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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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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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皮的小事儿?只是放任乡里之间的公证了。

这种方式科学不科学不好定论,不过在人口流动较小的古代,倒是罕见这方面的纠纷,毕竟邻里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签个契约,然后找些乡邻宿老做公证,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后患了。

当然,既然存在漏洞,就有被人利用的可能,一旦出现纠纷,哪怕闹到衙门,官员们也是难做决断,只能不予受理,多少也是个问题。

大明开国后,洪武皇帝出身微末,很重视民生,对地方官的要求也很高,因此将民间的契约管理也纳入了官府的管理范畴,要求地方衙门提供备案的服务。

他的本意当然是好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官推拒不了这项责任,但却能加以变通,他们的办法就是收费。

想备案,买卖双方就得去衙门购买官方印刷的格式合同,完了还得去有关部门交税。税率很高,约在百分之十上下,具体数目要视官员的心情而定。这还不算完,你还得给胥吏送红包,不然他们会拖着不办。

既要花钱,又要送礼,还得三番五次往衙门跑,愿意去备案的肯定也有病。

当然,如柴家、董家这种上面有人的,就不会怕麻烦了,税率他们可以按最低的标准交,甚至免税,胥吏再嚣张,也不敢给他们脸色看。报备一下消除风险,自是有利无弊。

“你倒是想得周到,看来最近真的长进了不少啊,呵呵,那几个徽州人倒也有点真本事,不是只会坑蒙拐骗……”从怀中取出那张黄纸,柴德美嘿嘿一笑,拿话点了便宜大舅子一下。

蔡德庆是个死皮赖脸的性子,借杆就上,嬉皮笑脸道:“宗满兄弟和王兄弟都是爽快汉子,妹夫,你看,他们求你的事……”

柴德美把脸一板,冷哼道:“他们求的是何等大事,出这么点力气就……哼,真是想得美,让他们再等等,你自己也少把柴家的事跟他们说。”

“知道了……”蔡德庆讪讪的接过了地契,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便宜妹夫恶狠狠的瞪了回来,他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而是将折着的地契打开,想借机恭维几句,然后就此蒙混过关。

“咦……妹夫,你拿错了吧?”往纸上一扫,蔡德庆当即一愣,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一遍,这才惊疑不定的问道。

“胡说龚师爷亲自检验过,我亲手从小仙师那里接过来的,怎么可能会错?”从地契出现开始,一直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等柴德美将其拿到手之后,更是直接收入了怀中,他身上本也没有类似的东西,怎么可能出错?

可是,大舅子面青唇白的模样也不似有假,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拿来我看……”劈手夺过黄纸,定睛一看,柴德美只觉象是被雷劈中一般,全身毛发都炸立起来了。

地契、房契的格式都大同小异,前面是房屋土地具体情况,卖方自愿出卖,并签署姓名,有中介人也得写上,再加上见证人,以及日期。先前他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东西,可现在手里的这个,虽然各式都差不多,但里面的内容就不对了。

卖方是谢家,房屋是宝树堂……那是谢家的祠堂,怎么可能拿来发卖?肯定是假的而且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张假地契到底从哪儿来的,真的地契又到哪儿去了?真是见鬼了

“不会真让王兄弟说中了,那小道士是骗子……”交易的时候,蔡德庆并不在场,所以他并没有他妹夫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好死不死的秀起了先见之明,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那个从徽州来的王兄弟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柴德美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从天堂到地狱,他只觉有一种把眼前的一起都撕碎了的感觉。一万两银子还好,他柴家损失得起,但是,如果那小道士是骗子,那么,那本秘法……

“啊”他双手抱头,突然惨嚎出声,声音犹如失偶孤狼,闻者无不动容。

“妹夫,有事从长计议,别气大伤了身子……”

“啪”不过柴某人到底是草莽的性子,蔡德庆一句话还没劝完,他这边就已经恢复过来,一巴掌将乌鸦嘴的大舅哥搧趴下,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的咆哮道:“老子不伤,伤的是你妹,白痴,还不给我快去追”

“是”蔡德庆捂着脸,灰溜溜的从地上趴了起来,叫上几个家丁跑走了。

柴德美犹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对方肯定是骗子了,虽然具体细节他还没想清楚,但那些情报应该也是假的没错,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调的包呢?他明明一直都在看着啊?

第36章 最高赞誉

第36章 最高赞誉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又笑又哭的,莫不是疯了么?”

