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心里有她的影子,可是,那个该死的花蕊却又出现了。
而后,莫云锦回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莫云锦还能平安无事的逃脱,甚至嫁给了足以撼动东方家天下的大将军。她怕了,怕莫云锦想起过往的一切,她更不允许莫云锦的幸福,所以,她宁愿帮着萧鼎陷害忠良,也要莫云锦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掉。
她想尽办法不让先帝看见蓝夫人的脸,而当先帝得知撞死在蓝靖刑台前的女子正是他寻了多年却没有踪迹的莫云锦时,悔恨交加,这才郁结于胸,再加上慢性毒药的推波助澜,没几年就咽气了。
这一切犹如她计划的一样进行的很顺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成了陵轩最尊贵的女人,可是,莫云锦的女儿却还活着,夺走了她儿子的心,她如何能放任不管!
说到底,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输给莫云锦!这一切,绝对不能到此就这么算了。
几天之后的夜里,寒雪独自斜倚着床头,看着手中刚刚完成的小衣服发呆,睿儿不在的这几天,鸾鸣殿里冷清得令人害怕。她好想好想见睿儿一面,可是她又不能任性地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她逼自己不停地做些事来分散注意力,不然她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熬下去。
紫宸殿的一名宫女带着玄启的通行令牌来传话,说玄启说服了太后,让太后准许寒雪去长乐宫见睿儿一面,令牌是韩总管刚才亲自送过来的。寒雪闻言大喜,顾不得梳妆,便散着长发,仅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便往长乐宫跑过去,鞋子都跑掉了两回。
待寒雪来到长乐宫,慈安太后的寝殿里没有人,灯火也有些昏暗,她瞧见半透明的纱帐后面放着睿儿的摇篮,睿儿很安静,似乎是睡着了,寒雪激动地朝摇篮走过去,可当她微颤的手缓缓掀开纱帐的时候,后颈处却猛地一痛,被人敲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寒雪才头脑昏沉地醒过来。可是等她坐起身,清醒地看见身边的另一个人时,登时震惊地瞪大眼睛。
慈安太后背部流血不止,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染红素白的寝衣,而凶器就虚握在寒雪的手中。
寒雪的思考有些停滞,她在恍惚中握起手中的尖刀,她不明白她手上的血迹和尖刀是从哪里来的。闻讯赶来的玄启领着宫人踏进慈安太后寝殿的时候,恰好就看见寒雪坐在慈安太后身边,满是血迹的双手正握着那柄血迹斑斑的尖刀!
寒雪怔愣了片刻,这才在玄启苍白的脸色和质疑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心中猛地恍然大悟,假传圣旨要她来长乐宫看望睿儿,又是一条想要至她于死地的毒计!这宫里,果然是容不得她了吗?
幸得慈安太后背部的伤口刺的偏了,经过太医的急救,虽然失血过多却没有性命之忧。但,寒雪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个轻松起来。慈安太后是没事了,可是她该如何洗脱她刺杀太后的罪名呢?
这天夜里,慈安太后因为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所以将长乐宫所有的随侍宫人都遣开,连黎幽姑姑都没有留下,所以没有人看见究竟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至于那名假传圣旨的宫女,如寒雪所料一般,已经在自己的寝室里悬梁自尽了,她留了一封遗书,说自己曾经偷盗过宫里的物品拿出宫去换钱,结果被寒雪发现。
寒雪以此为要挟,指使她设法偷出玄启的通行令牌。她不知寒雪是要杀害太后,自知罪责难逃,所以畏罪自杀,只求留一具全尸。而唯一能证明是那名宫女假称圣旨请寒雪过去长乐宫的香染,也因为跟寒雪的关系,提供的证词并不能令人信服。
因为慈安太后夺走睿儿因此怀恨在心,指使宫女偷出通行令牌,然后前往长乐宫杀害太后,呵!她这一次真是有口难辩。
第七章 痴心已似秋千索1
鸾鸣殿里的烛火明灭昏暗,玄启背对着寒雪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窗口将他的身影拉长在光洁的地砖上,暗影来透着清冷孤寂的气息。
寒雪环抱着膝头坐在床沿上,她也始终都没有抬头去看玄启一眼,她不打算开口说什么,更不打算为自己争辩或者解释什么。毕竟,慈安太后是玄启的亲生母亲,假如玄启信任她,即使所有的证据表明都是她做的,他也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表象的东西。
“你不打算开口跟我说什么?”玄启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冰冷。他是相信她的,她的脾性,没有谁比他还要了解。可是,这件事不是他相信她就可以解决的。
刺杀太后,论罪,是要被处极刑的,他要给外人一个交代,要还她一个清白,就要有充足的证据。可是,唯一的人证死了,唯一的凶器众目睽睽之下被握在她手中,她还有刺杀太后的理由,夺子之恨,还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充分!
