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天王殿殿门,他便迎面撞上一人,准确的说是一人撞在他身上,余少白分毫未动,反倒是那人摔倒在地。
“余少白!你怎么在这!”赵奋书地上爬起,疑惑的质问着,他现在怀疑这家伙肯定是跟踪他们。
“赵公子这话问的我懒得回答。”余少白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把赵奋书整得相当没面子,想要发火吧又打不过他,只能跟着走了进去,找个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
阿弥陀佛~
余少白走进殿门,便有一位僧人走来,他回礼说道:“我是来捐香火钱的。”
那僧人伸手说道:“施主请随贫尼这边走。”
跟着僧人来到功德箱,余少白还未曾说话,那赵奋书便凑了过来:“你一个穷书生,也过来捐香火钱?”
余少白没有理会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钞塞进功德箱里,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又朝僧人行了礼,便朝大门走去。
赵奋书刚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他疑惑的看了看功德箱,“这余少白哪里来的那么钱,不会是他偷的吧?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老实人。”
余少白要是知道这家伙在背后这么黑自己,恐怕会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扁他一顿。回到斋房,他没有再出门,而是在床上躺着,等待着夜晚来临。
一个时辰之后,余少白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而且没有月光,倒是有利于他夜晚行动。
他没有换上白煞的那套衣服,实在太高调。推门而出,他一副闲逛的样子,嘴里哼着小曲,一摇一晃的在寺院里瞎转悠。
一路上他遇到前往方丈室做晚课的僧人们,很自然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来到了藏经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黑袍人把这个地方说的犹如龙潭虎穴,可看上去也没啥不同,他说的守经人是谁呢?
他趴在窗户外,看到里面有一个僧人正在检查藏书阁的经书,余少白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僧人手里拿着的黄皮书,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藏书阁经书的目录册,藏书阁那么多书,要是没有目录册,他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活佛治世经。
半个时辰后,就在余少白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那僧人终于吹灭了藏书阁的蜡烛,推门走出,将门上锁朝僧房走去。
余少白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一间僧房,见他进去,余少白忙凑到窗户外看去,只见他把那目录册放在床头木柜上,便盘膝坐在床上静坐。
看到这,余少白有些无奈,这一静坐恐怕又是要一个时辰打底。果不其然,那僧人一直到子时一刻才熄灯睡觉,等到鼾声想起,余少白从怀里掏出匕首,轻轻挑开门闩,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朝那床头走去。
捂着鼻子,余少白一脸悲催的从那和尚的臭脚丫旁走过,悄悄来到木柜前,将那本黄皮簿子揣进怀里,便溜出门去。来到藏经阁附近的大树后面,余少白点燃火折子,开始翻找黄皮簿子,越往后翻,他越是心里疑惑。
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有点懵了。那黑袍人不是说经书在藏经阁里吗?怎么目录册上根本没有活佛治世经,这让他怎么找?
“小家伙,你是在找活佛治世经吗?”
就在余少白百思不解的时候,忽然头顶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他脸色微变,猛的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头顶的那名老者。
“你不用害怕,老朽没有恶意。”那老者从树上跳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郎,笑道:“我那师弟这次找来的帮手虽然笨了点,不过这筋骨倒是不错,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不知你可愿随老朽去寒舍走一遭。”
听到这话,余少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他感觉这个满面笑容的老人家要比自己强许多,而且现在还不知到底是何人,无缘无故让自己去他家里做什么?
“前辈,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非要去你家里说?”
见少年郎狐疑的眼神,老者便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呵呵笑道:“小家伙年纪不大,戒心倒是不小。好吧,老朽开门见山的说,你要找的活佛治世经就在我手里,除非你杀了老夫,否则绝不可能拿到手。换句话说,老夫现在若是想杀你,你绝不可能逃脱。”
闻言,余少白有些意外,这活佛治世经在他手里?他都知道自己来得目的,还在这里磨磨唧唧,倒是卖的什么关子。
“老朽不愿多做杀孽,只是希望小家伙你能知难而退,断了偷经书的心,否则老朽只能出手将你赶走。”
“我若是没有苦衷,又怎么可能来灵隐寺去偷一本连听都没听过的经书,那黑袍人拿一位朋友的性命要挟在下,我只有取来经书才能救她。而我也知道前辈你身手了得,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既然我来了,就没想过夹着尾巴走。要打便打,我绝不认怂。”
看到少年郎坚毅的眼神,老朽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有个叫徐三斤的来偷经书,也是你这番说辞,我不忍心,便放了他。如今你又是如此,让老朽如何是好?”