“谁知道呢,不过啊,看到菜青虫被他的主子打,我这心里还真挺痛快的。”

“狗咬狗,活该”

大起大伏之下,柴德美虽然没崩溃,但也差不多到了边缘,因此也是只顾着发飙,却忘了这里不是他的柴府,而是正在龙泉山下,被大批人围观中。

“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散了,该干嘛就干嘛去”被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惊醒,他蓦然回过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同时,目光凶狠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议论声迅速变低,包括那些士子在内,没人敢跟他对视,随大流的幸灾乐祸没有压力,但没人愿意跟柴家正面对上。

大家也都很好奇,这位柴老爷也算是个人物,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挫折,才能被逼得那般失态啊?如果是为了给柴家添堵而来,那小道士又会是何方神圣呢?

“在中天阁门前,呵斥学子,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来却是柴老板。柴老板好大的威风,今天是打算封了这龙泉山,拆了这中天阁吗?却不知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京中那位谢大人的意思啊?”

万马齐喑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悠然响起,众人循声看去,正见一个身着儒衫,不怒而威的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士子们不待转头去看,便都已经喜上眉梢,转过身时,更是都换上了一副庄肃的表情,齐齐躬身施礼:“学生等……见过龙溪先生。”

围观的百姓也是欢呼雀跃,他们来这里除了看士子齐聚的热闹之外,更重要的则是要看一眼文曲星下凡的龙溪先生,沾沾贵气了。

绍兴府只在成化年间出过两个状元,不过,进士及第者却是很不少,比如谢家的二老爷谢丕,上虞的董玘等等。这位龙溪先生,也是曾经金榜三甲中的一员,而且还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因为他中过两次进士,第一次没参加殿试就走人了。

在这个时代,考上进士那就是一步登天,只要中了进士,就算情商智商全为零,也会外放个知县,那可是地方上的一把手,相当于后世的书记,和后世那种,考上后只能当个小吏的公务员考试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会试考过了,却不赴殿试,就等于是放弃了这个身份,想想吧,这是何等有性格的行为啊而且隔了几年之后,他又去考了第二次,结果在嘉靖十一年的会试中再次高中,名列三甲,想来就来,想考就中,这又是何等逆天的行为啊

跟他比起来,就算是状元,也须得逊色几分,更别提那些旧试不中,蹉跎了一辈子的老童生了,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这位大才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对百姓来说,他也是名副其实的文曲星下凡,声望仅在他师父王守仁之下。

这人姓王名畿,字汝中,号龙溪,是王守仁最为赏识的弟子之一。他放弃殿试的那一次,就是为了返乡协助王守仁指导后学,其才学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不但得到了王守仁欣赏,他也深受学子们的爱戴,当时便有“教授师”之称。

不过,大抵是官场上不欢迎太有性格的人,而且他主张的又是为朝廷所不喜的心学,所以他的仕途并不顺畅。进士及第后,他被授予南京武选郎中之职,不久之后,就被礼部尚书夏言所恶,后被罢黜。

这件事断了他的仕途,却没有影响到他的声望,反而让他的声望更上了一层楼。致仕返乡之后,他重登中天阁,在各地讲学不缀,成为了阳明心学的领袖人物之一。

哪怕已经怒火攻心,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柴德美,这个人别说他,就算把谢家拉上也是断然惹不起的,除非谢阁老复生还差不多,他只能收敛怒容,唯唯诺诺的解释道:“龙溪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王畿看都不看柴德美一眼,直接向士子们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皆愕然。来这里听讲的都是心学弟子,如何会不知道心学中最富盛名四句教?在场随便找出一个,都可以将其释意倒背如流,只是没人知道,王畿为何突然以此提问,因此也无法作答。

“仗势欺人,是善是恶?释放无名之怒于无辜,是善是恶?亵渎圣地,是善是恶?先师有言,天理不是靠空谈的,是靠格物致知,靠实践,靠自省,这才是知行合一可适才你们在做什么?顾念自家前途,怕得罪世家,因此不敢出声?王某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龙溪先生教诲得是,学生惭愧……”士子们都明白了,龙溪先生是借题发挥呢。

王畿家世不显,少年时也是个豪迈不羁的人物,即便后来修心养性的读书做学问,他也很喜欢好打不平。谢家在东山的作为令他很不满,只是对方已经摆平官场私下的各种关系,他想打这个抱不平也是无从着手,毕竟他拥有的只有威望,而不是切实的权力。

至于柴家,那就更加令他深恶痛绝了。但凡知其根底的人都知道,单单用‘不光彩’三个字,并不足以形容那家人发家的历史,那些经历完全违背了王畿,乃至王守仁的价值观。

现在看到柴德美在龙泉山下大呼小叫,龙溪先生又怎能不疾言相斥呢?想通此节,不少士子已经摩拳擦掌起来了,准备好好将柴土豪痛斥一番,有龙溪先生做靠山,骂得再难听,那厮也只能忍着。

“兀那……咦,人呢?”这边一抬头,却发现早已不见了柴德美的踪迹,只有远处的一缕尘烟告诉在场之人,那厮已经趁乱跑掉了。

“龙溪先生正气凛然,不怒而威,区区一个暴发户,又怎敢嚣张,当然只有望尘退避的份儿。”