可是,尽管玄启相信着寒雪,可当他在长乐宫见到寒雪双手染血握着尖刀的摸样,仍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寒雪心生恨意,因此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你要我……说什么?”寒雪将下巴搁在屈起的膝头上,她真的好累好累,她能支撑到现在,只因为这宫里还有他在。她曾经答应过他,永远永远都会相信他不离开他。
可是这一次,她的心里没有了以往的淡定和坚决,那是他的母亲啊,这等于是在逼他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这个结果,她再也不敢去猜测。
玄启转身,缓步来到床畔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拉住寒雪的手,双眸定定地凝视着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你说,我就信,无论是什么。”其实,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他想听的话,好让自己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寒雪低垂着视线,疲惫的目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令玄启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寒雪在玄启的目光里读到一丝隐隐的不安和心疼,冰凉的指尖被他握在手心里,似乎又渐渐有了温度。一直忍在心里的眼泪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地归落在床褥上。
“那名宫女拿着你的通行令牌,骗我说太后娘娘准许我去长乐宫看看睿儿,我到了太后娘娘的寝殿里,那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我本来想看看睿儿是不是在摇篮里睡着了,突然就被人打晕过去,醒来,手里就握着刀子,太后娘娘……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寒雪哽咽着继续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是真心觉得,把睿儿暂时交给太后娘娘没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平静的日子就这么难呢?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玄启将寒雪的脸埋在他怀中,他听着她一阵阵再也无法抑制的哭声,眼眶也是跟着热了又热。这些日子,她心里压抑的够多了,能让她这样哭一哭发泄一下,也是好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带着她逃走,逃的远远的,管它什么江山什么臣民,他统统都不要了。可是,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又告诉他,任意妄为什么都解决不了,甚至还会带来国家动荡民不聊生的严重后果。
天子天子,天之骄子,这个位置上的锁链实在太沉重了,即使当他从先帝手中接过传国玉玺的时候就知道这条路一定不会好走,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她的眼泪,沉重得令他几乎无法承受。
这一夜,鸾鸣殿里的哭声响了好久好久,悲痛欲绝,直到星月的光辉黯淡下来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那阵哀痛的哭声在广阔的殿宇里一遍又一遍回响。
然而,事件比玄启想的还要不乐观。第二天一早,重大臣听闻云舒夫人痛恨慈安太后夺走孩子,企图刺杀太后时,几乎一大半的朝臣都跪在地上,请求玄启处置寒雪。
更没想到的是,玄磊突然回朝了,他见玄启犹豫不决似乎并不打算因此追究寒雪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已经被玄启释放出冷宫的德妃殷冉来。
本来,玄磊对玄启后宫里的家务事并不准备过问,至于慈安太后,他一向对那个女人没有好感,他一直觉得母后的疯狂和妹妹的死跟慈安太后脱不了干系,可是一切都只是他的凭空臆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而慈安太后,也一向视他为眼中钉,才在玄启登基之后,迫不及待地将他感到了边远的封地去。
当初,淑妃诞下太子,只不过犯了一点点的错,就被玄启冷落,直至最后被人害死也无人过问。可是德妃害了淑妃,玄启不予以严惩,如今他心爱的女人差点儿要了慈安太后的命,他也打算不闻不问当做没发生吗?