说罢他转身跳到寺墙上,扭头慢慢说道:“小家伙,如果你能不跟丢,经书我便给你。如果你跟不上老朽,那老朽只能动手送你下手!”说罢他身影消失在院墙上。
听到这话,余少白没有半分迟疑,纵身追去。那老者实力远超于自己,他要是动手不必这么麻烦,这也是余少白敢追出去的原因。而另一个原因,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说不定那老者真的会把经书给他,那他就不用服食青云散了。
两道身影在灵隐山上不断闪现,余少白卯足了劲,将二人的距离保持在五十丈,也就是在他视力范围内,再远点,便被夜幕吞噬了。
一刻钟之后,老者落在茅草屋上,脸不红心不喘。而五十丈开外的草地上,躺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郎,余少白感觉自己已经透支,站都很难站起来,试了数比,他这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抬眼看向周围的环境,不禁一愣。??
刚刚光顾着追老者,也没太在意周围的环境,跑着跑着自己竟然来到这么一个地方,茅草屋、竹篱笆、鸡舍还有木头人,这莫非就是老者的住处?
“前辈,您说的话,我做到了。经书总该给我了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少白自己都觉得有些玄乎,黑袍人说的是九死一生,现在竟然如此顺利,让人难以相信。
“你确实不错,徐三斤那小子没你耐力好,跑到一半就跑不动了,而你似乎还有余力,倒是有些意思。刚才既然你做到了,老朽也不会食言,要经书,那就跟我进来吧。”说罢他已经跳下,径直走进茅草屋里。
余少白见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快步便茅草屋走去
站在房间里,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而余少白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老者手中的青皮书上,上面五个大字,赫然是活佛治世经!(。)
第一百六十四章 历史的错乱()
“小家伙,这活佛治世经书今天老夫便送给你,若是能救了你朋友一命,也算是我做的一点善业。”
余少白伸手接过那本经书,有些疑惑的打量一番,心里暗想:这经书这么容易便拿到手,不会是假的吧?
“放心,你把这本经书交给威胁你的人,他看了这本经书,应该会满意。”
听到这话,余少白问道:“我来之前,黑袍人告诉我守经人武功极好,我此行是九死一生。按照他的话意理解,前辈应该非常在意这经书才是,为何轻易便交在我手里。别说黑袍人不信,小子也很难相信。”
“看来你还是不信老朽。我也无聊,便给你说一说。我那师弟找了我十年,前段时间才得知老夫在灵隐山。他之所以一直寻我,是因为十年前师父曾给我一本菜谱,说里面的东西比青云散还要有趣。他听了这话便以为青云散的另一半配方在我手里,师父云游四方,不知踪影之后,他便四处买凶追杀我,为此我杀了不杀人,犯下罪孽。最后才选择来到这灵隐山隐居。其实这真的只是菜谱罢了。”
听到这话,余少白一愣,将手里的活佛治世经翻来,韭菜炒蛋?蛋炒饭?东坡肉?我去~这还真是一本菜谱啊~
“前辈,你告诉我这么多,等会怕是要杀我吧?”按照剧情,boss总会在杀人前,不停的讲故事,然后说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然后余少白就嗝屁了。
中年男子闻言笑了笑:“若是换做旁人,我恐怕真的不会说出这些往事。不过你是静梵师太的朋友,也就是老夫的朋友,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哦?静梵师太?“你认识静梵师太?”
“我们算是老相识,这不,她前些日子托人送来一封信,说她有一位名叫余少白的小友来到杭州,让老夫帮衬着些。今日听闻有生人进寺,而且还是名叫余少白的少年,这是她送来的画像,我这才确定你便是她说的余少白,所以才把你带来我的住处。”
余少白看着面前的画像和信,有些愣神。心里怪怪的,像是感动。原来师太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去浦江求学,还特意写信让老友帮衬自己,这份恩情他余少白一定会还。
“怎么?还哭鼻子了?”老者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心里还是多了几分赞赏。静梵师太看中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信得过的人,要不然她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根本不会跟余少白交这个朋友。
余少白摸了摸眼角,自己怎么变得跟个娘们似的,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哭了。“前辈,让你见笑了。”
“无妨。现在你总该信老朽了吧。”
余少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信了。不过晚辈还有一件事不解。黑袍人说经书藏在灵隐寺藏书阁中,他这个消息完全起来错的,为什么他还让我藏书阁偷经书呢?”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得意的笑着:“之前我那师弟也只是知道我在灵隐山,后来我发现有个年轻人在灵隐寺打听活佛治世经,便猜测这是他找来的帮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那师弟不会武功,可医术高明,所以不缺钱更不缺人脉。所以他每次都会花钱请人来杀我取书。这次被我提前发现,为了自己这小破屋不被发现,便打扮成灵隐寺的和尚,抓住那年轻人,带去那藏书阁,然后透露给他一个消息,那就是经书藏在灵隐寺藏书阁里,这样注意力就可以被转移,我的生活也不会被打扰。”
额余少白顿时恍然,这前辈还挺贼的,把他们骗的团团转。“前辈的用意恐怕不止于此,你把藏书点说是在藏书阁还有一个好处。”
“哦?你倒是说说看。”
“只要有生人进寺院,就算他不去打听经书的下落,只要他去藏书阁的细节被您注意到,那他就有很大的嫌疑。像我不就是因为在藏书阁出现,才被您老人家发现了吗?我要是不去藏书阁,您恐怕也不会知道我是为了经书而来。”
听到这话,老者点了点头,笑道:“孺子可教,把老朽的那点小心思都摸透了。怪不得静梵师太看好你,你确实有点意思。”
余少白谦虚的摆了摆手,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桌子,屋里光线太暗,他只能隐隐约约唠叨有香炉,“这是灵位?”当他看清桌子上的一排排的立起来的东西竟是灵位时,不禁有些吃惊。
他只顾着吃惊,却没注意到中年男子脸上微妙的变化:屋里这么黑,小子竟能看出那桌子上摆的是灵位?这眼力也太好了吧?反正他坐在这里是啥也看不清楚,这个时候只能感叹时光冉冉,岁月不饶人。
“没错,那全部都是灵位。”
余少白此时已经走到香案前,看着那上面的人名,不禁疑道:“前辈,冒昧问一句,您这香案灵位上各个姓氏不同,他们都是您什么人?”