“龙溪先生正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

“这柴德美连受两次挫折,这也算是善恶终有报了吧。”

柴德美跑了,王畿也不打算再追究,对他来说,传道讲学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连仕途都可以抛弃,私人的情绪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听到后一句议论的时候,他神情突然一动,然后在人群中找到了说话的人,抬手相招。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萧山的房子山吧?这里刚刚具体发生过什么,你可以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正是学生,龙溪先生,您居然记得学生的名字,学生真是……”如果刘同寿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得出,这人就是当日在芳翠院高谈阔论的那个房书生。他这时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的絮叨了好半天,才在同伴的提醒下记起了正事。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他将刘同寿出现在余姚,如何引起轰动和猜测,最后又突然出现在龙泉山,以及柴德美的奇怪反应讲了一遍。他对刘同寿的关注度也很高,观察力、口才都不错,讲述的颇为详细。

“似乎那小道士骗了柴德美,可是这前后矛盾的地方很多,难道说小道士就是冲着柴家来的?还是……”他说的顺嘴,却是把心中的疑团也一并说了出来。

这次同伴就没有阻止了,因为他们发现龙溪先生听得很认真,而且还是凝眉肃容正在思考的样子。阳明先生当年便号称一步十计,龙溪先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智谋也是高绝,众人都想从他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呢。

“好大一盘棋”

王畿凝神思索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突然拊掌而笑:“有趣,有趣,真是个有趣的少年,调动些许资源,就能营造出这样一番局面,几有当年先师的几分风采了,只可惜某来迟一步,却是缘吝一见,真是让人扼腕啊。”

“哗”一片哗然。

小道士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已经一变再变了,不过任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龙溪先生居然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有阳明先生的几分风范?老天,世上还有比这更高的赞誉吗?

以龙溪先生对阳明先生的仰慕,若不是发自真心,他断然是不会作此说法的,可是,那可是被称为亚圣的阳明先生啊此外,就因为没见到人,一向沉稳庄重的龙溪先生不但笑了,还叹息说缘吝一见

这小道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先生,这到底……”

“不可说,不须说,不日事情便将大白于天下,届时自知,何须某说?”王畿摆摆手,却不肯作答。如果他料想得不错,那小道士就是冲着柴家来的,一个身份不显的少年挑战世家,他也很好奇事情将会如何演变呢。

……

“这小杂毛就是冲着老子来的”适才看见王畿面色不善,他就发觉不妙了,等到对方开始对士子训话,他不听都知道没好事,自然是走为上策了。一路上,他思前想后,一直在推演事情的经过,到了最后,发现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老爷……”管家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他迎了出来,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家老爷,。

“好毒啊”疑心一起,就觉得处处可疑,柴德美甚至开始怀疑,刘同寿是故意把他引到龙泉山去的,为的就是引起他跟王畿的冲突。

“去,加派人手,一定要把那个小道士给我抓回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柴德美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第37章 偷梁换柱

第37章 偷梁换柱

柴老爷暴怒,柴家也是倾巢而动。府中的家丁,街上的 混混,加上一些来路不明的人物,二百多人结成了密集队形,气势汹汹的扑向了南城码头。

他们动身就已经晚了,刘同寿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在码头等着,所以这一遭自然是扑了个空。不过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内,他们也不气馁,打听清楚对方的行程之后,当即分兵几路,水陆并进,向东急追。

这么多人叫嚣呼喝着穿城而过,自然引起了诸多的猜疑,甚至些许的恐慌。不过柴家虽然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却没有乱了章法,事先已经遣人知会过县衙了,柴德美自己,更是亲赴谢府,备言其事。

他认为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两个少年,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怨仇,布下这么大的圈套来对付他柴某人呢?肯定有个大势力在背后操纵,说不定就是冲着谢家来的,所以他亲自上门,一是为了报信,二是为了提醒,同样也是为了找人讨个主意。

谢府中的秘议到底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整个县城的注意力都被柴家歇斯底里的举动给吸引过去了。

正当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去龙泉山那些人回来了,士子们要上山听讲,但围观的百姓却没那个兴致,听了也听不懂,听来干嘛?还不如赶紧回家,把最新的谈资和街坊邻居好好分享一下呢。

“到底怎么回事?这我倒是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啊,你问是谁?当然是龙溪先生了,那位可是文曲星下凡只听人简单说了一遍,他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啧啧,你道怎地,当时龙溪先生微一皱眉,随即双眼一张,精光暴射,直如霹雳闪电一般,那气度,那……”

“好了,好了,龙溪先生有多了不起,整个江南就没人不知道,说正事儿,说正事儿,柴德美到底为啥发疯,那小道士到底又是怎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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