信神仙,真的有老天爷的话,那也是狗日的瞎了眼的老天爷。但是陈一果信鬼。
那个年代的人其实都信鬼,大家如果在跟长辈聊天的时候,经常会听到长辈说这么一句话:那些年人烟稀少,人气低,到处鬼怪横行,也就是这些年人口旺了,人气压住鬼气了才少见了些。
所以那个年代的人,很多都是灵异事件的目击者,别的不说,战火饥荒导致的死人多,鬼火横行的事儿是到处都有,现代科学说是因为白磷自燃,但是大冬天的白磷也会自燃?
砸神像毁道观,陈一果不怕,但是当时在看到那个棺材,特别是棺材里面记载女尸事迹的黄绸布的时候,陈一果是真的有点心里没底儿,没底儿也不行啊,他的身份让他必须身先士卒的去毁掉棺材破坏女尸,不过在之后,特别是在我爷爷冒着死也要拦着他毁掉棺材女尸的时候,陈一果就知道,这一次多半是要出事儿,所以他就留了点心眼,在抓到陈半斗知道,陈半斗说的没错,按照辈分来说陈一果得叫他一声二大爷,所以这陈一果了解陈半斗,他在这时候找香表,肯定不是自己用,他没有那本事,如果真的有人能摆平这件事儿的话,那就只是平日在村子里被批斗的封建残余杨开泰,就是我爷爷。
所以才有了陈一果放了陈半斗的事情,放走了陈半斗之后,陈一果一个人住在革委会的大院里,心里还是不踏实,于是就出来算是监视我爷爷的动静,所以我爷爷刚才跟女鬼讲情的场景,躲在牛棚外面的陈一果全部都看在了眼里,而此时的陈一果,全身的冷汗,几乎迈不开步子,好不容易等他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才回到了革委会,这一夜,自然是一夜难眠。
第一个开棺的是他,剖开那个女人肚子的也是他,冤有头债有主,女国这娘俩真的要索命的话,那第一个死的人,可不就是他陈一果?
陈一果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是双眼通红,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一次一切的事情他都亲眼所见,这一次估计是躲不过去了,他跟陈半斗一样,在这个时候都把我爷爷杨开泰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是他跟陈半斗还不一样,陈半斗跟我爷爷算是难兄难弟,但是陈一果跟我爷爷之间是死结,平日里是他带头把我爷爷批斗的不成人形,更为严重的矛盾就是,他领导的民兵把我老爹的那玩意儿都给打废了。我奶奶早年就亡故,我老爹是爷爷唯一的血脉,我老爹一废,就等于断了我家的香火传承,这等于是不共戴天之仇,我爷爷不落井下石就够了,会救他的命吗?
陈一果一切都想的明白,但是现如今各地都在破四旧,除了我爷爷之外,剩余的道士什么的死的死逃的逃,就算有侥幸没死的,他的身份也不准许他去请道士过来做法降妖,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所以这一大早,他先是找了个人代替我爷爷在地里的劳作,只让我爷爷负责相对清闲的放牛,第二件事就是让人带着我老爹,以革委会的名义把我老爹送到了乡里的医院接受救治。这自然有人不服,但是陈一果一句杀人偿命就把不服的声音给压下去了,我老爹此时虽然是命保住了,但是下体还是血肉模糊的,谁敢说一定没事儿?
别人认为陈一果是转了性子了,但是陈半斗和我爷爷知道,他是在做人情,中午休息的停当,陈半斗找到了我爷爷道:“老哥,你看到了吧,陈一果这王八犊子怕了,这是求饶来了,咱们折腾折腾他?”
“没必要,也折腾不了他,他现在是自己心虚,其实他可以完全不用怕,这娘俩现在还奈何不了陈一果。”我爷爷道。
“为啥?因为他生的人高马大?还是因为他革委会头子的身份?”陈半斗愣住了。
“因为他腰间的那把刀。”爷爷指着远处的陈一果说道。
“那把刀是战场上下来的,日本人用它杀了不知道多少中国人,沾了万人血,煞气重。”爷爷补充道。
“那就奈何不了他了?老哥,你要知道,折腾咱俩最狠的人,当国的那玩意儿废掉,罪魁祸首就是他啊!”陈半斗有点不忿,自己就是引个路都要被算账,这个陈一果开棺剖尸,就因为那把刀就没事儿了?
“阴气跟煞气说不一样,其实都差不多,这人住进了阴气重的地方都要生病,更别说一个人,天天带着一把泛着煞的刀了,这把刀能救他,救他也是害他,早晚有他吃的苦头。”爷爷道。
“那就行,这犊子要是没报应,那才是老天爷没了眼。”陈半斗听到爷爷这么说,才算乐了。
“现在先不要说别人,那娘俩肯定不会消停,还得出事,我想找那个陈一果聊聊,你想办法让他去一趟牛棚。”爷爷道。
这要是换在以前,陈半斗定然是没办法的,就算他真的壮着胆子去找陈一果说,陈一果也不会见大封建残余陈半斗,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陈一果明显的示好让陈半斗知道,如果这时候我爷爷杨开泰能抛开以前的恩怨去见一下陈一果,这陈一果指不定高兴坏了。
事实上就是如此,陈半斗只是随意的暗示了一下陈一果,等晚上的时候,陈一果就提着礼物去了牛棚,来拜访我爷爷。
革委会的大头子,跟封建迷信杨开泰,正式会晤了。
第六章 爷爷的办法()
陈一果出于很多原因,在刚见到我爷爷的时候,点了一根儿牡丹烟坐在那边缓缓的抽着,也不开口说话,我爷爷也没跟他一样,缓缓的说道:“陈队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昨晚你在牛棚外面,想必是什么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说,棺材里的那个女人,本身就是怀孕的时候横死,死后怨气滔天才惹出来祸端,这才有高人镇住了她,现在你把她们放了出来,又剖尸,这因果你算是沾上了,按照咱们之间的恩怨来说,我本不应该救你,但是看在三里屯百姓的面子上,这事儿我又不能不管,但是这怎么管,你都看到了,目前来说我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那黄绸上说的重修庙宇,不可能。现在这形势,别说我没有这个权利,就是乡里县里的领导也不可能敢点头。”陈一果幽幽的说道,黄绸上面的确是说了,打开棺材看到黄绸的人,得合上棺材重修庙宇才能保住平安。
“这个我知道。而且棺材上的墨斗线断掉,金符也被雨水给冲刷掉,就算现在去重修庙宇也没用了,今天我找你来,也是商量这件事到底怎么收场,我问你个问题,那娘俩,你感觉谁对你的怨气更大点?”爷爷说道。
陈一果犹豫了一下,道:“应该是那个女人吧,被我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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