“他们他们都是曾经被雇佣的杀手,其中虚净堂的居多,我自知罪孽深重,想要减轻孽业,便为他们立了牌位,供奉香火,希望九泉之下能够原谅我。”
杀手原来这些人都是杀手。余少白对于这中年男子倒是有些佩服,这些都是杀他的人,他没有怀恨在心,反而为他们立了牌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有一句说的不错,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既然做了杀手这一行,就要有被杀的心理准备,这个和道德没有关系。
“前辈,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余少白将那本活佛治世经放到桌前,露出苦笑:“我就算把经书带回去,给你师弟看了,可他也不可能会相信啊?他一直想得到的是青云散的配方,我带回去确实菜谱,他不急才怪。”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一愣,然后拍了拍自己头:“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才晃过神来。这书是真的,可我说不管用啊,我那师弟也是生性多疑,你给他拿回一本菜谱,他只当你是在耍他,事情恐怕会变得更糟。”
谁说不是,余少白无奈的坐回桌前,心里思量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忽然看到老者在桌上写下的字一个杀字,余少白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他苦苦相逼,我只能背水一战!”
“好!其实夫也不想继续躲下去,既然静梵师太把你托付我来照顾,我定会护你周全。”
“前辈,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中年男子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名字只是一个代称罢了,自从那些兄弟们死在铁骑之下,我早已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你要是真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张士德。”
张张士德?信息量有点大,余少白有点蒙圈,他说的是那个张士德,还是说只是同名同姓?“您莫非就是吴王的弟弟张士德?”
“呼~没错,我这颗人头恐怕能换来你一世荣华。”
听到这话,余少白吃惊的看着他,张士德?这名字也熟悉不过了,吴王张士诚的胞弟,?他在张士诚诸弟中最是强悍有谋,功劳也是最大。连大将徐达常言:唯惧张士德,可想而知这家伙也是个厉害人物。
问题来了,这家伙不是被朱老爷子杀了吗?怎么还坐在这里,和自己说话。“前辈,你没有死?”
“师父救了我,让我隐姓埋名,不许与明廷为敌。可想到我那可怜的兄长,老夫实在难以放下仇恨!”
砰!
余少白猛的往后撤去,看着支离破碎的桌子,微微有些心惊,这力气可比自己大多了手不疼吗?
“张前辈,现在大明朝廷已经难以撼动,一朝皇帝一朝梦。坐上皇帝也不一定是快事,吴王虽然已经不在,但他的仁义却是就在百姓的心里,有些皇帝还不及他。”余少白这话并不是拍马屁,?张士诚轻财好施,很似水浒传中的“及时雨”宋江,颇得当地老百姓欢心,可以这么说,罗贯中写的宋江就是以张士德为原型。从人品上讲,张士诚为人是元末群雄中数一数二的“好人”,不奸险,能容人,礼待读书人,但乱世大伪,他没有杀妻灭子的“气魄”,所以熬不到“最后胜利”的那一天。
张士德听着余少白的话,松开了拳头,自嘲的笑道:“这五年来我一直想要忘记仇恨,原本我以为已经做到了,可现在才发现那颗种子还在心里。”
唉~余少白替他叹了口气,现在可是洪武年间,就算是想报仇,那也难如登天,还不如在这山水之间,逍遥一世。
“好了!不提那些伤心事了。咱们言归正传,这次既然要斩草除根,还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我这师弟一身毒,就算我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