玄磊只为淑妃不值。若不是慈安太后执意将年允芳选入宫中给玄启当妃子,他们如今该是天底下最恩爱的一对夫妻吧,是玄启夺走了他和允芳的幸福,如今他还想死守着心爱的女人,等一切风平浪静吗?
岂能让他如愿!
一向在朝堂上不怎么开口的玄磊突然变得很尖锐,他说玄启身为天子要秉持公正,既然寒雪犯了大错,便不能一味徇私姑息,更何况,她还是罪臣之女。依照陵轩国法,玄启理当将寒雪废除妃位打入冷宫。
众臣觉的玄磊句句在理,便纷纷跪地附和玄磊,不多时,又传来消息,说慈安太后醒转过来,表明自己并没有看见是谁刺伤了她,只依稀瞧见白色的裙裾,而寒雪到长乐宫的时候,穿的正是白色的寝衣。
众臣更加笃定是寒雪所为,执意请玄启重罚寒雪。玄启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将睿儿暂时交由德妃照顾,而鸾鸣殿所有的宫人统统撤去,寒雪所有夫人妃位享有的待遇及权利统统收回,由御林军把守在鸾鸣殿外,待所有的事情查明之后,一并处置。
第八章 痴心已似秋千索2
散朝之后,玄启只觉得两边的太阳穴疼得似是要炸开一般,他昨夜守着寒雪,一夜都没合眼,其实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能睡个安稳觉了,算算时间,大概就是从寒雪身世被揭开,鸾鸣殿被封禁开始的吧。
很怀念最初那种安稳静好的日子,虽然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可如今回想起来,却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觉得那个记忆很是久远。
大臣早都已经退了出去,大殿里只剩下了兄弟三人。玄英怒目瞪着玄磊,咬牙切齿道:“这下,安亲王满意了?小雪儿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偏要致她于死地!小雪儿时常照拂沁太妃的生活,还总陪着羿儿去给年允芳扫墓。单看在这两件事的面子上,你不帮她也就罢了,却不该对她落井下石!”
玄英一阵义愤填膺的怒骂,令玄磊心中的各种复杂情绪一拥而上。然而更多的,却是出自对玄启的恨。
玄磊冷笑着扫视过揉着眉心的玄启和一脸怒容的玄英,“我母妃和允芳?呵呵,五弟不提她们还好,这一提起来,本王更是觉得自己今日的话没有说错。先皇当初要公平,所以将我母妃囚禁在宁心小筑,至今二十余年。陛下当初要公平,所以没有杀了殷冉。既然要说公平,如今证据确凿,云舒夫人论罪当斩。”
玄磊瞧着玄启疼痛欲裂无计可施的苦恼摸样,觉得实在大快人心。东方玄启啊东方玄启,没想到,你也有难以取舍的一天吗?
“东方玄磊,你的良心都去了哪里?”玄英指着玄磊的鼻子大骂道。
“行了,你们别争了。”玄启睁开布满血丝的眸子,不悦道:“安王还有什么事吗?你这次回京,就是为了看朕心里难受?恭喜你,你看见了。安王若想去看看沁太妃,就让韩征派人送你去。没事,你们就都退下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玄磊无视玄英盯着他的愤怒目光,只一抱拳道:“陛下,臣此次入京有些事要办。另外也希望能将哑奴带走。”
“哑奴?朕早就将她送回王府去了。”好一会儿,玄启才猛地瞪大眼睛反应过来:“难道说,她一直没有回去?”
关于哑奴就是年允芳的事,他应年允芳的要求,并没有跟玄磊提起一个字。他想,他是理解她的心情的,当他看见年允芳面纱下面的容貌时,他便知晓这个女子这几年来,究竟承受了多少的苦难。
当年那场诡异的火灾,虽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可是却将她的脸烧得面目全非。饶是他,自己倘若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他也一定再也不会见寒雪的。
玄启相信,年允芳现在就在玄磊身边,如果他们还有缘分,总有一天,玄磊会将她认出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玄磊都会是那个为了她敢跟他这个天子挥剑相向的男人。他相信玄磊不会嫌弃年允芳,这一点他们都一样,一旦爱上了,就可以不离不弃一辈子。
可如今,哑奴没有回去安王府,那她的人究竟又会去了哪里?她不会是因为他发现了她的身份,所以又躲起来了吧!若真是如此,她就太傻了。
玄磊闻言,脸色一变,心中突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来。可哑奴只是他府上的一个厨子,应当不会有什么人想要害她才对。或许,她只是有事要办吧。
“既然如此,臣告退了。”
玄磊去探望了母亲,刚刚跨出皇宫的宫门,就被萧鼎府上的家丁拦下。这只老狐狸,如今自身都难保了,难不成还想将他拖下水?玄磊在心中思量一番,便跟着家丁暗里去见了萧鼎。
萧鼎如今虽然被禁足在相府中,可宰相的派头依旧十足,相府里该奢华的依然奢华,该铺张的依旧铺张,玄磊嘲讽地看着这一切,倘若萧鼎想用这样的手段来粉饰太平表现他的问心无愧,恐怕玄启根本不会吃他这一套。
玄磊太了解他这个四弟的脾性,玄启虽然比他小好几岁,可做起事来一向雷厉风行而严谨,一旦动手,就绝对不会轻易停下,必要的时候,狠辣的手段恐怕连先帝都要自叹弗如。
“安王殿下看到老夫还风风光光地活着,是不是觉得很惊奇?”萧鼎看见玄磊略带嘲讽的目光,并不以为然,只是很悠闲地倒了杯茶请玄磊坐下。
“丞相不必客气了,如今丞相大人的处境,本王不便多留。丞相大人有什么指教,尽管说来,本王洗耳恭听便是。”玄磊撩起袍摆坐下道。
呵!萧鼎眼中的凶狠神色转瞬即逝,如今连这样的小辈都敢明目张胆地轻视他吗?待他重新回到朝堂的时候,他一定要让所有轻视他的人,跪在他脚下求饶!
“呵呵,指教算不上,只是老夫无意间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老夫如今被禁足在家中,不能做什么,只好请王爷来一趟将此事告知王爷,是真是假,只能由王爷自己判断了。”
玄磊不屑地打量一番萧鼎奸猾的笑容,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招。真以为他和他合作,就一定要对他唯命是从吗?殊不知有句古话叫“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也罢,听听他要说什么也好。
萧鼎将所有人都屏退出去,道:“安王爷这次入宫,是想顺便将那个叫哑奴的厨子带回王府吧。”
玄磊脸上的笑意立刻冻结起来,冷声道:“萧鼎,你派人跟踪我?你怎么知道哑奴的事?”
“呵呵,王爷别急。老臣岂敢跟踪王爷,只不过老臣在朝这么多年,宫里总是有几个人的。而且,皇后娘娘曾经跟老臣提起过哑奴,说她有些地方跟一位故人极为相似,老臣好奇之下便派人查了查这个哑奴的来历,自然知道她是安王爷带回来的厨娘。”
萧鼎顿了顿,又道:“只是,老臣在追查哑奴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哑奴在王府这么久,难道王爷就不觉得,这个哑奴的身形跟举止,很像一个人吗?”
闻言,玄磊的脸色更是铁青起来。他知道萧鼎要说什么了,原来不止他觉得像,连皇后也觉得哑奴跟允芳某些地方极为相似吗?当初在边塞见到哑奴的时候,他也是因为这个才将哑奴留在了王府里。
有时候,哑奴给他的感觉就像允芳还在身边一样,可是他多次试探,得到的却是令人失望的结果。他以为是心魔作